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中外戏剧文学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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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筝误

作者简介

清代戏曲作品。明末清初戏曲作家李渔(1611~约1679)著。作品描写韩世勋与詹淑娟的婚姻故事。情节曲折、误会丛生、语言生动、人物形象鲜明,使作品充满诙谐新奇,为我国古代著名喜剧戏曲作品。

故事梗概

某朝时,天下太平无事。唯有西川蛮族不肯归顺,时常兴兵作乱。这洞蛮首领号称掀天大王。他长得相貌雄奇,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因为朝中此时太平日久,战备松弛。再加上奸臣当道,贪官横行,导致民怨沸腾。中原大地已呈现出败落的样子。这掀天大王平常就野心勃勃,常怀逐鹿中原的大志,见到这种局面,他立刻兴兵作乱,打算趁虚而入。洞蛮兵强将勇,生性好战。这次作乱又是有备而来,所以官兵一触即溃。洞蛮攻城略地,烧杀抢掠,一路杀向中原。他们虽然刀枪精良,但最可怕的武器却是数百只大象。这些大象排成象阵,在前面冲锋陷阵。寻常兵器奈何不得它们。所以官兵闻象色变,抱头鼠窜,眼看着西川边界就要被洞蛮占领。当今皇帝惊慌失措,急召群臣商量对策。

撇开边境狼烟四起不提,单表茂陵县有一书生名叫韩世勋,长得貌似潘安,才比子建,是一位难得的才子。他从小父母双亡,由父亲的好友戚补臣抚养成人。所以他对戚补臣感恩戴德,把他看作是亲生父亲。这戚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土地千顷。戚补臣有一个儿子名叫戚友先,长得其貌不扬,胸无点墨,是个纨绔子弟。他每日只知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戚补臣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叫韩世勋每日与他相伴,希望对他有所影响。戚家隔壁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主人姓詹名烈侯,与戚补臣乃是同榜进士。因此两家关系非常密切。这詹烈侯原是西川招讨使。因为他不肯阿谀权贵,所以被奸臣诬陷,免职回家。他有两位夫人,大夫人名唤梅氏,生性刁蛮,她生有一女名叫爱娟,长得奇丑无比,大字不识。二夫人柳氏也是气量狭窄,她生有一女名唤淑娟,倒是天生丽质,熟读诗书。这两位夫人整日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詹烈侯百般调节,也无济于事。

这一年正月,詹烈侯正在柳氏房中吃酒。梅氏和女儿闯进屋中大吵大闹,与柳氏打作一团。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忽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因为洞蛮作乱,皇上下旨詹烈侯官复原职,立即领兵抗敌。”詹烈侯接旨之后忙准备动身。临行之际他为避免两位夫人又生事端,命人在院子中筑起一座高墙。梅夫人住在东边,柳夫人住在西边。早有人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戚家。戚补臣在郊外备下一桌酒席,为詹烈侯饯行。詹烈侯临行前托付戚补臣为两个女儿找两个夫婿。这一切安排停当后,他才安心上路了。

詹烈侯走后,詹家二夫人已隔墙而住,倒也清静了许多。戚家则开始热闹了。戚友先结交了一批富家子弟,在外面赌钱嫖妓,越来越不像话。清明这天,那些富家子弟纷纷到城上放风筝。天上的风筝花花绿绿,分外好看。戚友先看得眼红,忙叫家人扎了一个。他又嫌风筝上面颜色单调,便叫家人去找韩世勋画上几笔。此时,韩世勋正在后花园中。他年已二十左右,虽才学满腹,惟一的遗憾就是缺少一个才貌双全的佳人。正在他发愁怎样才能找到佳人之际,家人拿着风筝来找他。韩世勋见思路被打断,十分生气。他随手写了几句诗,交给了家人。戚友先得了风筝便放上天空。正玩得高兴,风筝的线突然断了。风筝一头扎向了詹家大院。西院内,柳氏母女见春光正好,坐于院中闲谈。她们忽见一物由天而落。丫环拾起一看,原来是个风筝。柳氏见风筝上有首题诗,便以此诗为题要淑娟和诗一首,考考她的文笔。淑娟看罢题诗,赞赏之余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下笔如风,成诗一首题于风筝之上。这时,戚府家人已寻至詹府索要风筝。柳氏见失主来寻便将风筝给了他。家人兴冲冲回到戚府,见戚友先已睡了,便把风筝递给了韩世勋。韩世勋忽见自己题诗后有一首和诗,字迹娟秀,十分漂亮。他再一看诗句,不由击节赞赏,自愧不如。家人在旁讲:“听说詹府二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诗才甚高,这恐怕是她写的。”韩世勋听了喜出望外,一颗心儿便系在了詹小姐身上。他感叹说:“要是有这样的佳人配我为妻,我死而无憾了。只恨院墙高耸,无缘见面。更无法表白我对她的爱意。”家人出主意说:“您可以再作一个风筝,上面题诗表情。我们将它放入詹府。我再去讨得风筝。她若有意就必有回音。不过你得打着戚公子的旗号,一来人人重势利。二来出了事有戚家担待。韩世勋听了连声喊妙,搜尽才思作了一首情诗题于风筝之上。两人偷偷跑到城头放起风筝,看准时机将线一丢。风筝一头扎进了詹府。不巧的是它掉进了东院。此时,爱娟这个丑八怪正在房中呆坐,见外面掉下一个风筝。她已知昨日戚公子丢了风筝在西院。今日他又丢在东院,显然是故意的,爱娟顿时春心摇荡,与奶妈商量如何和戚公子约会。奶妈见爱娟急不可耐,便说:“你想嫁给戚公子也好办。不过人家一定是冲着二小姐去的。等讨风筝的人来,我便假冒二小姐的名义约他今晚来与你相会。等你二人生米作成熟饭,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不久,戚府家人便上门讨风筝。奶妈便谎称二小姐如何思念戚公子,约了二更在府中相会。家人忙跑去告诉了韩世勋。韩世勋一听喜从天降,便打扮一新,只等黑夜来临,二更天时,韩世勋已冒充戚公子来到詹家门外。奶妈已支走了家人在门口等候。他们心惊胆战地来到了爱娟房中。奶妈出去望风。爱娟一见韩世勋顿时欲火中烧,扯住他便要亲热。韩世勋黑暗中不敢失礼,推阻再三。正在这时,奶妈拿着灯走进屋中。韩世勋借着灯光仔细一看,詹小姐竟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爱娟还要拉他上床,他挣脱开飞也似地逃走了。

