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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晚上十点,朝阳分局里,雪儿正在做笔录,刘涩已经被扣留了12小时,雪儿是来担保他。可是一个胖警官色色地和雪儿聊起来没完,什么当事人年龄啦,工作啦,前科啦,毕业学校啦,雪儿一一回答,当问及与他的关系时,雪儿回答:夫妻。恰巧董怡林走到门口,董怡林当然听到了雪儿的回答,脸酸酸的,臭臭的,与雪儿的眼神相互一点,转而移向他处。“我是来保释钱超的。”董怡林对警官说的话,让雪儿好生诧异,董怡林和钱超的事情,她这是刚刚听说。

钱超鼻青脸肿地从拘留所里走出来,董怡林迎上去拥抱一下,相视浅笑。董怡林是演示给不远处的莹雪看的,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报复心理占了上峰,拿着仅有的一些现金居然不保丈夫而保奸夫。雪儿看着脸气得铁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怒目然瞧着。钱超突然看到了雪儿,不禁推开董怡林。董怡林对钱超追求雪儿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钱超看到雪儿的表情竟然会这么夸张。刘涩也从铁门里走出来,睡眼惺松,雪儿热情地迎上去,好似冰凝前嫌一般,令刘涩好一阵心花怒放。不过,一看到钱超和董怡林在一起的样子好心情顿时消失。四个情感中的人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瞪眼运气。董怡林想,我要让你刘涩看看,我就是找了个比你强的男人,让你难受着去。居然还抢了小狐狸精的金龟,真是过瘾;雪儿想,钱超这个人真是不可琢磨,怎么会和董怡林打在一处呢,不可想象,不过看着董怡林的样子,倒也释然,想想用钱超解决掉了董怡林到也不失一件乐事。钱超寻思,我钱超虽然可能得不到雪儿,但上了你老婆,也够你刘涩心烦意乱啦,哈哈。想着,钱超居然礼貌地向刘涩伸出手来。“刘涩,久仰大名,只是想不到我们的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不过怡林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滚你妈个蛋朋友!”刘涩上去一脚踢到钱超的小腹上,钱超当时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没等两个女人反应过来,刘涩又上去补了两脚。雪儿傻了,董怡林急了,大骂:“刘铭辉,你这个臭流氓!人家招你惹你啦,想和你作朋友,你TM是不是人啦?”董怡林俯下身探看钱超。“我怎么了?我还就踢他了,谁让他招我,还敢TM气我,我TM让你死得比猪还难看!”董怡林气疯了。“刘涩,你别给你脸不要脸,我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你给我听好喽,我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们离婚。我最爱的人是钱超,我会跟他去上海,你好喽,从今天起,我们完了!”董怡林的话执地有声,钱超听着一惊,想不到居然会搞这么大。刘涩听着好象隔了一层东西,有回音,董怡林这么绝情的话一出口,刘涩知道完了,他和董怡林算彻底完了。看着董怡林扶着钱超离开,刘涩停了半分钟,继而大骂:“滚吧,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刘涩TM还不希罕呢。你个臭娘们儿,嫁给臭流氓,让你明天就成寡妇。”雪儿连忙捂上刘涩的嘴,她不想听这么不吉利的话,刘涩和董怡林还没离婚呢。

回家的路上,雪儿皱着眉头,心里却很欣喜,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刘涩和董怡林彻底决裂。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夜景,她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刘涩呢,脸拉得老长,车开得飞快,市区内居然上了120迈,夜半的灯影照得他面无血色。他知道,刘铭辉同学就此死去了,走过了路,不可能再回头。刘涩没有眼泪,这世界上有一种悲哀是没有眼泪的,那一刻,心却在滴血。

走进亚运村的房子,刘涩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雪儿走过去,象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可人地扒在他的腿上,用深情的眼光看着刘涩,她预想,这个男人头脑中的嘶杀几近尾声,她猜测,即将到来的,会是一段长久的歌舞升平。果然,刘涩慢慢俯下身,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好象捧着一个明清官窑的花瓶。“雪儿,你爱我吗?”雪儿盯着他,使劲点点头。“和我在一起后悔吗?”雪儿又使劲地摇摇头。刘涩放开双手,转而摸向雪儿的脖颈乳房,雪儿闭上眼,面露微笑,做按摩一般享受着。刘涩将雪儿的衣扣一颗颗打开,每打开一个都会伴着两个人急切的喘息,那是一种前的亢奋而引发的声音。被剥得一丝不挂的雪儿,被刘涩从后面抱起,两只大手在白色的胸间揉捏,雪儿双脚腾空,将自己交于刘涩的怀抱中,象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只是这婴儿吮吸的不是乳尖而是刘涩火辣的唇。刘涩将雪儿放在卧室的床上,看着雪儿胸不规则地起伏亢奋地呼吸。这是刘涩的爱人,是刘涩的对象,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子,和通体黝黑的刘涩,在床际间翻滚。

月光洒下来,照在雪儿的身体上,使得雪儿显得越发雪白。她依偎在刘涩的臂弯里,甜蜜地畅想着刘太太的幸福生活。刘涩照例抽着烟,第一根到第二根,他没有回忆了,回忆不知何时成了一种负累。他只想着,怎样才可以真正快乐起来,只是没有结果,没有。

