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人类愚行大记录:大癫狂
23109500000090

第90章 催眠术士(4)

贝利这样描述他调查时亲眼看到的情景:“大量的病人在催眠器皿旁边围坐成几排,以下面的方式被催眠:从器皿中直接拿铁棒传导,在身体上缠上细绳,用拇指接触旁边的座位传导,借助钢琴的乐声,或动听的声音令磁性遍布在空气中,催眠者也可以通过手指动作直接将病人催眠。有时催眠者会在病人面前轻移手杖,在脑袋上面或后面还有病痛的地方轻轻地挥舞,手杖总会顺着器皿上洞的方向挥动,整个过程中催眠者要一直用眼睛盯着患者。更要提到的是,催眠者用手掌抚摸疑病症患者,用手指按压腹部,这个过程通常要持续很久——有时连续几个小时,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被催眠。”

“这时,不同病症的病人会相应地做出各种不同的反应。有的平和安宁,看不出受到了影响的样子。有些咳嗽、吐痰,感到有一点疼痛,全身或部分发热、冒汗。还有一些会很躁动,出现痉挛。发生这种痉挛的人数,持续时间和强度都会让人感到诧异。一个人刚开始痉挛,剩下的很多人也会被影响。委员会成员发现有时这种痉挛竟然能够持续长达3小时以上。在整个过程中还会呕吐肮脏的黏液状物,有时还会有血丝。这种痉挛发作的特点是,四肢剧烈又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抽搐;喉头紧缩;疑病症患者会上下跳动且上腹部会运动——眼睛昏暗、眼光散漫——高声惨叫,哭泣或狂笑。痉挛之前和之后患者会很虚弱没有力气或产生幻觉,或情绪低迷,有时疲倦嗜睡。会因为忽然出现的小动静而感到惊颤,据说不断变换的钢琴乐声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对病人产生影响。轻快愉悦的音乐会使他们更加烦躁,进而达到痉挛或惊厥的高潮。”

“任何景象都没有比这种痉挛更使人震撼的了,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根本就没法想象。一些患者特别安静;相反,另一些患者却十分焦躁,让人惊奇。此外,还有很多重复出现的现象,病人之间感情十分亲密,观察者为此都感到很诧异。有些患者彼此十分关注,他们拥抱彼此,笑着彼此安慰,表现出有很多爱恋的样子。这些全部都是由催眠者的神力所引发的。当他们处于一种困顿倦怠的状态时,催眠者只需要一点声音、一个眼神、一个手部动作就能从幻梦中唤醒病人。处于痉挛状态的病人大多数都是女人,男性病人很少。”

这些实验大概进行了5个月之久。就在实验即将开始之前,梅斯梅尔担心实验最后会严重毁坏他的名誉,到手的财富也会损失,因此打算返回巴黎。有些富有的有权势的人笃信他的学说,也追随他到疗养地。其中有一位叫贝尔加斯(Biagas)的患者,提议梅斯梅尔以他的名字募捐。共计100份,每份100路易法国货币。——译者注,前提是他要将他学说的秘密告诉捐资人,而且要允许他们随意使用。梅斯梅尔兴奋地答应了。这里马上就聚集了大批的募捐者,结果,仅几天的时间,捐资不仅达到预定的数额,甚至还超过了14万法郎。

他带着这样一笔钱财返回巴黎,他的实验又重新启动。与此同时,皇家委员会也正在进行他们的实验。为了得到他的教导,他那敬爱的信徒们已经付给他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学费,结果在乡下他的名声也很快传播开来。在法国各大城镇他们创办“协和会”展开实验,而且利用催眠术来治病。与此同时,某些“协和会”吸收了一些行为不端、浪荡的人。这些组织道德败坏,恶名远扬。这些人专门来观察年轻女孩的痉挛,以此为乐。许多类似的催眠术家竭尽全力抓住机会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在那时成了声名狼藉的浪荡子。这些“协和会”逐渐在斯特拉斯堡、南特、里昂和其他城镇创建,参加这个组织的法国居民的人数也大幅增加。

最后,由不幸的贝利先生起草的委员会报告发表出来了。这份报告推理明确,严谨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在详细介绍了各种实验和实验结果之后,作者得出结论,说对动物磁性说唯一有利的证据就是它对人体的影响——这种影响能够不使用这种手法或别的催眠手段就能获得——要是不了解患者,这些手段和各种仪式根本就没有用。这样看来,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动物催眠术,而是想象力。

这份报告将梅斯梅尔在巴黎的名誉完全毁坏了。他很快就离开了巴黎,带着他的信徒们给他的34万法郎返回了他的祖国,在1815年去世,享年81岁。但是他种下的种子却开花结果了,而且在公众迷信的滋养下逐渐成熟。在法国、德国和英格兰,效仿他的人此起彼伏,有的甚至比这个创始人还要厉害,使得这种学说产生了连创建它的人都没有想过的魔力。其中,谬斯特罗将这种学说充分利用起来,使得自己声名大噪,成为玄妙秘术的一代宗师。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能够和普伊塞格侯爵和巴巴兰勋爵媲美的发现。后面这两位还相对诚实,因为他们先是自欺欺人然后才开始欺骗他人。

