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莲。”广驰的脸上浮起讨好的微笑,涩涩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你还在生气啊?”
祉莲摇摇头:“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安王捡起了斗篷,轻轻地披在祉莲肩头,凄然道:“他要带走你,我已经阻止不了,把斗篷带上,路上风大,你这么虚弱……”
祉莲手一掸,把安王和斗篷都拒绝了:“不劳你费心了。”
她转向沐广驰:“你一直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她环顾四周一眼,低声而决绝地说:“我是安王的四夫人,我愿意替他去死。”然后,她盯着沐广驰,淡淡地说:“你要的,不就是安王或者我么?与其他人无干,请你放这里所有的人,过渡。”
“祉莲!”安王情急,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
“把他摁住,我不想他碰我。”祉莲冷冷地吩咐沐广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广驰一挥手,上来两个士兵,将安王摁跪在地上。
祉莲缓缓地转过身,冷淡地对安王说:“我愿意替你去死,不是我有多爱你,而是因为,在这样紧迫的情况下,你还能不顾安危,冒险折回去接我。你所有的话,可信不可信,以前的我都不想去追究,以后的也没兴趣去验证,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说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我,你做到了。就冲这一句话,就冲这一次兑现,我替你去死,还了你的人情,也了了这世的情债。从今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安王此刻听到如此绝情的话语,肝肠寸断,他不甘心地仰起头来,问道:“你爱过我么,祉莲?你爱过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爱过我的……”
“我是爱过你,我差点就决定把一生都托付给你了,还幻想过跟你安安生生过日子,”祉莲咬牙道:“可是,你不值得我爱。你就是一个只会说甜言蜜语、自私自利的骗子!”
安王一噤,怅然道:“我没有骗你,我以后都会做到的,给我一点时间,你会看到的……”
“多跟你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浪费,”祉莲冷笑一声:“没有以后了,错过一次,便是一生。”她决然地转身,朝向沐广驰,话,却还是说给安王听的:“你看看,我会给沐广驰机会么?你觉得,我对他的感情,会不及你的?!”
安王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瞪着祉莲,却无能为力,也无话可说。
“祉莲……”广驰的话语里满是失落。她的话,句句分明,她根本,就没打算再给他机会。广驰本就嘴笨,此时,只得无言。
“沐——广——驰——”祉莲拖长了声音,凛声道:“你可听清楚了,错过一次,便是一生!”
广驰垂着双手,耷拉着脑袋,任由祉莲批判呵斥,一动不动。
“他是王爷,我也只给一次机会!可是我江祉莲,独独给了你两次机会!沐广驰!”她暴喝道,仿佛那脆弱的胸腔就要爆开一般,发出骇人的声音:“你为何负我?你为何伤我?你为何,舍下了还要回来找我?!”猛一甩袖子,她厉声道:“你自去找你的道义,何必搭理我?!我的死活,自然与你无关!”
“这辈子,你都欠我的!”她一抬手,气势汹汹地指着广驰:“你永远都欠我的!”
“我要你一辈子也弥补不了!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她手一斜,复指向安王,恨声道:“你也一样!”
广驰默默地抬起头来,愧疚悔恨地看了祉莲一眼,他的嘴角不停地抖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情绪激动的祉莲微微地喘息了一会,平复下来,低声道:“我爱一次,错一次,爱两次,错两次,人生与我,太过伤心,生无可恋。”她抬头看看四周,幽声道:“别让这些无辜的人都替我陪葬,你们,权当最后怜惜我一回,让我走得安心吧。”
她缓缓地走向平台边缘,站定,转过身,背朝江面,喊道:“广驰。”
广驰如梦初醒般地盯着祉莲,一动不动。
“你给我一剑,我愿,死在你的剑下。”祉莲低沉的声音,从山壁上反射回来,带着对宿命的悲凉。
祉莲抬头,朝向天幕,大声喊道:“菩萨,你听好了,我愿替安王去死,用一命,换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她说:“我跟他,再无关系,再无瓜葛,再不相干!”
安王默然一合眼,泪水和着心痛流下。她的恨和绝然,象刀子,凌迟着他的心。安王不甘心地喊道:“祉莲,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可以给沐广驰两个机会,为什么不可以再给我一个?!”
