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二十世纪十大经典战役·逐鹿中原—淮海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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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聚焦徐州(9)

正当112团1、2营和114团的部队向纵深大胆穿插分割时,敌人集中兵力疯狂反扑,妄图再次夺占突破口。我突击部队集中了十几挺轻重机枪,向敌猛烈扫射,敌人终于被击溃,其中一部慌忙向曹八集东南逃窜,被我113团截歼于野外。

此战全歼守敌3000余人,击毙敌44师师长刘声鹤。

13纵在曹八集战斗结束后,即开始了围歼黄百韬兵团的战斗。

曹八集战斗,是我13纵强渡运河、不老河后一个有重要意义的战斗。这一仗攻占了曹八集,切断了陇海路,为华野主力围歼黄百韬兵团和阻击邱、李兵团东援,创造了条件。

11纵机智诱援敌

在淮海战役第一阶段,华野11纵受命阻击邱清泉兵团东援。11月6日至10日,11纵依照华野首长预定的计划,在进抵宿迁东南和以西地区后,沿着运河西岸向北进击,配合兄弟部队攻占运河车站至赵墩一线,歼敌千余名。接着,挥戈向西,追歼逃敌。11日午夜,部队行至单集,华野首长电告,黄百韬兵团已被我主力包围于碾庄圩地区,敌徐州:“剿总”令邱清泉、李弥2个兵团沿陇海铁路两侧东援,企图解救黄百韬;令11纵星夜兼程,开至徐州以东地区,配合7纵、10纵阻击东援之敌,以保证华野主力歼灭黄兵团。

接到华野电令,第11纵队党委立即召开扩大会议传达,认真研究敌我双方情况和本纵的任务。与会同志清楚地看到:

黄百韬兵团被围在碾庄圩地区,西距徐州只有50多公里,邱清泉的5军、70军、12军位于陇海线以南的张集附近,李弥兵团的8军、9军集结于徐州以东的苑山附近。本纵的任务,就是要在宽达6公里的正面上组织防御,同7纵一起,节节阻击邱清泉兵团东援。经过充分讨论,党委最后确定:31旅为先头部队,兼程西进,抢占并展开于范家湖至榆山一线;

32旅于一线部队侧后,控制鼓山和黑山制高点;33旅为预备队。阵地编成按纵深梯次配置,各级均以1/3的兵力作第二梯队。

当夜,部队迅速向指定位置进发。12日各旅相继进入阵地。由于时间紧迫,各部队边动员边修筑工事。纵队党委令各级政工人员深入连队,协助连队党支部进行政治动员。胡炳云司令员让宣传部蒋峻基部长起草了一个教育要点,通知各部队深入进行教育。通过反复教育,指战员们从战略全局的高度,明确了打好阻击战的意义和作用,决心严阵以待,坚决拦住东援之敌,让主攻部队放手痛歼黄百韬兵团。

13日拂晓,东方的天际刚刚泛出鱼肚色,激烈的阻击战斗开始了。

正如胡炳云预料,邓家楼阵地是敌人的主要突击方向。

为了突破邓家楼,敌人集中大量重炮向这一带狂轰。炮击刚停,敌机又轮番低空轰炸、扫射。紧接着,敌第70军96师1个加强团,在坦克掩护下,向我军发动连续进攻。我第31旅42团1个加强营,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依托仓促构筑的简易工事,从清晨顽强抗击到黄昏,击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

傍晚,华野司令部来电,命令我11纵、7纵、10纵,在15日晚以前不能让援敌进至大许家以东,待快要歼灭黄百韬兵团时,再诱其深入到这一地区,以便我苏北兵团由徐州东南向北穿插,截断敌人后路。尔后,3个纵队分别向敌进行侧击和反击,协同苏北兵团围歼邱、李兵团一部。

