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人解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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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问情为何物(2)

“说清楚点,哪个医院?”英姬急促地问。

“旗杆山医院,离我们瑞祥电子传动公司很近的那个医院。”

英姬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急症室时,朴桂东胳臂上已经挂上了液体。两个正在看护着的公司员工见了她,知趣地退了出去。

朴桂东脸色黄纸似的,紧闭着双眼,急促地呼吸着,两个嘴角布满了米粒状的小水泡。

英姬的心颤栗着,双手捂着嘴,哽哽咽咽地哭起来。稍倾,她止住了哭声,伸手摸了摸朴桂东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跑着去找来了医生,医生又做了一遍检查,道:你丈夫是重感冒症,无大碍,正高烧着,退烧需要一段时间。

这样下去会不会烧死人,英姬的心又忐忑起来,望着输液管里滴哒滴哒的液水,盼着朴桂东的病情快快好起来。一会儿给他喂点水,一会儿用热毛巾给他擦拭额头,一会儿又俯下身,把嘴贴在朴桂东耳廓上悄悄地说:“桂东君,你坚强些,有了你我才有自信,有了你我才会有幸福啊!”

朴桂东根本听不见,只是痛苦地呻吟着,咕咕噜噜地说着糊话。

夜色如一幅黑幔似地悄悄覆盖下来,朦胧的灯火,喧嚣的马路,不夜的B城,像个不知疲倦的人,依然篷发着勃勃的生命力。英姬搂抱着朴桂东的脑袋,她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替换朴桂东的痛苦,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却这样想着。

半夜时分,朴桂东烧的更厉害了,身子不断地颤动着,唔唔啦啦地呼唤着:雪梅……雪梅,你别走啊!

英姬的心嗖地凉了一下,猛地松开了双臂,朴桂东的脑袋咚地一声掉到了枕头上,英姬失望地看着他蜡黄色的脸,莞尔一想,怎么能用这样的心态去对待自己的心上人呢,英姬重新俯下身,疼怜地抱起了朴桂东的脑袋,轻轻地说:“雪梅早就走了,走得很远很远,你已经找不到她了,我是英姬!”

然而朴桂东依然呼唤着金雪梅的名字,英姬的心痛着并恨着,泪水潸然流淌下来,吧达吧达地滴到朴桂东的脸上。

东天朦胧亮的时候,朴桂东从睡梦中醒来,一段柔软温暖的身子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是哪个女人竟与自己同床而眠呢?朴桂东不自在地活动了下身子,英姬蓦然惊醒过来,赶紧抬起身子,脸儿骚的红彤彤的。其实她整夜未睡,刚才只是打了个盹。

朴桂东坐了起来,两个眼球布满了血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啊呀!是你照看了我一夜,谢谢你英姬。”

“净耍嘴皮子,你拿什么感谢我呢?也许我不应该接受你的谢意,因为你一直把我当成外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英姬一边给朴桂东擦着脸,一边埋汰着他。

朴桂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英姬的脸,问道:你生我的气吗?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伤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我们是快要结婚的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得了。

“我不听你说的如何,只看你做的如何。”英姬从床头柜上拿起圆宝形坤包,说:“你老老实实躺着,我给你买红豆粥去,”

朴桂东心头一热,望着英姬的脸说:“大清早,买不到的,你咋知道我喜欢喝红豆粥?”