“我会做到的,我会好好爱你,珍惜你的——”安王说着,泪下。
“你有太多的老婆,我只是其中之一。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上天就不该让我遇见你,不该让我,为江家成就这一段孽缘……”祉莲的眼中,满是寒光:“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恨你——你不配——”
“祉莲,你还不曾明白我的心,我会为你做很多的事情,你是我的唯一,真的……”安王泪流满面:“我只要你活着,我说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把你丢下。就算沐广驰今天带走了你,他日,我还是会把你找回来的……”
“没有他日了,”祉莲冷声道:“我今天替你一死,我就得到了永生永世的解脱。”
“不——”安王绝望地长嚎一声。
祉莲淡淡地回头,她望望宽阔的水面,怅然道:“苍灵渡……我始终,都是过不了渡的……这就是命……”
“沐广驰,”她再喊一声,望向广驰,却潸然泪下:“广驰……”
广驰浑身一震,眼泪夺眶而出:“祉莲……”
“我们曾有婚约,我应该是要对你从一而终……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嫁给安王,也不该委身于他,可是我后悔也迟了……所有的人都在骗我,他们都在逼我,你舍下我一个人……”祉莲哭道:“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我欠你的,来生再还……我希望死在你的剑下,来为自己的不够坚贞赎罪,以报你今生一腔的深情……”
广驰双肩抽动,终于哭出声来。
看见他哭泣得像个孩子,她更加伤心,涕泪横流着,轻声道:“安王虽然抢走了我,却也是你先把我舍下的,你要怪他,也不尽然,我和你,一样有错。你不是想亲手杀了安王吗?就先用剑刺死我,把我埋进这江水之中……不要寻我的尸身,也不要惦记我……安王与你有夺妻之恨,今日,你便可报仇,你可以给他以杀妻之仇,这样,你们俩,就扯平了……然后,按你说的,放所有的人过渡,不要连累无辜……”
“不——”广驰长嚎一声:“死的不该是你……”夺妻之恨也罢,杀妻之仇也罢,这个妻,同是一个祉莲,他怎么可以对自己最爱的人下手?他负过她,伤过她,最后,还要亲手来杀她?!他做不到——
“活着太痛苦,而我,回不了头,我恨我自己……”她哀哀地喊道:“广驰……我想死,你成全我吧……”
他握着拳头,拼命地摇头。
这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跟副将宣恕低声禀告:“淮王命秦阶来苍灵渡援助,已过五里牌,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到了。”
祉莲一听急了,戚声道:“广驰,你信佛的,可怜可怜这些百姓吧,他们只是为了躲避战火,想过渡求条生路,如果不是我,就连累不到他们,也连累不到安王被捉,你不要将我陷入不仁不义之中。我愿意死,你依言放他们过渡吧……”
宣恕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广驰的肩膀,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成全她吧。”手中用力,暗暗地从他背后一推。
“让我去死,让我死在你的剑下……”祉莲低低地乞求:“满足了我这个心愿,从此后,你就不欠我的了,我就原谅你了……”
广驰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痛苦万状地看着祉莲,他一步一步,象木头一样,僵硬地走向祉莲,手按在刀柄之上,却在不停地颤抖。终于,他站定,缓缓地拔出了剑……
“沐广驰!你住手!”安王嚎叫起来,拼命挣扎:“我不要她替我死!”
“逼我去死的,正是你。”祉莲眼光一转,看着安王:“如果没有你,我和广驰,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祉莲,你为什么不懂啊,我是爱你的呀……”安王喊道:“我不要你死!”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希望每一个女人都对你死心塌地,却从不自问忠贞是什么?你得到了,却不知道珍惜,除了挥霍那些女人的心碎,你只知道维护自己所谓的平衡。”祉莲鄙弃道:“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她一转头,朝向广驰,轻轻一笑:“记得我们在船上念过的诗么?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祉莲柔声道:“广驰,今生我已回不了头,给不了你一个完整和干净的祉莲,来生,再见……只希望,你不要,再舍下我……”
她轻轻地退后一步,站在石沿边上,脸上挂着满意而希翼的微笑。
广驰静静地望着她,默然片刻,骤然举手起剑,凌厉一刺,正中祉莲左前胸,手腕一抖,顺势一顶,祉莲的身体借着他的力气腾空而起,飞落出去,那雪白的衣裙在风中扬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就在这一瞬间,她朝他,展露出一个嫣然的微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次注满了清亮灵秀的神采,仿佛,还是那盛夏五月的荷香垸,还是那小蓬船的前头,她执莲于手的动人……
她雪白的身影从半空中翩然落下,没入水中……
“祉莲!”安王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广驰转过身来,漠然一挥手,士兵退下,他淡淡地瞥了地上的安王一眼,低沉道:“放所有人过渡。”一抬腿,走向一边,随即冷声道:“安王爷,这次我不食言,祉莲说放你走,我决不为难你。不过,下次若再相见,就冲你逼我刺祉莲这一剑,我一定要你还回来!”
