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兽神·入世之初
27029900000007

第7章 询问

道格拉斯看着面前的蒂莫西,暗暗叹了一口气,几年前她还什么都不懂,常常和自己一起下河抓鱼,上树掏鸟蛋,只不过两年不见,她和自己的实力差距竟然这样大了,连马库斯大叔也赢不了她。

片刻,道格拉斯忽然惊醒,再不回去,恐怕赶不上晚上邀请凯里男爵的盛宴了。

道格拉斯轻咳了一下道:“蒂……蒂莫西,马库斯大叔,我来是有别的事。”

蒂莫西蓦地低沉地吼了一声,身上闪过一道可以感觉得到的能量光芒,一下子将马库斯推开。

马库斯和道格拉斯都震惊地望着蒂莫西,刚才这个光芒,据说是六级战士身上才会出现的斗气,难道蒂莫西只用两年时间就达到六级战士的水平了吗?正常情况,人类需要两年的训练才能达到一级战士的水平,虽然兽人有天生的身体优势,但成为一级战士也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战士的等级越高,就需要越久的时间训练,而且要精通各种武器,刀、剑、弓、弩等,还要学会在不同情况下的战斗方式。

道格拉斯看了一眼马库斯,他憋红的脸上既有惊喜也有相当的不满。道格拉斯心中暗忖,马库斯大叔好像也没有达到六级战士的水平吧。

不过蒂莫西发出刚才的一击后,红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显然像刚才的招式,她也不可能连续发动多次。

道格拉斯生怕父女俩又打起来,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清,然后又加了一句道:“马库斯大叔,我还要一个大蜂窝,取一些新鲜的蜂蜜。”

猪人非常贪吃,道格拉斯幼年在马库斯家蹭吃蹭喝的时候,就经常见马库斯带着几个猪人去摘蜂窝。猪人皮糙肉厚,等闲被蜇几下根本就像是挠痒,所以道格拉斯才问了一句。

马库斯哼哼着将斧头插回背后,道:“白天我看到弗恩在山坡那边的树林里摘了一个大蜂窝,现在恐怕还没来得及享用,我马上让人去取来。小道格拉斯啊,熟面粉、糯米粉我都可以给你,不过你做出来的桂花糕要给我一份。”

道格拉斯痛快地答应后,蒂莫西道:“道格拉斯,宴会后,你过来取吧。”

落实了材料后,道格拉斯轻松地离开了猪人村庄,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道格拉斯走在黑暗中,情不自禁地哼起部落祭司教的歌颂神的圣歌,唱了几句后,道格拉斯自然而然感到热血沸腾。

回去后,道格拉斯发现离宴会开始还有点时间,于是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尽量让自己显得整洁一些。

乔治宴请凯里男爵和权杖祭司的地方是部落里的圆形会客大厅,为了今晚的盛宴,也花心思装饰了一番,即便如此,落在凯里男爵的管家老狐人眼睛中,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正常来说,这样的宴会作为管家的老狐人是没资格参加的,但是凯里男爵还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帕丽斯,再者乔治举行的宴会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所以老狐人也理所当然进了宴会。

道格拉斯一进入大厅就被正在腹诽大厅装饰的老狐人看见。

收了道格拉斯的礼物,老狐人对这个小犬人就有了特别的好感,老狐人踏着方正的步子,招呼了一声道格拉斯并朝他走过去。

道格拉斯看见老狐人穿着淡蓝色的丝绒外套,戴着一顶样式别致的软帽,面带笑意向自己走来。道格拉斯回忆了一遍布鲁斯教给自己的贵族礼仪,也面带亲切的笑容向老狐人走过去。

寒暄了两句后,道格拉斯问道:“权杖祭司大人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对吗?”

老狐人顺着道格拉斯的眼睛瞥了一眼正在和部落祭司严肃地谈话的权杖祭司,不以为然地道:“祭司们总喜欢保持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人难以亲近,以保持神秘感。不过白天发生那样的事,他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道格拉斯道:“我对卡尔他们三个冒犯帕丽斯小姐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歉意。”

老狐人狡猾地一笑道:“你以为是这件事吗?”

道格拉斯愕然道:“难道不是?”

老狐人压低声音道:“祭司们一向自诩为战神的代言人,拥有无上权威,又怎能允许别的兽人不听从他们的言语?”

“啊,您是说他是对男爵大人的行为表示不满?”