14、15两日,战斗仍然非常激烈。91团面对敌人火炮的疯狂轰击,和敌第5军200师、70军96师的连续进攻,毫无畏惧,顽强扼守马山、中山、张庄、刁泉等阵地。敌人炮击,我指战员们就到山后隐蔽;敌人炮击一停,又速返前沿迎击敌人,先后击溃了敌人6次进攻。狼山阵地上的92团1个加强营,在敌第5军45师和第70军139师从3个方向合击的情况下,勇敢坚守,发起5次反击,杀伤了大量敌人。该营2连最后仅剩下1个班的人,仍巍然屹立在阵地上。93团2营,在城西头、上洪一线,也有力地抗击了敌70军96师1个团的波浪式冲击。

15日傍晚,胡炳云司令员根据诱敌深入的需要,命令31旅且战且退,撒至大许家西南的山王、鼓山一线布置阻击阵地。16日晨,胡炳云又命令32旅接替31旅的阻击任务。

与此同时,友邻7纵、10纵也相继主动后撤。这使敌人产生了错觉。徐州“剿总”的总司令刘峙,一面致电蒋介石“告捷”,一面命令东援部队继续向前推进。从17日下午开始,邱清泉兵团一部向我94、96团发动猛攻,18日下午占领了鼓山和山王阵地。我11纵撒至大黑山一线。为了保障华野主力围歼黄百韬兵团,纵队首长命令32旅趁敌立足未稳,夺回鼓山、山王阵地。

下午6时,反击开始。敌人还没有来得及重新部署,我军的炮火就象狂风骤雨似的压了过去,激战到夜里11时,夺回了山王、鼓山阵地。

然而,敌人并不甘休。19日凌晨3时,敌人兵分3路,不鸣枪,不打炮,在黑暗中运动,突然向我军发起攻击。32旅指战员经过连日激战,已十分困倦,但依然警惕地守在鼓山、山王阵地上,及时发觉了偷袭之敌,奋起反击,与敌白刃格斗。不少同志扑上去,和敌人扭在一起,抓头发,揪耳朵,卡脖子,与敌搏斗。有的身负数处刀伤,有的腰折骨断,有的双目失明,还在喊杀、摔打、拚刺。残酷激烈的战斗连续进行了5个小时,我军终因弹尽人寡,又被敌人夺回了阵地。

绝不能让敌人逞凶狂!绝不能使整个战役受到影响!第11纵队党委决定把预备队投入战斗,在黄昏时分再次反击。

正当胡炳云准备向部队下达反击命令时,华野首长指派1纵配合11纵攻打山王阵地,并令11纵31旅由西耿集向小李庄之敌反击。

19日傍晚,伴随着华野主力总攻黄百韬兵团的隆隆炮声,1纵和11纵开始了对鼓山、山王和小李庄之敌的反击。

激战至20日凌晨1时,1纵攻占山王阵地。上午10时,11纵31旅攻占了小李庄,在此后两夜一天多的时间里,11纵协同兄弟纵队击退敌人多次进攻,把东进之敌阻滞在距碾庄圩只有15公里的大许家一线。

贾汪惊变

浓云蔽月,夜色深沉。雾气里,车灯射出的光柱如两根巨大的触角笔直地伸向远方。灯柱上下劈动,看来道路很不平坦。

这是一辆美式吉普。华野十纵司令员宋时轮坐在司机旁边,双手抓着扶手。吉普车是一个犀前在济南战役中缴获的,还很新。美国人不怎么样,货倒是不坏。坐吉普车比骑马带劲得多。宋时轮在车子里颠豆子般的晃荡。“快!”他不时地朝身边的驾驶员吆喝一声,好像是在和谁比赛。

宋时轮是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但二十余年的戎马生涯使这个黄埔四期的老牌军人也彻底“工农化”了。他性子烈,语言粗,读书人的酸气完全溶解在那硝烟烈火之中了。这会儿,他和政委刘培善带着数万部队,风风火火地沿津浦线南下,直取徐东,要切断陇海线,将黄百韬兵团迎头截住,撕割下来。

军情急,军令急,宋时轮的性子更急。他总是那样猴着身子,似一把拉紧了弦的弓,死死地盯着前方。他忘记了吉警车的速度,以为像平时骑马一样,无论怎么狂奔总会有人跟上。此刻吉普车已远远地超越了部队,他却没有发觉。

突然,前方跳出两个士兵,横枪一声断喝,“停车!”

