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对错都是为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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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男生·女生·男人·女人(1)

谁说男人得意时会抛弃糟糠之妻?我告诉你们男生,女人如果比男人得意时,她抛得更快。

由男人烧饭洗衣的好日子

一家人看电视转播,一九九八年冬季奥运会的冰舞。

这是我最爱看的溜冰运动,因为没有“三转跳”,很少有人摔跤;也没有把舞伴扔出去的动作,所以不易受伤。

少了紧张,多了优美。看那一对对丽人在冰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真是种享受。当然,冰舞中也有许多指定动作,譬如“抱起一人溜”,就在每对选手的舞蹈中出现。妖娆的女子,能像一条柔软的缎带,从男人的肩头盘旋而下。

轮到法国代表队安妮西娜和佩兹莱特出场。安妮西娜长得健美而高大,我真担心佩兹莱特抱不起她。

滑过了三分之一,该到抱起舞伴的时候了。突然,佩兹莱特跳起来,双脚悬空,居然偎在安妮的怀里,让安妮抱着溜……

场子里响起一阵惊呼,接着是一片掌声。我和妻子也都叫了起来:“天哪!他们不是男生抱女生,而是女生抱男生,这女生真厉害。”

可是,惊呼完了,我想了想,又问妻子:“为什么只能男生抱起女生?当女人强的时候,当然男人也可以让她抱。”

在《世界日报》上看到大陆著名女星潘虹的“情感自剖”。

谈到婚姻,潘虹说:

我常扪心自问,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很看重精神上的东西。也许他一无所有,但他在精神上应该永远能征服我。他读的书比我多,知识比我多,胆略见解比我强,永远令我敬佩。我要的是这样一个永远能征服我的男人。

那句子里的“征服”,特别有味道,使人想到骁勇的武士和柔弱的女子。

她所说的“读的书比我多,知识比我多……”也使我想起当年申请博士班的时候,母亲点头笑道:“对呀!太太是硕士,你总该比她强点儿,不然将来罩不住老婆。”

只是,我常想,老婆是要用罩的吗?罩不住就会跑掉吗?

偏偏当我质疑那句话的时候,我研究所一位中国女同学也说:“谁说男人得意时会抛弃糟慷之妻?我告诉你们男生,女人如果比男人得意时,她抛得更快。不信,看看那些女明星、女歌星,哪个成名之后不把老公甩了?就算她不甩,只怕她老公也受不得她成功,自己会走!”

曾在报上看到一则新闻:

文英走红,方龙一度酗酒解闷。

新闻内容写演员文英和方龙,在生活清苦的时候一起“打拼”,丝毫没有显现“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情结。

但是当文英得了“金马奖”,突然走红,而且片酬大涨时,没办法跟她并驾齐驱的方龙,承受不了压力,就开始酗酒、闹事。

这段文字给我很怪的感觉。人的境遇本来就不一样,凭什么丈夫一定要比妻子强?难道我们还活在“男主外,女主内”,非男人不能作一家之主的时代?

其实在远古的渔猎社会,是由女人当家的。

男人出去打猎了,孩子全由女人管,女人烧饭、制陶、织网、修房舍。多半的时间,“家”都在女人的手中。

当然女人是“一家之主”。

只是进入农业时代,耕田需要大量的劳力,情况就改变了。

我常想起这么一个画面:男人们从田里下工回来,满身泥泞、满脸汗水地拖着步子,进家门。女人心疼地过去帮丈夫擦拭,递过茶水,端上食物,看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小男孩过去跟爸爸一起吃,小女儿也要过去,却被妈妈拉住:“哥哥将来也跟爸爸一样,很辛苦,就让他们辛苦的先吃吧!咱们总在家,食物由咱们女人做,我们随时可以吃,不必急!”

