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之卿的加盟为风火旗的困局带来了一番新局面,岳森十分高兴。
众人一席详谈,手下的武士准备菜肴。他们跟随来的有战团里的厨子。虽在船中,也整治的一桌好菜。酒席宴间,相谈甚欢。
肆之卿这时问道。
“现在诸位跟回鹿帮关系如何?”
岳森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还能如何?邱元晟脾气暴躁,谁跟他相处得来。若不是看在他为我们保护童公子的份上,我们根本不必理他。”
肆之卿恍然,回鹿城里确实没有地方比龙头府更加安全。而以天武国与回鹿城一向的关系,邱元晟当不会亏待童公子。
剑三桐奇道。
“可这艘船不是邱元晟下令才能进港的吗?”
“用这艘船是方便童公子与我们联络。否则我们在城中另有据点,也不需要总是待在这船上。本来这是机密,不能相告。但以肆公子的才智,瞒了也是白饶,不如实说了。哈哈哈。”
肆之卿心虚的跟着笑了两声。
肆之卿三人都想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他们能找到岳森一行人实属侥幸,根本称不上十拿九稳。
“但有一件关于回鹿帮的事,不得不告知肆公子。”
肆之卿闷闷的啃了一口鲜鱼。这里处于港口,河中鱼虾正肥,随时都能供应。
“但说无妨。”
“邱元晟传来消息。说他遍邀群雄,他要在十五天后摆下擂台,胜者可得这《何物神功》。还对我们说了一堆抱歉如此,其势不可不为的废话。”
肆之卿脸色一沉。
“这他奶奶的老匹夫,拿别人的东西做奖赏倒是挺大方。当了强盗还理直气壮的。”
岳森听得哭笑不得,谁教他也排在打算要硬抢别人东西的强盗之列呢。
肆之卿边分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据左夫人说,《何物神功》放在机关匣里,如果有人以外力打开会自动销毁。胜者得了书也没用。唔嗯······原来如此,软禁左府一干人等是为了要机关匣的钥匙。”
“若情况真是如此,邱元晟可白白辜负了一世威名。回鹿虽是小城,我天武国却从不敢轻视之。多半都是因为此人性情刚硬,为人霸道但却是个讲信义的好汉。向来在整个北方一呼百应。想不到到了晚年却为了兄弟之仇去欺压妇孺。”
岳森说话时不住摇头,似乎是为了邱元晟自甘堕落而叹息。
“不知道受邀的人里还有些什么人?”
“据书信里提及的,都是一些北方武林的高手。哼,再来就是铁马二十四团的人。”
肆之卿大嚼一口烧鸡,眉头微皱。
“回鹿城一向亲天武而远浑沌,他为什么要邀请铁马二十四团?”
岳森冷笑道。
“邱元晟当然不想邀。可《紫殿》的人都到了城外,夺书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不送上请帖,《紫殿》暗中会做什么谁也无法逆料。何况地理上来说浑沌国近而天武国远,他也怕浑沌国借机开启战事。”
“邱元晟这死龙头也够夸张的了。浑沌国和天武国明的暗的都想要《何物神功》。他自己没能力保住神功,居然摆擂台让你们胜者为王。”
“不错,我也想过。以武力而论,受邀者中最需注意的莫过于《紫殿》团长龙殿紫一人而已。而身份上能跟他动手的,恐怕也只有在下一人。”
“岳副旗主打算一展身手?”
岳森洒然一笑。
“我武功虽然还过得去,却也没信心打败群雄。到时候当然是见机行事。取得《何物神功》还是其次,却不能饶过浑沌国的狗种。”
浑沌与天武国是百多年的世仇,两国战士相遇,往往不到十句话就要大打出手。这次连擂台都摆好了。岳森心中早就定下了要收拾浑沌国战士一番的计划。
肆之卿当然不信取得《何物神功》还是其次云云。岳森此人十分聪明,知道若在此时讲明何物神功的分配问题必定会导致结盟关系破裂。所以最好是摆出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态度。
剑三桐喝一声彩,举起酒来。
“骂得好!岳副旗主,我敬你!”
剑三桐既然相信邱元让的死与天武国武士无关,那么非一即二。不是天武国干的,就肯定是浑沌国的狗种干的。在他心中,也把铁马二十四团当做了大敌面对。
岳森随剑三桐相对举杯一口喝干。岳森喝的豪兴端飞,一抹嘴边的酒水哈哈大乐。
“痛快!小兄弟好酒——!”
这个最后的‘量’字忽然卡住了。
刚才还用着杯字的剑三桐已经换了酒埕放在嘴边大口痛饮。随着头仰起的角度不住变化,酒埕里的酒水也越剩越少。眼看着剑三桐一仰头喝干了一整埕的烈酒,然后面不改色的又提起两埕酒并将一埕递在面色开始发白的岳森面前。
“岳副旗主,再敬你一埕!”
这时候几个天武战士充满佩服的对话传入耳中。
“哇!那是咱们从祖国带来的‘鬼神莫敌’诶。喝下去了管你是神仙还是鬼怪都要大醉三天。”
“酒神啊!!!”
