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族铮骨:成怀珠
28772900000031

第31章 风云突变和白色恐怖下的蒲县党组织(1)

在编村的那孔窑里,大家突然找不到了话题,缄默中的席盛林突然问,怀珠,我咋没见你那老泰山?成怀珠笑说,不清楚。他要发话呵,我们拉不走那一窑粮食。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认死理儿。

狗剩进来了,成怀珠问,你这个交通员,咋没跟车走呵?

怀珠哥,外面有人找你。狗剩说。

谁呵?成怀珠问。

不认识。说是你的同学。狗剩说,我忘记一件事儿,李县长说,那担架队的事儿,三区可能取消了,叫候通知。

成怀珠出了窑洞,抬头看见了郭崇仁郭兴堂。他笑着走过去,问怎么是你们两个呵?狗剩一说同学,就猜到你们了。

郭兴堂说,我们来找你进步。支持我们农救会的工作。

说是找你们呢,忙的脱不开身呵。成怀珠笑说,眼跟前的抗日工作,很关键。等打完这一仗,很多事情,那就从容了。

郭崇仁问,八路军这一仗,什么时候打呵?

打仗是军事机密,我哪儿知道呵。成怀珠说,与日本人在蒲县的较量,次数不会太多,况且又是首战。

郭兴堂问,在编村里还有事儿嘛?

没有。成怀珠说,县里的交通员狗剩在窑里,我跟他打一招呼,回头去我那儿,咱们炕上聊一宿去。

郭崇仁说,我们外面等你。

成怀珠返回窑洞,冲狗剩说,你还有事业嘛?

没有。狗剩说,你忙。再来古县我去村里找你,见见嫂子。那年她去纸烟坊找你,再没见过她。

我在窑里等你。成怀珠说,我走了。

郭兴堂郭崇仁,迎了成怀珠,三个人往街上走。

沉寂的北塬,因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抗日战争,在风雨欲来的天空下,改变了生活节奏,和国与家的概念。

八路军六八五团,六八六团在井沟、午城一带设伏,消灭日军八百余人。沉重打击了日军在蒲县的嚣张气焰,振奋了军民抗日的信心和士气。

三月末,阎锡山部合围蒲县县城,数日激战后,日军弃城逃亡。沦县盈月的县城收复。蒲县政府机关,及各地方武装,返回县城。

五月,蒲县人民武装自卫队成立。

六月,蒲县牺盟会,与公道团合并为公牺联工委,举办第一期会员训练班。成怀珠席盛林参加训练班。中共蒲县委员会,成立仁义村党支部,成怀珠任支部书记。仁义村新发展党员十余人,其中包括成玉凤,成玉英,尚瑞秀,成得子,张大柱,尚纪秀。同时,成怀珠还在村外,发展郭兴堂郭崇仁等青年入党。一九三八年到一九三九的上半年,这一时期是中共党组织,在蒲县迅速发展的时期,除知识分子和学生外,在全县农村发展党员三百六十四人。建立仁义,上大夫,古县,略东,薜关,肖家湾等十五个党支部,十九个分支部,五十八个党小组和基层党组织。三个区委,各编村村长,编村自卫队,县区政府和牺盟会的负责人,差不多都是共产党员。仁义,上大夫,古县等基层党支部,以党员思想觉悟较高,党的工作基础较好,群众工作扎实,被评为模范党支部。成怀珠个人也被评为先进支部书记。

一九三八年六月,从陕西返回山西吉县的阎锡山,召集逃散的各军师主要军官,在吉县古贤召开会议,发表发动言论,抑制牺盟会在山西的发展,并剥夺了牺盟会,对专员县长的任免权。

