书城小说玉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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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好亲邻施援手建新居 出劳工黄龙泉险丧命(3)

正在大家说笑之时,从大门进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抬着一个大海筐,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赶着一头小毛驴,驴身上驮一个大口袋。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聚集在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其中一个髙一点的与媛媛相差无几,长的恬静文雅,落落大方。眉弯柳叶,睛如秋水,杏眼含情,面如四月的桃花,齿如白玉。上身穿一件乳白色绣花圆领长袖对襟上衣,内穿粉红色衬衫,尖领外翻;深蓝色过膝长裤,黑色袜子,脚穿绣花布底鞋。那稍微小一点的长得与姐姐相仿,只在脸上多了两个小酒窝,更加显得玲號剔透。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怯生生地,见了这么多人有些紧张。上身穿天蓝色上衣,外罩杏黄色小褂;下身穿白色的长裤,灰色短袜;脚蹬蓝色绣花布鞋。小男孩大眼方脸,浓重的眉毛,面色红润,上身穿一件深蓝色家织布短褂,下身穿一条黑色长裤,穿着一双黄布胶鞋。这两个女孩真是俏丽如三春之桃,美如色泽鲜艳的翡翠,其形其态,让这些帮工的光棍们抨然心动。蒋不启小声对郭大愣说哎呀!真是天生一对美人今长得如此漂亮,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郭大愣笑着说:“李坤家的两个女孩你不是也见过了吗!这是李家的血脉,.又是海边长大,那小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这回给你儿子选一个做媳妇吧。”李坤、小泥鳅妈、媛媛、珠珠、小蚕、小泥鳅一齐都迎了出来。媛媛妈说看把这三个孩子累得!十八里路还抬这么个大筐,你爸也真是的。快快进屋吧。”李坤说这一大筐足有四十多斤,你们从早晨一直走到中午,也太累了。海云、海华,腿都走直了吧?”海云说:“二伯,伯母,我们一点也不累。只是走得紧了些,我爸说那些海物容易坏,早点做熟就不怕了。”李坤提起大筐一口气提到屋子里,小泥鳅和锦毛耗子把半口袋海物也抬到厨房。小姐妹们聚到一起,又是笑又是闹,高兴得抱在一起。小泥鳅、锦毛耗子、小海山头顶头挤在一起,嘻嘻哈哈玩着,小海山特意给小泥揪带来两只大海龟。媛媛妈说快上炕,坐在炕上歇歇腿,一边唠一边吃饭。媛媛,快端饭菜。小泥鳅、海山、锦毛耗子,都快进来,把海龟养在大瓷盆里。”这几个小姑娘坐在炕上叽叽喳喳,一时间满屋子充满了笑声o猴戏鸭还没有吃完饭,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女孩离他这么近,第一次闻到这些女孩胴体的醇香,他不愿离去,努力地吸着鼻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海云、海华,嘴唇微微颤动,他对媛媛妈说:“我现在出去吧?不过我还没有吃完。”媛媛妈说都是自家的孩子。二舅爷,你消停吃吧!”锦毛耗子进来看见猴戏鸭还在磨蹭,他大声地说出去!这里哪有你蹲的地方!自己把自己也太当个人看。”猴戏鸭端着饭碗从屋里出来,嘴里嘟哝着:“你算什么东西,狗屠夫儿子,装得人模狗样,也敢欺负二爷,早晚给你家下点毒药,都把你们毒死。到那时.....广他想到这里自己笑了,这么多漂亮的大姑娘,难道没有一个肯往我怀里钻?

