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赤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转向简小叫说:“所以说‘断牙祠’被那些正统武学门派所诟病,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断牙祠’的武功都带着一点玄幻色彩,被归类于邪门歪道我们也无话可说。你爸大概还想让自己回归到正统武学的圈子里去,被那些武林界的名门大派所认可,所以才刻意隐瞒自己的门派出身,骗别人说什么家传武学,他这是想为他的武功洗掉‘邪教’这个烙印。不过话又说回来,‘风筝线’这门武功是‘断牙祠’四大绝技里唯一一个从表面上看并不怎么诡异的功夫,你爸如今已经成了大富豪了,想跻身正宗,这个想法我们可以理解。”
段棠接着说道:“听我们老板说,‘迷神引’练到高层境界,能让发功者的思维进入被催眠的人的思维里,从而随心所欲地操控被催眠的人。你想想看,我要是用‘迷神引’操纵到了银行金库的钥匙保管员,让他从金库里带金条出来交给我,那我就发了。”说着他把目光转向郎天乐,“只有你,傻乎乎地觉得学‘迷神引’没意思,不肯专心学,我们想学老板还不肯教我们呢。”
“好啦,现在放这种马后炮有什么意思,当时谁会想到江上雾会突遭毒手被老烟头杀害呢!”郎天乐惋惜地耸着肩膀说:“当时我是觉得催眠曲不算什么厉害的武功,再加上这套曲谱过于繁复,所以我对‘迷神引’才没怎么感冒。我要早知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迷神引’先学全了,再去学别的武功的。”
简小叫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这个“迷神引”把她引得心痒难奈,她着急地用手指叩着桌面说:“不公平不公平,我的‘风筝线’你们都见识了,可是我还没见识过你们的‘迷神引’倒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吗?”说着她看着郎天乐的眼睛问:“哎,天乐姐,你对我们老板用过那一招吗?”
郎天乐一怔,没想到她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段棠和赤炎吃吃笑了起来,赤炎说:“早用过了,你们老板第一次就是这样被她骗得脱裤子上她床的,从此以后就心甘情愿地受她奴役了,你说这功夫可怕不可怕?”
简小叫张大嘴巴,彻底石化了。
郎天乐不快地白了他们俩一眼,却也没有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她抿了抿嘴唇问简小叫:“你听过蒙古人的呼麦演唱吗?”
简小叫点点头说:“在广州亚运会上第一次听到这种演唱,是不是那种张着嘴光‘啊……’地哼唱的那种?”
“‘迷神引’发功时发出的就是类似于呼麦的声音,”郎天乐解释道:“不过呼麦演唱是张着嘴靠声带发出的声音,而‘迷神引’却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所以声域没有呼麦那么宽厚,听起来简直就比梅超风的鬼叫声还诡异,不过其间连绵不断地发声,发音的时间却比呼麦要长好多。这门功夫最难练的部分就是既要一边靠嘴呼吸,又要一边靠鼻腔连绵不绝地呼出声音,声音延续的时间越长,被催眠的人入眠的程度也越深,可是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吸气呼气同时进行的,我也是练了整整三年,好不容易才摸到一点门径的。”她对简小叫苦笑着叹口气,“说来惭愧,我之所以对这门绝技不怎么感兴趣,也是因为它太难练,你想想跟人打架的时候,一边拳来脚往,一边还要阴阳怪气地哼歌,这场面该有多吊诡啊!我一个女孩子家,使起来都会感到脸红耳臊的。”
简小叫看她的样子是不准备演示这门功夫的,只好放弃要看的念头,她又问她:“那么‘幽灵眼’和‘苍鸢吟’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技呢?”
