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比较杂乱。就物质上说,是教书这一工作在支持着我的整个生活。在这个问题上,有的人一直有意见。有的人对教师有意见。我无法取消这些意见的。如果我要做一个走到什么地方,都受到大家欢迎的人,我怕做不到。
比如,对教师有意见的,一听说我是教师,那大约就不高兴,无论我是个什么样子的教师。这样,就比较可怕了。实际上,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这跟教书或者不教书不怎么有关系。因为教书是活人,不教书也是活人。既然是活人,那没什么大的不同,只是在经常做的事情上有一些区别而已。
在乡下的学校里教书,如果说期望将学生培养成什么伟大的人物,那我是不敢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即使你没有看见我,只是看见我的学生,真正的我的学生,那大约也可以知道一点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因为这三年多以来,我教的学生有好几百人。我感到失败的,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别的,我并不感到失败。无论成绩好与不好,我都是一律欢迎的。不过,由于年岁的增加,这个欢迎方面,一般要除开“喝酒”这个项目。
不是说喝酒我就怕,只是说这些小伙子小丫头,几个人一起,我就有钻桌子的机会了。那样做下去,我不敢了。当然,在我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不严重的。如果不是一个人住了,我看我还是投降的角色。
这个方面,既有物质力量,也有一种重要的精神力量。想一想这些小孩子,都被我带的那个样子,我确实暗暗地高兴。当然,我说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带坏小孩子的功夫可是不一般的。朋友们的小孩子千万小心,交给我带,那可要坏事的。
至于说别的,如一些人问过很多次的写文章上有没什么收入,我可以专门地说一下:那是不多的。所谓不多,那就是与很多写文章的人相比,我那一小点,可以忽略。前后加起来,近三年以来,总的数目不超过一百块。
那就这个样子,有的人说为什么还要写文章。实际上,写文章是我除开教书以外第一要做的事情。写文章,其中主要的是诗歌,这是肯定的。诗歌没有给我带来物质上的财富,不过给了我精神上很大的空间。
我以为,理想的生活,在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都是需要的,而不是偏重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方面。在诗歌里面,谈到的多数是乡村中的人事。当然,是除开1999年到2002年期间的一些诗歌。这些诗歌是学校里面写的,有的比较空,不一定与乡村有密切的关系。
现在,也常常写一点诗歌。因为在树下发的诗歌比较多了,一些人曾经建议说,不发了。我还专门地写过文章,说不发不一定是不写。写还是写,只是少发一点。发多了,在一个地方发多了,那确实不好:人家常常看见我的诗歌,实在可能感到厌倦的。
因为多的关系,有的人说质量也值得怀疑。我也觉得值得怀疑。不是一点点怀疑,而是很多怀疑。不过,这还远远不能够成为影响诗歌作为我生活中常在的精神支柱的要素。
可以说,不止是写诗,是整个写作,成了我的主要精神支柱。在别的方面,我说过,即使是乒乓球,那我的水平,也实在是有问题。在写文章的问题上,我不容易承认一些攻击的,尤其是一些大套的断言一类。我常常这样说,即使现在写得不好,那将来总有写好的;现在有写得好的了,将来还有更好。这些不成为一种压力,只是一种参照。
可以说,如果要一些人,尤其是一些恶意批评的人说自己写得好,才有信心写下去,这写文章还有什么乐趣呢?同时,这样的写文章怎么能够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呢?我不认为只有某些人承认那些文章好,这个作者才可以写下去。
尤其是将写文章当成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的人。这样的人,如果将一些极端的判断看得过重,那就出问题了。实在没这个必要。自己喜欢做,那就做吧。这个问题容易解决。或者,这可以算成是精神支柱的一种解释。
为此,一些冒牌的专家在攻击我的时候总是不那么有成就感,或者从来没有获得成功。这些人还是很着急的。或者他们以为,一定要他们认为好,写文章的人才可以继续下去。实际上,中国的历史并不需要他们的同意的。所以,我往往偷偷地笑。
生活状态,讲物质不是俗气的事情。讲精神也不是装怪。这些,自然一点,问题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