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把小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前的小鸭子处:“也想。”
两个简单的‘想’,两个直白的动作逗得多格老顽童哈哈大笑,温童递给了他一个眼色,老顽童抱着小安安说:“爷爷啊,给你买了一个会唱歌的小鸭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啊?”
小安安的眼睛晶晶亮,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来回的拍着,点着小脑袋:“好。”
待两个人钻进了最里面的儿童卧室后。
温童拉着心蕾冰凉的手坐在了木椅上,木桌上泡着一壶普洱茶,袅袅的热气在空中飞舞着,如女人柔软的腰肢。
两盏茶,两个人。
“心蕾,你真打算一辈子让安安叫你姨妈?”温童捧起温温的茶,在嘴边轻啄了一口。
心蕾的眼底回放着小安安的模样,心里一揪:“恩,就让她这么叫着吧,反正她已经把我当作姨妈了。”
“可是,你才是安安的亲生母亲。”温童有些激动,声调不自觉的提高。
心蕾吓的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儿童卧室,她拧着秀眉:“童童,你小点声儿,童童,你记住,你就是安安的亲生母亲,听到没有?”
自从那一年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安安,心蕾就没打算让安安跟着自己受苦,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还会淌入险境,她不能用安安的生命来开玩笑。
所以,她让温童做安安的生母,而自己,就是安安的姨妈。
姨妈,姨妈,总归,也带了一个‘妈’字不是。
她知足了。
喉咙有些干渴的心蕾捧起茶杯安静的喝着,卷翘的睫毛被水雾弄得湿漉漉的,忽然想到什么,心蕾抬头,问道:“安安的户口都办好了吧。”
“办好了,为了小安安,我和天昊前段时间领了结婚证,把安安的户口正好落在了我们两个上面。”温童苦涩的开口,若不是因为小安安,恐怕言天昊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结婚的吧。
心蕾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又是一年的秋季,又是一年的落叶,辗转了三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童童,对不起。”心蕾明白,她欠温童的人情是早已还不清的了。
温童替她抚养小安安,言天昊替她隐瞒她还存活的事实。
这一点,心蕾永生难忘。
“心蕾,你若再说这些话,我就不替你抚养小安安了。”温童打趣的说道,这三年来,她从心蕾口中听到的最多的话便是‘对不起’和‘谢谢’。
倏然间。
儿童的卧室门被缓缓的推开,小安安脱掉了笨重的外套,穿着一身粉色的Hello Kitty公主裙,两个小小的碎辫子飞扬着,踉踉跄跄的朝两个人奔来,胖乎乎的小手里还抓着一只嫩黄色的小鸭子。
“妈妈妈妈。”清脆的声音宛若铜铃。
温童有所顾忌的瞧了一眼心蕾,然后,有些尴尬的弯下了身子,迎接小安安柔软的身体:“诶,宝贝,怎么了?”
“小鸭子会跑。”小安安稀奇的盯着手里的小鸭子,然后把它放在了地上,于是,小鸭子‘嘎嘎’的满地乱窜,新奇的小安安眉开眼笑。
“安安。”温童柔柔的唤着,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小安安柔软的头发,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心蕾:“去让姨妈抱抱你,好不好?”
小安安依依不舍的望着跑远了的机器小鸭子,然后,张着无辜的大眼睛瞅着心蕾,两根肉肉的小手指来回的搅弄着,小声地呢喃着:“我不想让姨妈抱,我想让妈妈抱。”
一句无意的话,触动了心蕾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眶里盛满了湿润,捂着嘴跑了出去。
她的女儿,不喜欢她,不想让她抱。
这个滋味儿,又有谁能来体会?
