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远传的衣钵:日本传衍的敦煌佛教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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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刀刻的文学:金石文中的愿文

从现存金石资料来看,这种祈愿文章至少可以追溯到7世纪中叶。

高木丰为《日本古典文学大辞典》撰写的“愿文”条说“在日本,有天平12年(740)光明皇后的《一切经写写经愿文》(底页),天平胜宝7年(756)年光明皇后的《奉写太上天皇(圣武)舍国家珍宝等入愿文》,天平5年《圣武天皇铜版敕愿文》享有盛名,而天武天皇15年(686)的《僧宝林敬造金刚场陀罗尼经愿文》为最早。”他这里说,日本最早的愿文是公元686年的《僧宝林敬造金刚场陀罗尼经愿文》。这是从文献上来考查愿文的结果。

如果我们看到,愿文并不仅是书写在卷子上的文体,从它的载体来说,还有金石,那么这个结论就应该向前推移。大致说来,至少要向前推32年。这些金石文是以刻刀为笔墨,以金石为卷页的文学,是雕刻在金石上,舒卷于天地间的文学。通过它们,我们还可以推想,在它们出现之前,已经有了书于帛卷上的愿文,只是它们没有保存下来。

公元654年是日本白雉5年,唐永徽5年。这一年完成的释迦造像铭曰:

弟子王延孙,奉为现在父母,敬造金铜释迦像一躯。愿父母乘此功德,现身安稳;生生世世,不经三途,远离八难。速生净土,见佛闻法。

祈愿父母现身安稳,世世幸福。发愿者名叫王延孙,这很像是一个所谓“归化人”即从大陆或者朝鲜半岛来到日本的人或者他们的后代,他造金铜释迦像,为的是让父母活得平安,死后能早生净土。

公元695年(日本齐明5年)造像的西琳寺阿弥陀像铭文,也是一篇愿文。这篇愿文开头简述佛教希求往生之理,而后交代一位叫高首的人奉行佛法,草创西琳寺,另外又有人奉修塔寺,并有人造弥勒佛像和二个菩萨。最后写出他们愿以此功德,保佑活着的亲属都能够世世享福,先祖父母,也都能往生净土。

公元749年(天平胜宝元年)铭刻的“胜宝感神圣武皇帝铜版诏书”里,有这样的内容:

依此发愿,太上天皇沙弥胜满,诸佛拥护,法乐薰质,万病消除;寿命延长。匯俳侭垳━峻聞諾怎。令法久住,拨济群生;天下大地,人民快乐。法界有情,共成佛道。

铭文中出现的沙弥胜满,就是圣武天皇的法号。文中祈愿不仅是个人的“万病消除,寿命延长”,更有“人民快乐”云云,进而“共成佛道”。从现存奈良朝愿文来看,圣武天皇是一个尤其值得瞩目的人物。奈良时代的统治者将佛教作为镇护国家的宗教,上述愿文充分体现了奈良佛教国家宗教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