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冯国璋率北洋军袭湖北黄陂滠口,两军激战数日,革命军退至大智门,继而退守刘家庙。在刘家庙,两军鏖战,血流遍野,“民军死伤2000多人”。
28日,冯国璋、王占元、段祺瑞倾巢而来,革命军拼死拒敌,伤亡惨重。
当此危急关头,黄兴抵达汉口协助民军作战。同来的有宋教仁、刘揆一等铁血党人。还有“女界之梁启超”的救护队队长张竹君及黄兴夫人徐宗汉。
孙武、蒋翊武、胡瑛、谭人凤、蔡济民闻黄兴来了,当日抵汉阳门码头,将黄兴一行迎至总督府。
黎元洪欲委任黄兴为战时总司令,汤化龙倡议,不如在武昌阅马场设拜将台,以示慎重。因为黄兴的革命精神声威焰烈,不逊色于任何党人,因此,他未必会服黎元洪,当年刘邦就是靠拜将才把韩信降服的。汤化龙出此绝招博得大家看好。
这天上午,身着黄呢将军服的黄兴登坛站在“战时总司令”黄旗下,接过了黎元洪授予的委任状、战时总司令印、令箭。
黄兴“不胜恭谨之至”,“颇有汉初‘韩信拜将,一军皆晾’之慨”。
他慷慨陈词:“此次革命是光复汉族,建立共和政府。无知虏廷仍未觉悟,派兵来鄂与民军为敌,我辈宜先驱逐汉口之清军,然后北进收复北京以完成革命之志。今天承黎都督与诸同志举兄弟我战时总司令,责任重大,实难负荷。但大敌当前,不敢不勉。因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艰苦奋斗为己任,兄弟愿从黎都督与诸同志后,直捣虏廷,恢复神州,虽捐躯献身,均所不惜。”
黄兴当晚便与总参李书城过江,设司令部于汉口满春茶园,门前树“黄”字帅旗。
革命军闻黄兴到,士气大振。为了确保汉口,黄兴组织的“敢死队、决死队之投效者日有数十人”。据汉口红十字会医生王培元说,他们“勇往直前,誓死不回。出队后徒步三四日,忍饥蜷伏,必欲达其目的而后已。即受枪后,忍痛前进,不肯就医。及经红十字会援救,抬入医院后,神经错乱,尚不忘战争。”
然而,由于革命军指挥官只知以弱势武力与清军在阵地上争持,及至转入巷战,结果也损兵折将,冯国璋一把火尽烧汉口。
11月2日,北洋军攻陷汉口。
“冯军占满春园、徽州会馆及襄河口等处,我军退守张美之巷。俄而敌纵火水塔附近民房,火焰逼张美之巷,俄而河街、四官殿等处火亦起。黎乃下令退武昌,派队迎黄克强先生渡江,汉口遂陷……
冯国璋纵兵奸淫掳掠,商民四处散逃。烟焰蔽天,达十余昼初,汉口三十里街市俱为灰烬。”(李西屏:《武昌首义纪事》)蔡寄鸥在《鄂州血史》说:“汉口陷落的景象,真是天地变色,非笔墨可以形容。袁世凯带着军队,来屠杀湖北人,这笔血债,湖北人怎能够忘却呢?”
胡鄂公在《武昌三十五记》写道:“黄兴虽是革命实行者,然究系文人,其于汉口市街构置、人情险阻,均非彼所谙习。而尤其可注意者,彼与前线将士,无一相习,这是作巷战最大缺点。”
11月13日,设在汉阳伯牙琴台的司令部司令黄兴,下令民军反攻汉口,截至26日,不但没有攻克汉口,反被冯国璋疯狂攻。“民军伤亡甚众,江波流红”。
27日,清军已攻进汉阳兵工厂。留日士官生钟英约敢死队赴汉阳决斗,在汉阳铁厂登岸,遭清军机关枪扫射,“余人无一生还武昌者”。
民军乘船渡江撤退,也惨遭“雨点般的射击”。
仅26日至27日这两天,“民军阵亡二千八百三十六人,伤五百余人”。
27日,汉阳失守。头一日半夜12点,黄兴与司令部部分将士乘轮渡退回武昌。据说,“船至中流,黄兴万念俱灰,欲投水自尽,被左右劝阻”。
黄兴往返的地方,正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之地,这里,自古便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归元寺被焚,火光冲天,从武昌蛇山,看得见江对岸的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