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赤脚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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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四运动(2)

五四运动的声势不断扩大,很快席卷了全国各行各业,上海学生罢课以后,上海学生联合会不断督促商界罢市,先后两次来到上海总商会。虞洽卿想拆朱葆三、沈联芳的台,强调谨慎行事,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人纷纷附和,会长朱葆三又有意逢迎北洋政府的意图,因此,上海总商会拒绝了学生们提出的请求。如此一来,会长朱葆三和副会长沈联芳的压力大增。5月30日,大批愤怒的学生冲到上海总商会进行抗议,并包围了会长朱葆三的住宅。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正副会长的朱葆三和沈联芳被迫辞职。

虽然朱葆三意识到了此次辞职是因有人兴风作浪,但苦无证据,只有自认倒霉。他万万没想到,真正坏他事的人是他的同乡虞洽卿。他在辞职书中悲愤的写道:“经此一番波折,以后办事更难措手。若仍墨守成规,必遭各界攻击;倘竟随声附和,窃恐多所妨碍。上无以对国家期望下去,于国于民,于每个工友都没有好处。大家都说爱国,那么请问,什么才是爱国?工人做工,农民种田,商人经商,学生上课读书,这才是爱国。对各国列强,也只能交涉,而不能胡来硬拼。几十年来对外战争多起,哪一次我们打胜了?打不过硬打,岂不是以卵击石?打不过就只能靠国家办交涉。我们工友、农友、学生也只能各司其职,奋力建国。‘实业救国’方是惟一出路。国家富强了,百姓安居乐业,还能再怕列强各国吗?”

从此,朱葆三退出了政治的大舞台。1926年,上海时疫流行,年老体弱的朱葆三出于社会责任,多方奔走,集资创办了上海时疫医院。同年,在上海奋斗了几十年的朱葆三病逝。朱葆三在上海工商界有着持久不衰的荣誉。他死以后,成千上万的人自发为他出丧。为了纪念他,就连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也破天荒地第一次以中国人的名字命名了一条马路——朱葆三路(现今上海溪口路)。

朱葆三的身份和地位是虞洽卿梦寐以求的,朱葆三退出政治舞台之后,虞洽卿逐渐取而代之。但是他空有朱葆三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远远超出了朱葆三的身份和地位,却做了不少祸国殃民的事。在这一点上,朱葆三望尘莫及。

虞洽卿作为上海的大买办,和西方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不会真心实意抵制日货,就在抵制日货的热潮中,一位似曾相识的人找到虞洽卿,此人正是上海公团联合会中那位姓陈的代表。这位陈先生那天在会上与他巧妙配合,天衣无缝,两人虽不相识,虞洽卿还是十分亲热地接待了他。

虞洽卿当即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留那位陈先生共进晚餐。虞洽卿道:“陈先生此来是否有事?”陈先生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虞先生啊!”虞洽卿心里一抖,暗道:“怕不是向我讨好处费吧?”朱葆三、沈联芳辞职后,虞洽卿以商会会董身份操纵着会务,大有代理会长的意味。虞洽卿呵呵笑了几声,等那陈先生的下文。他打定主意:“钱是万万不能给的。”

陈先生道:“如今全国各地抵制日货,虞先生怎么看?”

“虞某全力支持啊!”

“恐怕言不由衷吧!”陈先生狡猾地笑了一下。虞洽卿心领神会,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倒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虞先生果然深谙生财之道。全国抵制日货,日货价格大跌,此时买进,他日卖出,必然大赚一把。”

虞洽卿心中暗道:“还用你点拨我!”他早已买进大量日本物资,或改换包装,或囤积起来。

虞洽卿仍然不动声色,道:“商人重利,但是商人更爱国啊!”陈先生哈哈一笑,道:“虞先生,有一艘日本轮船,叫‘仁阳丸’号,有意出售。”

“在哪里?”虞洽卿忙说。陈先生指了指自己,笑得更得意了。虞洽卿道:“是日本的,我不会买的。”“虞先生,爱国归爱国。买‘仁阳丸’号总不会妨碍爱国吧?”