“连老大都只能喝两杯而已诶。”
“看来老大惨了。”
岳森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来,岳副旗主,先干为敬。”
只见剑三桐又是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就将满埕‘鬼神莫敌’喝了个底朝天。岳森脸色惨绿地看着手里的一埕酒。
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拼命与满桌菜肴搏斗的肆之卿和王二虎。两个人狼吞虎咽,像是饿死鬼投胎已经快吃完半桌酒席了。
跟这几个人结盟,真的是好事吗?岳森心里首次为了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在岳森扑通一声倒在桌上时,肆之卿吃光了整桌的菜肴。轻轻地打了个嗝。随手拿起王二虎的袖子擦了擦嘴。
“我们这几天无处落脚。听说天武国的大家刚好船上空了几个位置。正好想打扰几日。”
他说话时眼光看向船上地位仅次于岳森的洛仙,洛仙却不置可否。
天武国众战士心想有空房间还不是因为我们有五个人被你们抓走了吗?当下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正有一间上房留给三位。”
肆之卿吃饱喝足,拉着还在狂饮的剑三桐和在剔牙的王二虎留下满桌狼藉迅速告退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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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躲在风火旗的船上,渡过了安稳的一日。
当天晚上,肆之卿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似乎在为什么事忧心。
剑三桐看的头晕眼花。
“你可不可以别再走了,我好想吐······”
“是啊,肆大哥,就连我都有点想吐。你就算走也慢一点啊。”
自从达到气机交感,肆之卿不知不觉踱步的速度居然比以前快得多。在这时多番盘算计量的时候,更是不知不觉越走越快。经他们一提醒,才发觉自己走的有些累了。坐回床上,仍是一言不发。
“······”
“你在干嘛啊?”
“思考。”
“······你一次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王二虎见状贼笑道,
“肆大哥不会是在想那位洛姑娘吧?”
肆之卿一愣。
“你怎么知道?”
““诶?!!!””
肆之卿满脸不解。
“不是二虎你猜中的吗?干嘛这么吃惊?”
“是、是、是啊,是我猜中的啊······我干嘛这么吃惊?我······废话!当然要吃惊啊!肆大哥你在想洛姑娘?!”
“是在想啊。”
“那个大姐冷冰冰的,你居然······”
“不,她一点也不冷。是个好人喔。”
居然开始为人家辩驳了。肆之卿这次病的不轻啊。吓得两人赶紧坐起来。
剑三桐惊讶道。
“她比你大上三四岁吧。”
“年龄不是问题。”
“可她是天武国人啊。”
“距离不是问题。”
“她还是天武八旗的人。”
“职业也不是问题。”
“可你们不是才见一面吗?”
“这更不是问题。”
那什么才有问题啊!!!
两个人被肆之卿这突如其来大胆无畏的态度弄得惊慌失措。
王二虎小心翼翼的询问。
“肆大哥,莫非你以前常常跟女孩子······”
“没有,我只跟我娘和芊芊说过话。”
“初恋呐?!”
剑三桐在一旁听得头都大起来了。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还会上演这种闹剧。
“喂,肆之卿,你可要小心一点。要是一个弄不好我们会被赶下船的。”
“不成问题。我是天下第一谨慎小心的人。”
“天大的谎言!!”
王二虎想了想,放心地道。
“不过还好,你们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洛仙在这艘船上地位仅次于岳森,是能号令天武战士的领导级人物。他们几个客气的说虽然算是盟友,可实际上他们不论武功身份都比他们低下得多。确实没什么机会能跟他们单独相处。
肆之卿难得点了点头。
“这倒是。”
两人正稍微放心些抹了把汗。
肆之卿忽然起身穿上外出的鞋子,似乎打算出去。
“你要去哪?”
“去找她啊。”
“为什么?!”
“我现在想见到她。”
初恋就这么勇敢?!两个人被肆之卿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可从来不知道肆之卿是这么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啊。
“你要跟她说什么?”
“跟她做个朋友。”
“从朋友开始做起!?”
原来还是意外的委婉啊!!
“你们先睡吧。”
肆之卿从容的留下这句话,毅然出了房门。
看着这个勇敢的快要突破想象极限的背影,两人犹豫片刻,大喊道。
““慢着!我们也去!””
洛仙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房门,毫不讶异的直视着夜里来访的肆之卿,还有他身后跟着两个面色惊恐的少年。
“落姑娘晚上好。”
“······”
洛仙并无一语回应。肆之卿丝毫不以为意。
“算上今天早上,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身后跟着的两人都吃了一惊,原来今早跟踪他们然后被引导的跟回鹿帮战士撞上的黑衣人里,也有这个冰山美人在。
“早知道仙姑娘也在其中,当时就不该让姑娘白费这么多力气。”
洛仙闻言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后来依然忍住了。表情依旧毫无变化,令人完全摸不清她的情绪。
肆之卿却似乎理解了她含在嘴里没说出的话。
“原来如此,仙姑娘手下留情,小弟先多谢了。”
洛仙星月般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诧异,樱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肆之卿的回应真的说中了她的心里话。
“姑娘武艺高强,跟寻常武夫自然不同。若不是手下留情,我们怎么可能走得了。”
“······”
“那是自然,我们中那位死剑客剑法绝及不上天武国的精英。”
“······”
“哈哈,仙姑娘过奖。”
王二虎跟剑三桐四目相对,眨了眨眼。
(我们刚才是不是听漏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洛姑娘什么都没说啊?)
(除了被人骂成死剑客以外,我也什么都没听到。肆之卿究竟在针对什么回话啊。)
肆之卿跟一言不发的洛仙就这么诡异的聊了一会,忽然肆之卿肃容道。
“洛姑娘,我有一些正事要对你说。”
“······”
洛仙默然的盯着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甲板上。”
肆之卿也没多说别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洛仙也是转身返回房间,看样子似乎是要打扮一番。
只留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王二虎和剑三桐还弄不清状况。
“······这、这就已经得手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懂他们的互动。”
“我只知道洛姑娘连嘴巴都没动,就点了一次头。”
两人又呆了片刻,才想起要去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