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苏东坡:人生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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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2)

对手们以为是他们的力量将苏东坡轰下了台,以为苏东坡会失落落地离开京城,然而苏东坡对于人生的大起大落,早已不以为意,他想到即将与杭州的那些朋友相逢,不由得心里涌起一股最亲切的情感。

【东坡名词】

多情多感仍多病。多景楼中,尊酒相逢,乐事回头一笑空。

停杯且听琵琶语。细捻轻扰,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采桑子》

4.对待人生的苦与乐

苏东坡在建中元年(1101年)去世前,给自己一生作过简短的总结,他在《自题金山画像》中写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黄州、惠州、儋州都是苏东坡的贬所,而且一处比一处都更加艰苦,为什么他没有把杭州、颍州,以及任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等高官的时期作为“平生功业”呢?

珠不知,这是他历经艰苦、世变之后的憬悟之词,就是他所深究到的、与“故我”不同的、对生命价值和人生意义的新认识的表现。虽然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即要离开他始终依恋的人世了。

当年,苏东坡诗酒风流、官场酬应、左右逢迎,诚然热闹非凡,但他坎坷的一生,频繁地触犯世患,以致抱负落空,刚直难伸,也是在那功名“辉煌”时期遭受到的。回顾一下过去的生涯,究竟算立了什么功业?没有。倒是在几个贬所,他看到了人民生活的艰难,看到了人民中存在真淳质朴的感情,看到了人民自食其力的可贵。在缺吃少穿、不会自命风雅、高论国运的人民中,他却亲自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热情帮助和由衷的尊敬。比较起来,他大概体会到了这是在通都大邑中、在他原来接触的许多达官贵人中,怎样也难于得到的。

有个苏东坡熟识的名叫蒲宗孟的人,生活极尽奢侈享乐。蒲家的儿媳终日不做别的,只教丫环做各式图样的“酥花”,加糖凝结,以备做饭后小吃之用。他一个儿媳妇,不许以同样的“酥花”教客人第二次再吃到,而丫环们昼夜忙着做那些“酥花”。

蒲宗孟有些特别的习惯,其中包括“大洗面”、“小洗面”、“大洗足”、“小洗足”、“大洗浴”、“小洗浴”。他每天洗脸两次,洗脚两次,每隔一天正式洗澡一次。在“小洗面”时,他只洗脸,脸盆中换水一次,由两个仆人侍奉;“大洗面”时,要换水三次,由五个仆人侍奉,要洗到脖子和肩膀。在“小洗足”时,换水一次,由两个仆人侍奉,只洗到足踝为止;在“大洗足”时,换水三次,由四个仆人侍奉,要洗到膝盖。在“小洗浴”时,他用24桶水,由五六个仆人侍奉;在“大洗浴”时,也用24桶水,但由八九个仆人侍奉。在“大洗浴”时,他用药膏洗,衣裳要放在金属网子上,下有名贵的香料点燃慢熏。

蒲宗孟写信给苏东坡说,此种洗澡法对他益处甚大。

苏东坡想起《列子》上一个故事:一位姓虞的人,他是梁国的大款,家境充实富足,钱多的数不过来,货物多的没地方放。在他家临街的高楼上,设乐队,摆酒席,玩一种赌博游戏。几个侠客结伴而行,走在楼下的大街上。楼上有人和了个清一色,兴奋地哈哈大笑。这时天上飞过一只大老鹰,老鹰叼着的臭老鼠,不小心掉了下来,刚好打在一个侠客头上。

侠客们怨气冲天,相互议论说:“姓虞的福享久了,经常瞧不起人,我们平素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他竟然扔烂老鼠侮辱我们,这个仇不报,以后就没面子在道上混了。我们要同心协力,率门徒,灭了他全家,才能出这口气。”大家都同意这么干。

到了约定的那日夜晚,大伙拿着兵器纠集在一起,攻破了虞家,把他全家杀得干干净净。

可见,嗜欲给身体带来伤害,这是一种危险性,而列子从另一角度揭示了它的危险性:富人貌似很快乐,吃呀喝呀玩呀,可他们的热闹场面,吸引的不只是羡慕的目光,还有仇恨的目光。列子并不是鼓动人们仇富,而是警告富人,无度的嗜欲是有害无益的,带不来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快乐是富后保持一颗平常心,不张狂,不瞧不起别人,多做仁慈善事,给别人以幸福与快乐。

