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巴掌并没有成功地甩在她的脸上,而是停在半空中,被聂冰灰重重地拦截过去。
澄澈朦胧的雾水弥漫了我的眼睛。
一厘米的僵持距离,我咬住我不住颤抖的嘴唇。
“算了吧,你还搞不清楚状况?”
阿芷搔了搔散乱的刘海儿,“不过是打一个赌而已,我赢了。你有本事一夜之间让她来设计社,我就有本事让她自己说拜拜。拜托你,交一个像样点儿的女朋友,顾着聂伯伯的身份,想不被人说闲话,最起码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一瞬间,我没有办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但是,我懂得什么叫做打赌。
“你拿我打赌?你们赌什么?”
阿芷报复地瞟了我一眼,转身往玻璃房子走,“别以为自己流光溢彩很了不起,其实跟那些黏糊糊的泡泡糖没区别,只不过贵了一点,如果你现在说,你没喜欢上他,他还来得及拿回这三千块。”
我视如珍宝的爱情,居然成了两人玩耍的工具。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朦朦胧胧地望向聂冰灰。
“无耻。”
“是他高估了你,自以为你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当时他是怎么对我说的——说你能给他令人望而却步的高贵爱情。”她将裤兜里的钞票翻出来放在桌上,“这么高贵的东西,超值了。”
我疯一样地扒开手提袋里的钱包,抓出一打红彤彤的钞票。
“好,这就是我所谓的爱情,值了三千块钱,我再多付你三千!”
仿佛深秋的红叶,一叠纸币摔在他的脸上,飘忽零落。
我转过身,不愿看见他难看的表情。
或许,塔塔早就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拥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出了行政大楼,我遇见了忘带家里钥匙的豆芽菜。
她拎着大包的换季行李垂头丧气地啃汉堡,我大步冲过去,抢了她的大包裹扛在肩膀上,二话不说老牛似的往宿舍走。
然后,我在宿舍五楼厕所里冷静了半个钟头,浓烟弥漫之中,接到了聂冰灰的电话,他说,“从白翼病房取回来的手提袋,已经转交给蔺芽了。”
我二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豆芽菜站在厕所门口,喋喋不休告诉我说,那个阿芷和聂冰灰青梅竹马,在背后恶搞了许多接近他的女生,也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大概是脑筋有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我迫不及待地翻开我脏兮兮的LV,底朝天倒出包里的东西逐一清数,湿巾、护肤霜、优惠券、钱包,以及钱包里的几张金卡和银行卡……
最晦气的事还是发生了。
塔塔遗留给我的银戒指,它不见了。
薛贝贝打算在我徘徊在战场迷途之时,趁人之危么?多么荒谬啊,我居然差一点为了滑稽的所谓的“爱情”,放弃自己策划多年的战争。
很抱歉,我是黎离,在我的字典里,不存在“半途而废”和“节节败退”。
那天晚上,我去了医院。
住院处的廊灯幽暗,我轻轻推开微敞的房门,看见白翼耳朵塞着耳机熟睡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