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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无言的目击证人

“其实在‘贞子’事件刚刚发生之后,我对这件事的起因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才对你讲了‘说不定你这次真是看花了眼’这句让你生气的话。”乔源正了正身子,慢条斯理地开始了他的解密之旅,“当然,我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避免打草惊蛇。”

“你当时是不是就开始怀疑舞子了?”我追问道。

“有一点儿。但事发前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喝酒,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想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跟她有关的话,她至少还应该有一个帮凶。”

“当时你在我房间的窗户周围查看了半天,难道真的一点儿证据都没找到吗?”

“其实还是找到了几处的。其一:我在窗框上发现了一撮奇怪的褐色毛发;其二,我在窗下的泥地上看到了几个很小的足印;其三,我在你的手提包上看到了几条细微的抓痕。这些证据今天看起来都是指向三四郎的,但在当时我却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动用猴子来偷窃,这种事在我所经历的调查工作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尽管有这些证据,可你怎么敢肯定那只偷我手提包的猴子就是三四郎,而不是小绫、或是别人家养的猴子呢?”

乔源闻言微微一笑,从我身边拿起那个手提包,翻看了两下之后停下来,指着包上一个地方说:“你看一下这几道划痕,然后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我顺着乔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靠近提手的包面上发现了几道细微的划痕,因为我的包本身就有些略微凸起的花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是有几道划痕,”我不解地问,“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数数划痕有几道?”

“一、二、三、四……哎呀,只有四道划痕!”我惊叫一声,脑中忽然想起了三四郎那缺了一节手指的前爪。

“我刚才说过,根据我当时在窗子周围找到的这几样物证,只能大概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你发现的那个‘贞子’,可能是一种比人小一些的动物。至于是什么动物暂且不论,最令我困扰的,还是那个动物来偷你手提包的动机。直到今天早上我们去‘独钴汤’泡汤,当舞子带着那两只小猴粉墨登场的时候,这个问题终于迎刃而解。”

“对,舞子既然能把两只小猴训练得那么听话,支使三四郎偷我的手提包当然也就不在话下了,可我有个问题——三四郎是怎么知道我手提包放在哪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呢?难道说它也跟狗一样,能够凭借嗅觉来辨认出不同的物品吗?”

“猴子的嗅觉自然是比我们人类强得多,但要说它也能跟狗一样凭鼻子吃饭,可能还是差了点儿。”乔源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舞子应该提前给三四郎看过你手提包的样子,至少是照片。”

“对呀,我想起来了!”我闻言惊叫一声,“当我们在土肥金矿捞金子的时候,舞子一直在我旁边用手机拍照。我还以为她要帮我留下难忘的一刻,没想到她却是为了拍我手提包的特写!”

“这就对上号了。”乔源低头啜了口咖啡,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舞子一定是在拍过照片之后,通过E-mail的方式,迅速发到了佐藤叔叔的手机上。然后佐藤叔叔再把照片打印出来,反复让三四郎观看、直到它能明确地辨别出来为止。对了,说到这里,我还回忆起那天晚上我和舞子一起把你送回房间去的一个细节——当时我正忙于把你扶到床上去,而你的手提包是舞子亲自放到窗台上去的。”

“嗯,原来如此。”

“舞子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硬拉着我去喝酒,她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其一,让她自己有一个不在场的证人;其二,让我不在场,以免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我记得在我俩喝酒的过程中,舞子是去过几次洗手间的,其中至少有一次时间较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利用这段时间,跟刚刚带着三四郎赶到酒店门口的佐藤叔叔接了头,舞子告诉了佐藤叔叔你所住房间的具体方位、以及手提包摆放的位置。佐藤叔叔紧接着悄悄潜入宾馆的院子里,在离你房间不远的地方放出了三四郎!”

“太可怕了,舞子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还真是苦心孤诣呀!那今天早上在‘独钴汤’发生的事,肯定是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了?”

乔源点点头:“正是。其实当我一见到那两只小猴、尤其是在你跟舞子议论三四郎如何少掉一根手指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头一天晚上‘贞子’事件的大概轮廓。接下来的,就是要看舞子如何继续表演下去了。”

“可我没觉得她后面的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除了有人偷窥是个意外,三四郎误伤了舞子、以及后来三四郎被你失手打死,这也都应该算是意外吧?”

乔源冷冷一笑:“不,除了我失手打死三四郎确实是个意外,有人偷窥、以及三四郎伤害舞子这两件事却都不是意外!”

“什么?”我颇感震惊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先说偷窥者吧,你还记得当时是谁先发现的他吗?”乔源见我摇了摇头,拍拍脑袋醒悟了过来,“对了,我忘记当时舞子是站在你身后的,你应该看不到舞子的脸,但我却看到了。事件发生的一开始,舞子忽然望着我的脑后方向做出了一个捂嘴惊讶的表情,而正是她这个突发的表情,促使我下意识地回头张望,这才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偷窥者’。”

“对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在我看到你扭头的一瞬间,曾经听到舞子嘴里发出过有些惊讶的‘咦?’的一声。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偷窥者’几个字前面冠上‘所谓的’三个字呢?”

“因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偷窥者!他在这个事件中起到的作用是什么呢?就是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便接下来匪夷所思的一幕开始上演!”

