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心理的象征与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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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生之路(3)

有些事引起我的注意:当我进入此殿寺的时候,己确知将进入一间悬着灯彩的房室,并遇到一些人,对他们而言,我是绝对真实地存在的。在那里,终究可明白并确知我自己或我的生命,与历史的关连,并可得知过去与未来的种种,及生命将来的动向。我的生命,就如同是一段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故事,仿佛只是历史上的断简残篇,前后皆己漏失不清了。生命只是一长串事件中的片段,掺难许多没有解答的问题。为什么有此历程?为何有此特殊的臆测?我又是怎么造成它的呢?我肯定,只要进入石室,就可马上得到答案。在那里,我可得知每件事的源由。在那里,我可遇到可为我的过去和未来解答的人。

当我正在思考这些事情时,有些事发生了。在欧洲方向的下方,有一影象浮现,他是我的医生,H医生,可能是他的形貌或他本人,由一金色的链条或光环所形成。但是,现在他以原形出现,如同柯斯王一般,其生命就是王者的化身。

那是在生命之初,就己存在的了,现在他正以原形显现。

虽然,并末仔细的观察,但是理所当然的认定,我大概也正以原形出现。当他站立在我的面前时,我们彼此无言地交换思想。H医师代表了全地球的人类,传递给我一个讯息,告诉我,他们抗议我的离去。我没有权力,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必须回去。在我听到这席话的那一刻,我的幻象停止了。

我深深地感到失望,因为一切都己化成乌有。这痛苦的降落过程己然成空,不允许我进入这个殿堂,去加入那群本该属我的伙伴群里。

事实上,当我未能真切地决定再活下去之前,三个礼拜己悄然逝去。根本无法进食,因为排斥所有食物。由我病状所见此都市和群山的景象,就像是上头附有黑孔的彩色布幕,或是布满照片的新闻报纸上,所撕下的纸条,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确认命运之路

对我的医师感到强烈的敌对,是他把我带回这个世界。同时,我也替他担心。他的性命正在危险中,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己在我面前,现出原形。任何人若呈现出原形,就表示他快要死了,因为他己属于伟大的一群了。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我脑中,H医师快要死了。我竭尽所能地去告诉他这件事,但是,他却不能明白。然后,我开始对他生气。“为什么,他总装做不知道他是柯斯王呢?而已经现出原形了呢?他希望我相信,他并不知情吗?”他如此的行为,激怒了我。我的妻子责备我,对他太不友善了。她是正确的,但是那个时候,我气他固执地否定掉我们在幻境中所发生过的一切。我深信,他的生命正在急难之中。

事实上,我是他最后一名病患。1944年,4月4日——我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 自从生病之初以来,第一次经允许,坐在我的床沿上,也就在这同一天,H医师被送入他的病床,而且再也没离开过。我听说,他高烧不退。很快地,他死于败血症。他是位好医生,在某方面,称得上是一位天才。然而,他再也不会如柯斯王子一般的出现在我眼前了。

那几个星期中,我活在一个奇怪的节奏下。每一天,我都感抑郁不欢。感到即虚弱又胆怯,无法振奋起来。我伤心地想:“现在我必须回去那个黄褐色的世界。”傍晚左右,我陷入睡眠,一直睡到半夜的时候。而后,转醒过来,在一个绝然不同的情况,大约醒躺了个把钟头。宛如我又在幻象之中,感到在空中飘浮,好像在天地之间是非常完美的了。当我感到极空虚之际,心中也充满了最大的欢乐。我想:“这就是永恒之福”。真是太神妙了,以致我无法以笔墨来形容。

经历所有的事,都使我困惑。在今晚此刻,护士替我带来一些食物,并叮咛说——只有在我能够吃,并有胃口吃的情况下,我才可以吃。——有时,她看来就像是一名老犹太女人,比她实际年纪还老些,她准备了些宗教上允许的食物给我。当我看着她的时候,发现她头上好像罩着一团蓝光。我自身好像在举行太夫若斯和梅儿柯丝婚礼的石榴园,派尔的斯乃曼尼中。或者就是罗伯塞门炯克,直到死后,婚礼仍被人们庆贺着。犹太礼谷中,它算是一个神秘的婚礼。无法详叙,它是多么的神奇。只是不断地想着:“现在这就是石榴园了。这就是太夫若斯和梅儿柯丝的婚礼了。”无法确定,我扮演的是哪一个角色。事实上,它就是我:我就是婚礼。而我的幸福,也就是婚礼的幸福。

石榴园逐渐褪去,而转换成耶稣的婚礼,依耶咱撒冷的宗教习俗所装饰着。在那里有不可名状地的喜悦。天使和光明乍现。我本身就是“耶稣的婚礼”。

方才的幻象又逝去,取而代之又是一个新的幻象,这是最后一个了。走上了一处山谷,层层山丘叠起。山谷的尽头是一处圆形剧场。雄伟地矗立在山水之间。在这剧场内,好戏正在上演呢!男女舞者在舞台上舞着,如同依里亚德中所描述的,宙斯和海勒在缀满鲜花的床上,完成了婚礼。

