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经历历史——克林顿权力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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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克林顿绯闻及弹劾案真相(2)

特里普与莱温斯基一度讨论过是否告诉克林顿总统莱温斯基对别人说过他们有性关系。特里普强烈希望莱温斯基这样做。特里普认为,如果克林顿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他就会了结琼斯案,这样就会使特里普和莱温斯基免于出庭作证。有一阵子,莱温斯基似乎接受了扬言要和盘托出的建议,即对克林顿说,如果琼斯的律师盘问她,她打算吐露真相。

莱温斯基说:“也许我们该告诉那个令人讨厌的大人物。”但随后她似乎又泄气了。她说:“他不会搞定(葆拉·琼斯案)的。他不会承认这事。”特里普说,她不会在庭上撒谎。她不得不说实话,她再次敦促莱温斯基“对那位令人讨厌的大人物说”她已经向特里普吐露了秘密。

莱温斯基恳求地说:“我不能。如果我这样做,无疑是在自杀。”然后莱温斯基提到了乔丹,称他为“另一个人”。她说:“我今天见到的另一个人问我:‘你没告诉过任何人,对不对?”’如果莱温斯基是在一字不错地描述她与乔丹的谈话,那么她的口气表明,乔丹的确知道莱温斯基说过她与总统有某种性关系。但是莱温斯基没提乔丹是让她保持缄默,还是让她撒个弥天大谎。惟一明显提到乔丹的是特里普。

特里普说:“也许弗农是对的。这是一张巨大的网,因为出现了(有关莱温斯基与克林顿有染的)流言。”至于克林顿,莱温斯基说,她会说谎,“这样他就不会毁掉前程”。莱温斯基对说谎似乎是驾轻就熟的。她说:“我是在谎言中长大的,我只能这样,我这一生都是在撒谎。”但她没说克林顿让她说谎。

特里普与莱温斯基担心,葆拉·琼斯的律师会发现某些能把她们牵连进去的实物证据。特里普曾担心的是,这些律师是否已翻看过克林顿的垃圾桶。

莱温斯基说:“但愿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人录过他和我在一起的镜头。”莱温斯基回忆说,在她的全家获准观看总统为一次广播讲话做录音之后,她曾给总统写过一张表示感谢的便条。

从这次谈话中可以明显看出,莱温斯基与特里普已决定分道扬镳。

1998年1月7日,莱温斯基在宣誓书上签了字。她在这份文件中说,她“无法理解”葆拉·琼斯的律师为什么从她身上打探情况。她说,尽管她见过总统好几次,但“我与总统从未有过性关系,他没有勾引我,他也没有为了与我发生关系而向我提供工作或者其他好处……上述讲话是真实无误的,如系伪证,甘受惩罚”。

5天后,也就是1998年1月12日,特里普拨通了“白水门事件”独立检察官肯尼思·斯塔尔办公室的电话。

在电话里,特里普简单扼要地把她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儿全抖了出来:美国总统与一位政府雇员发生婚外情。她已被传唤在葆拉·琼斯案中作证。克林顿和他的朋友弗农·乔丹律师让这位女士说谎。这位女士已在宣誓书上签字否认与总统有不正当关系。长达20小时的录音带可以证明特里普不是无中生有。一小时之内,6名联邦检察官和中央情报局特工已坐在特里普家的客厅里。

次日上午,联邦调查局特工在特里普身上装上窃听器。在午饭期间,特里普重提话头,引导着还蒙在鼓里的莱温斯基把故事重述一遍。当然,特里普身上的窃听器也没闲着。

莱温斯基在提到弗农·乔丹时口气十分厌恶。莱温斯基说:“他说:‘别人说什么无关紧要,你只管一口否认。”’她援引乔丹的话说:“只要你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什么都没发生。你不会坐牢。你也不会蹲监狱。”当检察官们聆听这些录音时,他们都目瞪口呆。他们意识到有人可能进监狱,但不仅是莱温斯基。

翌日,莱温斯基仍然没有意识到她的闺中密友出卖了她,反而越陷越深。下午,莱温斯基出现在特里普在五角大楼的办公室里,并开车把特里普送回家。途中,莱温斯基递给特里普一张可能成为如山铁证的纸。这张纸的顶端有简简单单几个字:“宣誓书要点。”特里普还一字不漏地看了这份共有3页纸的宣誓书全文。

1998年3月28日晚,当特里普把“宣誓书要点”交给斯塔尔的助手时,检察官们知道他们可以向莱温斯基展开强大攻势了。而且,斯塔尔还怀疑这些讲话要点是不是莱温斯基自己起草的。这意味着有人指使她这么干,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斯塔尔手中有录音带,他有了确凿证据。是打电话给司法部把这一切公之于众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正在观看篮球比赛的司法部副部长小埃里克·霍尔德身上的寻呼机响了。是“白水门事件”副特别检察官杰克·贝内特找他。贝内特说:“发生了一件事,可能非同小可。”贝内特次日讲述的事令霍尔德感到震惊和棘手。莱温斯基声称乔丹让她“不认账”尤其令人不安。