段棠抢在前面说道:“老烟头的‘幽灵眼’又叫‘鬼眼功’,是靠眼睛来发功,功法越深厚,眼睛里冒出的鬼光越亮,如果你不慎与他的鬼眼对视上,你的大脑立马就会神智不清,你会感到你的视线里看到的事物全部扭曲变形,出现一种很迷幻的景象,最后让你陷入进退两难,不敢动弹的局面。这种‘幽灵眼’就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所以一旦遇上老烟头发功,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让他闭上眼睛或是让他的眼睛不能发功,当然,闭上眼睛不看他也是一个办法,可是闭上眼睛,那就等于任他宰割了。我们老板说,‘断牙祠’的四门绝技实际上是互相克制的,‘幽灵眼’害怕遇上‘风筝线’,你只要遥空操纵着一把剪刀去戳他的眼睛,他的‘幽灵眼’就拿你没辙;而‘风筝线’又怕遇上‘苍鸢吟’,因为‘苍鸢吟’只要远远地对你一吼,就能让你惊心动魄,无力发功;可是‘苍鸢吟’又怕遇上‘迷神引’,因为练‘苍鸢吟’的人听说大脑都很脆弱,很容易被‘迷神引’催眠;‘迷神引’呢,却又怕与‘幽灵眼’对上,因为‘迷神引’发功时不仅要靠鼻腔发出声音来催眠,还要用眼神去专注对方的眼神,以此控制对方的神智,而‘幽灵眼’正好等着你用目光和他相对,‘迷神引’碰上‘幽灵眼’肯定是会吃亏的。所以江上雾说一个人很难同时练会‘断牙祠’四绝技的两门以上,象费东海那样同时练会‘苍鸢吟’、‘幽灵眼’和‘风筝线’三门绝技的,已经算是‘断牙祠’里百年难得一出的奇才了……”
简小叫眨眨眼睛打断他的话头,“等等,你说的这个费东海又是谁?”
“这个费东海是你爸的授业师父,也就是‘断牙祠’未解散前的最后一代祖师爷。”郎天乐解释道:“不仅你爸,我们老板江上雾,还有老烟头都是他一手教大的徒弟。费东海还有个亲生女儿叫费雨桥,她就是雨派一系的最高领导者,听说自从‘断牙祠’解散后就去海外发展。不过上次老烟头到北京找江上雾要求联手时,由头就是费雨桥的势力已经出现在国内了,他怕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费雨桥,所以来找江上雾联手,因为江上雾的‘迷神引’正好可以克制住费雨桥的‘苍鸢吟’。”
简小叫有点紧张,她问郎天乐:“你说这个费雨桥会不会找到我爸那里去?”
“她最想找的肯定是你爸,”郎天乐呷了一口咖啡,发现咖啡已经凉了,她把杯子推到一边,眼睛看着简小叫说:“也许你爸的势力大到什么程度连你都不知道,但听老烟头的口气,似乎连他再加上江上雾的实力,都无法与你爸相抗衡。所以他认为费雨桥一旦回到国内来找他们的晦气,首先还是会找上相比较更弱一点的老烟头和江上雾下手,而你爸现在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于搭理老烟头,所以老烟头只好找江上雾要求联手,哪知道江上雾也不肯,大概他一怒之下,就把江上雾杀了,夺了他手里的那本《迷神引》。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照理说老烟头的实力与江上雾在伯仲之间,单打独斗肯定是没法要他命的,后来你提到那个叫毒泡泡的杀手,我想也许有这么个可能,兴许老烟头专门训练了这个杀手用来对付江上雾的。只是我感到有点奇怪,毒泡泡怎么可能从那么小的空调风口里钻进钻出呢?除非他练了‘断牙祠’武学里的那门从瑜伽里衍生出来的‘软骨功’,可是这门功夫听说只有雨派那一系的费雨桥会啊?难道老烟头来到北京时说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已经收集到了烟雨峰三派的绝技,这并非说来骗江上雾的,而是真有其事吗?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别说你爸那一方不会把‘风筝线’的秘密告诉给他,光是费雨桥的‘苍鸢吟’,那就更不可能了,费雨桥见到老烟头,不杀了他才怪,怎么可能把雨派一系的绝技告诉他?”
