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回到家中,护院上前禀报:“家主,适才有人来寻你,现在在偏厅用茶等待。”
林冲道:“来人可通传姓名?”
护院回到:“姓万,小人忘记了名字,说是陕西来的。”
林冲来到大厅,那人正在大厅内站着,背对着门口,正对着墙上的书画发呆。
林冲看不见其人,却看到了手中的铁扇。那人听到脚步声,回转过头,林冲一看,正是日间同张山比试的那位万泉。
林冲道:“在下林冲,未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见了林冲,上前作揖:“林师伯在上,小人是陕西万家铁扇传人万泉,家住华阴县,一年前,华山上来了一伙儿强盗,为首有三个头领,两百多喽啰,成天抢夺村民粮食钱物,家父看不下去,便邀了二三十个江湖朋友上山杀贼,不料却一去不返。想来定是遭了那帮贼人毒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又准备邀人去杀贼,不料左右问遍了,没人敢与我同去,找不到同伴,我只有召集众位先前上山的家属一同去告官请令抓贼,那些个狗官却推三阻四,道是贼众两三百人,不过两三百双手,纵使放开手了抢又能抢多少去。又去,这狗官却说我不守本,成天舞枪弄棒,纠结众人寻衅滋事,要问我的罪。我同那狗官吵了起来,一时血热上头,失手打死了一个捕头。慌忙逃了出来,闯至华山,杀了十几个喽啰。从此便流落在外,东躲西藏,后到了陕府长安县,奔投周义师伯门下,住了三月有余,见官府捉拿的紧,不想连累周师伯,便想着离去,周义周师伯介绍我来到京都寻你。”
说着,拿出了周义写的书信。林冲拆开读了,信中写到:“林师弟亲启:见信如唔!兄处南方,少时来西北学艺,多有亲厚。艺成南归,从此便是一别多年,音书遥远,未知近况如何?如有闲暇,还望回来,海饮豪食,不醉无归。今还有一事求你,望你周全,铁扇万家侄儿,因父亲为华山贼人所杀,前去官府报官请兵捉拿贼人未果,失手打死了县内捕头,还望林兄暂为收留管束于他,若其为人有不当处,凭兄自处。周义拜上。”
林冲将信合住了。对万泉说到:“原是故人之子,我先前也曾与你父亲有些交往,如今故人早归,还望节哀,你全然放心在此住下。其余的事,年后再作计较。”
叫来了院护,对院护吩咐到:“给这位万公子收拾一间房间,再拿二十两银子于他吃穿用度。”
万泉闻言,即刻上前,道:“承蒙师伯收留,还望师伯收回成命,在贵府讨扰已是多有不便,钱财一事,实是不敢再劳烦与你。”
院护将要走,林冲又吩咐到:“将这令牌拿了,去大理寺内,送彭仕义彭先锋些酒肉年饭,同牢的还有一个唤作李小二的,也将酒菜把些与他。”
吩咐完毕,转身对万泉道:“休要推却,男儿在世,进一步,当一枪一刀,博得功名,显扬父母养育恩德。退一步,也当自立自食,保全身体,以全父母之义。你有此番自立之心,殊为可嘉,是为知情理。既然你叫我一声师伯,今番见你流落在外,自是要用心相帮,今番与你钱财,也不过情理二字,你但放心使用,万莫内疚。”
从此,万泉便在林冲家中住下。
崇宁元年正月十四日,河北地震,山体毁坏,房屋摧毁,伤者数千人,徽宗皇帝下诏遣官安抚,受灾人众,但有子女留存者,皆可赐钱有差。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也正是在这天,军中传来紧急军报,侍郎赵谂不满对苏轼的贬官流放,于渝州谋反,私立年号隆兴。
徽宗闻报大怒:“这赵谂,其父赵庭臣早年作乱,寡人遣官安抚,给了官做,有了封地,安生了些年月,不想到了这赵谂,寡人又好生待他,赐其国姓,却行事如同不开化禽兽,不改僚人本性。众将谁可前去生擒这厮?”
众人无言,内中殿帅高俅前列一步奏到:“末将以为林冲可去。”
林冲听得高俅举荐,便也上前一步,禀报到:“杀贼报国,乃武将之职责,林冲愿往。”
徽宗喜道:“好,我大宋有此血性男儿,还何患之有?林冲为平寇将军,金枪队徐宁为副将,率军一万,前往渝州平定叛乱,即日启程,定要将那赵谂生擒回来见朕。沿途所见盗寇,不用上报,可自行作战。”
林冲道:“末将领命,还望陛下准许末将三件事。”
徽宗道:“但说无妨。”
林冲道:“启禀圣上,第一件便是粮草,开拔大军一万,此去渝州多山路,若是自京都押送粮草少则需要三万人,这三万人的口粮加着军队的粮草,便是要四万人的用度。况且押送粮草还有诸多不便之处,兵贵神速,此战宜早不宜迟,还望陛下准许只派遣一万人押送少量粮草,各沿途州县再依次补充大军所用粮草。”
徽宗道:“也实是在情理之中,第一件便准予你了,且说第二件?”
林冲拜道:“末将原先锋彭仕义,前次征战曹州时,因粮草一事,与曹州已故知府刘安有些争执,现还在大理寺狱中悔过,万望圣上准许其此次随我出征,戴罪立功。”
童贯正奉命在浙江建设制造局,不在朝中,朝中有知彭仕义一事的,也都持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无人反对。
徽宗见左右无人反对,道:“这彭仕义,原系盗匪出身,自招安后,行事多有不通情理之处,幸而收归于你营下管教。念其也有些勇力,便准许其此次随军出征,为有新生之相,赐名汝方。至于前次所犯错误,待此次回来以军功看待。”
林冲跪拜,道:“末将替彭仕义谢陛下赐名之恩。”
徽宗道:“且说第三件事。”
林冲道:“末将思之,盗贼中亦有多有有勇力之人,可能一时迷了本心,受人蛊惑,上山落草,还望陛下圣德,准许末将将有意改邪归正之人招入军中,以效国家。”
徽宗道:“准你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