老狐人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道格拉斯在大厅里环视了一眼,凯里男爵穿着镶有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头上的软帽镶有两条貂皮,冠冕上有一浅色银圈,并饰有六个银球。这种穿戴正表明了他的男爵身份。道格拉斯的父亲乔治和部落里的几个长老正簇拥着凯里男爵在聊天,看他们慷慨激昂的样子,大概是在聊战争方面的话题。

而容貌艳丽的帕丽斯也被十几个犬人族的少女簇拥着。

十几个犬人不停地将阿尔瓦大叔精心准备的食物流水般送上来,不过大部分都是肉食,没有太多的花样。

忽然帕丽斯向老狐人招了招手,老狐人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帕丽斯走去。

帕丽斯先向道格拉斯友好地望了一眼,然后在老狐人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老狐人又走了回来,对道格拉斯道:“帕丽斯小姐让我替她感谢你,并让我问你有什么要求,她可以帮你办到。”

道格拉斯向正看着这边的帕丽斯点头示意,然后道:“我的要求恐怕帕丽斯小姐也无能为力呢。”

老狐人为之语塞,道格拉斯改善体质的要求,帕丽斯小姐确实无法做到,虽然凯里男爵能够动用黄金种族的力量轻易做到,但道格拉斯不过是送上一袋花瓣,至于花那么大的代价去做吗?老狐人脸色一红道:“有机会我会为你在权杖祭司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的。”

道格拉斯点点头,他知道请求帕丽斯小姐让权杖祭司收自己为学徒,或者直接让权杖祭司为自己改善体质是很不明智的事情。老狐人愿意在权杖祭司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宴会上,凯里男爵是每个犬人都争着想要结识的重要人物,当然宴会上的凯里男爵也完全没有了中午面对卡尔他们三个犬人时的盛气凌人,反倒是彬彬有礼,令所有的犬人都大生好感。

宴会一直进行到深夜,众人才尽兴散去。

期间,乔治也将自己的幼子道格拉斯介绍给凯里男爵和权杖祭司,但是资质普通又外貌痴肥的道格拉斯实在没有任何优点能让两位大人物将他记住。

宴会结束后,道格拉斯看到权杖祭司跟随着部落祭司走向位于部落中央位置的神庙。

战神圣殿在兽人帝国中只有一座,就在兽人帝国的帝都中,在其他地方会按照城镇和部落的规模而建造规模较小的神庙。通常来说,神庙中不只是供奉兽人的战神,还会有一些别的神,比如掌管丰饶神职的提拉米斯。

权杖祭司临时住进神庙中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道格拉斯急匆匆地带着用蜜汁浸泡的桂花向着猪人村落行去。蒂莫西对厨艺也颇为在行,道格拉斯决定在蒂莫西的厨房中制作桂花糕,这样还有个帮手。

道格拉斯来到马库斯家的时候,蒂莫西已经将制作桂花糕的材料准备齐全了,厅堂中一张丑陋的木桌上还放着一个大大的蜂窝。不过蜂窝里的幼虫已经没有多少了,显然是在蜂窝被摘下来的时候已经被馋嘴的猪人吃掉了大半。

点燃两盏羊脂灯,干冷的厨房中多了几分温暖明亮。

蒂莫西和道格拉斯在灯光下便忙碌起来,桂花糕需要蒸、炒、磨、拌、擀、匣、切等多道工序,就算事先把材料加工好,用最快速度制作也需要两个小时。

好在道格拉斯不是第一次做桂花糕了,此时还有蒂莫西的帮忙,再加上一切材料的简单加工都已差不多完成,自然是驾轻就熟,能够缩短不少时间。

很快,厨房中就冒出了阵阵蒸汽,等到快要完工的时候,一股股诱人的香味让马库斯坐立不安,不断地耸动着他那高耸的鼻子,吞咽着口水。

没多久,整块的桂花糕就出炉了,蒂莫西刀出如飞,几下就将桂花糕切成大小相同、整整齐齐的几十块。

道格拉斯道:“蒂莫西,你尝尝味道如何。”

“让我来尝!”在厨房外等候半天的马库斯急不可耐地叫道。

话音未落,马库斯铁塔般的身体忽地冲了进来,一手抓住被切成长条形的洁白如玉的桂花糕塞进口中,另一手又抓起一块。只是喘息间的工夫,桂花糕已经被吃去三分之一。

道格拉斯赶紧道:“马库斯大叔,剩下的我还要给权杖祭司大人送去。”

