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中国历史上的暴君,很多人都想到宠爱妹喜、以人为骑的夏桀,设虿盆、创炮烙,最后被周武王所灭的商纣王。其实,南北朝时期许多割据政权的皇宫中也不乏灭绝人性者,其中北齐文宣帝高洋的残暴比桀纣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史书记载,高洋继位以前和继位初期并不像后来那样残暴,甚至颇有一代明君的风范,这就使他本不平凡的一生罩上一层神秘色彩。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这位当初令柔然、突厥闻风丧胆的明主变得如此堕落呢?有关专家研究认为,除了长期在边镇生活,沾染了鲜卑人好勇斗狠的生活习俗外,主要原因就是众人皆知的“酒”。
高洋的父亲高欢本是汉人,出生在渤海,因祖上犯罪而全家被发配怀朔镇(今内蒙古包头市)。由于长年的边地生活,高欢已完全鲜卑化。年长后,高欢投靠契胡族军阀尔朱荣,在尔朱氏的军队中崭露头角。后来,高欢羽翼渐丰,抓住机会,扯起反对尔朱荣的大旗,经广阿一战(今河北隆尧附近),高欢大败尔朱荣,乘胜攻下邺城。从此,邺城就成了高氏集团的根据地。此后,高欢又在交战中屡败尔朱荣,最终将其消灭,自己把持朝政,总揽大权长达16年。公元534年,孝武帝不满高欢把持朝政,悄悄投奔了宇文泰在陇西的势力集团。高欢见此,立11岁的元善见为帝,自此北魏分为东西两部分,史称东魏与西魏。公元547年,高欢病逝,长子高澄把持朝政。公元549年,高澄被手下刺杀,高洋在夺权之争中获胜。一年后,高洋坐上皇帝的宝座,改元天保,尊父亲高欢为神武皇帝,哥哥高澄为文襄皇帝,自己成了齐文宣皇帝。从此,东魏灭亡,北齐建立。
据史书记载,高洋“及长,黑色,大颊兑下,鳞身重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长得比较黑,满脸横肉,不仅有牛皮癣,两只脚也是畸形。高欢的能力比他的父亲和哥哥更强。高洋称帝后,励精图治,兴利除害,颇有作为。尤其在军事方面,高洋取得一系列成功。
高洋自立为帝后,当时的西魏大丞相宇文泰假借勤王的名义,派兵进攻北齐。高洋亲自督军出战。宇文泰见北齐军容严整,不禁叹息道:“高欢有这样的儿子,虽死无憾了。”于是引军西撤。
天保3年,高洋亲率大军北上讨伐库莫奚,缴获杂畜十余万;天保4年,高洋派兵讨伐契丹,掳获战俘十余万,杀牲畜数十万头。年底又乘胜出击,“亲追突厥于朔州,突厥请降”。
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他后来暴露出来的残暴本性和荒唐。高洋的荒唐和残暴在中国历史上是出了名的。他嗜酒如命,醉酒后疯疯癫癫,高歌狂欢,不分昼夜,不分场合。
高洋酗酒是在登基以后的五六年后,刚开始还有些节制,到后来越喝越多。过多的酒清刺激了神经,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经常会干出一些不近情理的事情。有时候他喝得兴起,就起身擂鼓高歌,随即跳舞,跳到精疲力竭为止。到后来,他要么披头散发,要么涂脂抹粉,有时候还穿着古里古怪的花衣服,打扮成一个小丑,手拎大刀,摇摇晃晃在闹市上晃悠。有时候让手下大臣背着他满大街乱窜,甚至干脆什么都不穿,赤身裸体在街上奔跑,连随从们都觉得羞愧难当,高洋却神态自若,旁若无人。有野史记载,他不仅在盛夏时节光着身子躺在地上“日光浴”,隆冬时节也脱掉衣服洗“冰水澡”。还要求侍从效仿,弄得所有人苦不堪言。
如果仅仅是酒后出丑,只能说他比较荒唐。高洋醉酒后往往以虐杀取乐,而且手段十分残忍。早在登基之初,高洋就曾经命令将俘获的士兵“刳挖五脏,令人分食”。开始酗酒后,他的残暴有增无减。
大臣高隆之是当年随高欢南征北讨的功臣,一次高洋饮酒后,因一言不和高隆之被当庭杖死。大司农穆子容因劝谏激怒了高洋,被扒光衣服趴在庭上,高洋命人用拴马橛猛捅他的****,穆子容被折磨至死,惨不忍睹。都督穆嵩,因在背地讽刺高洋,被高洋亲自用锯子锯死。都督韩哲正在值勤,高洋突然看他不顺眼,上前当胸一刀,韩哲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尚书右仆射崔暹去世后,高洋念其功高,亲往吊丧。崔暹的妻子李氏赶紧出迎。高洋问道:“你思念亡夫么?”李氏随口答道:“怎能不思!”高洋笑着说:“既然思念,何不去看看他?”说着手起刀落,将李氏人头砍落在地,扔到墙外。