李坤把大海筐里的海物倒在盆里,一看:“哎呀!二十多条大梭鱼,每条足有两斤重。十多斤小雾虾,还有三十几只花盖螃蟹,加在一起有六十斤。今天下午是小雾虾炖豆腐。”锦毛耗子小声说广二姑父,那花盖螃蟹留给谁吃啊?有我的份吗?”李坤说不多!不多!其实花盖螃蟹不好吃,有毒!小孩子吃了易得摇头风,胡言乱语,长大念不好书的。重的还找不上媳妇。得了这个病不长头发,尻子老痒。”说着把那一口袋东西往半大的空缸里一倒,全是蚶子。媛嫒妈说这么多蚶子,可够咱们吃上一阵了。我得赶紧洗—些煮上,让大家尝个鲜。”锦毛耗子说这烧火的事一定又是我的了。”小泥鳅也跑过来说我也烧火,耗子哥,一会儿咱们就烧螃蟹吃。你兜里‘炸子’还有吗?”说着小泥鳅又去摸锦毛耗子的口袋说:“你可不能把‘炸子’扔到我家的灶膛里。没有就好,你这坏家伙,我对你不放心。”锦毛耗子一把将小泥鳅操倒骂道:“小兔崽子,心眼还挺多,你把人家刘春浩的大锅炸飞了,还装什么好人,不是好东西!妈的!狗娘养的。”小海山听见有人骂他弟弟,走了过来说:“锦毛耗子,骂谁呐!你要敢骂我弟弟,扒了你的皮,你妈的!老实点,要不我们姐妹六人揍扁你!”锦毛耗子抬头看了看笑着说那是!那是!不揍都扁了。兄弟,我是闲着没事骂自己呢!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人,我是大坏蛋!我是狗娘养的。”说得小泥鳅和小海山都又笑了,锦毛耗子也笑了。小泥嫩对小海山说广大哥,咱们要看好大海龟,千万别叫耗子哥给烧吃了,这家伙可是惯偷!见啥偷啥。”锦毛耗子笑着说:“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我好长时间不偷人家的东西了,我是大人了,小泥鳅,放尊重点。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时媛媛妈把洗干净的一大盆的蚶子倒人锅中,说你们一边玩一边好好烧火,煮熟了你们就吃。”小海山说:“我去拿几只螃蟹烧着吃,烧着吃比蒸出来好吃。”一会儿小海山就提来四只花盖螃蟹,扔到火里,那螃蟹翻了个死了。锦毛耗子把灶膛中的热灰往上一盖,不大一会儿,那螃蟹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李坤从厨房经过,闻到了螃蟹的美味小声地问:‘‘小海山,是不是烧螃蟹吃呐?我看看,别烧焦了。”说着蹲了下来,拿根烧火棍在灶膛边灰里一扒拉,那几只烧熟的螃蟹滚出来,他也不管烫不烫,伸手提起一只螃蟹拂去灰尘,把盖子掰开,那鲜红的螃蟹子立马露了出来。他旁若无人,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般的把那鲜红的螃蟹子塞到嘴里,细细地品味一番,一伸脖子咽了下去,嘴里哈着气说哎呀!真香!”说着把螃蟹的一半又填到嘴里,嚼得嘎嘣响,咯吱咯吱又咽到肚里。那三个小家伙看得眼直,心里犯馋。小泥揪说了声抢啊!不然就吃不上了。”一刹间,三只小手各提了一只螃蟹,烫得从左手换到右手,嘴里吹着凉风。李坤飞快地把一只螃蟹吃完,又操起烧火棍撅着屁股在灶膛中乱掏,三个孩子看着他笑。援援经过笑道爸,你在干什么?”李坤嘿嘿地笑着说嘿!嘿!这不是在调火

吗。”媛媛妈过来说哎哟!螃蟹肉可怪香的。小海山,怎么不给你二伯一个螃蟹吃,你看把他馋得钻到锅底下去了。”大家听了一阵好笑。

开工三天后,木匠把几根大梁、一半的槺条都做好了。泥瓦匠也把地平弄得平平整整,结结实实,按着画线把条石也垒得一丝不差,再有两天就可以上梁了,一切进展顺利。海云、海华、海山也没有回去,两个女孩可以帮助二大妈做饭烧菜,小海山、锦毛耗子、小泥鳅负责送水,也上集买菜。一天碰上黄观书也来帮工,黄半仙凑到孩子们跟前说来来来!我给你们说点事,让你们学点知识。这块房场非常之好,坐北向南,后有大河,前有丘陵,呈扇面,受财。今后可以日进斗金。不过,有一不顺,还是不说为好。弄巧成拙,叫人讨厌。”三个小家伙齐喊你说!你说!我们不怕!谁要是说出去,就是狗娘养成的。”黄半仙冷笑着说说不准你们三个都是狗娘养的。你们要听,不能给李坤说,他是一个糊涂人,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是秘密s”锦毛耗子着急地说:“没错,我们都是狗娘养成的。你说吧。”黄半仙说这块房场离东大河太近,也就三百来步,每年发大水,水都涨到房子根上,那太危险啦,弄不好房子就倒了。”小泥鳅睁着大眼睛问:“黄大舅,总得想个办法吧,避一避这个邪气。”黄半仙胸有成竹地说:“办法是有,但你爸那人不会干。”黄半仙神秘地小声说要用童子尿……”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锦毛耗子摇头晃脑地说这个好办。小泥揪、小海山,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办好。”说完大家就散了。