蒂莫西一把抓住马库斯的大手,马库斯听到权杖祭司的名头,又被女儿威胁,顿时住了手,讪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有点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何止是他忍不住,就是蒂莫西其实也忍不住了,但是在道格拉斯面前,蒂莫西还是强忍着桂花糕对自己的诱惑。

道格拉斯松了口气,如果不是蒂莫西帮他阻止马库斯,他还真怕所有的桂花糕都被马库斯给吃完。

道格拉斯道:“蒂莫西,你也尝尝。”说着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蒂莫西手中。蒂莫西羞涩地看了看道格拉斯,一口将整块桂花糕扔进嘴里。道格拉斯暗自摇头,这对父女吃东西都是一个样子。

道格拉斯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尝尝,果然清甜爽口、细腻化渣,而且满口的桂花浓香中还透出淡淡的蜂蜜香味,难怪马库斯大叔一吃起来就停不住。

道格拉斯想了想,用包袱将剩下的桂花糕包了一半,道:“制作桂花糕有蒂莫西一半功劳,我就拿走一半,剩下的都归蒂莫西了。我还要去神庙,蒂莫西、马库斯大叔晚安。”

道格拉斯走了很远还能隐约听见马库斯父女争抢桂花糕的声音。

道格拉斯想了想,又将包袱中的桂花糕分为两份,其中一份自然是给权杖祭司的,另一份却是送给老狐人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老狐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隐瞒着没有告诉他。想要老狐人开口很简单,就是投其所好。

道格拉斯轻车熟路地来到神庙。神庙分为前后两重院落:后院是部落祭司休息的住所以及神庙的食物储藏区,前面是布道区,也是供普通兽人向战神祈祷的地方。布道区竖立着以战神为主神的几座雕塑,平常兽人们在这里虔诚地吟唱神歌,歌颂神并会被神所感应到。

神庙除了部落祭司和两个战士外,并没有别的人,平常的杂活都是部落中的犬人轮流过来打扫。

所以并没有人给道格拉斯带路,他一进入神庙就感到有一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将整个神庙笼罩着。这里是供奉神的地方,所以受到神的保护,在神庙中兽人祭司们的神术都会得到增强,如果受伤了,恢复速度也会加快,神庙中的人也不会受到恶灵的侵袭。

道格拉斯以前经常会寄望自己的虔诚能够感动众神,而治疗好自己虚弱的病。但是这么多年,神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因此道格拉斯虽然还信奉兽人的众神,但是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虔诚了。

从神庙口矗立着的两座威武的兽人战士的石像间穿过,道格拉斯进入了神庙。他经过广场,从侧廊穿过前院向后院走去。

排除了平常部落祭司和两个战士居住的房屋,剩下的三间房,只有一间还亮着灯火。道格拉斯走了过去,这一间大概就是权杖祭司暂时寄宿的住所。

权杖祭司本可以居住在乔治给他安排的更好的房子里,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却要住进神庙中来。

道格拉斯刚站在门口,权杖祭司警觉的声音就从屋内传出:“是谁?”

据说在神庙中,祭司和一些神职人员的感官都会大大得到加强。

道格拉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大人,我是道格拉斯,给您送夜宵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片刻后,门忽然打开,权杖祭司站在门口,一双虎眸直盯着道格拉斯,半晌后才道:“我在宴会上见过你,你是乔治的儿子,是乔治让你来的吗?”

道格拉斯赶紧将包裹在怀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他刚一打开包袱,一阵诱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兽人夜晚的视觉也相当不错,权杖祭司看着包袱中仍然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胃部顿时受到美食的影响,分泌出胃液来。权杖祭司又警觉地扫了道格拉斯一眼,感觉到这个兽人甚至连一级战士都算不上,不会威胁到自己,就爽快地让道格拉斯将桂花糕给送进屋内。

道格拉斯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完成了第一步。他恭敬地跟在权杖祭司身后走进屋内,左右瞥了一眼,屋内十分整洁,显然在权杖祭司住进来之前,这里已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不要以为兽人都是很肮脏的,即便是一只没有什么智慧的野兽也希望自己的窝是干净的、舒服的。

