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静之为衡,动之有序的最高法则。中庸,直指人心、内心,即人的内在精神世界以人的内在要求,即人性、本心为出发点和根本价值依据,在外部环境(包括自然的和社会的环境)中寻求结合点,也就是使内在要求,在现有的外在环境与条件下,得到最适宜的、最恰当的、无过与不及的表达与实现。这也就是《中庸》所谓“致中和”、“合内外之道”。如果人们能在一切事情上恰到好处地做,就会营造成良好的社会秩序和人际环境。
一、诚于中,形于外——诚信是为人处世的基石
1.做一个讲诚信的人
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中庸》
“诚”是中庸德性观的轴心,它是联结天人,使之合一的规范,它是人无条件地依此规范而行的存在,是人的道德思索与行为规范的凭借;“诚”是贯通天地人的普适规范,它能够将三者有效连接,从而使人的生存处在一种相互和谐的格局之中;“诚”既允诺了在具体的、不完满的伦理实践中,达到全体的、完满的道德理想的可能性,从而开启了中庸作为实践伦理的大门。
子思认为“遵道而行”,要有“择善而固执之”的主观精神——诚。诚作为一般概念,具有真诚、无妄、纯正、专一等含义。它也表示人们精神专一的状态。但诚的这种主观精神状态,又被子思夸大为贯通天人的绝对精神。他以“诚”为本体,认为“诚”就是天道。子思提出“诚”的概念是为了论证“天人合一”的思想。
“诚”体现在人的身上就是“性”,人们修养到“至诚”的境地,就能通达天德、懂得万物的道理,以及懂得什么才是最佳的为人处世方法,从而成为一个真正有作为的人。
诚可表现天地之真,充实天地之美,完成天地之善。有了真诚,才见天地之所以为天地,神明之所以为神明。诚为人性中第一美德,为英雄豪杰、伟大人物立德立言的第一要素。有了真诚,才见人之所以为人,英雄豪杰之所以为英雄豪杰、伟大人物。
西魏时期,北雍州一带经常有盗贼出没,因为这一带山林茂密,盗贼进退很方便,官府拿他们没法子。本地的刺史韩褒心里委是着急,四处派手下暗中探访,结果手下人来报,盗窃行径全都是当地豪门大族家里的弟子干的。怎么办?韩褒假装不知道这些纨绔弟子干些什么勾当,对这些豪门大族还是挺客气的。
这天,他把这些大族家里的人都召集来开会,用恳切的语气对他们说:“我这个刺史是个书生起家,哪里懂得缉拿盗贼,所以,只好依赖诸位共同分担这个忧愁了。”说罢,便让那些平时在乡里为非作歹的弟子,一个不漏地临时做各处的主管,划分地段分别管辖。有发现盗贼而不捕获,按故意放纵论处。以此,被暂时任命的少年,没有哪个不惊恐害怕,都自首认罪说:“前时发生的偷盗案子,都是我们干的。”这些被任命为缉盗主管的盗贼,都变得积极起来,把所有党徒同伙的姓名全部列出。那些逃跑躲藏起来的,也都说出了他们躲藏的地方。
韩褒拿过名单,嘱咐那些主管一番,先打发他们回去。第二天便在州城门边贴上一张告示。让那些曾干过盗贼的,赶快来州府自首,马上免除他们的罪。过了这一月不自首的,除当众处决本人外,还要登记没收他的妻子儿女,赏给先前自首的人。
十天之内,众盗贼果然全部来自首了。韩褒拿过名单——核对,一个不差。韩刺史赦免了他们的罪,让他们改过自新。这招还真灵,这些盗贼从此再也不敢为恶了。
朱熹说:“不能感动人,都是诚意不到位。”程颐说:“用诚来感动人,人也用诚来回报你。用权来驾驭人,人也用门道貌岸然来对待你。”凡是自己用什么办法来对待人,人也用什么方法来对待你,可以说是分毫不差,一报还一报。程颐还说:“人的毛病就是在于用智,在于用权,虽然是好事,但都是作为不诚无物的表现。”曾国藩曾经有所感慨地说:“天地之所以不停止,国家之所以建立,圣贤之所以高大长久,都是诚来体现的。”然而诚就是最真,最真就能达到最美,最美就能达到最善,这样便是天地的大德。