顿时,路两边嚓嚓地筑起两遭人墙,响起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宋时轮正待发作,可定睛一看,他妈的,全是国民党军!

警卫班班长跳下车来,不由分说,就被几个人押走了。

“快!”警卫员将宋时轮一把拖下车,滚到了路边的土坎下。

宋时轮指挥打仗很有魄力,办法也多,可这会儿只能在心里骂。

静得出奇。国民党军士兵不近不远地围着,全端着枪。那枪管在暗夜中闪着猛兽眼睛般的蓝光。宋时轮朝来路看看,渺无人迹,自己的部队不知在哪里。

前面传来了哨音和急促的脚步声,警卫班班长陪着一个国民党军军官来了。那军官在喊:“首长!首长呢?”

警卫班班长也在喊:“首长!”

宋时轮觉得情势很微妙,便站起来走出土坎。

警卫班班长惊喜地叫起来,“首长,这位是王世江营长,王世江同志!”

“……”宋时轮心里有了谱,可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那王世江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道:“首长,我们是第三绥靖区七十七军三十七师一一○团三营。我是营长王世江,中共秘密党员,正准备战场起义。请首长指示。”

宋时轮哈哈大笑:“好,好哇!”赶快起义!赶快起义!欢迎欢迎啊……“嗓子到底有些发紧,心里直嘀咕:真他妈玄啦!

王世江说:请首长给我们全营官兵讲讲话吧!”

宋时轮更加高兴起来,喉咙也不发紧了,笑道:“行啊!快集合吧!”

国民党军第三绥靖区由于张克侠、何基沣两位将军的长期工作,像王世江这样的底层官兵发展了不少。但上层的将校官长们就复杂得多了。就在这一会儿,五十九军军部被烟雾濡染得灯光浑浊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一群将校军官或立或坐,有的吞云吐雾,有的悠然晶茗,有的不时摸摸风纪扣,有的不停地摆弄手枪套,他们似乎都在提防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他们刚从徐州都天庙冯治安官邸开会回来,情况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德高望重的副司令官张克侠被冯治安留在徐州,难以脱身。一些军官又因种种原因萌发了退意,参谋长刘景岳家是大地主,和共产党积怨颇深;师长杨干三、崔振伦觉得跟随冯治安多年,这样一下于甩掉冯治安似乎不忠不义:团长陈芳芝、杨光等人的家属尚在南京,感情上很难决断……坚决主张起义的只有副军长盂绍潦。但这位年届六旬、和眉善目的老军人饱读诗书,一派文人气质,心又善良温谦,平时在五十九军中人缘虽好,可真的带起兵来,远不如刘景岳等辈的铁腕刀功。

盂绍潦看众人突然变卦,竟急得老泪纵横:“弟兄们啊,我们早就说得好好的,怎么能变呢?人要讲信用啊!这一变,叫我怎么对得起共产党啊!”

何基沣闻说五十九军情况有变,连忙把正在七十七军一三二师与过家芳谈话的杨斯德叫回来:“五十九军有变,我必须赶去!”

“我和你一同去!”

“不行!”何基沣连连摇手,“这些人是很厉害的,一翻脸就动家伙,先发制人。刀枪无情,事情如果弄大,谁来收拾全局?”他想了想说:“我看你尽快设法通知解放军,向五十九军阵地施加压力。来点真的!”

“行!”