道格拉斯不敢乱看,他将桂花糕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立在一旁。

权杖祭司很谨慎地施放了一个检查食物属性的法术,以鉴定桂花糕是不是有毒。得到让他安心的结果后,权杖祭司便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桂花糕确实美味,虽然兽人们大多更喜欢吃肉食,但是地位较高的祭司们更喜欢吃一些精致的美味。

显然桂花糕的味道让权杖祭司很满意,他偶尔看一眼很恭敬地站在一旁的道格拉斯,他以为这是乔治让他送给自己的美食,目的自然是请自己帮忙让凯里男爵多从这里选几个犬人作为贵族扈从。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和凯里男爵来到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权杖祭司将最后一块桂花糕也咽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巴,甚至还打了个饱嗝,不得不承认如果每天都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就好了。

不得不说兽人帝国虽然已经从人类那里学会了很多贵族礼仪,但是仍然有一些粗鲁的习惯还没有完全改变。

权杖祭司看向一直低垂着头保持安静的道格拉斯,道:“很不错,替我向你父亲表达权杖祭司的谢意。”

道格拉斯心中一愕,猜到权杖祭司误以为这是父亲让自己送来讨好他的。道格拉斯虽然心中着急,但仍保持着一定的礼仪道:“尊贵的大人,父亲并不知道这件事。”

显然,权杖祭司并不想知道是谁送的桂花糕,他只想知道是谁制作的,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向乔治提出要求,将这个能做出美味的犬人带回去。他道:“味道很好,你知道是谁制作的吗?”

道格拉斯等这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急忙回答道:“尊贵的大人,这是我制作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满意。”

权杖祭司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作为一个还有一些规模的兽人部落的族长的儿子,这个年轻犬人怎么可能去学习最让兽人们看不起的厨师职业?权杖祭司脱口道:“你应该成为一个战士。”

道格拉斯神色黯然地道:“可是我的体质太弱,无法成为一个战士。”他的脸色并不是装出来的,十三年来,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梦,梦见自己成为一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战士。

权杖祭司仔细地看了道格拉斯两眼,发觉他的体质确实有些弱,他淡淡地道:“战神保佑。”从他成为战争祭司直到升到权杖祭司,他每年都会跟随着兽人的军队出征作战,不知道见过多少兽人战士在战争中死亡,他现在已经不会随便被一个兽人的可怜身世感染了。

聪明的道格拉斯见权杖祭司并没有表示出要帮助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和他的感情还不够好,不过,至少自己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只要再努把力,也许他就会答应自己的请求。道格拉斯向权杖祭司道:“大人,您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权杖祭司忽然道:“道格拉斯,部落中的年轻犬人你都认识吗?”

道格拉斯站直身体,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权杖祭司道:“谁是你们年轻犬人中最强的勇士?”

道格拉斯对这些问题感到奇怪,权杖祭司应该一早就从父亲和部落祭司那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怎么会又来问自己?不过他依然恭敬地回答:“就是冒犯了凯里男爵的卡尔他们三个犬人。”

权杖祭司双眼猛地一亮,盯着道格拉斯道:“难道你们部落中没有比他们更强的年轻勇士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道格拉斯心底升起,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正在监控自己,道格拉斯道:“没有了,我们还有很多强壮的勇士,不过比起卡尔都差一些。”

权杖祭司的双眼射出诡异的光芒,丝毫不放松地盯在道格拉斯身上,他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在平常发现一些年轻犬人的异状,比如,突然力气比平时增大很多倍,或者战斗技能一下子提升很多?”

道格拉斯想了想道:“我没有发现过这样的情况。”

道格拉斯感觉对方的双眼似乎要把自己的心给看透,心中有些惧怕,却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这种被称为“谎言之眼”的法术,可以让施法者看透对方说的话的真假。这种法术类似精神上的威压,迫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不敢撒谎。

权杖祭司闭上眼睛,点了点头道:“你可以离开了。”

道格拉斯离开了神庙,明天就要举行贵族扈从的选拔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机会,但也要让自己在明天的选拔大会上至少看起来精神一些。

道格拉斯哼着欢快的小曲回到自家的别院,让守卫通知了老狐人。

等了一会儿,一脸郁郁的老狐人哈欠连天地走了出来。没等老狐人说话,道格拉斯将之前留下的另一份桂花糕塞进了老狐人怀里,然后挥挥手道:“阁下,明天见。”

虽然桂花糕已经有些凉了,不过想必老狐人依然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