苏东坡于是向蒲宗孟回信说:“闻所得甚高,固以为慰,然复有二,尚欲奉劝,一曰俭,二曰慈。”他引用的是老子的话,老子说:“我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老子提倡简单生活,说简单实际上是充足的,即与生活中的人、物、环境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完全地表现真实的自我,并创造一种完全真实的生活。只有当一个人能够轻松下来,开始悠闲地、有意识地生活时,才能发现生活的真正美好。

在苏东坡看来,奢侈豪华的生活和简单朴质的生活之间,论幸福,并没有多大不同。高职显位的荣耀,只有在没有那种能力资格的人眼里,才值得羡慕。一般的道理是,在不需要一个职位时,人家才找他去担任,要求取某职位时,那个职位往往不需要他。一旦官瘾过足之后,做高官的快乐不见得比作个成功的铁匠的快乐大。人生许多过失、过错都源于贪得无厌。所以“知足之足,常足”,知道了知足的人,能够经常保持充足。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敛财,尽可能套用一切比较完美的办法,让人不知;一有机会都不轻易放过,哪里还顾社会的负面影响和老百姓的死活。

对此,苏东坡很敬佩同朝的范纯仁和他的父亲范仲淹。

宋朝庆历二年,范仲淹任郎州太守。一天闲暇时,他约了同僚登楼饮酒作诗,宴会尚来正式开始,他听到哀哭声由远而近。当他得知死者因无钱置买棺材时,立即撤席,拿出自己的积蓄帮助安葬死者。他的这一举动深深感动了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叹服。由于范仲淹为政清廉,为人民办了不少好事,许多地方的老百姓,包括一些少数民族如羌族,“皆画像立生祠事之”。

范仲淹不仅为政清廉,而且个人生活十分节俭。每当他遇到贫困者,总是倾囊相助。当初,未当官时,他很穷,几年穿不上一件新衣服,但他没有愁苦之色。后来当上官,地位越来越高,他仍然是“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范仲淹虽贵为将相,但却勤俭持家,对子孙要求十分严格。他的第二个儿子范纯仁结婚时,他主张一切从简,可儿媳家想用罗绮帷帐做嫁妆,他听后很不高兴,对纯仁说:“罗绮非帷幔之物,我家一向清俭,怎能以罗绮为幔,坏我家法?如果将罗幔带入家门,我将当众在庭中烧掉!”儿子无奈,最后只得按照范仲淹的意思朴朴素素地办了婚事。

范仲淹61岁任杭州知州时,子弟准备向上请求修造洛阳“树园圃”,好让清贫的老人颐享晚年。范仲淹说:“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况居宽乎!”接着告诉家人朋友,洛阳那么多花园,我到哪里都可以观赏,何必名分上属于自己的,才觉得欢乐呢?就这样,他拒绝了晚辈的请求。范公如此慎终如始,可谓千古典范。世界是我的,天下花园都可以欣赏,以这样的心胸容物,自然一无所有也富有,也快乐!

苏东坡在论《乐与苦》的一篇短文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乐事可慕,苦事可畏,皆是未至时心尔。及苦乐既至,以身履之,求畏慕者初不可得,况既过之后复有何物?比之寻声、捕影、系风、速梦尔。此四者犹有仿佛也。如此推究,不免是病,且以此病对治彼病,彼此相磨安得乐处。当以至理语君,今则不可。”

【东坡名诗】

行歌野哭两堪悲,远火低星渐向微。病眼不眠非守岁,乡音无伴苦思归。

重衾脚冷知霜重,新沐头轻感发稀。多谢残灯不嫌客,孤舟一夜许相依。

南来三见岁云徂,直恐终身走道途。老去怕看新历日,退归拟学旧桃符。

烟花已作青春意,霜雪偏寻病客须,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

——《除夜野宿常州城外二首》

5.回归本心最易生存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真正有益,对权势、财富等不知道该需要多少才算适度,也就难以自保和自持。处在富贵的环境中,却不知富与贵的本身利害,便是招来后祸的因素。如果有了钱就财大气粗,有了权力就趾高气扬,那便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终会自招恶果,后患无穷。财富到了金玉满堂的程度,要想守住已有的利益而不可得。人们常会讥笑某种程度的有钱人是“守财奴”。其实,有财而能“守”,谈何容易!

