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温童不确定的指了指:“问她?可是她还在昏迷中诶。”
话落。
多格医生伸出了一只脚‘啪’的一下子踹着温童的Pigu:“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问你就问,她肯定会回答你的。”
孩子――一直和母亲心有灵犀,骨血连心。
只要孩子去留的问题问出了口,那么,即使意志力再弱的母亲也会奋不顾身的回答的,这样一来,也是催醒杨心蕾的一个好办法。
木头床上,心蕾凌乱的发丝潮乎乎的摊在了枕头上,绝美动人的小脸儿冰凉的如同水晶雕塑,只是,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一直小声地呢喃着,没有人能听得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温童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心蕾的额头,轻柔的问着:“心蕾,孩子是留还是去?”
半晌。
心蕾的眉头紧皱,嘴里依然模糊不清的念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在多格老顽童的挤眉弄眼下,温童再一次在她耳畔轻声地问着:“心蕾,孩子是留还是去?”
须臾间。
心蕾冰凉的指尖划过了温童的手心,温童见她有意识的,惊喜的不得了,由着心蕾缓慢的动作让她进行着,慢慢的,心蕾修长的指尖在温童的手心里划下了一个‘去’和‘留’的开头首字母
一个月后。
原本精神崩溃的贺心儿在经历过心蕾去世,贺如风昏迷不醒的事情后逐渐的变的强大了起来,那一天,贺心儿醒来后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了,也忘记了自己被谁害成这样的,也忘记了究竟被害之前去了哪里,经历过了什么,所以,心儿的事情一直无从下手,贺心儿唯一记得的一点便是刀疤温暖的拥抱着她,一直陪着她,照顾着她直至她出院。
记得贺心儿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轻轻的抚摸着刀疤脸上的那一条已经褪去的疤痕,阳光帅气的模样令贺心儿心动不已,在医院的白墙上用指腹划着一句话:你的疤没了?真帅。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刀疤的心格外的温暖,从那以后,刀疤便在文化用品商店给贺心儿买了一个写字板,又买了许多各种颜色的荧光笔,这样一来,便可以方便与她进行交流了。
那一天,是刀疤难以启齿的一天,他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酝酿了很久才将心蕾去世和贺如风迟迟昏迷不醒的事情告诉了贺心儿。
原本刀疤已经做好了心儿崩溃的准备,可是,贺心儿听到这两个事情以后,只是坐在床上默默的掉着眼泪,不吵也不闹,反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一天,贺心儿整整哭了一个小时。
哭过之后,贺心儿在写字板上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心蕾姐的墓地在哪?带我去。
第二个是我哥在哪?带我去。
刀疤记得贺心儿从心蕾的墓地回来以后,脑袋的思绪兜兜转转着,总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那次贺如风自己用枪将自己打伤以后,虽然在医院里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却迟迟昏迷不醒,医生说是病人的意志力太过薄弱了,不愿意醒过来,于是,贺老就将贺如风安置在了贺家古堡,每天让苏云朵照顾贺如风,目的是希望在贺如风醒来时,能够看到苏云朵对他的好,从而会答应和苏云朵结婚。
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
霜降表示天气逐渐变冷,开始降霜,一切不耐寒的作物已经收获或者开始停止生长,草木开始落黄,呈现出一派深秋的景象。
有些体寒的贺心儿穿着一身毛呢的大衣,一双带绒毛的连体裤,一双二棉的靴子,虽然穿的很厚实,但是指尖还是冻的微微发红。
自从心蕾去世以后,贺家古堡显得妖气重重。
就连空气中原本清新的味道也变的格外浑浊刺鼻了,心儿知道,这是苏云朵留下的气味儿,而贺一博和林知梦去了法国巴黎旅游,现在整个贺家古堡简直就是苏云朵的天下了,当心儿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时候,客厅里,贺老正笑呵呵的和苏云朵看着结婚时的请柬等物品。
贺心儿轻咳一声,将两个人的欢声笑语拉了回来,贺老站起了身子,苍老的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呵呵的说:“心儿,回来了?快来,快来,帮你嫂子看一看,参考参考,我们准备啊,等你哥醒来以后就给他们举行婚礼。”
嫂子?呵。
婚礼?呵。
贺心儿的高筒靴发出讽刺的‘哒,哒’声径直来到了沙发前,看着刺目的红色,她的心‘咯噔’一下子,而后,伸手将茶几上的一切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眼底布满了讽刺的目光扫视着面前陡然变色的两个人:“现在我哥还躺在床上,你们就准备筹备婚礼的事情了?另外,我的嫂子只有杨心蕾一个人,我嫂子已经去世了,我哪来的嫂子?”
