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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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朝堂上遭诬陷

与此同时,在李纲府邸的客厅里,李纲夫人正在与花想容、小云说着李纲这几天在皇上那里受到不公正待遇、以及被轰出来的事情。

花想容和小云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无不为李纲的受屈而义愤填膺,同时也为李纲的安危而捏了一把汗。可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啊,娇娇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小云的怀里撒娇嬉闹。小云便烦躁地瞪眼嚷道:“你这小孩子家真是不懂事,大人在说正事哪,你瞎胡闹干吗?”

天真烂漫的娇娇从来没受过这等冷遇,先是瞪着莫名其妙的眼睛看着一反常态生气了的母亲,而后竟委屈得手打脚蹬地胡乱撒泼大哭起来。

老管家急忙跑过来接过娇娇,抱起来逗笑着、拍打着、哄劝着:“娇娇乖,娇娇乖啊!娇娇不哭了,娇娇不哭了哇!”

夫人继续说道:“……他昨天就是被昏君给生生地轰出来的,晚上唉声叹气、辗转反侧地怎么也睡不着觉啊!后来就又爬起来,让俺给他找白绢写血书。俺不给他找,他就自个儿找来白绢,写了一份血书奏章啊!“其中还有诛杀奸贼、让昏君禅位的言辞,不知今天早朝上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啊!俺这会儿总是心神不宁、提心吊胆、心跳怦怦的哇!”

花想容感叹道:“唉,李大人心性耿直,忧国忧民,太不注意明哲保身、爱护自己的羽毛了啊!”

“唉,一个人一个风格,一种人一种活法!‘人活一张皮,佛争一炉香’,李大人若是像蔡京、童贯之流那样整天拍马溜须、假公济私、巧取豪夺的,那就不是李大人了!”小云重重地说。

这时,忽家丁来报:“启禀太太,丁大侠、吴大侠回来了!”

夫人说:“快快请他们进来吧!”

家丁应声而去。少顷,一脸疲惫的丁信和乱蓬蓬胡须的吴大戈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娇娇一看自己的爹爹回来了,便蓦地挣脱老管家的手,高叫着:“爹爹!爹爹!”一下子扑了过去。

吴大戈急忙抱起自己朝思暮想的娇闺女就亲。娇娇大呼:“哎哟,您的胡子扎疼俺了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急急地问道:“听说二位大侠去山东、江淮一带招来的兵源质量很高啊?”

丁信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对,兵源素质的确很高!不过,听说有人去专程调查此事呢!我想,会不会是蔡京之流在查李大人的脚后跟呢?”

“很可能是他们在抓李大人的小辫子,想整治李大人!”吴大戈亦一脸严肃地点着头说。

花想容想了想,不解地问:“李大人用自己的钱财为国招兵,有什么过错哇?”

“可他没有圣旨呀!”夫人这么说着,忽然茅塞顿开地连连顿足:“啊呀,这些人会不会就钻这个空子哇?”

“对对,他们很可能就是钻的这个空子,在这上面做文章!”丁信连连点头说。

小云闻言不由焦躁起来:“哎呀,那、那可怎么办呢?”

夫人又说:“还有,我老觉得他提出让皇上逊位不合适!这趟早朝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丁信闻言亦惊愕和焦躁起来:“哎呀,这禅让帝位的话可是触犯天颜的大忌呀!唉,李大人为国为民就是太赤胆忠心了!甚至有些太不知道洁身自好、太不顾及个人的安危了啊!”

“哼,对这样疯癫轻狂、奢靡误国的昏君,就该早早地叫他下台滚蛋!”吴大戈气呼呼地嚷。

可没有人去接吴大戈的话茬。

少顷,花想容提议说:“咱们也别光在这里发牢骚了,这样也于事无补啊!咱们是不是去御街迎迎李大人呀?”

“对,我们快去!”丁信挥了一下手,大家便急急而去了。

垂拱殿里,早朝还在继续进行着。

徽宗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贯相信的李纲居然提出让他禅位让贤的主张!其实,徽宗以前真有把帝位早早地传给太子赵桓的想法,那样自己就可以当个甩手太上皇,落个逍遥自在,更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创作自己酷爱的书画、去欣赏自己醉心的奇石、去冶炼自己着迷的金丹、去品鉴自己钟爱的瓷器了!而一是赵桓还尚且稚嫩年轻,难当如此大任;二是自己也首鼠两端,一时拿不定主意,既想去随心所欲地鼓捣自己喜爱的玩意儿,又怕一旦大权旁落,覆水难收,所以这种想法也就慢慢地冷了下来。但是,人啊,往往是自己怎么想、怎么说都行,而别人一提一说就立马火冒三丈了!就不能容忍了!此刻,徽宗赵佶对李纲骤然提出让自己逊位,怎么也想不通!越想越气,越想越怒不可遏!故而便在那里用眼定定地瞪着李纲,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而丹墀下站立两边的文武百官,也一下子被李纲提出的“禅让帝位,诛杀奸贼,力挽狂澜”这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的蛩音惊得吐了舌头!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一是认为,这的的确确是目前挽救危局、匡扶社稷的最佳良策;二是除倾心佩服李纲的胆识外,还为他的安危捏一把汗!