高洋的堂叔高岳府中有一宠姬薛美人,高洋得知后强抢入皇宫。薛美人入宫后颇受宠爱,一日乘高洋高兴时为其父亲求司徒的官职,高洋一听勃然大怒:“司徒大官,岂可求得?”薛美人不知好歹,再次求恳,高洋高洋一怒之下将其锯死。薛美人死后,高洋怀疑她与高岳藕断丝连,便以毒酒赐死高岳。高洋仍不解恨,亲自砍下薛美人的头颅,藏在怀中,飞马赴东山的群臣大宴。就在大家刚刚举杯的时候,高洋突然取出薛美人的头颅投于食案,大臣们顿时惊骇无声。他又让人搬来薛美人的尸体,当众肢解,并以她的腿骨做成琵琶,边弹边饮,边饮边哭,一曲终了,喃喃自语说:“佳人难再得呀。”群臣无不瑟瑟发抖。
高洋喜欢出游,出游时喜欢穿老百姓的衣服,兵器不离手中。有一次他在街上看见一个面貌娇美伶俐的妇人,问道:“你说当今的天子为人如何?”妇人不认识他,便说道:“疯疯癫癫子,算得上什么天子!”话音刚落,已被高洋一刀砍死。
有一次,高洋突然想去皇后李氏的母家看看,皇后之母崔氏出迎稍慢,高洋生气,突射一箭,正中崔氏脸上。崔氏跪地叩头,不知身犯何罪,惊问何故。高洋怒道:“我醉时尚不识太后,老婢问我何为?”接着用马鞭乱打,直到崔氏面目青肿,高洋才狂笑数声,纵马驰去。
有个大臣为了迎合高洋,建议他不如专门挑选死囚玩乐。高洋自此每日饮酒,酒后就以杀人为乐。一次,高洋派工匠做了许多特制的大风筝,然后命人把前朝宗室700余人,押上二十余丈高的金凤台,每人发给一只风筝,命令他们坐着风筝“飞天”。有些人当场吓得昏了过去。在武士的威逼下,大家只得坐上风筝。大部分人都和风筝一起摔得稀巴烂。其中有个叫黄头的,居然乘风筝飞到五里以外,而且毫发无损。大难不死的黄头非常高兴,欢呼了几声,很快被得到消息的高洋派人押入大牢,最后活活饿死。
高洋小的时候不好打扮,经常有鼻涕挂在嘴边,三弟高浚曾责备高洋的随从说:“何不替二兄拭鼻!”高洋登基后,想起往事怀恨在心。一次,高洋恼怒高浚屡屡上书劝自己戒酒,喝醉后持槊刺高浚,被高浚将槊折断。高洋勃然大怒,命人把高浚关在铁笼子里,令武士使长矛刺死。高洋还不解气,命人在笼中点火,将高浚尸体烧成焦炭。
太子高殷自幼饱读诗书,为人和蔼,高洋却认为他不像自己,几次想将其废掉。一次,高洋命太子手刃囚犯,太子面有难色,迟疑不决。高洋生气用马鞭狂抽太子,太子吓得神经错乱,自此精神失常。
除了胡作非为、残忍嗜杀外,高洋也是历史上最荒淫无道的帝王之一。
高欢不满足于后宫妃嫔,在全国遍召娼妓,不仅自己淫乐,还令文武大臣与之交欢,否则赐死。他命令制作带刺的革马草驴,把都城中作风败坏的女人征进宫来,剥去衣服后强迫她们骑马骑驴,弄得这些妇女遍身血迹,然后杀死肢解,最后弃于街市。天保8年,酒醉后的高洋竟然派人召集高氏宗族妇女一百多人,带到东山玩乐,又挑选精壮的卫士数百人,让这些兵士当众轮奸自己的叔伯姐妹。他还以身作则,侮辱自己的庶毋,庶母不从,被他当场杀死。不仅如此,高洋还玩弄男色。史书记载,他见彭城王长相俊美,把他召入宫中,剃去胡须,涂上粉黛,充作妃子。
一日,高洋忽然对侍从说:“我兄曾经戏弄我妻,我今天应该报答他。”说罢闯入静德宫中,以刀相迫高澄之妻文襄皇后。皇后不敢不从,只好宽衣解带,惟命是从。其母娄太后听到后急忙赶来,举起手中的拐杖边打边骂:“你父亲如此英雄,怎么有你这么个混蛋儿子!”高洋受杖几下,心中气恼,他一边夺过拐杖,一边对太后说:“你算什么老娘,明天我就把你嫁给胡人。”娄太后大怒,坐在榻上,失声痛哭。高洋虽然残暴,但还算个孝子,见太后痛哭不止,情急之下,四肢着地爬到太后坐的榻下,然后往起一拱身,准备像骆驼一样驮起太后来,想逗太后一笑。由于醉后不能掌握平衡,一下子把太后掀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年老体衰的娄太后被摔得头破血流。高洋一惊,酒也醒了,看到伤了老母,后悔不已,立即下令在殿前堆柴架火,准备投火****。娄太后本来生气,但看到他要****,吓得不顾伤痛,起来拉他,强作欢笑说:“你醉酒做错了事,我不计较。”高洋却不能原谅自已,在殿前铺上毡子,脱光脊背,让武士行杖刑。他一边数说自己的罪恶,一边威胁武士说:“你打不出血来,我就杀了你!”娄太后不忍看儿子受苦,又上前抱他起来。娄太后苦苦哀求,高洋最后答应只打50鞭。打完后,高洋穿戴好衣冠,向太后谢罪,并保证以后不再饮酒。他痛哭流涕,感动得太后及左右侍从都哭了。十天后,高洋又恢复了原样,甚至喝得更厉害了。
天保10年,高洋问彭城王:“依你所见,当年汉光武帝刘秀是凭什么兴起的?”元绍对高洋说道:“皇上,依微臣所见,那是因为王莽心慈,没有杀尽刘氏子孙。”高洋笑着点点头,第二天,高洋下令,立即诛杀东魏皇室元世哲等二十五家元氏直系宗亲,随后又逮捕元韶等十九家宗亲,最后全部杀害,投尸漳河。
由于长期酗酒,刚刚30岁的高洋经常精神恍惚,甚至不能吃饭,每天只喝几碗酒。天保10年10月,荒唐残暴的高洋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结束了荒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