“倒也是这个道理。”虞洽卿讪讪地笑了,说:“我可以把‘仁阳丸’号改成‘升平’号,取‘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之意,权表爱国之心。可是……”那陈先生道:“虞先生放心,这事只有你我知道。”虞洽卿笑了笑,道:“只是不知‘仁阳丸’号在哪里?”“就在上海。只要虞先生出个价,‘仁阳丸’号……不,不,不,‘升平’号就是你的了。”

虞洽卿叹了一口气道:“朱葆三在辞去会长的时候提倡实业救国,我拓展运输,也是搞实业吗?陈先生,就按保险公司拍卖轮船的公价怎么样?”陈先生道:“太低了。”“风声正紧,不算低了。”

两人讨了会价,敲定了买卖。虞洽卿把‘仁阳丸’号粉刷一新,改成“升平”号,正式投入营运。除了以最低价格购进‘仁阳丸’号外,虞洽卿还和日商公司买办徐贵生合伙开办大昌煤号,为方便日本各轮船正常运营赊购燃料。只是虞洽卿行事较为谨慎,没有引起什么麻烦。

此时,虞洽卿还不敢马上就任会长的职务,只能暗地操纵。他更多的顾虑来自北洋政府的态度。如果支持北洋政府,必将步入朱葆三和沈联芳的后尘;如果支持学生运动,必将得罪于北洋政府。而得罪北洋政府是他最不愿选择的。这是他不肯就任会长的根本原因,也是他最狡猾的地方。反正他不是会长,上海总商会的态度不能代表他。

这时,北洋政府进一步镇压爱国群众,上海人民决定以罢工、罢课、罢市进行抵抗。6月8日,江苏交涉史杨晟从北京赶到上海,慌忙找到虞洽卿等人,带来北洋政府的“旨意”,让上海总商会出面劝导开市。有了北洋政府的“旨意”,虞洽卿马上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他决定“接旨”。有些人劝他不要管闲事,他却暗暗冷笑:“不懂政治的无知鬼!”

虞洽卿马上宴请上海商界的知名人士,并强调对于三罢斗争要采取强硬的手段,并高声疾呼:“枪打出头鸟,把那几个领头的工人开除了,看谁还敢再闹!”但他并没有得到那些知名人士的支持。虞洽卿之所以说这些话,一是得到了北洋政府的“旨意”,二是得到了洋人的“旨意”。

6月9日,铜铁机器业工人举行了总罢工,表示北洋政府如果不严惩卖国贼,决不开工。同天,上海海员也举行了罢工,一时之间,所有船只停航,虞洽卿公司自然也不例外。6月10日,沪宁、沪杭、淞沪铁路工人举行大罢工。一时之间,火车停开,昔日南北畅通的铁路变成了死路。在海员工人的讲演会上,虞洽卿的结局相对来说是比较幸运的,他仅仅被工人哄了出来。在劝说替洋人做饭的厨员那里,他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个厨师拿起铁勺要砸他,骂道:“你们只知道替洋人主子卖命,想没想过自己是中国人。你们丧尽了廉耻,连狗都不如!”杨晟见状打起官腔,想骂两句,见那厨师已经气红了眼睛,铁勺就要砸下来,像是玩命,忙拖上虞洽卿溜了。

虞洽卿脸上无颜,对杨晟说道:“这帮下三滥的大老粗没听说过我,自然不买我的帐。劝他们复工不成,难道劝商人开市还不成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心虚,只盼杨晟说一声回去,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料,杨晟一时昏了头,深信虞洽卿的能力,道:“全仰仗你了。劝市如果成功,北京那里由我为你请功。”虞洽卿心中虽然暗暗叫苦,但一听到“请功”二字,眼睛一亮,心想:“权且试一试。”

两人歇了一夜,第二天,他和杨晟沿着上海街头,挨家挨户地劝导开市。不料,商人恨透了日本人,对他不目不理不睬。有认识他的,只是苦笑道:“虞先生,众怒难犯啊!再者,咱毕竟是中国人,赔点钱也没办法。”

虞洽卿有火难出,正考虑对策,一群示威工人经过这里,看到了他。一个身材魁梧的工人冲过来,一把扯裂了虞洽卿的丝绸长衫,道:“快来看啊,这就是帝国主义的狗腿子——虞洽卿。他就是大买办虞洽卿,卖国贼!”