韩世勋自那晚受惊之后,以为詹家二小姐是个丑八怪。他对自己听信谣传感到很好笑,发誓以后娶妻必须眼见为实。这年秋季,戚补臣见韩世勋已文才满腹,便打发他上京赶考。韩世勋才高八斗,果然连试连捷,中了头名状元。他的对西川叛乱的对策引起了皇上的高度兴趣。此时,他真是少年得意,轰动京师。百官家有女儿的争相派媒人提亲,但韩世勋均婉言谢绝。他坚持必须亲眼见到本人才能谈婚嫁与否。这日,新科状元拜见皇上归来。他走在大街上时,各家小姐均立于街道两侧等候韩世勋。京城内仕女如云,群芳争艳。各自卖弄姿色,希望能吸引韩状元。谁料韩世勋走马长街,遍览诸美,竟没有一个中意的。这时,蜀中告急,洞蛮烧杀抢掠已到西川。皇上立刻下旨,命韩世勋为钦差大臣,率大军前去平叛。

西川境内,詹烈侯率军与掀天大王已对峙多日了。掀天大王率部出兵以来,攻州州破,无坚不摧。西川县城易守难攻,詹烈侯到任后,加强城防,严明军纪。城内军民同仇敌忾,严阵以待。针对敌人的进攻特点,詹烈侯首先不出城迎敌,使他的象阵失去作用。他听说洞蛮迷信鬼神,心生一计。敌人驾云梯攻城的东门,他派人假扮关公吓退了敌人;敌人挖地道攻西门,他派人假扮太岁星君预先守在洞口,先斩一人,众敌军望风而逃;敌人用大炮轰击南门,他派人先用小炮对射,然后命一人假扮火德星君出现于城头。洞蛮以为官兵有天神相助,不敢得罪,便退兵五十里,围住了西川城。正当詹烈侯忧虑之际,韩世勋已率兵赶到。詹烈侯谈到敌情,讲到象阵的威力。韩世勋忽然记起大象最惧怕狮子。他建议制作几个假狮子,对阵时猛然推出。象阵必然不击自溃。这时,掀天大王听说增援的官军已到,便赶着象群前来挑战。詹烈侯与韩世勋率军出城迎敌。果然,假狮子刚一出现,象群掉头就跑。官军乘势掩杀过去,洞蛮溃不成军,叛乱很快就被平定了。他们得胜后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见韩世勋未曾婚娶,要把当朝宰相之女钦赐完婚。韩世勋惟恐遇见一个丑八怪,连上三道奏折称自己在家中已定了亲,才辞了这门婚事。然后,他急忙告假回乡。

在家乡,戚友先已和爱娟成为一对夫妻。戚友先虽不喜欢爱娟这个丑八怪,但父母之命他也不敢违背。他见淑娟貌似天仙,魂都丢了,每天想着霸占她。有一次他将淑娟骗至家中欲强行非礼。淑娟宁死不从,并持剑险些砍伤他,他也就死了这条心。却说詹烈侯见韩世勋一表人才,早有心招他为婿。他便给戚补臣修书一封,要将淑娟许配给韩世勋。戚补臣也早有此心,便许了这门婚事,当韩世勋衣锦还乡后,他便提到了这件事。韩世勋一听是詹家二小姐,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奇丑的一张脸,他推托再三,坚决不与淑娟成亲。戚补臣大怒,韩世勋最后万般无奈,只好答应了。

新婚之夜,韩世勋误以为新娘仍是丑女爱娟。他宁可独睡一旁,也不与淑娟同房。淑娟心里奇怪又不好明说。她委屈地找到了柳氏,柳氏进屋质问韩世勋。韩世勋便把以往的经历细说一遍,最后说:“似这种无才无貌之人岂能配我。”柳氏大惊,忙叫出淑娟对质。韩世勋一见淑娟美丽脱俗,才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他错把爱娟当成了淑娟。两人言归于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段姻缘由于风筝而显得一波三折,但最后有情人终成了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