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夫人是南朝陈宣帝的女儿,后主陈叔宝的妹妹,陈国灭亡时,陈氏被杨坚充入后宫。她天性聪慧,明艳不可方物。隋文帝风烛残年之时,陈氏备受宠幸。晋王杨广为了夺取太子的地位,经常送些金银珠宝给陈氏。杨广得以成为太子,陈氏起了不少作用。独孤皇后去世不久,陈氏封为宣华夫人,专房擅宠,主断内事,六宫粉黛没有比得上的。
隋文帝渐渐年迈,加上房事过度。没多久,就一病不起。宣华、容华两位夫人见文帝有病,日夜不离,侍奉汤药,谁知侍奉得文帝一天比一天虚弱。
杨广看到文帝时日不多,就写信通知心腹杨素,让他准备好登基的手续,以及继位后如何铲除异己、尽快掌控政局的办法。不料杨素的手下送错了人,最后信到了文帝手中。文帝看了信后,气火攻心,手足发抖,喘急惊人,慌得宣华、容华两夫人,赶忙捶背抚胸,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缓和过来,迷糊睡下。
杨广得知信到了皇上手中,心中大惊,赶紧去文帝那里探听消息。他正思索着往里走,猛然撞上正好要出去的宣华夫人。杨广极其好色,看到犹如越国西施的宣华夫人,眼光却直勾勾地盯在她身上。宣华夫人见是杨广,多少有些难堪,正准备走开,杨广却忽然跪拜说:“夫人且慢!敢问夫人,父皇可曾看了一封信?”宣华夫人道:“看了,殿下以后要谨慎行事。圣上年事已高,何必心急。”杨广听了,口中唯唯称是,眼睛却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宣华夫人见情况不对,准备脱身,谁知杨广轻佻地说道:“夫人如此关心,我该怎么报答夫人呢?”
宣华夫人立即不客气地说:“贱妾只恐殿下再做出不知轻重之事,会影响圣上龙体安康,所以才请殿下谨慎些,谈不上什么报答。”
宣华夫人本以为这几句话能把杨广打发了,让他自讨没趣。可是杨广怎肯轻意让宣华夫人走路,他拦在前面,笑道:“夫人说的没错,不过父皇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夫人所说的话,是替父皇着想还是替我着想,或者是为自己打算呢?”
宣华夫人生气地问:“那倒要请教殿下了,替圣上着想如何,替殿下着想怎样,替贱妾自己着想又怎样?”
杨广说:“夫人若是替父皇着想,那是最可笑的,父皇已是朝不保暮了,夫人替他着想有何益处?若夫人替我着想,那就对了,替我着想,也就是替夫人自己着想。”
宣华先是一声冷笑,然后一惊,问到:“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广说:“夫人如此聪明,难道连这话都听不懂吗?”
宣华凛然道:“请指教。”
杨广笑着说:“父皇病危,时日不多。夫人正在盛年,一旦父皇不在了,夫人不为我着想,我就要为夫人着想了。”
宣华不禁失色道:“殿下错了,贱妾为殿下的庶母,这种话岂是殿下能说的。要是皇上知晓,不会轻饶。”
杨广笑道:“我知道夫人的心,怎会舍得让父皇惩罚我呢?”
宣华夫人见杨广的话越来越离谱,想赶紧脱身。杨广早就对宣华垂涎三尺,见周围没人,伸手拽住宣华夫人的衣袖说:“我对夫人倾慕已久,苦于在宫中没有机会相告,备受煎熬,今天终于可以倾诉相思之苦。求夫人成全,赐我片刻之欢,倘蒙夫人错爱,杨广生死不忘。”
不待宣华开口,就将她拽向侧殿的寝室。宣华又急又恨,一时挣脱不了,急中生智说:“不好,那边有人来了。”杨广一慌,将手一松,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才知中计。宣华夫人趁机逃出了出来,急匆匆跑进文帝休息的寝宫。昏睡中,文帝突然惊醒,看见爱妃眼眶湿润,便问她为何举止异常。宣华不想告诉他,求皇上不要追问,疑心颇重的文帝怎会罢休,逼她说出实情。隋文帝得知后,好像受到当头一棒,晕倒在床。半天才苏醒过来,骂道:“死狗,那可付后事!”于是急命兵部尚书柳述和黄门侍郎元岩进宫,他要改立太子。
杨广知道祸闯大了,料想文帝不会轻饶,得知皇上宣柳述、元岩二人的消息后,马上与杨素商议一番。并在皇宫内布置了兵马。文帝命柳述与元岩拟诏,恢复已废太子杨勇之位,废掉杨广。二人拟完诏书,刚出殿门就被东宫的卫士绑了起来。文帝怎么也想不到皇宫此时已经不属于他了,东宫卫队早已满布殿上,守住了各处门户。
之后,右庶子张衡进来以“自古无妃嫔面授遗命为由”请宣华、容华夫人二人退出寝宫。不多时,张衡出来,朝杨广点了点头,文帝杨坚驾崩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杨广终于即位,就是历史上出名的暴君隋炀帝。宣华夫人听到文帝驾崩,杨广登基后,面色苍白。她那天没有服从杨广,现在文帝已死,杨广成了皇帝,自己不会什么好下场。于是花容不整,好像是在等死一样。忽然一个太监来传圣旨,赐宣华夫人金盒一只,而且必须等到宣华夫人打开金盒,才能回去向皇上复命。宣华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皇上所赐必是毒药,突觉命悲,不忍落泪,让传旨之人稍等,自己到里面梳扮整齐,准备从容就死。等到宣华接过金盒,打开看到的却是一个红色的同心结。众宫女同时拜伏,欢呼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宣华夫人顿时娇羞无比,把盒子一推,转身坐在床沿上,低头不语。太监看到宣华夫人不表态,也没收同心结,催促夫人收下,自己好回去向皇上复命。宣华夫人原本风流自赏,只是碍于侍奉过先皇而不好直接收下罢了。听太监一催,慢慢站起来取出同心结。
夜深之时,隋炀帝来到宣华的寝宫,宣华夫人由宫女簇拥着和炀帝一同入室。过了良久,宣华问道:“圣上有六宫三千,若需佳丽,只要下诏挑选,天姿国色,不难到手,何必定要垂念贱妾,徒遭后人评论。”炀帝笑道:“无他。曾经沧海难为水而已。”这时夜已很深,炀帝春心荡漾,再也按耐不住欲火,一边揽住宣华,一边替宣华宽衣解带。宣华夫人两颊微红,就这样被炀帝俘虏了。
也许是宣华夫人侍奉父子两人,良心难安,遭受天谴。一天炀帝来见宣华夫人,见宣华夫人身患重病,大吃一惊。用手抚摸宣华的额头,感觉滚烫,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让太医来治疗呢?”宣华答道:“贱妾近来一直感到头痛,忽痛忽止,吃饭时胃口不好。昨天晚上睡觉,梦见先皇拿沉香如意打在贱妾头上,说妾死罪难饶。今日患病是对妾的惩罚,已无药可救了。”
杨广听后,不禁连打几个寒颤,稍微稳定后安慰宣华不要胡思乱想,让她好好休息。出来后炀帝心急如焚,立即传旨召太医诊治。御医看后说:“病入膏肓,药石无功。”炀帝深为悲痛,午时,传来宣华夫人情况危急的消息,还没等炀帝走到床前,宣华已经气绝,年方29岁。宣华的死让炀帝十分感伤,好几天不能上朝。炀帝曾有《神伤赋》一篇,就是因怀念宣华夫人才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