虞洽卿怒道:“工友们,不要误解我,我也是爱国的。你们罢工、罢市、罢课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受害的还是你们自己。这样闹有什么用。不如暂时回去,由我们出面呼吁政府。我也有孩子嘛,我也读过书嘛,我理解学生。我很同情他们。我们已经请求政府释放学生了。”

“不要听他放屁!”这时,一个穿着男式西装的青年女子走过来,道:“虞洽卿,你也敢说爱国吗?你的爱国心在哪里?掏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虞洽卿还想表白几句,忽觉得眼前女子似曾相识。前两天,他宴请上海商界的知名人士,大声疾呼“枪打出头鸟”时,有一个陪酒的女郎似乎是她。

果然,青年女子道:“前两天,我还听他叫嚷着镇压爱国学生呢!各位同胞们,不要相信他。”青年女子越说越激动,道:“我说的是真话。我是一个夜总会的应召女郎,说白了,就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妓女。今天,一个客户把我带出来,让我陪一个日本商人。我不从,那个日本人就打我……”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工人们纷纷道:“好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替你出气。”

青年女子猛然抬起头说:“大家相信我就好。我是个妓女,我什么都卖,但我不卖国。虞洽卿,你敢和我比嘛?”青年女子忽然扯着自己的西装说:“我溜出来的时候,找不到衣服,就偷了那日本人的西装。日本人的衣服我不穿,现在我把它撕了。”只见青年女子将西装和衬衣撕得干干净净,几乎尽露美丽的胴体。

大家均不敢正视,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圣洁的光辉。一个工人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愤怒地对大家说:“我们看一看虞洽卿穿的是不是洋人的裤衩。”说着,轮拳冲过来。工人们一拥而上,把虞洽卿和杨晟臭揍了一顿。

就在虞洽卿养伤期间,仍不忘博得北洋政府的好感,极力游说上海上层人物,争取支持。他躺在床上暗想:“这顿打挨得值。”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虞洽卿感到有一个柔软的身子贴过来,手臂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笑道:“我不用睁眼也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思凡。”

“你怎么知道?”

“除了你有这般体贴的身子,还能有谁?”

思凡娇声道:“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信不信?”说着,虞洽卿的手顺着思凡的娇躯一路抚摸下来。

只一会儿,思凡呻吟道:“不要这样,我可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

虞洽卿笑道:“和我在一起,还能清白吗?”他那双手初时只是温柔地试探,到后来越发狂虐。思凡的身子滑腻,富有弹性。

虞洽卿惊叹道:“果然还是清白的,似你这般女子,在上海滩已经绝迹了。”

思凡忽然翻过身来,骑在虞洽卿的身上,道:“我早知你心怀不轨,所以来成全你。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说着,紧紧卡住虞洽卿的脖子。她那双手十分有力。虞洽卿想挣扎,却拗不过她,急出一身大汗。

这时候,他的梦忽然醒了。虞洽卿浑身汗津津的,一摸内裤,已经湿了。扯下内裤,拽过毛巾擦了擦身子。想起梦中的思凡,暗道:“可惜死了。”

虞洽卿只觉得意犹未尽,暗叫“怪哉”。忽然省悟:“莫非许久未行房事的缘故?”他老婆搓麻将去了,丫环安晴听到屋中有动静,进来倒茶。

虞洽卿道:“安晴,关上门,你过来一下。”安晴是新来的,是丫环安琪的同乡。安晴掩好门,见虞洽卿不怀好意地望着她,不免紧张,道:“虞先生,安琪叫我快点下去。”