在布桑斯,普伊塞格侯爵有着数量可观的地产,当时他也曾经给梅斯梅尔募捐过。在梅斯梅尔那个大人物从法国离开后他就隐居到布桑斯,跟他的弟弟一同给他的雇农施展催眠术,给乡下人治好了各种疾病。他这个人十分纯真善良,他不仅给病人催眠,还管饭。在方圆20英里内,人们把他当做拥有神圣魔力的人。根据他所说的,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了这个伟大的发现。有一天他正在给他的园丁实施催眠,却发现他已经沉沉地睡去了。他突然想要像问梦游的人那样问他一个问题。在他提问时,园丁清楚而准确地回答了问题。普伊塞格侯爵又震惊又兴奋,他不断地实验,发现催眠时,“睡眠者的灵魂扩张,会进入自然界特别是和普伊塞格侯爵更加亲密的交流之中。”他发现,根本不需要更深入地催眠,处在这种状态时,根本不用说话或者做什么,他就能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病人——实际上,身体不用做任何动作,就能够使灵魂和灵魂进行沟通。

同时他还做出了另一个更惊人的发现,这个发现更深入地证明了他的解释。像瓦伦丁,他发现很难对前来看病的病人进行催眠——他甚至连必需的休息和放松时间都没有了。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机智的权宜之计。他曾听梅斯梅尔说过,他能够磁化木头,那么他为什么就不能催眠一棵树呢?他马上着手行动。有一棵绿油油的大榆树生长在布桑斯的一个树林里,节日时农家女孩常常会在树下跳舞。在晴朗的夏夜里,老人们常常会坐在树下喝酒。于是,普伊塞格来到树下,开始发功催眠这棵榆树。首先,他伸出手去抚摸它,然后退后几步,将磁性力量不断地喷洒到树枝、树干和树根上,将很多圆形座位摆在树周围,用很多细绳缠在上面。病人坐好后,就彼此通过拇指进行碰触,形成流体通道直接交流。

这时,有两件东西令普伊塞格侯爵“痴恋成癖”——灵魂扩张的人和被磁化的大榆树。有关他和他的病人是怎样痴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最好不过了。在1784年5月17日他给他弟弟写信说,“要是你不来看望我,我亲爱的朋友,你将永远错过这个超凡的人。他的身体几乎彻底康复了。我一直在应用从蒙·梅斯梅尔那里获得的这种使人愉快的力量。我每天都念着他的名字为他祈祷,因为现在的我正将他的价值不断实现,能够有效地治疗周围的穷苦病人。他们都在我的磁性树周围聚集着,今天早晨就有130多人。这棵树也许是最成功的催眠物,每一片树叶都传递着健康,人们或多或少都有所获得。你要是看到这样卓越的人道主义画面肯定会兴奋的。只是遗憾的是——即使所有来这里的人我不能一一地亲自触摸,但是一个接受我的催眠的人——我的仆人——让我很高兴。他告诉我该如何去做。按他所说,我不必去触摸每一个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一个愿望就足够了。而这个办法是一个乡下最无知的农夫教授给我的!在他到达临界期时,我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渊博、目光更敏锐、思想更深邃了。”

他在另一封信中讲述了用磁性树做的第一个实验:“昨天晚上我带着第一位患者来到树下,我才将细绳缠在他身上,他就盯着树凝视起来,而且带着难以形容的吃惊表情尖叫,‘我在那儿看到什么啦?’之后他的脑袋就垂了下来,彻底进入一种催眠状态。过了一个小时,我将他带回他家,然后让他恢复神志,好几个男女过来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固执地不肯相信他们说的话,他说像他这样虚弱,连走路都吃力,根本就不可能下楼梯来到树下。今天我又再次将这个实验重复了一遍,依然很成功。我告诉你,我一想到我做的好事,我就兴奋得快疯了。事实上,像普伊塞格夫人本人以及她的朋友还有我的仆人这些所有我熟识的人都觉得很震惊而且怀着无比的敬仰,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是他们的兴奋程度连我一半的狂喜都比不上。这棵树让我有了休息时间,而且今后它会给我更多。失去它,我就会变得焦躁,我将无法掌控我的身体。要是能这么说的话,我的存在都已经得到延伸了。”

然后,他又在另一封信中,更加浪漫地评论那个被他催眠的园丁,“从这个思想简单的人身上,也就是在这个高大健壮的23岁乡巴佬身上,在这个因伤痛和悲哀而被折磨的相当虚弱而又能够轻易被伟大的自然力所影响的人身上——就是在这个人身上,我再次声明,我被他引导,得到了知识。他被催眠时,便不再是一个不怎么能说话的农夫,他成为一个生命,一个存在,我不知道用什么名字来称呼他更合适。我根本不用说话,只要我当着他的面思考,他就马上能理解我的心思并且回答。假设有人走进房间,要是我愿意让他看到(而不是别的什么),他就可以看到那人,并且将我要说的话告诉他,虽然并不是跟我说的完全一样,但是内容大体相似。当他想再说一些不应该让精明的陌生人听到的话时,我会将他的思想流程中断,在一个字的中间将他的谈话打断,给他一个突然的转折。”

