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人解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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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里梦汉江(5)

开始的时候,许多男生也这样做,所以金雪梅的身后每天都跟着一群男生,呼啦呼啦的像群雄性狗狗,个个眼里喷着红红的火球儿。有人认为,容颜动人的姑娘,虽然给视觉世界添了光彩,可也会给自己惹出一些麻烦事情。金雪梅倒觉得有趣,自己有这么多铁杆护卫,我骄傲啊,谁惹着我,没好果子吃的。甚至心情厌烦时,就大声呵斥他们,那群狗狗们吓地喏喏而退。时间长了,也磨练人的意志,追她的男生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朴桂东和英浩。

在英浩的心目中,金雪梅就是一幅美丽的画,映印在他心里,谁也别想拿走她。如果金雪梅做了别人的妻子,就等于摘掉了他的心。英浩长的骨架不大,但面相蛮英俊,青春新锐,学业拔尖儿不说,还擅长写点小诗歌,挥洒下胸臆间的小资情调,别小看他这一手,显山露水的,把些个女生唬的唏哩哗拉,忽忽悠悠就扑进了他的怀抱。英浩玩的女生多了,玩腻一个换一个,真是风光无限,餐尽人间美色。可是唯有这个金雪梅,他下了那么多功夫,金雪梅楞是一枝不动百枝不摇,真白瞎了我那首美美的言情诗,莫非金雪梅读不懂我的苦心?

后来他晓过来,用上银子她不就从了吗,英浩从英会长包里摸出两万韩币,一甩手丢给了金雪梅,随口说了声:拿着用吧,以后没钱了吱一声。

由于年令小,价值观上,金雪梅还不成熟。她当时非常高兴,把銭揣回了家。

金正炫对这不明不白的銭,惊诧不已,最后还是婉言退了回去。金正炫对金雪梅说:“人穷志不能穷,这钱不可以接受。”

这招没拿下金雪梅,英浩自然没泄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朴桂东挡了他的路。那张黑不溜秋的国字脸,英浩骨子里就瞧不起他,傻傻呆呆的熊样子,场面上连句话都说不囫囵的傢伙,还敢与我摽劲。论长相,你差一截子,论家里的财产,我爸爸是现代集团的董事,与你家金汉江酒店和旗杆山的公司相比,简直是小乌见大乌。英浩信心满满,每天继续陪护金雪梅回家,和朴桂东见面时,还要怒视一下。但他做事却没有韧劲,半年过去了,他自动败下阵来。

此后,陪着金雪梅回家的只剩下了朴桂东。

这天中午,英浩在教室外面找见了朴桂东,约他到学校南面的小树林里谈件事,进了小树林,英浩的眼睛突然凶恶起来,摆出了一副武士道的架式,盯着朴桂东的脸,说:“在这个世界上,稀罕金雪梅的只能是一个人,来吧,咱们同时放血,谁是条硬汉子谁才能得到她,你敢吗?”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朴桂东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先是一惊,接着眼睛里也射出两道恶光,摸出腰里的削笔刀,道:来吧,为金雪梅流血,值!

两人都挽起了左臂,捏紧了拳头,把亮晶晶的刀锋搁在墨青色的血管上,互相递了下眼色,狠狠地切了下去。小孩嘴似的血口裂开了,鲜血汩汩地流淌着,吧嗒吧嗒地滴在绿茵茵的草坪上。血光映着树叶,和暖暖的阳光柔和在一起,显得天和地、自然和人是那么的和谐。

两人攥着拳,咬紧了牙关,怒目相视着。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走过,这是生命之赌,谁都不想怯下阵去。

正在这时,英浩的身子忽地晃动了一下,脸色像黄表纸似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朴桂东没有看见英浩的表情,脑子里也唰地空白了一刹那,像电视里换画面似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如果这时倒下去,金雪梅就是英浩的了,想到这里,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他突然做了个蹲马式,可着嗓子猛喊了一声:雪梅!为你而死,值……

这声呐喊,震得周围的林木抖颤起来,山谷和楼房传来了嗡嗡的回音,连汉江水似乎都止住了流动。血在滴,冷汗在流,人生难得一搏,为心上人去搏,何惜生命!朴桂东暗暗地发誓,即便血枯气尽,躯壳也要站直了。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的用眼的余光斜睨了英浩一下,坏小子不见了,地上留下了一滩斑斑血迹。

朴桂东踉踉跄跄地追出小树林,见英浩像只癞蛤蟆似的,匍匐着身子趴在校园里的水泥甬路上。

后来,他俩都被送进医院。不知哪位记者笔头快,报上很快载出了消息,标题是《冲天一怒为红颜》,副题是甸池中学两男生割腕滴血争校花,唬得B城人大跌眼镜,惊呼甸池校园竟生出这等奇事。校长被解职了。

金正炫不晓得此事原委,饶有兴味地看了这篇报道,还和朋友们发了一会儿感慨。后来知道校花是自己女儿时,他也没有责怪金雪梅的意思,反而感慨起朴桂东来,说:“看得出来,桂东这孩子是个铁血男子。”