老顽童多格依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作孽啊。
贺氏集团在这三年内成为了全球最大的金融公司,掌握着全球的经济命脉,所有的经济风暴几乎百分之百都是由这个公司发起的。
九十九层是贺氏集团最高的地方。
一袭银灰色西装的贺如风伟岸的身躯伫立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臂支撑在冰凉的栏杆上,他雕刻分明的五官紧绷在一起,深邃的眸子眺望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全身上下透漏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贺少,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出发去心风园吗?”助理马克站在一边恭敬的问着。
“恩。”贺如风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音节。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如一条深海鱼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贺如风坐在后座位上假寐着,脑海里滕然出现心蕾那张绝美的容颜。
心脏淬不及防地疼了起来,他捂着胸口。
三年了。
心蕾依旧在男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心风园。
心蕾一袭军绿色的风衣,一双高筒皮靴,宽宽的带子系在腰间,勾勒着女人生育后依旧完美的线条,她漫步在心风园的的林荫小路上,三年前,心贱的她忍不住来到心风园将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那一天,她悄悄地躲在了暗处,望着贺心儿和刀疤将昏迷不醒的贺如风抬进了心风园里,从那以后,心蕾为了躲避他们,再也没有踏进心风园一步。
今天,是小安安的生日。
原本温童打算带着小安安一起来找心蕾给她过生日的,可是小安安非要哭着吵着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要让温童和言天昊带着自己去海底世界玩,还要去吃肯德基和冰淇淋,心蕾疼爱孩子,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只好让自己失望了。
每一年,小安安的生日心蕾都没有一次完整的替她过过。
也许,这将是心蕾一辈子的遗憾。
重新踏进心风园,心蕾摩挲着一切,白墙上两个人的合影昭示着他们曾经深深的相爱过。
“贺如风,今天是我们女儿的声音,但是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心蕾死死的抓着一个相框的边沿。
‘嘶’一个不小心,相框的边沿划破了心蕾的手指,鲜血沾染到了白色的相框上。
门,被推开。
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马克的声音响起: “贺少,这里会定期有人打扫的,而且保证不会破坏任何东西,请您放心。”
“恩,很好。”贺如风低沉醇厚的声音如一个架子鼓击打在心蕾的心头。
她小脸儿煞白,满是惊慌失措:怎么办?他今天怎么会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有事再找我。”贺如风丢下一句话,准备推门而入。
杨心蕾惊慌的四处环绕了一圈,盯紧了伫立在一旁的衣柜,焦急的打开了衣柜钻了进去,衣柜内乌黑一片,一旁的螺丝两边有些松动,露出小小的缝隙,心蕾透过缝隙看清了男人的脸。
那一张――久违的脸。
她的心脏停止了半拍,屏住了呼吸,过往的回忆喷涌而出,浓烈的恨,隐藏的爱早已令女人分不清。
突然。
门,被敲响。
马克公式化地声音传来:“贺少,苏云朵小姐找您。”
苏云朵,苏云朵,苏云朵。
三个字的名字如同一道催命符似的缠绕在心蕾的心头,细缝的衣柜心蕾却依然能够看到贺如风刚硬的侧脸线条。
贺如风,你终于和苏云朵在一起了是吗?
谢谢你的做法,让我终于不再对你有任何留恋了。
马克恭敬的在门外守候着,贺如风还没有来得及环视卧室的一切事物,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心风圆。
“苏云朵找我什么事?”贺如风摁断了电话,马克极有眼色递上去一个消毒湿巾。
这段时间,苏云朵的电话几乎要打爆了,可是贺如风一直吊着她的胃口,不接,不见,不急,不燥。
马克替男人撩起了大门的珠帘,快步为男人打开了车,两个人一同坐在了后座位,马克报告着:“苏家老爷子已经明显感觉到您有意压迫他们苏氏集团,近期他们苏氏集团各个方面都有所下降,股东们给了很多的压力,我想苏家老爷子是想让苏云朵来找您求求情吧。”
自从心蕾去世以后,苏云朵的苦苦纠缠和千方百计的勾引都令贺如风心烦不已,再加上之前苏云朵做出的那件污蔑她没有怀孕的事情让男人更加气愤,所以贺如风故意针对苏氏,慢慢地投毒,一点点的瓦解苏氏公司。
“找我求情?”贺如风轻嗤了一声,朝前面的司机打了一个响指,司机明意的将空调打开,而后,男人嘲讽的声音从唇里吐出:“苏云朵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不懂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如果一个男人多次的拒绝你以后,你还像狗皮膏药的缠着他的话,那可真成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贺少,接下来您想怎么做?”马克看到了男人眼底的腹黑算计,自知贺如风一定有了打算。
后座位上的袋子里塞着一份娱乐周刊,贺如风抽了出来,反面正面随意的翻弄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早已有了定夺,他卷着报纸慢慢地说:“听说苏云朵想进娱乐圈?”
马克顿了顿,脑子里旋转着搜集来的情报,确认后说道:“是的,因为苏老爷子要为自己铺一条后路,他害怕公司倒闭以后,自己会流落街头穷死,饿死,所以让苏云朵踏进演艺圈认识一些显赫的老板来为自己解决困难。”
真是一个奇葩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功成名就和金钱享福就让自己的女儿去赴汤蹈火。
贺如风将娱乐周刊顺着开启的窗户丢了下去,仰躺在椅子上假寐着,手指敲打着膝关节,一肚子的坏水儿:“既然苏云朵想踏入演艺圈,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