黄观书在工地上也就是干些零活,哪里缺人手就去帮个忙。他每天都来得很早,带着罗盘,泥瓦匠打过的地平,泥瓦匠用水平尺量过的地方黄观书再量一遍,倒也是十二分的操心,生怕出了差错。这几天尚玉贵也让长工李老傻前来干活。老傻虽然心眼少些,但是干活实在。老傻正在帮助蒋木匠锯过木板,黄观书过来坐在旁边的大梁上说:“过两天正好是五月十五日,是一个上上大吉之日,我查了査卦书,那上边说得明白,上梁、娶亲、买卖开张、走亲访友、迁坟都会顺当。日子我都看好了,就看你的木工活儿干得怎么样了。”蒋不启笑着说这事得东家说了算,看李坤意下如何。大梁、檫条、椽子、竹帘子、秫秸帘子,我看都全了。”黄半仙慢条斯理地说:“你有所不知,李坤这个家伙,心地善良,没有主见,也就是说没有正形。现在是他的大舅子说了算,尚玉贵成了总管,我看也是个虚名,尚玉贵身后还是李媛媛说了算。那小丫头比男子强,别看她只有十七八岁,虽算不得金枝玉叶,在我们大杨树屯也算出类拔萃,就是这几天出来进去最漂亮最忙碌的那一个,是尚玉贵的外甥女。这小女子可不是一般人,那真是女中秀才,超凡越圣,能说会写,刺绣裁剪样样都行。李坤盖房子图纸都是她设计的,小小的年纪精得很。李坤那么一个憨头巴脑的样子,媳妇也是个杂乱无章之人,怎么生就了这么一个聪明灵敏、才智过人、识达古今的尤物。”蒋不启停下手中的大锯,喘着气咧着嘴说:“说不定他老婆也是庙里的勾当。他媳妇也常去庙里烧香拜佛吗?说不准也是和尚帮的忙。”“谁是和尚帮的忙!我站在你后边听了一会儿了。不管谁帮忙都是一片好意。有人帮忙就好,我盖房子仰仗大家帮忙。黄半仙给算一算,哪个日子上梁好,咱们就上梁,不过得与国舅商量商量,人家是大总管嘛。”李坤招呼李傻说老傻,过来坐在大梁上喘口气,抽袋烟,咱们是干庄稼活的,比不起干木工的,跟着蒋木匠干活非得累死,他手下多利索。”大傻笑笑说不累!我就是干死活唄,他让我怎么整我就怎么整。”

这时郭大愣、刘春浩、尚润、猴戏鸭都围了过来休息。郭大愣对黄半仙说:“黄半仙,你也得干点好事,你再给老傻算一算,快点让老傻合房算啦!要不老傻的那玩意也快憋爆炸了,你算那玩艺准不准?妈的!结婚一年多了,不让圆房,夏莲年轻轻的能受得了这个罪?”黄半仙说:“这也怨不得我呀,你问老傻去,夏莲是不是青龙白虎,那都是卦书上说的,信不信由你,与我无关。”老傻笑笑说我偷偷瞧着了,没错!没错!黄半仙说得对,是白虎,没有毛,还是等等再说,小命要紧。”尚润挤眉弄眼地说我可听到一个偏方,专治这种夫妻相克之病。到海边寻得一个五斤多重的大海龟,每晚放在女人的被窝里,那女人与海龟睡上三七二十一天,那就没事了。那叫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傻所了说瞎扯!那么大的家伙,在被窝里女人不害怕!另外那海龟也咬人呢,万一咬了奶头咬了下身怎么办。”郭大愣说那是胡嘞,扯淡!我劝你别信了,该咋整就咋整,自己的媳妇,随便干去,明年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多来劲。你让夏莲月季花一样的美人闲着,那不是明摆着招蜂引蝶,碰上一个好男人,那就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说得大家都笑了。猴戏鸭抬了抬屁股说:“嗳!我怎么把这档子事马虎了,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明天就找夏莲唠嗑去。”老傻哈哈地笑道好啊!我的媳妇是真漂亮,把你们馋得,你闻一闻我媳妇身上那味都是清香的,想去闻味者今晚跟我来……”“喂!喂!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围成一圈,逗我们老傻干什么?老傻也跟着瞎说,有什么好味赖味的。”大家抬头一看,伸出来的舌头缩不回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夏莲笑笑说:“各位兄长,老傻实诚,你们开几句玩笑我也不介意,因我年小,请诸位说话自重些。”夏莲的脸红扑扑的,显得更加娇艳,对老傻说:“家舅来了,找你有事商量,回去一会儿。”老傻哼哼两声,跟在夏莲的身后,大家看着夏莲那线条秀美的身姿,乌黑油亮的发髻,轻逸稳健的脚步,那招人喜欢的浑圆的屁股。猴戏鸭咧着嘴垂涎欲滴,眼睛死死地盯着一颤一颤胸前的那堆软肉。老傻狗倭着身躯,一脚高一脚低地,一会儿就拉开好长的距离o李坤看见人家走了,他站在大梁上唱道:“有钱不娶少年妻,纤腰暗藏和氏璧。杀人不用刀和剑,夜夜都把骨髄吸。一把枯骨郊外扔,少妇又成人家妻……”尚玉贵走过来骂道:“李坤丨你像个什么样子?又犯了疯魔病了,傻大个子站在那里瞎吼,妈的!也不知寒渗。下来都干活去!偷懒耍滑!几十岁白活了。看地里的小苗都快有一寸高了,用不了几天就要贫地了,还不抓紧干活?准备好了,后天中午正式上梁。”

