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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影子:手里的一片叶子

在一队人群里,不,准确地说是一队蚁群里,他是其间的一只小蚂蚁,环视四周,全都是忙碌的蚂蚁,因为嘴里衔着和身上驮着泥土或食物,不能与周围的伙伴说话,都急急地赶赴一个方向,他不知道要去哪,只能跟随着队伍爬行着。他身不由己地赶着路,但还是没有忘记环顾周围,他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巨大,隐隐听到领队的蚂蚁说,马上要下暴雨,他们居住的洞穴可能会被淹没,所以,所有的人,不,是所有的蚁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搬迁必需的日用品,这让他想起做人的时候,每有洪涝灾难时,那逃难的人群。

他怎么会是一只蚂蚁的呢?这是一个梦境吗?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但是在梦里他明显身不由己,在一队蚁群中,他必须把一堆堆的东西搬到目的地,这时的他虽感到极度的劳累,但是看到所有的蚂蚁都匆忙地搬运着,他也不敢停下脚步。他虽背驮着一粒米,而这小小的一粒米,此时却像一座沉重的山,把他压得死死的,他艰难地挪动步子,一步步往前进。他经过一棵草,发现这棵草就好像一棵大树,他用蚁的脚步来度量,他发现世界真的是好大啊!

忙碌得好像没有停歇下来的时间,暴雨提前而至,这时队伍开始混乱,他听到蚁们惊恐地哭叫,豆大的雨滴打下来,好像一枚炸弹,击中的蚁定是必死无疑,那落地飞溅的雨珠对小小的蚂蚁,具有足够的杀伤力。这时蚁后下令,丢掉身上所有的食品,列队往高处走。接到命令的蚂蚁们,慢慢恢复队伍的整齐,一个紧跟一个,往最高的山坡爬去。雨开始下大了,一队蚂蚁被一个巨大的水坑拦住了逃生的路。于是,蚁群再一次混乱了起来。这时,一只蚂蚁看到一片巨大的树叶,像一只巨大的船,慌乱的蚂蚁们一个紧跟着一个,上到了那片树叶上,他被推推搡搡地也上了去,在那水坑里,这片树叶就像渡它们过河的救命船。这时,他看到一双巨大的僧鞋,路过这水坑时,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到一个小沙弥,小沙弥好像也在赶路,在本来一脚可以跨过去的小水坑前,他停了下来,他似乎听到蚂蚁的救命声,他看着逃难的蚂蚁在一片枯黄的叶片上随波逐流,纷至沓来的雨点,随时都有可能颠覆这片树叶。小沙弥没有一脚跨过去,而是停了下来,他伸出了双手,那双手的阴影遮过来,使得树叶上的天空全都黑了下来,蚂蚁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有惊恐地大叫:“师父救我,师父快救我啊。”这样的惊恐至极,仅一会工夫,他感觉到那小沙弥的慈悲善意。

果然,小沙弥托起这片被无数个蚂蚁当成救命船的树叶,轻轻地把他们全送到了可以遮雨的高处。他最后抬起头看了看救命恩人的脸,那是一张稚气而纯净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点歪,好像在坏坏地笑。他久久地注视,那笑容一下子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他醒了的时候,手里真的拿着片树叶,只是,现在看来,是小小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