两辆吉普车开出贾汪。一辆直奔汪村附近的五十九军军部,一辆驰向运河万年闸。

何基沣来到五十九军军部的时候,解放军攻击万年闸的炮声已经打响。电话员喂喂的喊叫声里,不断传来前线受到解放军袭击的消息。不一会儿,电话报告说:万年闸失守,一个营被歼,解放军大部队正突破运河南下。

何基沣在屋子里背着手踱了几步,压低嗓音说;“何去何从,大家看吧!我们西北军这些年来跟着蒋介石讨了什么好?抗日战争,蒋介石借日本人消灭我们;打内战,蒋介石总是让我们在第一线。

你们看,这次徐蚌会战,第一个要消灭的不还是我们吗?”何基沣猛然抬起头来,激昂地提高嗓门:“我们在屏障徐州,可谁在屏障我们?谁又屏障过我们?‘’他语气沉重起来:“等我们西北军全部丢了,全丢光了,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吗?”何基沣深深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从窗口望着外面阴森的夜色。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将校们都不说话,目光似乎漫不经心,却如探雷器般伸向他人的面庞。何基沣没看他们,他心里很清楚,他们或许面对现实,走战场起义道路;或许拔出枪来,一场火并。现在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崔振伦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紧着嗓子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们已经同共军正面接火,就是想起义也来不及跟共产党接头呀!”

“真想与共产党接头吗?”何基沣转过身来,众人的眼睛全盯在他身上。何基沣背着手,泰然地跨出一步,扫了众将校一眼,除了孟副军长有些胆颤心惊忧惧重重以外,其他人的眼神都充满疑惑。

“如果你们真的为西北军着想,也为你们的前途着想,就请稍候片刻!”基沣说完,转身出门上了吉普车。

“你想通了?”刘景岳冷冷地问崔振伦。

崔振伦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弟兄们,不能变卦呀!”孟绍濂急巴巴地在屋子里转着圈,泪光涟涟,“何副司令官刚习说的实在是肺腑之言,值得各位深思呀J还有,侠公平时跟我们讲的,大家难道忘在脑后啦?”

大家依然沉默着,抽烟的抽烟,品茶的品茶,目光游移逡巡,散漫的气氛中隐蔽着深深的戒备,随时可能祸起萧墙。

门外,传来了吉普车的刹车声。众将校定下神来,有的禁不住把手伸向腰间,上了膛的手枪就在那里。

一阵清风袭人,进来了何基沣和新到不久的那位年轻潇洒的少将高参。

盂绍濂擦了下老眼,迎上去:“高参,这里没有你的事,我们在……在等张副司令官。”

少将高参摘下军帽,微微一笑,声音不大却有如石破天惊:“孟将军,你们不是在等共产党接头吗?”

“你……”孟绍濂惊得后退一步。在猛然间的死寂中,将校们虎视眈眈地盯住这位不速之客。

“各位!”少将高参清亮的嗓音在会议室里嗡嗡传响,“我是陈毅将军特派联络员杨斯德。陈毅司令员向诸位问好!”

佩剑将军反戈一击

在淮海战役第一阶段作战的关键时刻,中共地下党员、国民党第3绥靖区副司令长官何基沣、张克侠于1948年11月8日在前线率部起义,让开了百里防线,敞开了徐州的北大门,使得解放军3个纵队顺利通过该部防地,拦住了国民党黄百韬兵团10多万人的西逃之路。对我军取得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胜利起到了重大作用。毛泽东于11月18日给刘伯承等人的电报中对此作出高度评价:“北线何、张起义是第一个大胜利。”张克侠1900年10月7日出生于河北省献县。他上中学时,为抗议袁世凯接受日本强加于中国人民的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愤而投笔从戎,考入陆军清河军官预备学校,后加入冯玉祥部队。1924年,他冲破重重险阻,到达广州,先后在孙中山大本营军政部任少校科员、讲武堂学校教育副官和队长。1925年,北伐战争开始,他担任了学生营营长。张克侠为追求光明,探索真理,在冯玉祥夫人李德全的支持下,于1927年春至1928年冬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认识到只有在马列主义指导下,才能建立起光明的世界。

1929年,张克侠在上海经张存实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党组织直接领导的秘密党员,并肩负党的使命做西北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