苏东坡劝告儿子,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但“天道无亲”,世事无常,世道险恶,所以要懂得珍惜生命,去享受美好的,抵御有害的。人在回归“本心”中把持自我,做到前后一致,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幸福。

苏东坡到海南岛后,先住在官宅中,但不久被一个叫董必的人赶了出来。不得已,苏东坡只得用仅有的一点钱搭了个简陋的住室。他住的地方是城南一个椰子林。当地的居民,尤其是那些穷读书人的子弟,不少人都来帮助他盖房子。房后就是槟榔林。苏东坡将住室起名:“槟榔庵”。夜里,他躺在床上,能听见黎民猎鹿的声音,鹿在那个地区为数甚多。有时早晨有猎人叩门,以鹿肉相赠。

房子造好后,他给朋友写了一信,说:“初至做官屋数椽,近复遭迫逐。不免买地结茅,仅免露处。而囊为一空。困厄之中,何所不有?置之不足道,聊为一笑而已。”

苏东坡很少恨别人,但他恨董必,因为这个家伙太缺德了,一点也不讲人道。他必须向把自己赶出屋去的这个朝廷官员开个玩笑。“必”字在中文其音同鳖。他写了一篇寓言,最后提到鳖相公:

有鱼头水怪奉龙王之命,前来把东坡拉往海中。他去时身穿道袍,头戴黄帽,足登道履,不久便觉行于水下。忽然雷声隆隆,海水沸腾。突然强光一闪,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水晶宫中。像普通所说的龙宫一样,龙宫中有好多珠宝、珊瑚、玛消,其他宝石等物,真是精工点缀,琳琅满目。

之后,龙王盛装而出,二宫女随侍。苏东坡问有何吩咐。此时,龙后自屏风后出来,递给他一块绢,有10尺长,求他在上面写诗一首。对苏东坡而言,再没有比作诗容易的事。他在绢上画了水国风光和水晶宫的霞光瑞气。他写完诗,各水中精灵都围着看。虾兵蟹将莫不赞美连声。鳖相公当时也在。他迈步走出,向龙王指出东坡诗内有一个字,是龙王的名字,应当避圣讳。龙王一听,对苏东坡大怒。苏东坡退而叹曰:“到处被鳖相公厮坏!”

在海南,苏东坡虽然一贫如洗,但他仍过得轻松自在。夏天的热带海岛上,因为潮湿的缘故,人是很受煎熬的。苏东坡常常静坐在椰子林中,或者与当地农民谈话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秋季来临。秋季多雨,因为风雨大多,自广州福建来的船只都已停航。食粮不继,连稻米都不可得。苏东坡和儿子苏过常被饥饿所困扰。在哲宗元符元年(1098)冬天,他给朋友写信说他和儿子“相对如两苦行僧尔”,幸亏有朋友接济。可到了冬天,人们普遍缺粮,得到食物接济也不易了,父子两只得挖野菜充饥。在野菜当中,他比较喜欢食苍耳,并有自己独特的煮法。

苏东坡在杂记《辟谷之法》中说了一个故事:洛阳有一人,一次坠入深坑。其中有蛇有青蛙。那个人注意到,在黎明之时,这等动物都将头转向从缝隙中射入的太阳光,而且好像要将阳光吞食下去。此人既饥饿又好奇,也试着模仿动物吞食阳光的动作,饥饿之感竟尔消失。后来此人遇救,竟不再知饥饿为何事。苏东坡说:“此法甚易知易行,然天下莫能知,知者莫能行者何?则虚一而静者世无有也。元符二年,倪耳米贵,吾方有绝食之忧,欲与过行此法,故书以授。四月十九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