这位司法部副部长认为,录音带提供的证据要求进行犯罪调查。但由谁出面调查呢?他们私下考虑请求再派一位特别检察官。霍尔德及其助手考虑让司法部自己调查。但霍尔德知道司法部长珍妮特·雷诺不想让人看到她妨碍斯塔尔的调查。

1998年1月24日,关于克林顿通过打电话对白宫前实习人员24岁的莫妮卡·莱温斯基进行性骚扰的爆炸性新闻曝光。莱温斯基声称克林顿经常在深夜打电话到她家,通过电话对她进行性骚扰,并且最后由于牵涉到其他几个女人而使她在感情上处于崩溃状态。这则消息使克林顿的桃色丑闻进一步深化。莱温斯基说,克林顿送她的礼物中有一件衣服,上面还有总统的精液的痕迹。

斯塔尔的工作人员搜查了莱温斯基的公寓,没收了一台电脑、衣服、金胸针和其他一些物品,那是克林顿在马撒葡萄园岛度假时从黑狗礼品店购买的。

莫妮卡·莱温斯基表示愿意作证,她与美国总统克林顿有过性关系,如果起诉人同意让她免受作伪证的惩罚的话。

不过,这样一种态度使人还看不出莱温斯基将会在克林顿受到的最严重指控方面说些什么话。克林顿受到的最严重指控是:究竟是克林顿还是他的朋友乔丹鼓励莱温斯基在誓言的约束之下就她与克林顿的性关系撒谎。

接受调查最多的总统

在美国历史上没有总统被传讯的例子,而克林顿却成为第一个被传讯的总统。而且成为美国历史上接受调查最多的总统。1998年7月25日,克林顿被独立检察官斯塔尔传讯,就白宫前实习生莱温斯基性骚扰案回答有关讯问。

1998年7月28日,性丑闻案件的调查再次出现重大突破,莱温斯基与斯塔尔达成协议,在斯塔尔与她签订豁免协议后,她向斯塔尔提供两件重要证物:一条她与克林顿幽会后保留下来的染有克林顿精液的裙子,以及有克林顿亲笔题字的她与克林顿的合影。随后,美国媒体又曝光了1996年10月拍下的一盒有关克林顿的录像带,录像带清楚地显示:克林顿在为民主党进行筹款时,和莱温斯基当着众人的面公开拥抱,样子极为亲热。

7月底,在克林顿考虑是否接受独立检察官的要求,向大法官作证时,律师问希拉里的意见,她毫不犹豫地表示应该接受。律师说,作证是不能说谎的,难道她不怕克林顿在作证时坦承一些比她所知道的更多的事情?希拉里说,她已经反复地问过克林顿,她不相信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到了8月6日,莱温斯基正式出庭向大陪审团承认与克林顿有染。斯塔尔决定传唤克林顿出庭作证,使他成为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位接到法庭传票的总统。克林顿此时面临艰难抉择,他必须决定是否和调查委员会合作。克林顿的律师反对他出席听证会,认为他绝对不应该出庭作证,因为一旦到审判阶段,他所说的一切将会对他不利。

权衡再三,克林顿决定坦白从宽。他坦白的第一个对象是希拉里。对于希拉里来说,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8月15日早上,克林顿像往常一样叫醒希拉里。他告诉希拉里,情况比原先认为的严重,他现在必须在作证时承认他曾与莱温斯基有不正当的亲密行为。他告诉希拉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很短暂而且是零星发生的。他说他没有在1月把全部真相告诉希拉里,是因为他感觉很丢脸而无法启齿,而且是出于爱而不愿意伤害妻子和女儿。

希拉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像大多数妇女刚发现丈夫有外遇时一样,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开始大哭大叫,责问克林顿为什么欺骗自己。克林顿的眼眶中也是充满泪水,他站在一边,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大孩子。

克林顿公开承认婚外情,希拉里面子上过不去。一种说法是,克林顿一直瞒着她,直到作证的前一两天才讲出实情。另一种说法是,希拉里早已心里有数,只是两人谁都不愿主动点破罢了。

不管希拉里当时是怎样想的,短暂的心碎之后,她马上清醒,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帮助丈夫渡过危机。

8月16日。作证前一天,克林顿夫妇俩上午牵着手上了教堂,晚上还邀请老朋友杰克逊到家里“做客”。这次杰克逊主要是以牧师和朋友的身份去白宫,帮第一家庭化解危机。杰克逊同切尔西单独谈了很长时间。他事后说:“在克林顿最困难的时候,希拉里和女儿给他的是爱和支持,而不是去折磨他。许多女人可能会自我‘养伤’或独自躲起来,但希拉里却在屋子里帮他策划如何作证。”

8月17日下午五点,克林顿在他私人律师的陪同下走进白宫底层的地图室,在摄影机前回答斯塔尔办公室联邦检察官的盘问。一英里外联邦法庭内23位男女组成的陪审员通过专设的闭路电视观看听取克林顿的作证。