“我爸这手‘风筝线’,听他说只传授给我一个人,并没告诉过其他人。”简小叫下巴撑在手掌上想了一会儿,突然把头转向段棠说道:“你刚才说‘风筝线’害怕遇上‘苍鸢吟’,因为‘苍鸢吟’只要远远地对我一吼,就能让我惊心动魄,无力发功。我突然想起毒泡泡,他出现的时候就常常发出一阵可怕的叫声,叫得人耳膜都要穿了,我特害怕听到那种声音,难道他的叫声就是你们说的‘苍鸢吟’?”
“你说的是真的?”赤炎不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简小叫拍着桌面说:“而且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我亲眼看到那个毒泡泡的脖子居然能往后昂折出一个直角来,他的脖子简直就象橡皮一样软,这种功夫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软骨功’?”
郎天乐、赤炎和段棠面面相觑,三人脸色都变绿了,“莫非老烟头已经与雨派的高手联手了?”段棠不可思议地惊叹道:“要真是这样咱们的处境可就很危险了,就算我们加上简岗,也未必斗得过烟雨两派的联手,更何况江上雾已死,没人能够熟练地运用‘迷神引’这门功夫了。”
郎天乐手里无意识地抚摸着咖啡壶,眼睛看着桌面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我还是不信雨派的高手会与老烟头合作,也许老烟头通过别的渠道弄到了雨派的武功也说不定。”她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口里咕哝道:“现在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匪夷所思了,真想当面与老烟头对个质,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她把目光从桌上抬起,转向简小叫,“对了,你不是说郝青松和韩庆都在外面为叶继香的事奔波吗?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看他们查出点什么眉目没有?”
简小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掏出手机,拨了郝青松的手机号码,过了两秒钟,她对话筒说道:“老板,你现在在哪里?……还和朱警官他们在一起啊,有点什么消息了没有?……我嘛,我现在在郎天乐这里……我没有乱串门,我就是想向他们问问我爸的事情……好吧,我不会乱来的,一定早点休息,你有什么消息一点要马上告诉我,好吗?……拜拜,老板你要注意安全啊。”简小叫挂断手机,对郎天乐说:“老板一听我在你这里,即使知道点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还在生我的气,”郎天乐瘪起嘴唇诡异地笑了一笑,“这家伙可别逼我再对他使出‘迷神引’那一招,到时可不是脱脱裤子就那么容易把我打发了。”
“不会吧?”简小叫呻吟道:“你靠这招糟蹋了多少男人啊?”
“也就只有你们老板一个男人能享受那种待遇。”郎天乐对她翻翻眼皮道:“你以为我是荡妇,随便找个男人就要往自家床上拉啊。”她打了一个哈欠说:“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各自休息吧,你准备怎么样?是回去呢?还是留在这里陪我再聊一会儿?我睡的地方可以再躺一个人。”
简小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想了想说:“我还是跟你一起睡,有些事我还想再和你谈谈。”
“好吧,那你上来漱洗吧,我给你找把新牙刷和新毛巾。”郎天乐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段棠看着简小叫手里握的手机,问她:“你的手机是苹果iPhone吗?”
“是啊。”
“听说iPhone手机有很多好玩的手机游戏,你的手机里有吗?”段棠饥渴地看着简小叫的手机,他是个超级游戏控,只要是电子类游戏,没有不喜欢的。
“我不清楚,”简小叫摇摇头,“这手机我刚玩,里面有点什么内容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不你自己拿去看看吧。”她很大方地把手机递给段棠。
段棠接过手机,打开菜单看了看,欢呼道:“嘿,你这手机里下载了好多游戏哩,能把手机借我玩一会儿吗?我保证不会翻你的隐私部分。”
“你就是想翻也未必翻得到。”简小叫笑道:“好吧,借你玩一晚上,不过如果有我电话或者短信,你要马上通知我。”
“没问题。”段棠欣然跑出画室,拿着那只iPhone手机跑回自己的房间玩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