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档案
出品：香港嘉禾电影公司1996年
类型：彩色爱情片
片长：118分钟
编剧：岸西
导演：陈可辛
摄影：马楚成
主演：黎明饰黎小军
张曼玉饰李翘
杨恭如饰小婷
曾志伟饰豹哥
本片获第1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最佳女主角奖、最佳男配角奖、最佳摄影奖、最佳美术指导奖、最佳服饰造型设计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奖，第3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最佳女主角奖。
导演简介
陈可辛1962年生于香港，12岁随家人移居泰国，18岁赴美读电影理论，21岁返港。
1983年吴宇森执导《英雄无泪》，需要泰语翻译，他因此得以参与编剧及统筹，从此萌发对电影创作的浓厚兴趣。随后在嘉禾电影公司曾任蔡澜等人的副导演和助理制片。1989年监制首部作品《神行太保》。1991年监制并首导电影《双城故事》被香港导演协会选为最佳影片。后与曾志伟、钟珍、李志毅、张之亮、阮世生等成立电影人制作公司(UFO)，监制并导演了不少叫好叫座的影片。这一时期他的作品有《风尘三侠》、《金枝玉叶》、《甜蜜蜜》等。其中《甜蜜蜜》同时获金像奖、金马奖的最佳影片奖，并使张曼玉成为双料影后，被《时代》杂志选为年度十佳影片之一。
1998年，陈可辛为斯皮尔伯格的梦工场执导他的首部好莱坞电影《情书》。2000年，成立了电影公司，以制作高素质的亚洲电影为目标，监制出品了《晚娘》、《春逝》、《见鬼》等商业与艺术双赢的影片。2002年以来曾先后监制《金鸡1》、《金鸡2》、《见鬼2》、《见鬼10》、《三更2之饺子》，及亲自执导《三更1之回家》，2005年推出《如果·爱》。
剧情简介
1986年3月1日，黎小军告别了女友小婷，一个人从天津来到香港。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挣到钱把小婷接来成婚。在这里他认识了来自广州的李翘，两个孤独的人终于成了朋友，而且偶然地，他们发现他们都很喜欢邓丽君的歌。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其实对方都不是自己来香港的理想所在，于是他们分手了。小婷终于成了黎太太，李翘也跟了在黑社会做事的豹哥。日子仿佛就应该这样继续，可是他们也终于发现自己一直爱着对方。黎小军最终和小婷离婚，去往美国。李翘也随着豹哥来到美国。豹哥在一次街头事故中遭人杀害，李翘于是孤身一人。当黎小军和李翘再次相遇时已是1995年5月8日，他们在纽约唐人街一家商店的橱窗前，一起听着邓丽君去世的消息，当四目相对，耳畔传来的又是那首他们在香港时唱过的《甜蜜蜜》。
影片分析
爱情片，是以爱情为主要表现题材，并以爱情的萌生、发展、波折、磨难直至恋人的大团圆或悲剧性离散结局为叙事线索的类型电影。它们通常以爱情的艺术表现为主要吸引力，以对爱情的追求和对爱情的阻碍产生的冲突为叙事的主要动力，通过表现爱情的绝对超越性来探讨爱情这一永恒的人类情感和艺术主题。《甜蜜蜜》就是一部典型的爱情片，这部影片以清新的叙事风格、细致的情感描摹，讲述了一对从内地到香港漂泊的男女之间浪漫而伤感的爱情故事。
一、叙事结构
在本片看似简单的结构中，实则包含着五对爱情故事。除了主线黎小军和李翘的爱情故事外，还有黎小军和初恋情人小婷的感情历程，李翘和豹哥在动荡中的情感，“斋卤味”和风尘女子芥兰的不计代价的真挚爱情，以及黎小军的姑妈和美国电影明星威廉·荷顿的追星式的短暂恋情。
在这五对恋情中，影片着力表达的是黎小军和李翘的爱情故事，他们的爱情故事符合爱情片的特征：爱情可以超越一切，无论天灾人祸都不会拦阻有情人的结合。为了表达他们结合的不易，影片设置了种种阻碍：首先是黎小军和初恋情人小婷关系的处理，影片着重于黎小军的情感需求，为了他所谓的真爱，而与小婷分手，并来到美国。而李翘在情感几经曲折后，也来到了美国。最后，经过两人的数次擦肩而过，在异国他乡的电视机前，黎小军和李翘不期而遇。在这条线索中，爱情片中常常遇到的偶然性有很明显的显现。