2.如何让人走出欺诈的极端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
——《中庸》
荀子强调即使是普通的谈吐也一定要诚实可信,即使是一般的行动也一定要谨慎小心,不敢效法流行的习俗,不敢自以为是,像这样就可以叫做诚实之士了。诚实是对别人而言的,也就是说诚实是有对象的。自己对自己是透明的,无所谓诚实与不诚实,就像含蓄一样,含蓄是一种对象化的装饰风格,当一个人愈是在乎另一个人,就愈是含蓄的淋漓尽致;当一个人面对自己或最体己的人时,他是用不着含蓄的。诚实就是彻底地卸掉所有的伪装或技巧,把自己像一朵花那样打开,自然、朴实、亲切。诚实的力量是一种敞开的力量。
北魏太武帝让崔浩负责编写魏国历史,太子的老师高允也参加了编写,他为了扩大影响,竟把国史刻在石碑上,让百官阅读,这使皇帝非常不高兴,责问高允说:“国史都是崔浩写的吗?”
高允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崔浩管的事多,只抓个纲要。具体内容,都是我和别的著作郎写的。”
太武帝转过头对太子说:“你看,高允的罪比崔浩还严重,怎么能饶恕呢?”
太子又对魏太武帝说:“高允见了陛下,心里害怕,就胡言乱语。我刚刚还问他来,他说是崔浩干的。”
太武帝又问高允:“是这样的吗?”
高允说:“我犯了罪,怎么还敢欺骗陛下。太子刚才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想救我的命。其实太子并没问过我,我也没跟他说起过这些话。”
魏太武帝看到高允这样忠厚直率,心里也有点感动,对太子说:“高允死到临头,还不说假话,这确是难能可贵的。我赦免他的罪就是了。”
《菜根谭》说:“信人者,人未必尽诚,己则独诚矣;疑人者,人未必皆诈,己则先诈矣。”一个肯信任别人的人,虽然别人未必都是诚实的,但是自己却先做到了诚实,一个常怀疑别人的人,别人虽然未必都是虚诈,但是自己已经先成为虚诈别人的人。
西晋时的石苞,面对不平,心底无私,使晋武帝终于自省,也消除了自己的不平之境。
石苞是西晋时期一位著名的将领。晋武帝司马炎曾派他带兵镇守淮南,在他的管区内,兵强马壮。他平时勤奋工作,各种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当时,占据长江以南的吴国还依然存在,吴国的君主孙皓也还有一定的力量,他们常常伺机进攻晋朝。对石苞来说,他实际上担负着守卫边疆的重任。
在淮河以南担任监军的名叫王琛。他平时瞧不起贫寒出身的石苞,又听到一首童谣说:“皇宫的大马将变成驴,被大石头压得不能出。”石苞姓石,所以,王琛就怀疑:这“石头”就是指石苞。
毫无理由地怀疑他人,陷人于不平之中,实在是不义之举。
于是他秘密地向晋武帝报告说:“石苞与吴国暗中勾结,想危害朝廷。”在此之前,风水先生也曾对武帝说:“东南方将有大兵造反。”等到王琛的秘报送上去以后,武帝便真的怀疑起石苞来了。
正在这时,荆州刺史胡烈送来关于吴国军队将大举进犯的报告。石苞也听到了吴国军队将要来进犯的消息,便指挥士兵修筑工事,封锁水路,以防御敌人的进攻。武帝听说石苞固守自卫的消息后更加怀疑,就对中将军羊祜说:“吴国的军队每次来进攻,都是东西呼应,两面夹攻,几乎没有例外的。难道石苞真的要背叛我?”羊枯自然不会相信,但武帝的怀疑并没有因此而解除。凑巧的是,石苞的儿子石乔担任尚书郎,晋武帝要召见他,可他经过一天时间也没有去报到,这就更加引起了武帝的怀疑,于是,武帝想要秘密地派兵去讨伐石苞。