次日一早,当刘涩走进办公室时,发现记事版上写满了字,便条也贴了几层。办公会文件、半年总结情况,一季度进口业务图表分析,新版员工守则全员讨论稿,还有一大堆的信用证文件及确认电函,数不清的文件资料,把刘涩的办公桌搞得象是美军进驻后的巴格达。打开电脑,刘涩发现邮箱里,最近的邮件居然有200多封,就算一个一个点开,浏览一下恐怕8个小时也看不完。刘涩头都大了,他只是三天没上班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刘涩回想起来,他最近的工作总是心不在焉的,200个邮件,大多是平时懒得打开积累下来的。公司的业务在下滑,从一季度的图表上看,刘涩所在的业务部,出口下滑了20%,进口下滑了50%,这是这么多年来,刘涩业绩最差的一次。老钟的脸色明显开始有点难看了。虽然说,国家银根紧缩,人民币升值,但是业绩下滑成这样,刘涩实在说不过去。刘涩在老板台后,苦恼地把脸搓得通红。“赵云婷,你进来一下。”刘涩对对讲机喊话。不一会儿,赵美女出现在门口。“刘总,你找我啊?”刘涩没说话,示意她坐下。

赵云婷大学毕业两年多,她暗恋刘涩好像已经是公司公开的秘密,所以刘涩为了避嫌,从来不让她来搞他手头的工作,紧张一点儿,也顶多喊邓春儿来。这次的情况,刘涩彻底烦了,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虽说赵云婷对他很暧昧,但业务方面,还是值得赞许的。小赵同志在业务部,做事麻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刘涩一来想把手头的事儿都做利索些,再则也想让赵小姐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顶替他做一些必要的回复和合同签订。然后分身去抓客户进出口下滑的事情,他计划近期对一些主要客户进行一番有效的拜访,把业绩搞上来,否则刘经理的前途不堪设想。刘涩简单地把事情向赵云婷交待了一下,赵小姐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一会儿工夫就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发了下去,然后将记事版上的事情一个个处理,需要回复的电话一一记到笔记本上,将注上哪一些事情是最近三天必须由刘涩本人处理的。最后,她开始一一点开邮箱里的邮件一一回复,遇而有些问题,她会问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刘涩。刘涩半倚在沙发上,看着流失客户名单,然后从笔记本电脑上弄下一些最近的展会信息,还有国外相关棉麻产品的供求情况,最后开始拟定下一个月的工作计划。刘涩开了个头,又写不下去,因为他还要等赵云婷收集的一些客户发馈意见和结果。赵云婷不停地点着鼠标,几页规整的市场情况汇总有秩序地从打印机里爬出来。刘涩跨一步过去,抓起几页纸,用红笔在上面不停地打勾。“小赵,通知业务部所有员工,一会儿到会议室开个半小时的会。”赵云婷第一时间抓起桌上的电话。

十分钟后,业务部几十号人在会议室全体落座。“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一季度的业务情况不容乐观。这个我本人有责任,因为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刚刚处理完,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客观上讲,人民币升值给我们的影响是直接的,沉重的。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们业务部业绩下滑的理由。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工作没有难度还要我们做什么?做有难度的工作,才能真正体现我们个人和我们团队的能力。现阶段,我们最需要的,当然要稳定现有的老客户,比如中东和南美的一些固定客户,而更需要做的,是要做好对欧美市场的开发与建设。现在美元兑人民币的比价大概在一比八点二三几的样子,汇率成本的提高,使我们的市场开发有了很大难度。但是,我得说,正是这个时候,才能真正证明,谁最有能力。不需要多说了,下班前,每个人交一个下月的工作计划上来,要具体到客户开发的细节和招展的预期。好,大家可以各回各位了。”

刘涩开会,一般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这次好象最短,差不多五分钟。晚上六点,员工一个个地将计划书交到赵云婷那儿,然后下班而去。只有刘涩和赵云婷没有动,都在疯狂地敲击着键盘。“云婷,我看近期,我们得把业务部分为三组,一组搞展会,二月末上海那个展会要好好准备一下,广交会的情况再摸摸底,看有意向的客户有多少会到广州来,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参加;第二组搞出口,向国外分支公司发函,说明现在的情况,最好让洛杉矶的老胡把一些美国的客户情况搞搞清楚,他虽然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但是跟我私交不错,可以试一下。还可以把中东的一些新的潜在客户再联系一遍,发几个函过去,说明我们山西基地的产品情况,还有一些同类的比较;第三组搞进口,主要是针对一些钢厂的进口,量很大,而且分得很细,得找一些人专门研究一下,这个量如果稳定,进口就会定下基数……”刘涩业务情况信手拈来,赵云婷一边听着,一边就把刘涩口述的文件写成了。刘涩收声,她就打印,这种速度让刘涩也叹为观止。心想,身边就是缺这样的人,如果她做业务部的副主管好像也不多,只是差了许多人脉,不过在这里坐阵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周四的下午,刘涩听说欧洲来的一个重要客户到了天津,就让赵云婷准备资料,并和这个客户约定商议时间,第一时间开车奔向天津。京津高速上,观后镜里夕阳出血,刘涩开着公司的一辆奥迪载着赵云婷,心里盘算着怎么着才能让这个客户对中野的实力感兴趣。回程路的一条路在修路,所以借了这侧一条路为对面的车绕行。刘涩光顾着想谈判的事儿,车在分叉的地方入错了口,一抬头,看到一辆重装卡车迎面而来,车内刘涩和赵云婷一起大叫。“啊~~~~”大货车在奥迪车头前两厘米处停下来,刘涩心都快跳出来了,惊魂未定的刘涩扒在方向盘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如鼓一般咚咚作响。赵云婷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到刘涩面如土色,伸出手来拍拍刘涩的肩,这让刘涩感到舒服一些。卡车司机下来大骂,刘涩也没言语,因为确实自己做得不对。