“你为什么不杀我?有种你就杀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安王咆哮着,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她。如果不是你,她今天,也不会死。”沐广驰恨声道:“你都听清楚了,她不爱你,她恨你,她用自己的这条命,换跟你永生永世都无关联!”
安王恶狠狠地瞪着沐广驰,正要冲上去,这头,一大群人已经拉住了他,赵成山低声道:“姐夫,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安王就这样,一步一回头地,被众人挟上了船。站在船头,看着渡船缓缓离岸,他丝毫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望着缓缓流动的水面,兀自失神,江水清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眼睛,那绽放了一瞬间的爱,还在他的心头回味,可是,斯人已去。她不能改变的宿命,不惜以死抗争,她是这么的恨他,到死都没有明白他的爱,他只是错了一次,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她曾经动心了,他们可以相爱的,可是,他还是亲手毁灭了一切,换来了她永世不再相干的绝然。可是他如何能让她知道,他是真的爱她,他已经决定了,用一生一世来爱她,他已经决定了要给她一份特别的爱,为了她,他要打破自己平衡的法则,可是,她还是走了。祉莲就这样走了,决绝得连一个尸身都不肯留给他,此时此刻,他的悔恨排山倒海,就如同这一江延绵不绝的滔滔之水,可是,后悔也迟了。
祉莲……
安王呆呆地注视着水面,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爱他,鄙弃他,厌恶他,憎恨他,却为他而死,用一死来还他不曾舍弃她的情分,她不想欠他的,只为彻底决裂。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真的能好好地爱她,和珍惜她,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广驰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你抢走了她,却辜负和伤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让你永远记住她的!”广驰手按剑把,笔直地站在渡口,他声音里的恨意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消弱,反而显得更加的阴森和凛冽:“祉莲一辈子都过不了渡,但是你今天过去了,他日,只要有我沐广驰在,你就休想再回来!”
安王缓缓地矮下身子,无力地坐在了船栏上。
听完了这个故事,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过了不知道多久,隋觉叹一声,幽幽地开了口:“看来,沐广驰把你困在苍灵渡是有原因的。这个心结,他是难得解开……”隋觉沉吟道,“他对淮王的情义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一些,而你,是劝降不了他的……”
“既然劝降不了,那就杀了。”肃淳低声道:“不能为我所用,就不可放虎归山。”
隋觉摇摇头:“我只说,王爷劝降不了他,并不代表他不会降,得换个人去劝。”他掀了掀眼皮,看着肃淳:“你不行,你是世子,跟安王有关系。”随后,看了看刺竹,问道:“你可是设计擒住了沐广驰的那员小将?”
“正是他。”安王说:“他叫赵刺竹,是我原来的副将、也是小舅子赵成山的儿子,现在是我营里的前锋将军。”
隋觉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问:“你是如何吧他擒住的?”
刺竹回答:“我带精兵从南川上岸,夜奔三十里,从后面佯攻苍灵渡,然后佯装失手而逃,从苍灵渡杀开血路夺船下渡,自水面奔逃回通州,沐广驰亲自率兵来追,我从水下弄翻了他的小船,在水里把他捉住的……”
“你水性很好么?”隋觉好奇地问。
刺竹微微一笑。
“他的绰号叫水下龙。”肃淳低声道:“他在水下用绳索把沐广驰的双腿绑了,然后困住了他,这才捉来。”
“沐广驰领导水军,水性算不错的,”隋觉嘉许地点点头:“这次是他轻敌了,不过你的水性,我想应该是非常之好了,不然,敢用这个办法对付沐广驰……”
“既然是沐广驰亲自来追你,想必你在他心目中还有些份量,那一场偷袭,一定比较漂亮的……还有啊,这样的捉法,也算磊落,以沐广驰的性格,虽然恼火,却也在心里有些嘉许你的……”隋觉频频地点头:“恩,不错,你去劝降,是很好的人选……”
“就他了。”隋觉对安王说,一锤定音。
安王笑了一下,问道:“那让他现在就去?”
