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2006年中国精短美文100篇
24567000000020

第20章 意象的碎片

王邦德

1。又一次临近,傍晚六点的时光,我经过人民路。

……街灯,像横街的标语;于此或彼,声光交织的商业气息,无数开启的门,明眸善睐!

物质的暗器,不动声色且萌生新月;不远处的年,连同门的祝福,附庸风雅地品鉴起来——贝光闪烁,在无限处耸立;金钱的内伤,最后的秩序决定于它的核心。

2。有风,渐起于青萍之末,先于思想的觉醒:蛙声横拖几笔,一定是在理论什么,或者参悟天地玄机。

沉思。我仅是芥子!近乎于一种禅示,一切在水中消失,一切又在水中复苏。

走过时间的牙齿,咀嚼得已很有品位的夏之夜——湖是一种宁静中的结构、圆满间的秩序,而茶青色的月光则是湖之外的一种强加物!

3。现代的布景里:水流的年轮,土与火的构筑,是彩陶上静止的鱼的历史,是盛唐宽大袍袖中的三种颜色。

——沉浸在那种与生俱来的崇拜中,沧浪之水,洗不去你激荡的民歌;千年马蹄,踏不碎你壮阔的民谚。

一粒肥硕的草籽镶在陶纹间,服饰的风披抑或音质,守望中的陶,于火中进化的贫贱的血液,多像一只飞翔着的鸟突然收拢翅膀,时空骤然留出的空白,我辞穷意尽!

4。行进着的时光,划走消逝的夜之走廊;如期抵达的晨光地带,正引来这个早晨里晨练的人们。

……迎面而来,碰面,又各自交错而去;热爱生命的人们,心中的颂辞,倾听的耳朵寻找呼吸的方向。我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和意义,就像从一片叶子过渡到另一片叶子,相互间诱惑、补充……“苏醒,是另一扇开启的门!”一种隐语式的表达,连同那些被氧气抚育中的肺叶,事物间闪现的气息,一切都是活的!路上的秘密,收拢抑或打开,阳光都随物赋形!

5。这是一种无法改变中的事实:乡下的亲戚,是一种暖色植物。

那些慢慢变了颜色的叶片,则如不能停止的一切,悄然加深眼前的道路。

……鸟的啼声,像一枝鲜艳的红杏,依偎的影子,不解风尘,却一起改变了我!

被时间调成重彩,生活成了画纸;而风的到来,许多事物并不知情。是的,故乡的月光是另一种月光,像所有的梦,儿时的是另外一种!

6。玻璃,透明的心房。那些游动的热带鱼,感觉中的一种氛围,此刻被精明的水族广告裸裎,成为橱窗间一个个活生生的透明符号、一个标本。

街市的上空,鸽哨在晨报中失踪;月光!本质意义上的热带鱼,已经死了,而在意志上,它又被无数观赏者以诗意凌辱了一次。

世界依然如旧,一种逐渐扩大的寂静的空白,阳光照耀不同的地带。

(选自2006年2月14日《安庆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