英姬给朴桂东掖了掖被子,边走边说:“你喜欢吃的东西,我就是翻遍B城也要买回来。”

望着英姬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了朴桂东的心头。

6 新婚夜里无事

他俩终于如期结婚了。那天阳光灿烂花儿红,宾朋满座喜盈盈。婚宴上,饶不了新郎的,被逼无奈,朴桂东破了酒戒。晕晕乎乎地入了洞房,倒头和衣睡去。天亮后,见英姬像只依人的小鸟,也和衣躺在自已身边,两眼唰唰地淌着泪水。

朴桂东拨愣了下脑袋,才恍然大悟过来,哎哟!我已经结婚了,新婚夜应该是暴风骤雨之夜,纯情甜美之夜,然而朴桂东却呆头呆脑的,似乎根本不明白这些事,不知为什么,见了英姬孱弱纤细的身子,就像自柳树上折下一根枝条,有绿盈盈的春意,却少了些意蕴和内涵。这个痴情女孩,处处呵护着他和还那时在人间的父亲,有情感的,很深很深的情感,但这份情感似乎是另一种味道,只是停滞在一个特定的层面上的情感,还不足以撩拨起无可抗拒的冲动和激越情感的那种。

第二天夜里,朴桂东依然和衣睡去。

英姬斜眼瞄着那张俊气的国字脸,咬牙切齿地痛恨着,这算个什么男人?一会儿,英姬的心又颤栗起来,默默祈祷着,呼唤着朴桂东回心转意。一会儿,英姬又咀咒起来,这是哪方魔鬼纠缠了他的魂灵?除此而外,她没有其它办法。

第三天夜里,英姬见朴桂东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索性转身睡去。

女人是水,男人是山,女人是阴,男人是阳。女人需要男人的抚慰,女人需要男人烈焰般的炙烤,哪怕将全部血肉和灵魂熔化掉,女人才会尖叫过瘾。大学读书的时候,英姬和女生们经常凑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到男生身上,某个男生瞪着淫邪的眼睛,某个男生摸了某女生的屁股,男生在月黑风高的时候会变成禽兽强暴霸占女生,男生欲火中烧劣根暴起时会杀人放火的等等。

议论是这样议论,却没有一个女生怕男生。英姬心里甚至希冀,朴桂东变成那样威猛的男生多好,她会把全部身子溶化进他的血肉里,双手紧扣他的腰部,与他如胶似漆地缠绵在一起,于是厮鬓摩耳天地闭合,于是移矛就盾山崩地裂。待急风暴雨过后,云卷云舒雨后天晴,英姬又变的面若艳桃,还呵呵地笑着,笑的那么灿烂多情。朴桂东则像一头为争雌性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斗的雄狮,身子软软的,瘫卧在英姬的身旁,两人均享尽了人生极致的乐趣。然而,她一直用生命呵护着的朴桂东,如今倒像一支透身凉的冰棍,每晚都和她同床异梦,白天衣冠楚楚的,像位绅士般的来来去去。

圈里人谁都知道他们的婚事,他俩走在路上,人们会投来羡慕的眼光,还会听到真诚的祝福声,可是谁能知道这对天猫地狗似的小夫妻,还珠帘相隔形同陌路人呢。英姬心里痛苦着煎熬着,一想起这件事,全身焦躁难耐,心里的暗火一窜一窜的,头发梢儿都竖了起来,这是多么可怕的景像!职场上还须笑脸盈盈,静如止水,这不活脱脱地耗煞大活人么!

英姬愈是消瘦,身条愈是细高修长,一副风拂柳的腰肢,白皙的瓜子脸上仿佛失血的百合,唯有那双水汪汪的眼晴,闪露着幽润深邃的光

英姬是个纯净的黄花姑娘,从没尝试过****,过去有不少坏小子垂涎欲滴地瞅着他,她都坚守着那方纯洁的处女地,她不是不想那男女苟合之事,但做那事该是有规范和礼仪的,人类和动物的区分,最显著的一点,大概就在这里。

虽然外人瞅不见,但凡做了那事的男女,灵魂里不断地迭影出的低俗和龌龌,或多或少都是对自己的惩处。总不能在对方无爱意或者不愿意的境况下,鲁莽地狂趴乱上吧。性自然是朦胧飘缈抑或是美妙的,英姬盼着让朴桂东抱上床的梦幻感觉,然后把自己最圣洁的土地献出来,让他尽情地耕耘,谁料想,英姬等来的却是这么个凄惨悲凉的结局。