刘涩以前对赵云婷其实没什么好印象,觉得这小丫头太爱多嘴,有意无意地,开始回避她。想不到回避反而换来更热烈的追求,不过这回刘涩感觉很意外,赵云婷出奇的话少。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以外,似乎和他没什么好说。这让刘涩感觉别扭,他并不是个甘于寂寞的男人,这一点杨莹雪的存在可以证明。他开始与赵云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云婷,你最近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指什么?”赵云婷敏感得很。“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刘涩有点尴尬,在这个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不聊聊天,实在很闷。“我的情况还得向你汇报吗?”“啊,不必不必,不想说就不说。”沉了半天,赵云婷说,我还是一个人。刘涩不敢问了,他知道这小妮子也是满实撑的,追了他很久。刘涩倒车之后回到正路,一路上再也没有声音。当一个痴情于你的人与你共处一室,你要回避她,工作上又不得不招呼她,这是种矛盾,这也是刘涩一直不想用赵云婷的原因。赵云婷也没话,只是默默地把资料为刘涩准备好。

会谈的事情不顺利,一开始就是,想不到那个客户早早就去了塘沽。刘涩本想把赵云婷留在市内自己去塘沽,可又怕中间还会有什么想不到的,所以只好载上云婷。其实,刘涩从董怡林到杨莹雪,已经够烦的了,赵云婷这样真的让他很别扭,只是在工作方面,无论董还是杨都帮不上他的忙,所以这样用赵对他来说有种浅浅的负罪感。他是不需要用感情来达到目的的人那种人,把工作和感情扯上关系也是他不屑的。车到塘沽,客户说,他们在港里参观,让他们等等。刘涩只好等着,不过不知道这帮洋人会托他们到什么时候,早听说天津当地有家公司也在争他们这票单。不会是天津那家公司的缓兵之计吧。刘涩操起电话给塘沽的周庆坤打电话。“庆坤啊,多余话我不说了,我现在在塘沽,一个欧洲的客户在港里,你帮我看看这帮人是不是和天津容达的人在一起,如果是,告诉我他们谁来的,我好心里有数。”“刘涩,你一来就这样,真受不了你,一会儿给你消息,等着。”一会儿,周庆坤电话来说,的确是容达的人在一起,不过看上去没有分开的意思。“操,TM被洋人给涮了。”刘涩骂。于是不说话,点着一支烟,好像在想主意。“我有个主意,”通常情况下,这种争抢客户的难度相当大,而且客户的行程还在对手的掌控之中,所以刘涩听到赵云婷有主意,当然眼睛一亮。

晚上10多,在洋人所住酒店的楼层里,洋人刚刚和容达的人喝完了酒进入房间。忽然听到门铃响,洋人开门,发现了楚楚可人的赵云婷。赵云婷虽说不算什么大美人,但是不得不说很适合洋人的审美,丹凤眼是一个标志。赵云婷用英语婉转地表达了代表公司来见公司销售主管的目的,接着,刘涩拎着投影仪冲入房间,打房间的一面墙打上公司的资料和产品简介。显然,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让客户耳目一新,加上赵云婷在一旁的介绍和翻译,洋人不禁频频点头。主管洋人说,当初只知道中野是个进出口公司,但是对公司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规模比容达小很多,所以就没有定北京的行程。这次一看,觉得有必要到北京好好商谈一下。听到这个,刘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种笑很得意,很无耻,很小人得志。但看上去好象还是很谦和。这给洋人的印象好象还不错。大家约定在北京约定的时间、地点,送出门,洋人和刘涩惺惺相惜,挥手而别。

这一招没想到会这么凑效,刘涩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顺利把洋人约下。这个客户他已经联系好久了。赵云婷说,洋人对中国人的桌下交易最反感,如果是客户而不是中间商,那就莫不如单刀直入,如果不成,转身就走。但她也很担心,到了北京,如果不给个低一点的价格,好象很难成交,容达出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刘涩一皱眉说,到时再说吧。这次天津之行的成功是刘涩始料不及的,包括当天就可以返回北京。但是路上差点出车祸的场景还是让两个人非常心悸。眼看天色渐黑,刘涩决定在天津住一晚,次日一早返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