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淮安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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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代淮安文学:甲骨学与女子文学的双高峰(8)

(76) 此句指:唐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李愬率兵讨伐吴元济叛乱,雪夜克蔡州(今河南汝南)擒元济,柳宗元作文记之。

(77) 马融:东汉经学家、文学家。

(78) 许慎:东汉经学家、文字学家,《说文解字》作者。

(79) 宋子京:即宋祁,字子京,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人,官至工部尚书。景祐二年(公元l035年),楚州建州学,宋祁作《楚州建学碑记》。

(80) 芿场:芿同“艿”,草更生,亦指乱草,草场。

(81) 厨槴(音虎):槴,藏书之具.如柜、厨之类。厨,同“橱”。

(82) 仲车:即徐积,曾任楚州教授。

(83) 孙泰:唐楚州山阳人,有节操,讲诚信,曾于市场上购一铁橙,回家洗净方知是银质.遂立即返还卖主。

(84) 翠岩:即龚开。此事旧志未载,据作者自注见《辍耕录》。

(85)北神烈妇:北神即北辰坊(今楚州城北,宋时为商旅冲要之地)。据旧志载,妇为宋时人,随夫经商至北辰,夫病死,贫无以殓,有同船商人帮助殓其夫,自恃有恩,欲霸占妇,妇遂缚婴儿于胸前投淮水而死。

(86) 承规:字大方,北宋楚州山阳人,著名大宦官,历事三朝,多有建树。史称其“乐校簿领,孜孜无倦,自掌内藏仅三十年,检察精密,动条著式,又制定《权衡法》”,“性沉毅,徇公探所倚信。”

(87) 酒肆之大侠:据《山阳志遗》卷二载:明胡应麟遇淮阴酒肆主人,与谈诗文与天下形势若指掌,次日策马出行,胡询于仆,皆不详,但言,主人予金开肆于此。胡因知此人为隐身酒肆之江湖大侠也。

(88) 宋朝孙姓卖鱼人,不知其名,旧志载:“尝卖鱼楚州市.极署中,过一道,语曰:“汝鱼馁矣,能饮我,可使鱼活。’遂饮以斗酒,因与谈论。自是言人祸福辄应。宜和中,召至京师,赐号‘尘隐处士’。复还楚。靖康初,尝于亳州太清宫号陶大哭,人莫之喻,有记其时日者,乃汴京陷之日也。后不知所在。”

(89) 雉之化而为蜃,橘之变而为枳:分别源出《国语》晋语九:“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和《晏子春秋·杂下之十》:“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都比喻人随境遇而变化气质,此处有赞淮郡钟灵毓秀之意。

(90) 太史:古代史官之谓。

其他淮安的经学学者

历史上有记载的有:

康熙年间的李铠(公元1638 — 1707年),字公凯,中进士后做知县,官至内阁学士。写有《读书杂述》十卷。

杨开沅(1662 — ?),字禹江,号用九,受业于与顾炎武、王夫之并称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的黄宗羲。著《景姚山房文集》14卷。后选翰林院庶吉士,编修,直武英殿。

任瑗(1692 —1774年),字恕庵,号东涧、别号栟榈山人。不肯参加科举,一心读书,专心研究程朱之学。编写《朱子文类》一书,另写有《正经说》、《阳明传习录辨》、《省身录》等著作。

苏秉国,清代清河人。著有《周易通义》22卷。山阳汪文端公为其书作序,称其“辞简而义昭,语质而理洽”。

§§§第七节 相关文学之二:淮安府学教授史震林让农家女名留汗青

贺双卿是清代一个贫困的才女,其才堪比北宋女词人李清照。但如果她不是遇上了一个好邻居、后来官任淮安府学教授的史震林,那她的词章将埋没人间。古诗词专家叶嘉莹教授在她的《风景旧曾谙》一书的第八、九两章中专门讲到了这个故事,并做了一个副标题是《从李清照到贺双卿》。

史震林,字公度,号梧冈,别署瓠冈居士、华阳外史等。清康熙三十一年(公元1692年),他出生于江苏金坛洮湖(又名长荡湖)东畔瓜渚村的一个三代书香的农民家庭。其父史湘浦务农,但道德文章更享誉金坛城乡。史震林自幼勤奋学习,也是当地颇有名气的才子。可是仕途不顺,乡试几次落第。30岁时,其父去世。雍正十年(公元1732年),史震林的堂姑父张修园聘请他来到薛埠(现金坛薛埠镇)绡山里,为张的两个儿子作陪读好参加当年的科举考试。这次乡试,史与二位张公子均名落孙山。第二年,史震林提议张修园应敞开其所办的绡山耦耕书院大门,收纳本地与外县的学者文人,与他儿子交流学术文章。这样,史震林与一批文人雅士就常聚绡山,这时,史震林等一伙文人结识了同村周家刚娶的媳妇——贺双卿,并为其才貌所倾倒。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七月,史震林终于考中举人,这年他已44岁。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五月,京师会试,他高中进士,先授广东高要知县,到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任了淮安府学教授。府学教授为正七品官。他清贫廉洁,深得学子的尊敬和爱戴。乾隆二十年(公元1755年)他辞官回乡养老。他一生著书两本,有一集叫《西青散记》,收集了他从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开始到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期间写的笔记、杂记和稗官野史。在第二卷里,他以贺双卿所吟诗词为主线,记述了才、色、情、德俱全却命运悲惨的农家才女,既使一个农妇登立于文学的殿堂之上,也让自己的《西青散记》生出熠熠的光辉。