一九三九年十月,即所谓的古贤会议后,阎锡山在秋林召开民族革命同志会,临时代表大会。积极进行反共部署,剥削一些共产党人的军政领导地位,在山西重新划分三个临时行政公署,排斥牺盟会,企图以在温泉会议中新成立的民族革命同志会,取代牺盟会在山西抗日的势力范围。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牺盟会青年抗敌决死队,第二纵队司令韩均,奉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的命令,执行第二战区制订的对日冬季攻势,沿同蒲路一线进攻。突然遭到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王靖国,第六集团军总司令陈长捷的合围,同时对付正面作战的日军,陷入东西夹击中的第二纵队,一面致电阎锡山,一面奋起还击。

至此,阎锡山制造的反共事情,在山西全面爆发。十二月事变,即所谓晋西事变,在最残酷的抗战阶段,发动内战。目的在于消灭,坚持在山西抗战的牺盟会,以青年抗敌决死队。在第二战区内部,称之第一次肃反。

经过一年多,迅速发展的党组织,在蒲县的白色恐怖中,突然处在风雨飘摇中。驻扎蒲县的阎锡山部六十一军,二零八旅四三五团,以盘查行人为名,故意刁难牺盟会的工作人员,积极配合阎锡山所谓的,军事限共为主,政治限共为辅的反革命政策。蒲县的反动势力日益嚣张,猖獗。

针对阎锡山极其可怕的反共言论,和不断制造的摩擦事件,晋西南省委秘密传达了,中央西北局的指示,区县党组织和牺盟会,严防阎锡山的反共方向,军事政变前,作好必要的准备工作。撤离一些党组织,和保护身份公开的同志。同时作好在白色恐怖下,继续坚持秘密工作,保存党的基层组织。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下旬,中共晋西南区党委,决定召开晋西南地区党代表会,选举出席党的七大代表。另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布置防范突然事变问题,为即将到来的反共高潮,做好应对准备。

洪赵地委通知蒲县县委书记,胡亦仁同志参加晋西南区党代会,任命蒲县县委组织部长张普松同志,代县委书记,主持蒲县的抗日工作,和白色恐怖斗争。会议期间,晋西事变爆发,胡亦仁同志,随晋西南区委,洪赵地委随军北撤。坚持在蒲县抗日,与白色恐怖斗争的张普松同志,被洪赵地委任命为蒲县县委书记。他是蒲县革命历史上,非常革命时期的第三任县委书记。

从蒲县第三区,返回县委机关所在地,红道乡下大夫村的张普松,没有见到县委书记胡亦仁,一个县委书记,和一个代县委书记,甚至没有一个简单的交接过程。二区区委书记席盛林,在县委那座窑洞里,等着代县委书记。笼罩在白色恐怖下的蒲县党组织,在突如其来的局面中,异样的困惑和迷惘了。

张部长,这是胡书记留给你的信。席盛林一面说,一面把那封信递给张普松。事件对于张普松突然,对于他更突然。

胡书记没有其它交待嘛?张普松问。

没有。胡书记说,都写在纸上了。席盛林说,他走的仓促,说这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他还让我转告你,一定要防范阎锡山的反共阴谋,保护好县委,和基层党组织。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张普松看过信,沉重的说,阎锡山要动手了。他是害怕牺盟会占了他的地盘,削弱他土皇帝的势力范围,而不是为了抗日。中国人打中国人,内战也叫抗日嘛?这样的反动派,是不会得到山西人民的支持的。

那牺盟会在山西,不就算完了嘛?席盛林说,反对内战,一致抗日,都提出多少年了,原来那都是假的呵,日本人还没打败呢,这内战又打上了。谁最高兴中国人打内战呵,那肯定是日本人,有机会灭亡中国呵。

胡亦仁同志在信中交待,由我代县委书记。张普松说,蒲县县委由三人组成,除胡亦仁同志外,还有宣传部长杨兴仁同志。胡亦仁同志走了,在这种非常的白色恐怖下,回与不回很难说。但党在蒲县的抗日工作,和革命工作,不能缺少领导。我想尽快见到杨兴仁同志,和县委机关的其它同志,宣读胡亦仁同志的这封信。