五月十五日,这一天大家格外兴奋。盖房子起大梁,是房子建成的关键一步,大家做好了一切准备,黄半仙左右忙碌,放好罗盘,定好方位,大梁上挂着一条红绸子,大梁上贴着媛媛写的四个大字:“大吉大利"大梁的前后两根柱子也楔入大梁之内,前后柱子下边的石礅都准备停当,起拉大梁的绳索都已拴好,只等到午时一到,一架大梁一起,两边柱子一稳定,两边用木棍支牢,就算大功告成。媛媛把四挂长鞭交给了刘志成说:“你小心一点,别烧了衣服,崩了眼睛。”李坤家盖房子好像大杨树屯的大事,听说今天中午起梁,来的人可真不少,不管你是来看热闹,拉一下绳子帮助扶一下立柱,大梁只要立起,立马开饭。尚玉贵像主人一般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又看,又放到兜子里边,抬头看了看天气,笑容可掬地对蒋木匠说:“这就看你的啦,第一根大梁是关键,这儿有七十几口人都看着你哪!不得出半点差错,要摆正放直,一会儿我给你敬酒,赏钱。”李坤也凑过来问:“臭裹脚,还有什么要安排的没有?”尚玉贵说:“还有一刻钟就到时间,把八仙桌子抬过来摆上香案,你得点上三炷香把土地爷拜一拜。起梁前,参加抬梁的工匠每人喝上一大杯酒,表示主人的诚意,平平安安上梁。梁上好后,再喝一杯,赏钱。那叫祝贺成功。”李坤回头一看,媛媛和黄半仙把这些事都已准备完毕。当尚玉贵再一次把表掏出来看的时候,正好是午时。尚玉责提高嗓门拉着长音:“李坤盖房子,现在是午时,由木匠蒋师傅上大梁!”蒋不启严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虽然安排得一丝不苟,也担心上第一根大梁出点问题,当着这么多人可别丢了大师傅的面子。

话说,辽西地区盖房子是先做地平,条石(花岗岩)为墙基,在墙基上另做石礅,柱子就立在石礅上撑着大梁。一根一根大梁上完后,再开始一条一条地上槺条,铺椽子。泥瓦工这才开始垒墙。所以上大梁一等重要。

只听蒋木匠大声喊:“上梁嘞!”顿时鞭炮齐鸣,烟尘滚滚。上梁的人们,拉绳的拉绳,立扶手的立扶手,只几分钟,大梁就稳如泰山地立了起来。李坤把一杯一杯的喜酒送到人们的手中,人们兴奋地端起酒来,蒋不启的脸上泛起红晕。尚玉贵喊道给蒋师傅、汤师傅赏钱喽!”李坤也大声地喊大功告成,吃饭喽!”蒋木匠说只上了一个大梁,四周仅用小木料支撑,最易倒下。人不能都离开工地。”尚玉贵说好说,老傻你过来,在这儿看着工地,别让人乱动,等我们回来你再回去吃饭。”老傻说行!你们走吧。”一会儿人们就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