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三国志·张绣传》正文及裴松之注引《傅子》,这时他做了两件不该做的事。一是强纳张绣的婶婶(即张济的妻子)为妾……”
——《品三国》第77页
《品三国》引用《三国志·魏书·张绣传》有关此内容的一句话是,“太祖纳济妻,绣恨之。”就是这8个字,京剧舞台上却演出了连台本的《走宛城》。剧中写张绣偷袭时,曹操与张济妻却双宿双飞在军营里帐呢!
这是曹操于建安二年(197年)春,初征宛城(今河南南阳)发生的一桩花心轶事。
易文虽亦寥寥十余字,却也打造了两处过去未见的创意。就此请问:
一、曹操是强纳张济妻子的吗?
二、张济妻子被曹操是纳为妾吗?
回答都可商榷。
史传里只是称“纳”。盖古书用“纳”,就不包含“强纳”,如《书·舜典》:“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庄子·刻意》:“吐故纳新”。《书·禹贡》:“二百里纳”等等。由是,《三国演义》的作者相当能领会这几个字的含义,即作如此描写:
“须臾,取到军中,操见之,果然美丽。问其姓,妇答曰:‘妾乃张济之妻邹氏也。’操曰:‘夫人识吾否?’邹氏曰:‘久闻丞相威名,今夕幸得瞻拜。’操曰:‘吾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矣。’邹氏拜曰:‘实感再生之恩。’操曰:‘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随吾还都,安享富贵,何如?’邹氏拜谢。是夜,共宿于帐中。”(第十六回《吕奉先射戟辕门,曹孟德败师淯水》)
此处似能如史传意,即曹操收容、接受张绣婶虽是受体,而后者见于曹操权势亦就乖乖地听从了。
所以“纳”是不能以“强纳”解的。
再者,曹操以张绣婶为妾,不见于史传。
《三国志·魏书》卷二十《武文世王公传》卷首有一份曹操有名分的小老婆的名单,即凡是替他老人家生育过儿子的女人,此中没有似张绣婶式的。三国史学者卢弼《三国志集解》,在曹操妾周姬条注有“太祖纳济妻,史失其姓,俟考”。但他又疑此周姬或系张婶者。理由之一是周姬生子为樊侯曹均。曹操一年后与再降的张绣联姻,即为曹均娶张绣家小姑娘是也。按,此处如称“为妾”,亦不合。盖从史传“纳济妻”观之,曹操只不过是在宛城白相一个寡妇,现炒现买的战地鸳鸯,三字里无收容为妾的含义。两汉贵族官僚,甚至是士人之家,娶妾亦有程序,仪式通常妻妾有差异,还取决于入夫家的时间程序(彭卫《汉代婚姻形志》,三秦出版社,1988年6月版第166页)。所以在家庭中亦有地位,母以子贵,生子更有种种权益,当正妻无子时还可能充作大宗呢。
见于此因,似乎把曹操在宛城白相的那位张绣婶,说成是强纳为妾,未免有望文生义画蛇添足之嫌了。
〔延伸阅读〕
毛泽东电稿提及南阳和曹操、张绣
1948年11月15日,毛泽东为新华社起草《中原我军占领南阳》电稿,在开头即指出:“在人民解放军伟大的胜利的攻势下,南阳守敌王凌云于4日下午弃城南逃,我军当即占领南阳。南阳为古宛城,三国时曹操与张绣曾于此城发生争夺战。”(《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新华出版社1983年版,第2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