杨部长和县委其他同志,很可能在上大夫村,牺盟会办公的几座窑里,今天我还见郭兴堂。席盛林说,我带你去。

出了窑洞,席盛林带着张普松往塬上爬。

郭崇仁是编村村长,上大夫村的党支部书记。张普松说,这是思想觉悟很高的同志,对革命工作极端负责。缺少这些先进党支部的支持和掩护,县委不可能有一个安全,开展抗日工作的地方。打一个比仿,是鱼与水的关系。

他们都是成怀珠发展的党员。席盛林说。

我知道。张普松说,我还知他是杨兴仁同志,在太原省立一中,读书时期的同学,一块儿参加过学生爱国运动。

他们还是一块儿,被开除的。席盛林补充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张普松说,县委事变后最安全的地方,是成怀珠领导的仁义村。他和郭崇仁一样,都是对抗日工作,对党的革命事业,极端负责人的同志。也是这一时期,蒲县革命党人的楷模。

张书记,你来蒲县工作一年多了,对基层党员的情况十分了解。席盛林说,由你代县委书记,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嘛?张普松问,我也十分担心,不能胜任这个领导岗位。当然,在蒲县的优秀党员中,包括你席盛林同志,席俊同志,史怀惠同志等等,我不作例举了。你们是蒲县革命,基本构建的范围。

谢谢你,张书记。席盛林说,你是洪洞县人,来到我们蒲县参加抗日工作和革命工作,我们地道的蒲县人,为了家乡的抗日和革命,不应该努力工作嘛。支持县委和牺盟会的工作,那也是革命呵。

盛林,离上大夫村,还有多远呵?张普松问。

快到了,前面就是。席盛林说。

杨兴仁同志,不会离开牺盟会那座窑洞吧?张普松又问。

不会。席盛林回答。

成怀珠同志,有可能在这儿嘛?张普松说,我总感觉到,在这一年的最后,阎锡山要弄出一点什么事儿。

这我说不准。上午我见到了,来下大夫村找郭兴堂的郭崇仁,他也没有讲成怀珠从古县来了。张书记,那个阎锡山,真要反共呵?他不打日本人了,不收复山西故土了,也不联共抗日了?

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为了巩固阎锡山在山西的统治地位,他会选择共产党做他的朋友,甚至联共抗日,从而达到个人的目的。反之,同样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蒋介石和日本人,也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朋友,从而达到个人的利益。张普松说,阎锡山不喜欢蒋介石,也不喜欢共产党,他喜欢山西,是一个独立封闭的王国。当然,他也不喜欢日本人。蒋介石来了,他会选择共产党人做朋友,均衡他与蒋介石在山西的势力范围,守卫他的王国。日本人来了,他会联合蒋介石,同仇敌忾的抗日。

席盛林听了,笑说,这个阎老西,不光是狡猾,还是一条变色龙。眼跟前,牺盟会站住脚了,力量大了,又跟牺盟会翻脸了,怕人家抢他这个土皇帝的位置。你说他倒底是抗日,还是卖国贼呵?

这是一个多面性的军阀,不得不防范呵!张普松说,薄一波同志说过,在中国那些旧军阀中间,都有或多或少的多面性。

我还真是有一些不懂。席盛林说。

以后,你会明白的。张普松感慨地说,革命在古老的中国,很漫长,也要经过一个漫长的黑夜。我们既然选择了做一个革命党人,那就作好了,为革命事业随时牺牲的准备。和未来艰苦卓绝,与反动派斗争的准备。

席盛林说,我准备好了。

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为了中国的抗日胜利。张普松说,我们千千万万个共产党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张书记,你放心,蒲县的基层党支部,一定会在白色恐怖下坚持革命,团结所有的党员,和发展新的党员,迎接党回来。席盛林说,不管他们怎么残酷,都吓不倒我们共产党人,也吓不倒广大群众。

张普松拍着他的肩头说,我相信。蒲县的抗日和革命,要依靠你,党支部的建设,与未来的革命紧密相连。

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我都会时刻记着,我是共产党人。席盛林说,蒲县三百多个党员,我想都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