所有的经历都是辉煌的。每一夜,都陶醉在最单纯的幸福中。通常,幻象约持续一个钟头,我又再度睡去。直到天将破晓时,我才醒来:灰沉沉的早晨再度来临,灰沉的世界及它有际的空间,也跟着来了!多么愚昧,又多么乏味。和这个可笑的世界相形之下,那些内在的世界是显得多么神奇、美丽。对我来讲,更深入生命的本源时,他们却模糊了,并在离第一次幻象三个星期后,全部停止了。

在幻象的过程中,我很难描叙这份美和情感。他们是我毕生经历中,最宏伟的了。相反地,在这些日子里,我饱经折磨,坐立不安,每一件事都令我烦躁,事事都显得太世俗、粗陋、俗丽了,无论在空间或精神上,都有严格的范围,如同身困牢狱一般。

我绝对无法想像出这些经历。我不是一个想像力丰富的人。这些幻象和经历是千真万确的,并非我主观的认定,而是确实有其客观的存在性。

我们己远离了“永恒”这个字,但我能描叙这个经历,只因此无时间状态下,现在、过去和未来都是一体。时间洪流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被融合为一体。没有一件事散诸于时间之外,没有一件事,可由时间概念来评估。对于这个经历,最好的定义是一种感觉状态,但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想像的经历。我如何能想像,同时存在于前天、昨天和后天呢?有些事是还没发生,有些事是己发生,有些事根本己成过去——这整个是一体的。惟有以感觉来理解这一切,这个整体,包含了对未来的期望,对现在所发生事情的惊讶,及对过去事件所感到的满意或失望。这一切交织成一个不可言之的整体,并可客观的观察它。

然后,我再一次的历经此客观性。那是我妻子死亡以后,在一个如幻境般的梦中,我看见了她。她站在离我有段距离的地方,直逼着我看。她非常年轻,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数年前,我那个媒人表妹替她做的洋装。这可能是她一生中穿过最漂亮的一件了。她的表情,既不是快乐、也不是悲哀,反而非常理智,没有一丝的情感反应,就像她正处于恍惚的意志中。我知道,这并不是她,而是她所塑或为我订做的塑像罢了。它包含了我俩关系的开始,及五十三年的婚姻关系,也是她生命的终结。

病后,一段充实的工作时期始。我有许多主要的好作品,就是在那时完成的。所有的观点和幻境中所得的一切,足以使对事物有新的认识、评估,我不再期望其它人能接受我的观念。然而,问题仍是一个个接着来了。

病中,我也体认到另外一些事。这是对事物的新观点:一个绝对的“是”,并不包括主观的异议——我们观察、了解并接受这种存在的情况,我们需接受这个宇宙,因为我们拥有它。于我生病之初,感觉到我的态度,有些不对,而且,我必须对这不幸,负起一些责任。但是,当一个人一意孤行,或当一个人,只生活在自己的方式中时,他必会因此而犯下一些错误——有些事物,在生命中是不可残缺的。没有谁能保证——任何时刻——我们不会在致死的危难中,犯下任何错误。我们想,必定有一条确定可行的路。但是,它可能也就是死亡之路。那么,再也没什么事会发生了——无论如何,不是正确的事。每一个人,选择正确道路,同时也选择了死亡之途。

直到病后,我才能了解,确认自己的命运,是多么的重要。在人生路上,未崩溃之前,我们都徐徐而进,当有不可理喻的事发生时,有一个自我将出现,并忍受这个事实,而它也可以克服这个世界和命运。那么,经历失败的同时,我们也尝到了胜果。没有任何事是动摇不定的——无论里、外,因为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得起生命或时间中的各种波涛。但只有不受命运的摆布,我们才能超脱。

并且,我也了解,我们必须接受这种观念,生活中所发生的林林总总,都是真实生活中的一部份。当然,虚虚实实的事,总是会发生——但是因为他们不受限制,很可能会再度发生。思想的产生远比主观的评断来得重要。但是,我们也不必压抑这些评断,因为,他们也是我们思想中的一部份。