无性的婚姻,当然是别别扭扭的,还羞于启齿。忍受身体上的寂寞,必然忍受精神上的失落,这撕扯不断的纠结和依依不尽的眷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好在忙起公司的事来,一切就忘到脑后去了。可是晚上下班后见了面,英姬的心又变得百无聊赖起来,想见到朴桂东,又怕见到朴桂东。

从朴桂东近来处事的风度看,他是一身的淡定和坦然,好像日子还是过去的日子,身边并没有多了个女人。朴桂东的日子不是琢磨出来的,一个不太会琢磨的男人往往显得不是那么洒脱,可是有些东西朴桂东琢磨的也太深透了些,有点老谋深算,让人品咂不出味道,又摸不着头脑。

7 这孩子咋不懂女人

当然,最爽心的是英会长,得了一位快婿,女儿又徒手抱回了个大酒店,滋得回到家里就哼小曲儿。再爽心的是英浩和贞淑,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没有人再来琢磨英家的财产,小俩口乐的整天踩着音乐节拍跳迪斯科。

还爽心的是金正炫老俩口,乐的简直合不拢嘴,以前是娃娃女婿,长大了又变成了儿子,如今又娶回个俊媳妇,今后这小日子还用说,一定是甜瓜蜜枣的。

这天饭后,老俩口正说着闲话,英姬敲门进来了,一付忧忧郁郁的样子。她

这是英姬婚后第一次蹬门,艾妍儿高兴地站起来,扯着她的手,问道:桂东呢,你俩为啥不一块儿来?

英姬款款地跪坐在地炕上,回道:妈妈,他到台湾进电子原器件去了,估计三四天能回来。

金正炫不加思量地说:“桂东这孩子,走也不吱个声,给他个台北地址,到雪梅家坐坐,亲戚吗就要走动起来。”

一提起金雪梅,英姬的脸儿唰地变了,瑞祥电子传动公司与台北是老业务关系,还用社长去进货吗,走的又是那样匆忙,几天来,英姬的心就这么揣摸着。

艾妍儿乜斜了金正炫一眼,说:“你去里间屋呆着去,我娘俩说说话。”

金正炫噢了一声,掩上里间屋的门,叭地抽了自己个大嘴巴子,暗道:我这个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艾妍儿盯着英姬的脸问道:英姬,你的脸色暗暗的,妈能看出来,你心里有啥事吗?

英姬的头慢慢地低下去,眼泪吧嗒吧嗒地流淌着,两个瘦肩膀一耸一耸的。

“孩子别哭,妈的心里也不好受哩,是不是桂东和你吵架啦?我找他算账去。”艾妍儿拉过英姬一只手拍打着说。

“没吵架,他……”英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唔唔啦啦地说不出话来。

艾妍儿瞪着眼问道:那是为什么?我敢说桂东的人品没问题。

“他……他是块木头!”英姬终于低声说出郁闷在心里的话。

啊呀!艾妍儿的眼睛一下直了神,张着嘴老歇吐不出一句话,世上事奇其不有,一对新锃锃的夫妻,怎么会无性爱呢?细琢磨一下,艾妍儿也无耐,那边是儿子,做妈妈的话不好说,这边是媳妇,做婆婆的话也不好说。咦!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背了,憋屈了好一会儿,干脆直通通的问道:你是说你俩没合房过?

英姬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哎哟!桂东这孩子咋啦,不懂女人,他为什么不懂女人呢?”艾妍儿脸上飘着淡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英姬,我听说有过石女,可是没听说过有石男呀。桂东小时候的******儿,晚上睡觉都橛的直杠杠的,肯定是个正常男人。妈妈是过来人,男人为阳,女人为阴,男女做那事时需要爱抚和勾引,你主动点么,小夫小妻的,害骚可办不成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