“什么‘匪夷所思的一幕’?”我奇道,“你可以把话说明白一点儿吗?”

乔源点点头:“可以。但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下面我所要说的匪夷所思的一幕,除了舞子亲口承认之外,其实是没有办法证实的。这一幕发生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大约十秒钟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也只有一名目击者幸存,而它偏偏又是不会说话的。”

“你指的是——小绫?”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正是小绫。”乔源语调低沉地说,“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独钴汤’之前去看望它时,它不同寻常的表现吗?”

“是呀,它一定是发疯了,居然还想去用爪子去抓舞子呢!”

“它没疯,它之所以变得这么失态,是因为它亲眼目睹了主人怎样企图借刀杀人、又怎样被它的丈夫识破、然后它的丈夫又怎样被我误杀的整个过程!”

“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听到这里我张口结舌,一脸的茫然和震惊。

乔源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悲剧刚发生后我的脑中也是一片迷茫,尤其是在你昏倒之后。但当我把你抱到更衣室去,舞子不顾自己脖子上受的伤、一个劲地在旁边劝我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她想要得到的一个结果——趁着混乱盗取手提包中的遗嘱!

“还记得舞子说过三四郎丢掉一节手指头的原因吗?那是因为舞子曾经拿棍子威吓过小绫,而三四郎舍命扑过去相救的结果。这本来只是一起意外的误伤事故,但三四郎这种鲁莽的举动却给了舞子一个启发,当她这次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时,便重新利用三四郎演出了一场借刀杀人的闹剧!

“事情一开始进展的很顺利,我们被舞子带到了‘独钴汤’,而她也顺势让两只小猴登场亮相,接着就是她安排的那位‘偷窥者’出现,当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位‘偷窥者’的身上时,舞子趁机在你身后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什么动作呢?她举起了那个夹毛巾的大竹筷子,作势要打向正在帮你擦背的小绫!

“三四郎见到小绫要挨打,情急之下,果然向你所在的方向直扑而来!可惜舞子低估了三四郎的智慧和能力——因为它没有按照舞子的本意扑到你的身上,而是径直越过你的头顶直接扑向了举着大竹筷子的舞子!当然,毕竟舞子是它的主人,因而三四郎手下留了情,要不然的话,舞子脖子上留下的那四道抓痕恐怕不会是那么轻描淡写的。

“几乎与此同时,出乎舞子意料的第二个意外发生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会马上转回头、并迅速冲过来挥拳打死了三四郎。其实这只是我下意识的一个反应,因为我的注意力并没如舞子所愿放在‘偷窥者’身上,而是始终集中在你的身上。哦,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偷窥者’十有八九是佐藤叔叔客串的。

“当我彻底弄清了舞子的诡计之后,却因为小绫只是一个无言的目击证人,所以无法证实和揭露舞子的阴谋。既然她志在必得,这次失败之后,她一定会想出一个更为狠辣的招数。我无法想象你被她害到昏迷之后还会遭遇怎样的恐怖事件,所以马上决定要提前给她设一个局,我们必须由被动转为主动才行,这就是我‘无意中’要透露给她手提包锁密码的原因。当然,在翻你的包找口香糖的时候,我还‘无意中’让她看到了你包内放着‘遗嘱’的那个大信封。

“下午回到这里,当舞子告诉我们她的祖母明天早上才能回来的时候,我确信她今天晚上一定会采取行动的。与其等着让她下安眠药、或者采用其它有可能给我们带来伤害的方式动手,还不如我主动退场、给她造成轻而易举就能取得成功的假象呢。

“就在我们看完艺伎表演往回走的时候,我故意对佐藤叔叔表现出对那些色情酒吧的浓厚兴趣,喜出望外的舞子赶紧授意佐藤叔叔给我写下那张纸条,鼓动我马上去风流快活一回,当然他们又没有如愿。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嘛,你都亲眼看到了。”

听乔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我脑中先是震惊无比、接着变成一片空白、最后又陷入久久地停滞之中——舞子,我的好妹妹,乔源告诉我的这梦魇般的一切,真的是你这位貌似天真纯洁的小姑娘所为吗?

正在这时,舞子的房门打开了。只见她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来到我们身边缓缓鞠了一躬道:“晓萌姐姐、乔源先生,对不起。舞子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带你们一起去警察局。”

“警察局?”我吃惊地问,“去警察局干吗?”

舞子眨着眼,忽闪着一对长长的睫毛盯着我:“难道晓萌姐姐不想去警察局告发我吗?在我们日本,偷盗遗嘱是一件不小的罪过呢。”

“遗嘱,什么遗嘱?”我装糊涂道。

“咦,你在来伊豆之前,不是亲口在电话里跟我说过,有一份我老祖父石川秀行留给沈维萍女士的遗嘱,这次要把它带来给我祖母看吗?”

“我有说过吗?”我继续装糊涂。

“晓萌姐姐你别骗我了,我刚才已经在你的手提包里看到那份装遗嘱的信封了。”

“哦,你说它呀,”我边说边从手提包中拿出那个大信封,接着从信封里拿出那份“遗嘱”打开了给舞子看,“瞧,里面只有这么一份东西而已。”

舞子一眼见了那份空无一字的“遗嘱”,愣了片刻之后不由捂着脸尖叫了一声,然后她发疯般地冲过来,把我手中的那张白纸夺过去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