这几对爱情故事，包含了几种类型，有的甚至可以发展成为独立的爱情影片。有的故事线索其实和影片的主要故事关联不大，即使去除也没有关系，但是它们的存在让影片关于爱情的论题显得更为厚重和全面。例如“斋卤味”和芥兰的故事就与黎小军和李翘的故事没有共同的交叉点。但是，若论真正符合爱情的超越性，倒是“斋卤味”和芥兰的故事更让人感动。在他们的身上，爱情更是如此的纯洁和没有功利的色彩。“斋卤味”不顾芥兰患上艾滋病的事实，依然爱她，并陪她离开香港，返回家乡。而黎小军的姑妈对电影明星威廉·荷顿的痴迷，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只是一个追星族对明星的幻想而已，让观众看到现实的人如何被好莱坞的梦幻爱情所迷惑。
当影片运用种种偶然设置来证明黎小军和李翘的“甜蜜蜜”式的爱情缘分时，观众也常常会沉迷其中，为两人的最终结合而欣慰，但是却忘却了另一个当事人小婷所受的伤害，她当初和黎小军的爱情不也是纯真的吗？但是影片有意地遮蔽这些，而让观众更多地注目于黎小军和李翘的爱情。这就是梦幻工厂——电影的催眠作用。
二、音乐
影片以邓丽君的一曲歌名为片名，可见歌曲在影片的重要地位。在影片中，邓丽君的歌曲不仅是插曲和配乐，还经常作为剧作元素出现。有时，歌声是人物心境的外化，在两人想分手，却突然巧遇邓丽君那一场的歌声，作为汽车收音机放出的画面内音乐贯穿始终，这歌声既营造了依依不舍、充满惆怅的气氛，又是人物内心世界的诠释。
在影片中，音乐及演唱者邓丽君还起着一种文化符号的作用。20世纪80年代，邓丽君风靡大陆，成为一代人的共同记忆。影片开始的时候，黎小军和李翘在自行车上一起唱着邓丽君的歌开始了他们的爱情。李翘在新年夜和黎小军一起去卖邓丽君的唱片却无人问津，后来才明白邓丽君在香港已经过时。而在他们的心中，邓丽君不仅是他们在内地时的偶像，某种程度上也标志着他们心目中过去时代的纪念。两个不同的人，因为一首共同记忆中的老歌找到相互的交叉点，他们的爱情伴随着这首老歌而前行。而影片最后，歌曲《甜蜜蜜》的演唱者邓丽君的死讯又让他们在异国他乡相遇。正是由于他们共同的对邓丽君的记忆，所以当她逝世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俩人才会停下脚步，关注这则新闻。
三、片头片尾
影片的结构设计也非常巧妙，表现出人的生活和情感既神秘不可预测，但又似乎一切都有定数的双重性。例如影片中，当失去一切的李翘在纽约街头发现骑着车的黎小军而拼命呼唤时，黎小军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李翘的紧张追逐和黎小军仍然不紧不慢地骑车前行，让观众感觉人生是那么地无奈和绝望，近在咫尺的爱情却无法把握。所以，当最后他们再在纽约的街头相遇时，令他们和观众都感到两人的缘分。这一缘分的主题不但在整部影片中不停地依靠情节和歌曲来渲染强化，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导演也有意地前后呼应这一主题。
影片开始打出字幕：1986年3月1日，然后一段黑白影像，是黎小军乘火车到达香港的过程。这一段是以黎小军的视点来展开故事。在影片的结尾，当黎小军和李翘相遇时，其实影片到此完全可以结束，但是影片又回溯到1986年3月1日的情形。不过这一次与片头相比，有两个明显的变化：第一，从当初只表现黎小军的情形，到现在的共同表现黎小军和李翘的情形，摄影机向观众展示了黎小军倚靠的就是李翘。当他们出车厢的时候，观众也看到他们向不同的方向走。其次，影片结尾的这一段加上了配乐，就是影片的主题曲《甜蜜蜜》。通过这两点，电影的片头片尾巧妙地点出主题：两人的缘分早就注定。
(王万尧)
参考书目
《当代港台电影研究》，孙慰川著，中国电影出版社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