据《西青散记》记载并综合多篇研究资料可知,绡山耦耕书院开院四月的一天,史震林和几个才子,偶见邻家一婀娜女子到屋外倒垃圾,当即为其美貌所倾倒。再看垃圾更奇,其中有不少树叶,上面居然有白粉写的工整秀丽的字迹,捡出一看,竟是可咏可叹的小词。之后,他们当然了解了双卿的身世:贺双卿就是金坛薛埠人(一说是江苏丹阳一农家女),18岁时嫁给了当地一周姓的农村青年。嫁过去后,不但婆婆凶悍,丈夫也很暴戾,日子过得很艰难。贺双卿并未受过正规教育,因为其舅舅是私塾先生,心有慧根的她便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填词。她的词,成了她生活的忠实伴侣,成了生活的终极关怀。她的词,也因她的灵慧和独特的生活,最后成了极品。清朝词学大家陈廷焯曾赞她的词为“其旨幽深,怨而不怒,古今逸品也”。

双卿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却有一个邻居女子叫韩西的做了她的好朋友。韩西是农家女子,自然不识字,却愿意听双卿吟词。后来韩西出嫁远去了,双卿连一个听她诗的人也没有了。韩西临行前,她送了首词《凤凰台上忆吹箫·赠邻女韩西》给她,上阕写到:“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云,已似心一样断成一寸寸了,一点点的夕阳就从云中透出来,似光又似泪。这光景一写出已让人心碎。断魂加上魂断,闪闪摇摇的魂魄早已不能安宁,在山山水水中,人去了,隐了远了,留下的只能是酸酸楚楚的今天的记忆。这词写得酸楚,是她心的酸楚。她的心酸楚,是因为她命运的酸楚。在失去知音后不久,也就是她嫁入婆家两年后,她在劳苦中逝去,时年才20岁(有资料说是23岁)。在去世前不久,她还给没有考上功名的史震林留下一词:“终日思君泪空流,长安日远,一夜梦魂几度游。堪笑辛苦词客,也学村男村女,晨昏焚香三叩首。求上苍保佑,天边人功名就,早谐鸾俦。应忘却天涯憔悴,他生未卜,此生已休!”词中,她给了史震林最好的祝福,词间,更看得出她对史震林的一份眷恋,只是恪守着封建礼教的双方,都没有勇气去冲突樊篱。为此,后来有不少学者评价贺双卿说,她的命比李清照更苦,她的迭字的运用,不亚于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手法和境界。陈廷焯更评价说:“其情哀,其词苦。……易安(李清照的字)见之,亦当避席》。”不过,双卿仅是一农村女子,平时写词只是写写吟吟而已,并不希图留芳传世,所以词“每以粉笔书芦叶上”。粉会脱落,叶会枯败,她并不在意,总是随手倒掉。好在遇到这么有心的一位文化人史震林,记录了下来,才让世人从此不会小觑农村女子。

乾隆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史震林无疾而终,享年87岁。贺双卿虽红颜薄命,遇到史震林,也算人生有幸,中华文学有幸。

§§§第八节 相关文学之三:龚自珍与淮上名妓灵箫的文学故事

淮安有座清宴园,曾是清代河道总督衙门的后花园;淮安还有过一艘清宴舫,它曾是河道总督署的官船,载过乾隆皇帝,载过和珅、纪晓岚,还载过到过清江浦的文人墨客吴敬梓、袁枚、郑板桥、龚自珍等。龚自珍在这条船上,还与淮上名妓灵箫有了一段文学的爱情故事。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龚自珍的这首诗,家喻户晓,一直激励着国人改革弊政、振兴中华的志向。