“你”贺老气愤不已,走到心儿面前重重的甩了贺心儿一个耳光。
苏云朵见状,嘴角扯起了一抹痛快的笑容,她随即恢复表情,委屈连连的佯装在贺老面前讨好着贺心儿:“心儿啊,我们筹备婚礼也是为了你哥着想啊,古人说像你哥这种情况啊,就应该办一办喜庆的事情来冲冲喜,说不定啊如风就醒过来了呢,还有啊,心儿你总提那个死人干什么啊,晦气死了。”
苏云朵一边说着‘死人’二字,一边嫌恶的皱着眉头。
贺心儿环绕着手臂,来回的打量着苏云朵,将地上的红色请柬之类的用品捡起来,一点点全部撕成了碎片,然后往空中一扬,红色的碎片可笑的挂在了苏云朵的头顶,贺心儿凑近她,盯着她愤怒的眼底,冷笑着:“我想,如果你死了,我哥会醒的更快。”
话落。
贺心儿转身昂起头,大步的往楼上走去,她要去看看她那可怜的哥哥。
苏云朵气的想追上去,刀疤高大的身躯拦在了她的面前,他粗噶的声音冷冷的警告:“你若敢跟上去,我便废了你的脚。”
卧室的门上被苏云朵贴着花枝招展的‘喜’字。
推门而入,整个卧室被苏云朵弄得面目全非。
花花绿绿的壁纸贴在了白色的墙上,窗帘也换成了火红色,浴室里的沐浴用品全部被苏云朵重新换了一套昂贵的名牌,屋子里摆满了妖艳的红色的玫瑰。
贺心儿气愤不已。
走到浴室将那些东西全部丢到了垃圾桶里,大哥的皮肤是过敏性皮肤,所有沐浴用的东西全部是大嫂一一挑选的,这个苏云朵白痴一样的什么都不懂,就胡乱的全部换掉了,难道不知道大哥会过敏的么?
想到这里,贺心儿满是担忧的来到了贺如风的床前,那一张雕刻分明的俊脸上布满了苍白憔悴的病态,英眉紧紧的皱在了一些,凉薄的嘴唇早已干裂,掀开被子,撩起贺如风的睡衣,身上果然起了很多过敏的红点子。
心儿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大嫂你离开后,我大哥人不人鬼不鬼的,连一个真心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大哥。”贺心儿轻轻的抚摸着贺如风的脸颊:“大哥,我是心儿,我醒来了,可是你却睡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一颗颗滚烫的眼泪落在了贺如风的手背上。
满屋子的玫瑰花味道令贺心儿心烦不已,她将所有的玫瑰花全部撕碎,扔在了一个垃圾袋里,哽咽着说:“我大嫂生前最爱冰凌花,而我大哥也最爱冰凌花的味道,现在整个屋子没有一点我大嫂的气息,我大哥怎么可能醒来?”
刀疤替心儿捏紧了垃圾袋,从窗户处扔了下去,他心疼的望着心儿,从后背环住她:“心儿,我们带大哥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有大嫂气息的地方。”
这样的一句话引得了心儿一个颤栗。
对,去一个有大嫂气息的地方,这样一来,贺如风才有机会醒来,才有意志力醒来。
贺心儿蹲在衣柜的地方,最最下面的一个长方形的柜子里摆满了贺如风和杨心蕾的照片合影,贺心儿细心的收好,又让刀疤为贺如风穿上了心蕾生前为贺如风用拍立得照下来的搭配好的衣服。
刀疤高大的身躯将贺如风忠诚恳恳的背在了结实的后背上。
贺心儿替贺如风披上了那件心蕾为他买的黑色风衣,脑袋里划过了一个地方,对刀疤充满希冀的说:“我们去那里”
贺家古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只要贺心儿在一天,即使哑巴了,她也要拼尽全力保护好她的大哥,绝对不能够让贺如风毁到苏云朵的手中。
高大的贺如风被刀疤艰难的背在了后背上,如同古时候的泰山压顶一般,一步步的迈着陡峭的台阶,贺心儿在后面帮忙托着贺如风的身躯。
细细品茶的贺老闻声起身,在见到这一幕时,将茶杯里水倒在了茶宠上,重重的将拐杖往地上敲打着,声音里参杂着浓浓的不悦:“你们这是干什么?心儿,你准备把你哥带到哪里去?”
贺心儿的写字板上划着铿锵有力的字体,如同贺心儿此时此刻愤怒的心情,都说见字如见人,那么,现在是属于见字见脾气:“我带大哥离开这里,大哥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家,他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放肆!”贺老震天怒地的吼着,颤巍巍的手命令着刀疤:“刀疤,把人给我放下,你好大的胆子啊。”
刀疤钢筋铁躯的硬汉子气势在贺家古堡威立着,对于贺老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贺心儿嘲讽的勾了勾唇,现如今,她对自己的父亲已经失望透顶了,扬了扬马尾,对刀疤挥了挥手:“刀疤,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