这时,尖嘴猴腮的朱勔出班,朗声奏道:“皇上,李纲藐视朝纲,诅咒社稷,妄图篡权夺位,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蓄谋已久、确有行动呀!”

李纲闻言不由焦躁万分,指着朱勔大喝道:“朱勔,你、你不要因为我改拨了你的花石纲经费,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故意血口喷人、诬陷于我呀!”

“呃,在下并非诬陷,而是证据确凿啊!”朱勔振振有词地奏道:“皇上,臣在山东、江淮一带调查,李纲他居然背着朝廷,私自招兵买马,聚草存粮!这分明是积蓄实力,蓄意谋反,旨在推翻吾主取而代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哇!”

徽宗闻言一下子大惊失色了。他立马像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一样指着李纲,连连惊呼道:“啊,李纲,李纲!你你、你居然要造反了?”

李纲眼含热泪,推心置腹地说:“陛下,臣在山东、江淮一带招兵买马确有此事,但那是臣在为国家扩军备战呀!况且,那些经费除改拨的花石纲经费之外,大都是臣多年来的积蓄和皇上上次奖励给臣的万两黄金呀!”

蔡京闻言急急地出班,瞪着闪闪发光的小眼厉声质问道:“李纲,你这蓄意谋反的罪过已经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吗?那我问你,你招兵买马可得到圣上的恩准?可有圣旨?谁又能证明你招兵买马没有反心?”

“这——丁信、吴大戈皆可证明啊!”李纲诚恳地说。

朱勔一声奸笑:“嘻嘻,丁信、吴大戈皆是你的死党、你的同谋,他们惟你马首是瞻、对你的指令惟命是从,当然说话向着你了!”

一看李纲居然擅自招兵买马,徽宗皇帝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啊,好你个大胆李纲,竟然背着朕另搞一套!这不是明显地想推翻朕吗?这不是明显地要颠覆我大宋社稷吗?徽宗立马震怒了。他摇晃着手指吼叫道:“好你个李纲,居然私自招兵买马,聚草存粮,企图造反!还明目张胆地提出诛杀群臣,逼寡人逊位!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赦啊!为整顿朝纲,伸张法纪,以儆效尤,立即传朕口谕,将乱臣贼子李纲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众侍卫闻言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地将李纲五花大绑起来。

李纲大呼:“李纲冤枉!李纲冤枉啊!此心昭昭,天地可鉴啊!”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大臣一看立马就要把李纲斩首示众,当然一个个吓得激灵灵打起了寒战!他们相互地看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一片,连连给李纲求情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念李纲一贯忠贞,实属偶犯,请刀下留人哇!”

已经在跪倒之列的老将军种师道又紧爬半步,激动不已地大呼道:“圣上,李纲招兵买马虽然没有直接获得圣上恩准,然那天在朝堂之上,圣上奖励他万两黄金之时,他先是执意不要,后来圣上坚决给他,他又说要把这钱用在报效国家上。不知皇上对此事是否还能有所记忆?”

徽宗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是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种师道继续奏道:“既然圣上忆起了那天的话语,也就是说,李纲的招兵买马计划那时已向圣上和满朝文武隐约地讲了,绝非是偷偷摸摸地招兵谋反!再说,依老臣愚见,李纲是断然不会谋反的!大家试想一下,如若李纲想谋反,他又何必率领义勇军舍生忘死地保护汴京呢?他当时既然兵符在手、大权独握,为什么没有趁机将吾皇的宝座取而代之呢?”

“这个……”面对种师道一番语重心长的据理力争,徽宗一时语塞,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了。

老奸巨猾的蔡京一看善于变化的徽宗又要倾向于李纲了,慌忙朗声奏道:“圣上,虽然李纲的造反行径尚需进一步查定,但其目无朝廷,欲诛杀群臣,逼宫禅位,触犯龙颜,这件件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啊!这些罪大恶极、触犯天条的累累罪行的确已经罄竹难书、罪不容赦了呀!”

徽宗想了想,朗声说道:“这样吧,死罪免了,活罪难饶!即日起免去李纲的丞相之位,贬至夔州做个知府去吧!”

种师道还想说些什么,可梁思成却大呼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