神秘的东方

对某个国家的初次印象就像初逢某人一样——你的印象也许很不准确,在许多方面甚至错得离谱,但你也有可能领略某些特性或某些光彩。反而经过两、三次拜访,印象远比初次正确后,这些特性或光彩却被遮掩掉了。假如我的读者想将我对印度的任何叙述视作福音的真理,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可以设想:假如有个人平生第一次到欧洲来,他花六、七个星期到处旅行,从里斯本到莫斯科,又从挪威到西西里。除了英文外,他下了解任何的欧洲语言。而且,他对欧洲民族、历史及实际生活的理解,可说是浮光掠影,浅薄异常。因此,他所传达的消息,除了走马看花的印象、梦呓不绝的浮夸妄想、片断猎取的情绪意念以及迫不及待、喷涌而出的个人意见外,还能传达什么东西?我相信他恐怕逃不掉“沾不上边、纯粹外行”的讥评。我如果胆敢说出任何有关印度的片言只语,恐怕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据说:因为我身为心理学家,所以可以找到很好的口实。人们相信我会看到更多的东西,至少会看到某些人可能忽略掉的特别事物。我不能确定是否如此,这有待读者作最后的判决。

孟买平坦,辽阔无涯,其暗绿色的低矮丘陵却突然从地平线处升涌而起,此景很容易令人感觉无限宽广的大陆正在后头。这种印象可以解释我登陆以后,首先的反应是什么:我弄了一部车,走出城市,远入乡野。乡野给人的感觉好多了——黄草、沙地、土屋,菩提树暗绿、巨大而又怪异;棕榈树枯萎无力,因为它们的生命汁液己被吸干了(近头部处成一圆球,可制棕榈酒,惜无缘享受);牛只骨露虺颓;男人腿踝细小;妇女则身着五颜六色的纱丽服,一切皆在闲适中复带点匆忙,匆忙中复有闲适,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它们也不需要解释,因为它们就是它们,既不需要被关心,也一无黏滞,我是唯一不属于印度的人。当我们经过蔚蓝湖泊旁的一带丛林时,车子突然刹住,不是车子差点辗过潜行的老虎,而是我们发现自己竟然处在当地拍片的外景当中:一位驯兽师从竞技场逃出,另一位白人少女则盛妆打扮,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一般。于是,摄影机转动、麦克风疾呼、激昂的衣袖也全体出动。我们吓住了,所以不由自己地,采在加速器上急速前进。事后,我认为我该再回到该城里去,这城市我还没真正的好好看过。

建于五十年的盎格鲁——印度式建筑风格并不迷人,但它显示出孟买的特殊性格——好像我们在某处似曾相识般。孟买英国的性格超过印度的性格,但通往德里的宽大马路起头处之巨门——印度之门——却是个例外。就某种观点来说,此门重现了阿卡巴大帝在法特布希刻里建立的“凯旋门”之雄心壮志。法特布希克里此一立刻见弃的城市,现己成为废墟一片,红色的砂岩千百年来在印度的阳光底下,闪耀着光辉,过去如此,未来也将如此。潮流在时光的海岸来回冲洗,残留下来的仅是一串串的泡沫。

这就是印度,印度正如我看到的:某些事物永恒不变——黄土平原、翠绿鲜活的树木、灰蒙蒙的庞形巨石、青葱的灌溉水田,还有冠予其上、延伸至遥远北方的冰雪岩石之形上氛围。至于冰雪岩石的北方,则为不可思议的无望障碍。然而,其余的事物摊展开来时,却又像幕电影一般,色泽奇多,形状繁多,不断地随时改变。此改变也许历时数天,或历经数世纪,但大体都是过度性的,如梦幻泡影似的,它只是幻象的一种多彩多姿的面纱。直至今日,春秋鼎盛的大英帝国也势将在印度留下一些痕迹,就像蒙兀儿帝国、像亚历山大大帝、像数胜不数的土著王朝、像入侵者亚历安人等的情况一样——但印度在某种意义下,却未曾改变其庄严的法相。然而,从任何面相来说,人类的生命都显得出奇的脆弱,孟买城似乎是由琐琐碎碎的居民堆积而成,人民过的生活毫无意义,匆忙迫切,喧哗不宁。在永不停息的波浪中,生生死死,永远一样。生命永无了期的重复,形成然莫名的单调。

在不堪一击的脆弱以及空洞无物的喧嚣中,人们意识到无法衡量的年轮,却意识不到历史。但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有载录的历史?像印度这样的国家,根本不在乎历史。它所有的伟大之处,全都是无名无姓,与任何个体毫无关联,这种情况和巴比伦与埃及的伟大一样。历史开始发挥作用,起源于欧洲国家,但其时己相当晚,而且蛮性未除,它们过去也没有历史。直到此时,事物才开始定型,城堡、寺庙、城市逐渐被建了起来,道路桥梁也铺设了,人们还发现他们有名有姓,住于某处,也发现他们的城市大幅扩张。他们的世界也一代一代的日益扩大。既然他们看到了事物的发展,他们自然开始关心起事物的变迁,记载事物发展的始末似乎也就大可一试。因为任何事物总有个走向,而任何人总希望拥有些未曾闻过的可能性,也希望将来(情况)能大有改善——不管在精神层面或世俗方面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