龚自珍,(1792 — 1841年),字璱人,号定庵,人称定公,是清末思想家、文学家,近代改良主义的先驱者。他是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出身于世代官宦学者家庭。其祖父龚禔身,官至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父亲龚丽正,官至江南苏松太兵备道,署江苏按察使,著书颇丰。母段淑斋,著名经学家段玉裁之女,著有《绿华吟榭诗草》。嘉庆二十三年(公元1818年)龚自珍应浙江乡试中举,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开始做官,为内阁中书。他中举后又六次参加会试,至到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才中进士,时年已38岁。由科场的不得意,他看到了中国政治的腐败与黑暗。为此,他直抒己见,疾呼改革,但由于一直官职太小,人微言轻,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48岁时,作为林则徐的挚友,他力挺林则徐主战,得罪了军机大臣穆彰阿,他辞去礼部主客司主事这个小官职,仓皇而走(他在《已亥杂诗》中记载:“余不携眷属仆从,独雇两车,以一车自载,一车载文集百卷出都。”),欲南归回杭州。他盘缠不多但文名大,一路上都有朋友宴请资助。到得清江浦时(现淮安市),当友人拉他上了清宴舫时,一段爱情故事产生了。

龚自珍第一次婚姻是父母做主,让他与外祖父的孙女段美贞成的亲,第二年段氏因庸医误治而死。龚自珍后又续娶何氏为妻,这段婚姻似又是父母包办,龚自珍并不满意,所以他一辈子风流韵事很多。但这次在清江浦结识了歌妓灵箫后,他动了真情。

灵箫,苏州吴县人,其父曾中举人。但因嗜好鸦片,最终破产,12岁的她就被卖入妓院。她出道后,辗转来到清江浦,很快因能诗能歌、相貌出众而成为淮上名妓。

一见到灵箫,龚自珍先为其相貌所打动。继而一个游戏更激发了他创作的冲动:朋友们边喝酒边抽字作诗,龚自珍抽到的一个“箫”字。此字既是灵箫名字中的一个字,又是龚自珍一辈子“剑箫”志向中的一个字。顿时,龚自珍三首诗喷涌而出:“大宙南乐久寂寥,甄陀罗出一支箫。箫声容与渡江去,淮上魂须七日招。”“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谁分苍凉归棹后,万千哀乐集今朝。”“天花拂袂著难销,始愧声闻力未超。青史他年烦点染,定公四纪遇灵箫。”由此诗中,可见到他被激活的剑箫侠情,见到他难酬的壮志,见到他对灵箫的一见倾心,最后两句甚至还夸张到他(定公)遇到灵箫历史都要改写了。

如此豪迈的诗一出,灵箫怎么能读不懂!当即也倾心与他,两人共渡一夜良宵。

之后龚自珍回到杭州任紫阳书院讲席,不久又到昆山。到昆山后,龚自珍专门修了一座羽岑山馆。此时的他,写下了“设想英雄垂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的诗句。他准备瞒着夫人来个金屋藏娇,要与灵箫共筑温柔巢,度过自己的晚年了。当年九月,羽岑山馆做成,他再北上,既是到北京接家眷,同时也是要接灵箫到昆山。这时他再来到清江浦。

这次他在清江浦住了十天,十天中,他为心爱的女人灵箫写了29首诗。爱情似乎发展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然而到了第十一天,龚自珍竟不辞而别——最后,他并没有为灵箫赎身。有人撰文说,龚自珍除了风流韵事多,还有一积习——嗜赌。在清江浦的第十天,是龚自珍旧习复发,整日赌博,灵箫去规劝他,他竟感到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顿时负气北去。车行三十里,龚自珍已生悔悟。他停车写信给灵箫,并就地等候。灵箫也是个有个性的女子,她没有回信。两月后,龚自珍从北京回来再到清江浦时,已不见了灵箫的踪影。原来灵箫在他走后,再也不肯接客,一人回苏州隐居去了。

两年后,龚自珍在江苏丹阳云阳书院暴病而死。有传闻说,是灵箫爱极生恨,毒杀了龚自珍。然而“毒杀”只是传说,在龚自珍的诗集里,灵箫仍是那么娇美,他们的爱情,仍是大运河里流淌至今的一段佳话。

§§§第九节 相关文学之四:关天培和朱琦的《关将军挽歌》

朱琦是广西临桂人。与淮安籍的抗英老将军关天培并不相识。但时任清廷御史的他,心与虎门边关的关天培将军相通,性格相似。在关天培抗英殉难后,他提笔写出了千古流芳的《关将军挽歌》。因为这首歌,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也因为这首歌,他与淮安结了缘。

2011年是关天培将军诞辰220周年,殉难170周年。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将这段故事写下来,以纪念关老将军,纪念朱琦。

关老将军的一生

关天培将军,1781年生于淮安府山阳县。台湾学者考证,关天培为“武圣”关羽的56世孙,关兴后裔。其父亲关自明出身行武。少年时代的关天培家境贫寒,只读过几年书,辍学后随父习武,并学得一手好武艺。清嘉庆八年(公元1803年),他22岁时考取了武庠生,走上了行伍之路。他的出色才能,首先表现于道光六年(公元182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