不知那位同学把报纸塞给了金雪梅,她慌乱地看完了内容,红着眼圈啧啧嘴说:“两个大傻蛋,我有那么高尚,值得为我去淌血。”

11 爱个有品味的姑娘

考入梨花女子大学后,英姬和金雪梅又分在一个班,心里酸溜溜的,却不好表露出来。金雪梅在甸池当选校花时,英姬就打翻过醋罐子,尤其知道她和朴桂东定过娃娃亲,后来断了亲,如今还和朴桂东藕断丝连,眉来眼去的情况后,更是醋意大发。不见他俩双双对对走在一起时还好,看见了就有股无名火往上窜。

英姬心中有了朴桂东,是前年的事,当时也不知那根神经亢奋,与朴桂东的神经接头咔地接合在一起。从此一看见那黝黑的国字脸,薄眼皮和那付端正的骨架,英姬的身子就多情地忸怩起来。天上为啥掉下个金雪梅,凭空夺走我的朴桂东,把英姬的心揪的好疼好疼。

她知道争风不好,吃了醋的人才争风,凭自己的长像和家庭,找个体面男生是没问题的,曾下了好几次决心,了断这个念想,可心里的朴桂东,像个魔影似的,撵不走驱不掉,想着想着就晕了,晕的神魂颠倒。后来她铁下了心,觉得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配得上朴桂东,也有潜质与金雪梅一比高下,虽然论长相,自己可能不如金雪梅,可光有个俊模子,好吃还是好穿?家里没商铺无房产,穷的叮当响不说,还是个混血儿。傻冒朴桂东,为其割腕子,还每天像条狗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腚上。也好,朴桂东上了明知大学后,两个男女终于离的远了,英姬心里暗暗庆幸着。

哥哥英浩,脖子上白长了个会转动的昏脑壳,一点正能量也没有,为个金雪梅动刀动枪的,弄得满城风雨不说,还光着腚推磨,转着圈丢人。

星期六的晚上,英姬看见楼下有个女人,倏忽地闪了一下,像个魔影似的没了,她的心咚地一声,哥哥又勾搭了谁,是李贞淑?这个个子不高的女生,虽然长的有模有样,却让人品咂不出是啥味道的女子,一天价风骚的像只发了情的狗狗,东一头西一头地找地方撑痒痒。英姬终于想起来了,肯定是她们大学三班的贞淑,不用问,今晚两人又搂抱在一起,风雨了一场。

英姬咚咚地下到二楼,见英浩卧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润出一片黄莹莹的灯光,泼洒在洁净的走廊地板上。英姬像猫一样蹑手蹑脚推了下门扇,见英浩的被子枕头抛洒在地板上,床单皱巴着卷在一边,看这片狼迹的样子,英姬心里就有数了。

贞淑提上裤子走后,英浩光着上身,像只大对虾似地趴在灯下,正两眼直直地瞅着一张照片。

英姬趁其不备,一把夺了过来,原来是金雪梅的校花公主照。

英浩猛地起身想把照片夺回去,喊道:妹妹!千万别弄坏了,我是翻墙头进的甸池中学,从展刊上揭下来的,还给我!

英姬把照片藏在屁股后,嘟嘟着小嘴,说:“先告诉我,刚才来你屋里的女人是谁?”

“咦!被你看见啦?你班的同学李贞淑呗!她老来缠磨我,我也没办法呀。”英浩皱着眉头说。

英姬把金雪梅的照片丢在桌子上,虎着脸,道:你稀罕金雪梅,为什么不大胆地去追她爱她。偏跟一个乡巴佬纠缠在一起,她算什么东西,爱就爱个有品味的!

“是的,可是金雪梅总躲着我,我送过钱给她,为他割过腕子,还每天陪护她回家,她……。”英浩灰心丧气地说。

英姬打断了英浩的话,说:“哥哥!你不懂女人。女人稀罕的男人,要有味道,你懂么?那个男人应该像座山,英俊挺拔,割腕子算什么男人?鸡鸣狗盗的小伎俩。女人当然稀罕金钱和地位,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我和金雪梅从中学就在一起,她是个很特殊的姑娘,是个如其在悬崖峭壁上风光千年,不如伏在心爱人身边厮守一晚的姑娘,你明白吗!”

英浩瞪大了双眼,惊异地摇了摇头,道:妹妹!哥哥不明白,不过我觉得你长大了,快帮助哥哥一把,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金雪梅,别的女人我都不稀罕!

别墅楼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英姬喊了声:爸爸回来啦!接着向楼下奔去。

12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英会长进了客厅,把西装挂在衣架上,扯开了领带结,卟的一声喷出一口酒气,然后坐到宽大的皮沙发上,身子向后一仰,舒展了下腰肢。这时看见英姬向他翩翩走来,笑着说:“乖女儿,一个礼拜没见着,爸爸好想你呀!”

英姬皱了下眉头,埋怨着说:“爸爸又和谁去喝酒,你可要注意身体呀!”

“朴社长,我的好朋友,生意场上不喝哪行哟!”