武帝发布文告说:“石苞不能正确估计敌人的势力,修筑工事,封锁水路,劳累和干扰了老百姓,应该免他的职务。”接着就派遣太尉司马望带领大军前征讨,又调整了一支人马从下邳赶到寿春,形成对石苞的讨伐之势。
王琛的诬告,武帝的怀疑,对石苞来说,他一点也不知道,到了武帝派兵来讨伐他时,他还莫名其妙。但他想:“自己对朝廷和国家一向忠心耿耿,坦荡无私,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这里面一定有严重的误会。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做事情应该光明磊落,无所畏惧。”于是,他采纳了部下孙铄的意见,放下身上的武器,步行出城,来到都亭住下来,等候处理。
武帝知道石苞的行动以后,顿时惊醒过来,他想:讨伐石苞到底有什么真凭实据呢?如果石苞真要反叛朝廷,他修筑好了守城工事,怎么不作任何反抗就亲自出城接受处罚呢?再说,如果他真的勾结了敌人,怎么没有敌人前来帮助他呢?想到这些,晋武帝的怀疑一下子打消了。后来,石苞回到朝廷,还受到晋武帝的优待。
《说苑》中说:“巧诈不如拙诚”,巧妙的假话一流入人的智慧里,怎么能战胜得了天理?所以胡林翼说:“诚信的最好道理,能够挽救人走出欺诈的极端。一个人能欺骗一件事,不能欺骗所有的事;能欺骗一人,不能欺骗所有的人;能欺骗一时,却不能欺骗万代。”说得多么透彻!
3.要诚实,不要虚假的诚实
诚信者,天下之结也。
——《管子》
《中庸》把“诚”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倘若人自身表达的思想是忠诚,对待别人的态度是宽恕,那么虽有过失,也不会太多。人生中,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抱着一种求真的态度。我们往往追求代表真实的人和事物,因为它代表着最崇高的美德——诚实与正直。
美国著名的行为科学家丹尼斯·韦特莱博士说:所谓“因果定律法则”,无非是一个人的诚实与否,经过一段时间后所显示出来的结果。一个人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就无法真正拥有成功。用蜡塑成的人或房子,在某些情况下会融化。内心不诚挚的人,最终必将显露真面目。诚实是财富,诚实是最宝贵的财富,诚实是人的良好意愿和人的尊严方面的财富。在这方面进行投资的人虽然不能在世俗的物质方面变得富有,但是,他可以从赢得的尊敬荣誉中得到回报。
诚实使一个人保持正直,给他以做事的力量和耐力,并且,诚实也是一个人精力充沛的主要动力。朱熹说:“君子所具备的性,虽然大行却不添上没有的东西,虽然贫困却不损伤自己。”
宦官石显虽不能位列三卿,但也充分利用皇帝对他的宠信而日益骄奢横逸,滥施淫威。在皇帝面前他却显出一副柔弱受气的小媳妇神态,不露一点锋芒,以博得皇帝的同情和信赖,藉此却又更加胡作非为。严嵩是一代奸相,可谓赫赫有名,恐怕要永留大名于青史了,他奸也是奸得很有水平,把个皇帝玩得团团转。奸贼在皇帝面前往往是以忠臣的面孔出现的,总是显得比谁都忠于皇上忠于天朝;而在皇帝背后却欺凌百姓,玩弄权术,恶名昭着。正是这种人才善于委手腕,以他的所谓柔来战胜他的敌人,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往往长于不动声色,老谋深算,满肚子鬼胎,敌手往往来不及防备便遭暗算。
日常生活中有的人总是毕恭毕敬的模样,一般而言,这样的人与人交际应对,大都低声下气,并且,始终运用赞美的语气。因此,初识之际,对方往往感觉不好意思;但是,交往日久,就会察觉这种人随时阿谀,给人虚伪不诚实的感觉。
