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发酸地冷哼,“随便你。”
他的声音小得好像夜里跳动的小秒针,“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解地打量他:“时间那么重要吗?”
“世上有可以挽回的和无法挽回的事,而只要和时间有关的,都是无法挽回的事。”
聂冰灰说了一句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话,然后总结了四个字来回答他自己。
他说:“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词儿太玄幻了,”我嗤笑:“还记得在贝贝宝迪时你怎么说吗,你说我费尽周折,只是来看一眼传说中的白翼。好吧,如你所愿。”
他勾了勾唇角:“很庆幸。”
“庆幸?”
“你爱上的人,不是张三,不是李四,而是我最了解的白翼。”
他垂下眼帘避开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黎离,白翼很好,他那个人的身上,拥有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可以自然而然地吸引别人,指使别人。这种气质凝聚了众人的爱戴而成为他头顶上闪烁的光环。你喜欢他,我不觉得奇怪。”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白翼的优点,然后,伸出细长手指扫过我的眉梢。
“黎离,你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个属于白翼的光环,所以,我无论如何抗衡,都不能得到你的重视,对不对?”
“你想让我怎么重视你,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吗?”
“至少,也该顾及我的感受。你选了白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嚼碎了牙齿,“你那种无产阶级伟大友谊早就过时了,如今转让女朋友***|游戏更让群众景仰。不过,做你的女朋友真心幸福,想爱谁就爱谁,移情别恋也可以,你还会帮忙感恩庆幸,连一句怨言,一句为什么,都不会多问,多么美好……”
“你想让我怎么面对?”他按住太阳穴,“你已经给我的尊严抹黑了。”
“那是你的事,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的话题会扯到白翼头上。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凭什么出口伤人?”
“我能向全世界证明,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么,我能阻止你不去爱或不去恨么?”
聂冰灰突然紧紧地拥住我。
他轻声问,“黎离,为什么你不能心无旁骛地,好好爱我呢?”
我埋在他的胸口,猫一般敏锐直觉告诉我,聂冰灰和我的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男朋友们,他们是不一样的,一旦招惹了他,很可能永远都甩不掉了。
我真的想甩掉吗?
这个与我相处不久、从不谈心、从不过问对方私事,甚至与我连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都没有的男朋友,他和塔塔的脾气秉性是那么的相像——内敛、宽容、温柔、体谅,我竟一时间将冰灰当成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时间觉得,原来塔塔从未离开过我。
我说:“冰灰,等我累了,就会好好的喜欢你。”
如果有灵魂,我想是塔塔将我带到圣高,让我遇见了与她一模一样的聂冰灰,对么?
我文绉绉地想起一个俗不可耐的词汇:神交。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虽然张学友一直在唱: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除非你都不要。我不明白,他们说的那种只有将彼此伤害得伤痕累累,越残忍,越能证明爱得深的,那样的爱情,真的是爱情吗?
爱能有多深?
比爱更喧嚣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