想想!与其说是“男尊女卑”“重男轻女”,不如说是因为工作的不同,而表现了一种体谅、一种爱怜。

曾几何时,这爱的表现变成了公式,就算男人在家没事、女人终日上班,还得坚持那“公式”。

所幸在西方社会,这种观念已经改了。

在纽约,常遇到一些在国内赫赫有名的人物,提着菜篮上市场。

“他”可能曾是位名将,带着过去的光荣,来到异乡。没人知道他过去彪炳的功业,他却“放不下身段”去混口饭吃。

于是,他的老妻子到工厂做车衣。

“他”也可能曾是位名画家,桃李满天下,却打不开另一个天下,又不愿降价求售,伤了品。

于是,他的妻子去百货公司当店员。

二十年来,不知看了多少丈夫,在最艰苦的时候,靠老婆出去做个卑微的工作,撑过来,又撑出一片天空。

这些男人有个特色,他们都做得一手好菜。当他们后来成功之后,都说“那段时间”最快乐。

今天看到《新新闻周报》上,卢修一说他刚被国民党放出来之后的一段话:

我能做什么呢?我已经成为一个失业游民了嘛,虽然太太没有问题,她会养我、养这个家庭,但是我对家庭不能尽到一点儿责任,我怎么办?我自己会忧闷而死!

后来我想,真的,我在当选立法委员后,就没有时间跟孩子玩了,所以那时候陪孩子是我人生记忆当中,最快乐、最充实、最温暖、最温馨的一段时间。

放下杂志,我对妻子说:“有一天,我不如意时,我会靠你吃饭,我也会烧饭、洗衣,说不定那也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温馨的岁月……”

她们用亲情计算孩子的生日,

用恋情计算结婚的岁月,

用爱情计算丈夫归来的时候,

用理想计算自己的年龄。

会另一种算术的女生

开小学同学会,一位当年功课烂透,现在却成为名医的男生,教大家计算胆固醇的方法,妙的是,男生一听就会了,女生却都没搞懂。

“不能怪你们。”名医手一挥,“女人天生数学就差。”

没想到,半句话得罪了一屋子女生。她们个个杏眼圆睁,还有几个冲了过来。

“谁说我们女生数学差?告诉你!我们天生比男人好。”一个女生首先发难。

“是啊!”立刻有人附和,“你记得你每个孩子的生日吗?你记得他们几点几分生的吗?你又记得你的结婚纪念日吗?”

医生也不示弱:“我记得。”

“好,就算记得,你记得你老婆上个月的mc是几号、下次会哪天来吗?”有位大胆的女生追问。

这下子,女生全有的说了:“我们从十二三岁就每个月都在记、都在算。”

“我们会算安全期。”

“我们会算两百八十三天,孩子哪天生。”

“我们会算孩子是不是该到家了。”

“我们会算老公晚半个小时进门,是不是出去搞鬼。”

“我们的算术天生比男生棒,只是棒得不一样!”

可不是吗?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她们比男人更知道物价的波动、天气的寒暖、体重的变化。她们更知道积粮、存钱、为孩子添件衣服、提醒老公小心受凉。

她们甚至能算准丈夫回家的时间,在那双脚踏进门的同一刻,把青菜下锅。

想起妻子说的童年往事。

我的岳父是空军,妻子小时候的家,就在屏东的空军家眷区。

长长一排日式房子,全是“飞官”。

那时候东亚局势正紧张,飞官们总是驾着美国人的侦察机,往对岸飞。

“飞官的太太们,不但漂亮,而且特别敏感,只要有飞机的声音,她们就会竖着耳朵听,说‘我丈夫回来了!’”妻子回忆说:“然后,她们就会往家跑,为丈夫准备远行归来的餐点。”

我尤其记得她说,那些飞官们回家不像许多懒惰的丈夫,按铃要太太开门。他们都自己带钥匙,太太的耳朵也特别尖,能在丈夫才掏出钥匙的时候,就听到声音。

“有时候真有意思。”妻子说,“一排飞官,一起回来,一起听到门响、炒菜的声音和升起的炊烟。当然,有时候也很可怜,算着丈夫该进门了,钥匙没响,门铃响,打开门,没有丈夫,站着几个同事。就听见长长的、一声尖锐的哭声传来,村子里又多了个寡妇。”

我常想起她的话,想那欣欣然已经准备下锅炒菜的妻子,听见门铃响,美丽的面庞突然转为苍白。

我也猜,只怕她们不是会算丈夫飞行的时间,也不见得真能听出飞机的声音,她们只是一直惦念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