“明天再说吧。”隋觉摇摇头:“就是他去,这次也劝降不了沐广驰,只是大家相互之间增加一些了解,增加一些好感……”他偏头,对刺竹说:“你要先跟他做朋友,劝降的时候,不能目的性太强。”
刺竹低声问道:“先生,为什么你要说这次劝降不了呢?”
“不仅是这次,往后即便是还会有机会,也都是劝降不了他,只能够作为你们之间交情的积累而已,我说过了,要沐广驰降,必须攻心。”隋觉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这次,倾城小将军发了话了,你们就安心地,等着把他送回去吧……”
安王、肃淳和刺竹听了,只能面面相觑。
“不要懊恼,这也是个转机。”隋觉说:“他即便是心中有恨,但到底,还是跟你面对面了,王爷,让他把恨发泄出来一些,兴许,心底的恨就会少些了,这也是好事……恨是要慢慢化解的,心结,也是需要耐心去解的……”
默然片刻,刺竹轻轻地问道:“先生,你也怕小将军?”
安王略带不满地愠了刺竹一眼。
“你想激将?”隋觉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低声道:“这次,你们轻敌在先,小将军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你们只能是疲于应付,哪里还能想出什么辙来?这个小将军心思缜密,狡黠过人,我若妄动,难免中计,不如静观其变……”
刺竹一措,脸色有些泛红,嗫嚅道:“先生,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逼人太甚,兔子咬人,”隋觉幽声道:“惹毛了小将军,会让劝降之事彻底付之东流。王爷,记住我说过的话,以诚感人。”他轻轻地抬了抬手,把被子带上胸口,似乎很累了,不想再谈下去。
“我记得先生的建议。请先生好好休息。”安王摆摆手,将大家带了下去。
房间里,安王慢慢地喝着茶,问道:“你们觉得,小将军会怎么做?”
“明摆着的,准备掳了初尘公主来换沐广驰。”刺竹闷声道:“这样一说,确实无须担忧,至少初尘公主不会有事。”
肃淳担心地说:“父王,我在想刚才先生的话,我们要是让魏州的兵打开一个围城的缺口,沐清尘会不会恼羞成怒?”
“这个事情于大局无碍,不会打乱他的计划,只是告诉他,这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他想如何就如何。”安王说:“无妨。”
“姑父,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刺竹纳闷道:“苍灵渡还是不能破,这次我们捉了沐广驰,费了那么多心血,还是白捉了……除了让沐清尘立威,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
“谁说是白捉?会有作用的。”安王默然道:“我自有打算,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隋先生说的有道理,至少我们这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了,沐广驰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恨。安王知道,他必须拿出诚意来,而这份诚意,他确实是准备了十八年,不仅仅是为了沐广驰,更是为了祉莲。
祉莲啊,我最爱的祉莲。安王的心头,又泛起了熟悉的疼痛。我用十八年的坚守承诺来证明对你的爱,你在天上,看见了吗?你还是,那么恨我吗?
安王似乎有意借此机会借题发挥,就象隋觉说的,心结,需要耐心去解。肃淳默默地看了父亲一眼,端起茶杯,却望着杯里淡绿的茶水出神,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双眼睛,顾盼如波,虎虎生威……
没错的,那容貌,似曾相识,确曾相识。
肃淳猛地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你有破敌良策?”刺竹惊喜道。
肃淳顿时黯然,悻悻道:“我只是想起来了,我在哪里看到过沐清尘……”
安王和刺竹都狐疑地望过来。
肃淳低声道:“我想起了四娘,祉莲……沐清尘,就是很象祉莲,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又深又亮,让人印象特别深刻……”
安王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地抖了一下,问道:“你确定?”
肃淳肯定地点点头:“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象,只是想不起来,刚才听了四娘的故事,终于想起来了……我见四娘那会,还小,但是印象很深,沐清尘的眼睛,就跟四娘的眼睛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父王,你要是有机会,去看看沐清尘,就会知道……”肃淳说:“他真的如女人般美丽,也许,比当年的四娘祉莲更美……”
“哦,”安王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了,都下去吧,”复又叮嘱刺竹:“明天,你去跟沐广驰谈话,好好准备一下。”斜一眼肃淳,低沉道:“沐清尘再美,你也不得碰他,世子绝不允许娈童,而且他是沐广驰的儿子,关乎大局。”
“我没有!”肃淳脸一红,叫起来。刺竹赶紧拖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