克林顿在作证中对他与前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之间关系的说明是,他们之间有不当的亲密关系,但无性交。当联邦检察官问他,莱温斯基对他进行的口交是否算性交时,克林顿认为那不算。他说:“我的理解是,性交关系定义包含的是一人与另一人的身体直接接触,目的是激起对方兴奋或是使自己兴奋。我以前相信这样的定义,现在仍然相信。”克林顿并表示,他从未要莱温斯基撒谎,从来没有。

在这次长达4个小时,令他极度难堪与羞辱的作证中,克林顿对联邦检察官一再盘问他与莱温斯基关系的细节深感痛恶一度发火动怒。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始终维持如律师般的风度,表现得克制镇静。

1998年8月17日晚,夜色中的白宫灯火通明。10时整,克林顿面色沉重地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就自己在莱温斯基性丑闻案中误导美国人民而向全国人民道歉,并对所发生的事情负全部责任,同时希望国人能转移注意力,去面对下个世纪的挑战和机遇。

克林顿的全国电视讲话事关其执政地位。在白宫地图室发表的约5分钟的讲话中,克林顿说:

晚上好。今天下午,我在这间房子,坐在这张椅子,向独立检察官和大陪审团做了证。

我诚实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包括有关我的私生活的问题——美国公民谁也不愿回答的问题。尽管如此,我必须对我的所有行为,包括处理公务的行为和私人的行为,负完全的责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今天晚上向你们发表讲话。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在1月作证时,我被问及有关我与莱温斯基关系的问题。虽然我的回答从法律上讲是准确的,但是我没有主动提供情况。

确实,我与莱温斯基小姐有过不适当的关系。实际上,这是错误的。这是我判断的严重失误,个人失检,对此由我一个人负全部责任。

但是我今天曾对大陪审团说,现在我对你们说,我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撒谎、隐瞒或者销毁证据,或者采取其他任何非法行动。

我知道我在这个问题上的公开讲话以及沉默给人造成错误的印象。我给人造成错觉,其中包括我的妻子。我对此深感懊悔。

我只能对你们说,我这样做是许多因素促成的。首先是想保护自己不因我自己的行为而处于尴尬的地位。

我也非常想保护我的家人。这些问题在被党派斗争激发起来的诉讼案中提出来(此案后来撤销了)这个事实也是考虑的一个因素。

另外,我对独立检察官从20年前的私人商业交易开始的调查非常不安。我要补充说明的是,一个独立的联邦机构两年前宣布没有发现任何证明我或者我妻子有任何不法行为的证据。

独立检察官的调查后来涉及我的工作人员和朋友,然后深入到我的私生活。现在,调查工作本身正受到调查。

这持续了太长时间,代价太大,也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现在,事情在我、我最爱的两个——我的妻子和我们的女儿——和上帝之间。我必须把事情纠正过来,不管这需要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对我个人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但这是私人的事,我打算使我的家庭重新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这是我们的事,与别人无关。

总统也有私生活。现在应停止试图毁掉一个人的行动,停止窥探私生活,把我们的国家生活继续下去。

这件事情困扰我们国家太久了,我愿意承担我在这一切中应承担的责任。这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现在是向前迈进的时候了——实际上早就该向前迈进了。我们有重要的工作要做——要抓住真正的机会,解决真正的问题,面对真正的安全事务。

所以今晚,我要求你们别再注意过去7个月出现的情况,改变全国的话题,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美国下个世纪所有的挑战和希望上来。

谢谢收看。晚安。

克林顿“主动”向全国发表了电视讲话,他本想“坦白从宽”,使绯闻案的调查画上句号,可反倒惹出了一连串新麻烦,以致有人怀疑他下令袭击苏丹和阿富汗“恐怖分子”是别有动机。6760万美国人收看了讲话,但多达44%的人表示失望。

在克林顿承认与莱温斯基有染之后,美国各地的报纸当天都对他提出严厉批评。

《休斯敦纪事报》说,克林顿总统发表的电视讲话“使用了许多法律词语”,因此使全国人民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是否可信。

《洛杉矶时报》说:“美国人有权对这一任的总统感到失望……他充其量是个名声受损害的总统。”

《西雅图邮报》说,克林顿的电视讲话“令人失望”。它说:“克林顿避重就轻的认罪并没有使问题了结。”

《纽约时报》说,克林顿“失去了一个消除全国的疑虑和在公众面前恢复其名声的十分重要的机会”。

《纽约邮报》称这篇讲话是“总统历来发表的最令人难以想象的讲话……从头到尾一派胡言”。

《纽约每日新闻》说:“克林顿总统使全国感到沮丧。他昨天在电视上严肃的忏悔和7个月前的矢口否认形成明显的对照。”

《旧金山纪事报》说:“美国人现在知道真相了。克林顿总统欺骗了他们。”

《芝加哥太阳时报》说:“总统不是承担责任以结束有关桃色新闻的谣传,而是靠撒谎来掩盖真相。”

但总的来说,民意是支持克林顿的。越来越多的美国人认为,既然比尔·克林顿总统已经承认他与莱温斯基有染,现在应结束对他的调查。他们不希望他辞职或受到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