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怄气的时候么?”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不管有什么误会,扛也得把她扛走。”
“别猫哭耗子,贱人!”
她仇视地抬起头,指着我的鼻子刚要破口大骂,白翼冲过去用巴掌按住她的嘴巴,说了一句“你闹够了吧”就将她扛起来往外走。
那个画面难看极了,我赶紧拎起薛贝贝的包包,追上去拽了拽她露出内裤的短裙子。
走出白金汉的旋转门,白翼拐进停车场把她扔在地上。他从衣兜里掏出烟,可是打火机已经被雨淋湿了,怎么也打不着火。
他气急败坏地将打火机摔在地上,空旷的停车场“轰”的一声爆裂。我吓得挡在他和薛贝贝中间,生怕他会动手打人。过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暴力倾向,连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安抚道:“天太冷了,贝贝穿的这么少,你先把她送回家去。”
“贱女人。”薛贝贝趴在地上说:“怎么也看不出,你还真会献媚啊!”
白翼用胳膊拦开我,指了指她的鼻子,恼火得说不出话。
忽然,他将刚点的烟甩在她的嘴巴上,速度之迅猛,拦也拦不住。
——我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对待男人的愤怒,只要懂得看脸色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了,这是和黎峻生活十年总结出来的。
可是,薛贝贝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她捂住嘴唇,虎视眈眈地慢慢站起身,一巴掌甩在白翼的脸上!
两个人的沉默战争,彼此的怒视与僵持。
一行浑浊的泪从她的眼窝汩汩地涌出来,她转过身,发疯似的跑出停车场。
我和白翼坐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谁都没有再说话。我的脑中仍然存留着她离开时的画面,充满了绝望。
我靠在冷冰冰的墙上,低喃:“吵得这么凶,是因为我?”
白翼也靠在水泥墙上,低头数着小蚂蚁,不答话。
“我的存在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大声重复,“你们经常这么闹?是不是?”
“是。”
简短的一个字。
他说:“已经,习惯了。”
我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白翼和薛贝贝,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是什么牢牢地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他们之间有过爱情吗?
白炽灯苍白地打在他的侧脸,优美忧伤的影子毛耸耸地映在地上,宛如小时候画报上好看的剪影画。我们就那么肩并肩坐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薛贝贝的手提袋叮叮当当地响起音乐。
和白翼对视了一下,拿出她的手机,看见一条短信,来自东方瑾,上面写:我已到楼下。
我铮地绷紧了身子,赶紧调到上一条来自东方瑾的短信,时间是晚上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白翼去圣高接我的那段时间,上面写:市医院斜对面,昊诚大酒店,608房。
我惊慌地给白翼看短信,他嘀咕了一声:“东方瑾?”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霍地站起身,拽着我往外面冲。
到市院大概花了三十分钟。
昊诚酒店的迎宾员热情地迎上来,白翼甩了一句“我找人”就冲进了电梯里,一路狂奔连个喘息机会也没有,直到608的门牌前,他突然像个耗尽了电池的玩具坦克,久久没有动一下。
我索性抬起手,敲了敲门,有男人应了一声,两分钟之后,门开了。
果然是东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