诚实作为人性中第一美德,懂的人多,做的人却极少。有些人喜欢用诚实来装饰外表,而内心总在欺骗别人。表里不一的人,虽能取巧于一时,终究难行久远,难成大器。
曾国藩曾经说:“勤能医治懒惰,慎能医治骄傲。在这两个字的前面,必须有个诚来立足根本。立志要把这事懂得透彻,辨得明白,专心诚意去做,就是坚于磐石的难事也能做到,鬼神也会避让,这就在于自己的诚意了。除尽自己的私心,对待什么事都能推心置腹,让人们都明白无疑,这是待人接物的诚实。以诚字为根本,以勤字为实用,大概可以免除罪过吧。”
4.以和待人,以礼待人
成事在理不在势,服人以诚不以言。
——苏轼《拟进士对御试策》
孟子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在现实生活中,与人们相交相处,都要以诚心待人,以善意待人,以和气待人,以礼貌待人。不管对师对友,对上对下,总得以诚实相处。也就是古代的哲所说的:“诚可格天,诚可感人。”“给人以诚实,虽疏远也亲密;给人以虚伪,虽是戚谊也疏远。”
遇到欺诈的人,以诚心感动他;遇到残暴的人,用和气薰陶他;遇到贪得无厌的人,把廉耻送给他;遇到倾邪的私曲的人,以仁义气节激励他。这样,天下就都在我的陶冶中了。
著名学者台静农先生是一个重“身教”的人,他是以人格和性格的魅力教化学生的。他温良恭俭让,具有强烈的平民意识,在家事母之孝,在校理事之忠,处世待人之诚,有口皆碑。他执掌中文系20年,办公室大门永远敞开,任何人进去不必喊“报告”,儒雅、祥和。他的朋友说:“中文系是一个大平等,是一个大庄严;是一个庄严的平等,是一个平等的庄严;更是一个和谐的秩序,是一个秩序的和谐。”他对学生像待儿女一样,亲切、谦和又富耐心。有一次,一位学生向他诉说,想看泱泱五百卷的《太平广记》中某一册。台静农说:“下次我带一套借给你看。”同学们听了哄堂大笑,以为老师在说笑话。下周上课时,同学们果然见台老师捧来了一函十册《太平广记》。
1937年6月,周恩来在峡山遇险,护卫他的十多名警卫战士光荣牺牲。事后,周恩来和另外三个虎口脱险的同志合影留念,周恩来在照片背后写上“峻山遇险,仅余四人”。这张照片一直珍藏在他贴身的衬衣口袋里,直至病逝才被人发现。
“滴水之,当涌泉相报”。这就是周恩来的人格魅力。难怪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时,围绕安卧在鲜花丛中的周恩来的遗体,群众的泪水把地毯洒湿了一米多宽的一圈。难怪会出现十里长街送总理,长夜无言,天地同悲的动人一幕。
陶觉说:“凡是待人接物,必须是自己作主,千万不可因人起见。如果他人薄待我,我也薄待他;他人怠慢我,我也怠慢他;甚至他人毁谤我,我也毁谤他,这就是与他一般见识了。最好是他薄我就厚,他傲慢我就恭敬,他毁谤我就称誉,才能扭转人,而不被人扭转。”
《宋史》中记载:王旦经常荐举寇准,而寇准数次说王旦的错处,真宗告诉了他,王旦反而称赞寇准是忠臣。几次以后,寇准也自叹不如了。这就是以德报怨的实例。
中庸处世待人,能在有过中寻出无过,在不可宽恕中寻出可宽恕的东西,在不可原谅中寻出原谅。恪尽他的忠诚,容纳他的婉曲,小错予以包涵,使他受感化而无怨恨,使他改过从善,这就是敦厚之心,盛德之事。
李西沤说:“攻击人的过错不要过于严厉,要考虑到他能否接受;教育人从善要求不能过高,要使他能做到。称赞人的善,应当根据他的事迹,不应该苛求他的心;攻击人的过失应当原谅他的心,不应当拘泥于他的劣迹。”这都是留有余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