“给我捶捶腿。”虞洽卿脸一沉,解开睡衣,半躺在床上。安晴见他没穿内裤,骇得要死,两腿一软,跪倒在床前,两手颤颤索索地捶着。虞洽卿温柔地说:“别怕,坐在床上捶。”安晴不敢不从,勉强站起一半,尖叫了一声。那声音不是很大,但充满了恐惧。虞洽卿猛地把她拉到床上,伸手去撕她的衣服。安晴双手无力地挡着。安晴刚刚发育成熟,虞洽卿用力捏了几下她的双乳,狠命地压在她身上。安晴此时早没了力气,哭道:“虞先生,求你了。看在小姐的面上,饶了我吧?我以后怎么嫁人啊!”虞洽卿哪里管她,一边蹂躏着安晴,一边赌气似地说道:“他妈的,都不买我的帐,我偏要干到底。不是我的对手吧!在上海滩和我斗,不如去死。”

两个时辰后,虞洽卿发泄完毕,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他想的仍是前几天劝市的事情。自我安慰道:“不是我没能耐,是时机不成熟。”

安晴在断断续续地哭,虞洽卿怕安琪看到不好,道:“你真是一个好姑娘。没什么,安晴!女人早晚有这一回。你先起来,收拾一下,过会儿我叫人送你回乡下,给你找个好人家,我不会亏待你的。”

处理完安晴的事情已经五点多了,虞洽卿看到安晴坐上了汽车,放心地回到房间。不久,找不到安睛的安琪小心地问:“老爷,安晴好像不见了?”虞洽卿忙用被子罩住床上的血迹,斥道:“怎么不敲门?”

“门是开着的。安晴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乡下了。我累了。”虞洽卿道。

安琪不敢多言,狐疑地走了。虞洽卿知道此事终究瞒不过她,道:“对了,不要和别人提安晴的事。”

“知道了!”

此时,全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三罢斗争,北洋政府被迫释放了被捕的学生,并免去了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三人的职务。

虞洽卿知道这是北洋政府迫于时局而为之,决心硬撑到底,他召开上海总商会议董会议,要求尽快开市。议董们当然不愿长期罢市,但又没人想背骂名,因此主张再看一段时间。虞洽卿认为政府能做的已经做了,平息事态的时机一到,此时是他大表忠心的时候。虞洽卿道:“我们这些商人国也爱了,钱也赔了,还有什么犹豫的?”平日和虞洽卿相好的议董们自然是点头称是,碍于他势力的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但是,赞同开市的议董不是按兵不动,就是无工人上班,因此此次会议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上海当局见事态不断恶化,派人督促虞洽卿,虞洽卿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没问题!”虞洽卿没再召开会议,他知道,商人们不会长久罢市。果然不出所料,那些资力有限的中小商人开始吃不住劲了。在这种情况下,6月12日虞洽卿又开始劝市。此次劝市,虽然与虞洽卿十几年前上街劝市的情形相比有些凄凉,但他此次却将获得巨大的政治回报。虞洽卿首先拜访了一些相熟的商界同仁,此次果然有了效果。虽然不及他预想的,却也打破了罢工、罢市、罢课的三罢局面,一些商人开始陆继营业,动摇了罢市联盟的根本。

事有凑巧,上海群众经过商议,决定开市,三罢人员纷纷上街游行,庆祝三罢取得的胜利。虞洽卿更是高兴,虞洽卿知道复市和他劝市没有多大关系,但他硬将花环戴到头上,又有谁敢说“不”?他并没有像朱葆三那样引身而退,而是极力迎合北洋政府,开始在政坛上大红大紫起来。北洋政府通令嘉奖他,上海所有报纸都对此作了显著的报导。

这以后,抵制日货提倡国货的斗争仍在继续,拒绝“和约”签字的斗争不断深入。6月27日,上海召开国民大会,反对北洋政府,拒绝“和约”签字。法国巴黎的华侨工人和留学生们包围了出席“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住宅,使他们无法出席会议。最终,中国代表没敢在“和约”上签字,这个消息震动了世界。消息传回,上海举城同庆。

虞洽卿虽然没在五四运动中讨到好名声,但他加重了自身的政治砝码,这为他以后的左右逢源、大发其财铺平了道路。对他来说,滚滚财源才是真的。虞洽卿实力大了起来,前来巴结的同乡纷纷竖起大拇指,赞道:“阿德哥,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