英姬高兴地蹦起来,说:“朴桂东的爸爸,是吧?他的公司在旗杆山那儿,我去过的。”

英会长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朴桂东是一个学校呗!他考入明知大学后,我们见面少了。爸爸,你要帮帮我哥哥呀,他和朴桂东都在追我的同学金雪梅!”

英会长瞌巴了下眼睛,问道:你哥哥,为她割腕子的那个女孩?他现在的女朋友不是叫李贞淑么!

英姬忸怩下身子,扳着英会长的脖子,说:“不是的,爸爸,贞淑那个乡巴佬能配上我哥哥吗,金雪梅才是哥哥最稀罕的人,你到楼上看看,哥哥正捧着她的照片哭鼻子呢!”

英会长沉吟了片刻,说:“噢哟!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儿子受委屈,这样吧,我先见见这个金姑娘如何?明晚我在夜伦敦举办舞会,都是我商界的朋友,你邀请她一下,还有你其他的同学,都可以参加。”

英姬的眼睛忽地一亮,然后啾啾着樱桃小嘴,说:“知道了爸爸,朴社长的儿子朴桂东也参加,可以吗?”

夜伦敦的霓虹灯浸润着朦胧的夜色,柔和的旋律伴着轻盈的舞步,让人的心海里荡起缕缕曼妙情感。白眼鼠搂着一舞女的腰,疯狂地旋转着,英会长和贞淑跳的则舒缓些,沉浸在另一种境界里。

英浩走到金雪梅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金雪梅长裙曳地体态婀娜,迈着碎碎的步子,款款的向英浩走去。

一阵馨香的气味弥漫开来,英浩的鼻翼轻轻地颤动着,深深地吸了口体香味,问道:天哪,你身上为啥有奇异的香……

“傻说哩,舞厅里撒了香水呗!”金雪梅搪塞着,抬起了柔软的手臂,轻轻地搭在英浩的肩头上。

音乐忽而铿锵忽而柔如丝弦,俩人勾肩搭背,迈开轻盈的步子,翩翩舞蹈起来。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就像皇宫的王子和穿着红色水晶鞋的灰姑娘,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白脸鼠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谁家出落个这般如水的姑娘,还有点眼熟哩,心里痒痒的,似春意萌动起来。不过,他最终也没想起来,竟是他往昔的儿媳金雪梅,女大十八变嘛。

因为朴桂东没有赴约,冷了英姬的心,她坐在吧台边一张沙发里,闷闷地往嘴里倒着红珍珠葡萄酒,双目盲然地瞟着一个暗暗的角落,鼻孔里喷着幽香的酒气。

英会长边抹着汗边走到英姬跟前,问:乖女儿,咋不高兴啊!你说的金姑娘在哪儿?

英姬又呷了口酒,懒懒地往灯火阑珊处呶了下嘴巴,说:“就那高个子,和我哥刚风骚了一场。”

白衣白裙的金雪梅,已经跳累了,像位天使般地坐在朦胧的灯影下,一只手轻轻地拢着长发,一双丹凤眼环视着舞池里的众多男女,恬淡而从容,犹如朦胧月色里,静悄悄的水面上,婉然绽放开的一朵荷花。

英会长的两眼霎时直了,天哪,他有点晕的感觉,这要和贞淑站在一起,就是一只白天鹅和一只丑小鸭啊。

“爸爸!你在瞅啥哩?”英姬不高兴地嗔着英社长。

英会长不好意思地转过脑袋,对英姬说:“这姑娘确实不凡,自怜幽独,伤感人别有怀抱。你哥哥眼力不错。”

13 连理树下

不在一个大学里读书,朴桂东心里更惦着金雪梅。每周总要挤出一个傍晚的时间,陪送金雪梅回家。

长长的马路上,不尽的人群和车流里,不经意间就能看见他俩的身影。和过去不同的是,金雪梅不再耍戏他了。兴致好的时候还和他说几句话,大多是同学间的趣闻轶事,这已使朴桂东开怀不已了。

有一次,朴桂东抓住个机会,紧撵几步,想和金雪梅并肩走,当看到她斜睨的目光里带有不快的感觉时,朴桂东的脚步迟缓了,又悄悄地拉开了距离,傻呆呆地跟在金雪梅后面走。

他们每天的分手都是在那株连理树下。朴桂东怔怔地站着,看着她走进五十六号楼里,直到望断了金雪梅的身影。

每当这时,朴桂东心里总要悄悄地涌上一股迷惘的滋味,心里难受,却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描述出来。我的心都快燃烧尽了,金雪梅还是那付不远不近不凉不热的样子。有一天,将要分手时,朴桂东实在忍不住了,说:“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好像你占有了整个世界,唉!我有个请求,让我看你三分钟可不可以?”

“那不行,只能一分钟。”金雪梅说完,向上扬了扬头,然后抬起腕上的手表。

朴桂东知道金雪梅的性格,她不会逢迎和迁就任何人和事的。一分钟还不到,他就呛然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没有家了,我在学校里租宿。”

“噢!为什么哩?能告诉我吗。”金雪梅惊异地转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