在那些受到这些异常事件的吸引而来到布桑斯的人中有一个名叫蒙·克洛凯的人,他是一位金融财产管理员。他对这些令人震惊的故事很感兴趣,彻底相信了蒙·布伊塞格对他说的所有事,而且这些远不能满足他。他曾经将他看到的情景和他相信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了,这种骗术的进程在这些记录的作用下更加清晰。他发现病人被催眠进入深度睡眠时,肉体的全部器官都会听从智力器官的指挥。病人紧闭双眼,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在听到催眠者的声音时他们才会醒来。“要是在转换期有人碰触他或碰他坐的椅子,”蒙·克洛凯说,“都会使他特别痛苦,导致他的痉挛。在转换期,有一种超自然的神力被赋予在他们身上。在这种神力的作用下,他们在触摸其他病人时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哪里患有病痛,甚至将手放在衣服上就能知晓一切。”另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这些睡眠者可以找出疾病,透视病人的腹部、胃部,并且给出治疗方法。但是,当催眠者觉得饿,让他们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时,他们就想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了。似乎从进入转换期到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神奇地从他们的记忆中被抹掉了。催眠者不仅能让这些人听见他的声音,并且他只需在远处用手指一指他们,就能让他们跟着他走,尽管被催眠的人一直紧闭双眼。

这就是普伊塞格侯爵主持进行的催眠术。正当他在榆树下实施各种法术时,在里昂又出现了另一派别的催眠术家巴巴兰(badbaran)勋爵。这位先生觉得只需要依靠意志的力量,而不需要任何像手杖和催眠器皿这种设备的辅助,就能够给病人催眠,使其进入梦游状态。他为此进行了尝试,效果很好。他在病人床边坐下,祈祷他们接受催眠,病人就慢慢地进入跟普伊塞格侯爵所做的指令极其类似的状态了。顿时一大批数量和普伊塞格侯爵相当的催眠者都开始崇拜巴巴兰,自称为巴巴兰派。各地都有他们的影子,人们纷纷传说他们已经成功地实施了好几例治疗。这一派的信徒在瑞典和德国数量剧增,人们将他们称做“唯灵论者”,以此来和普伊塞格侯爵的追随者“经验主义者”相区分。他们笃信,梅斯梅尔所说的可以借助在自然界中处处弥漫的磁化流体所引起的动物催眠术的各种效果和影响,都可以利用一个人类灵魂来影响另一人类灵魂而产生。一旦催眠者和患者之间建立某种联系,催眠者就能够利用意志的力量从不同距离甚至几百英里之外作用于患者。有一位催眠者这样描述一个已经被催眠了的病人:“动物本能在这人身上被凸显出来。他有着纯粹的不搀带其他杂质的动物洞察力。只有精灵才可能拥有他那样敏锐的观察力。他就类似于上帝,他的眼睛能够将自然界的所有奥秘看穿。当他集中注意力观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东西时——他的疾病,他的死亡,他最爱的人,他的朋友、亲戚、敌人——他能够在想象中关注他们的行为,他能将他们的行为缘由看透,他变成了一位医生、先知和神灵!”

现在我们就来了解一下在英格兰这些神秘的玄术获得的成就。麦诺德克医生原本是梅斯梅尔的学生,之后又做了埃斯隆(Esilon)的弟子。1788年他来到布里斯托尔,公开发表有关催眠术的演讲。他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伦敦许多有钱有势的人为了接受催眠或拜他为师匆忙赶到布里斯托尔。在乔治·温特(George winter)医生的《催眠术历史》中做出了如下的叙述:“已有127位声名显赫的人到了这里,他们之中有1位公爵,1位公爵夫人,1位侯爵夫人,两位伯爵夫人,1位子爵,1位男爵,3位男爵夫人,1位主教,5位正直高尚的先生和女士,两位从男爵,7位议会成员,1位牧师,两位内科大夫,7位外科大夫,剩下还有92位体面的先生和女士。”后来麦诺德克定居在伦敦,在那里他依然成功了。

他先是呼吁女士们成立“健康协会”。他在文章里大肆吹嘘催眠术的各种功效,而且以自己是首位把这个引到英格兰的人而感到骄傲。在文中结尾处他得出结论:“这种治疗办法不受性别或所受教育程度的限制。通常女性更富有同情心,健康和如何抚养后代也是她们最关心的问题。我应该感激你们公正的科学态度。因此我必须尽我所能为你们做一些贡献,让你们可以更深入地实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考虑了这些之后,我提议创办‘健康协会’,和巴黎的‘健康协会’合作。累计20位女士报名之后,我们约定时间在我家里召开第一次会议,到那时请每位女士交纳15基尼,作为全部会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