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东方瑾!
他穿着浴袍,瞪大眼睛惊讶道:“怎么是你们啊?”
白翼一把推开他冲进房间,我迫不及待地跟进去,见他怔怔地站在房间中央,白绿色的小裙子和西服凌乱地扔了一地。
床上熟睡的女人,是薛贝贝。
仿佛死前的最后一口呼吸,我沉重地吐出一大口气,猛然陷入杳无边际的幻觉中——灯光暧昧的酒店客房,一张床,一个女生,一个禽兽。
她不是薛贝贝,而是,我的塔塔。
因为我的无理取闹而受伤害的康塔塔啊!
是的,逃了这么久,终是没能逃出身临其境的幻觉。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追寻的答案。宝贝乖的死,不是黎峻一个人的错;塔塔的死,也不是白翼一个人的错。眼前的景象告诉我,塔塔当时就是如此孤独地蜷缩在陌生的床上,罪大恶极的人,其实是我,是我啊!
我的身体压上了一座千年墓碑。
怎么也没想到会衍变成这种局面,差一点站不稳昏厥过去。白翼在身后擎住我,与东方瑾对视了一眼,牵着我的手往门外走。
白翼在608房门旁边席地而坐,头埋进双膝。而我终于缓过神,惊恐地掩住脸,才发现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没多久,东方瑾衣冠楚楚地走出来,他在白翼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微笑着俯视他的安静,然后抬起手摩挲一下我悬着眼泪的脸,“美人,你吃醋咯?”
我挥起巴掌,却被他死死地握住手腕,我低声咆哮,“你这个衣冠禽兽。”
“他老婆问我借钱,自己送上门的啊。”他无趣地笑了笑,斜睨一眼失神的白翼:“拜托你像个男人吧!孬种。”
说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居然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白翼在走廊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凌晨的钟声响起,他忽然站起身冲进房间,发疯地掀开了薛贝贝的棉被,将赤裸裸的她从床上拖起来。这时她惊醒了,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看清楚白翼的脸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像一匹被驯服的烈马,任凭被他拖进浴室里。
我惊得靠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浴室里的水莲蓬哗哗作响,其间传来薛贝贝刺耳凄烈的惨叫。我跑进浴室,见到白翼将她按进放满凉水的浴缸里,眼睛泛发出狼一般的蓝光。
我抓住他的手,大声说:“我来帮她洗!你出去冷静一下!”
白翼愣了一下,转过身,摔门而去。
我如泄气皮球般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把那个疯狂的男人锁在外面。然后,我把手伸到浴缸里放水,调节热水的温度,一边替她换热水一边用烘干机吹湿衣服,浴缸的水位越来越低,她醉醺醺地仰躺在那儿,突然直起身子扬了我一身的呕吐物。
“你这个傻女人!”我指着她的鼻子脱口骂她,“拜托你读些书吧,喜宝怎么说的,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了又试,却没人买,试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