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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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刘涩开着车,飞奔在北京黑暗光影交织的世界里。他眼珠红红,面色苍白,车窗全部大开,音响打到最大,对窗外招手打的的人通通视而不见。音响里传出朴树那穿透心灵的声音,看着夜半的繁华,听着这《生如夏花》,刘涩的眼泪如台风过境的雨滴一般连绵不断,在他伴和着音乐的疯狂嘶吼中,随风飞扬。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北京饭店的某套房里,杨莹雪酒往上涌,几次进了洗手间,一通猛吐。钱超来北京才两天,是带着老爷子的命令来视察北京公司的,但是他连北京公司头都没露一下就直奔雪儿这儿来了。雪儿正在发愁,恨刘涩恨得牙根痒痒。心里直骂那挨千刀的刘涩,这么多天就把她一人儿晾着,也不说软话,也不赔不是。雪儿生气,生气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爱上这么一个人。离也不离,分也不分,就这么挂着。死不死活不活的,大家活得都难受。要么退出得了,明摆着刘涩对董怡林旧情难忘,雪儿不只一次地想,可是,下不了决心。死去活来爱了六年的人,哪那么容易就分开。

正在雪儿内心挣扎的时候,钱超到了。人没到,花先到,雪儿一想就是他。瞧着办公桌上刚送来的一大捧玫瑰,哪个女人能不心情好一阵儿呢。三天三束花,就算雪儿不中情于这个人,人家大老远从上海来,吃个便饭总可以吧,所以当钱超电话里说要请她吃饭时,她一口应下。反正回家也只是看刘涩那脸死驴脸,都愁成斯芬克斯的样儿了,谁瞧那个呀。再说,刘涩这两天晚上动不动就出去,后半夜才回来,八成是去什么娱乐场所花天酒地也说不定。男人一遇到什么事儿好象都是这么减压法儿。美酒麻将加裸女,三十年代的时候好象男人也百乐门吃花酒什么的,可是那会子的男人温情着呢,红袖添香,暖玉温床,哪象现在的男人,成天不着家,还理直气壮说是去应筹,其实都是心里巴不得想去激情一把。雪儿想着就快气死了,在钱超的温情关怀里,她吃了一餐一个月以来算是象点样子的晚饭。什么情调的,雪儿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什么可以暂时把这一切忘掉。她和钱超一样,都想到了酒。所以用完了膳他们就往三里屯遛达。

雪儿来北京也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在大街上这么走过。冬天的风凉凉的,空气里渗着雪融化后的水汽。街边高大建筑上的灯饰耀眼迷人。站在天桥上,望着脚下的车飞速流过,瞧着车灯在夜色里划出托动的影像。雪儿没喝酒都似乎醉了,这个女人喜欢冬天,尤其喜欢下雪,因为她是冬天生的,而且名字里有雪。那代表着洁白的,一尘不染的,清清爽爽的,天使一般的,但是她现在厌恶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成了第三者,成了刘涩的二奶,虽然难听,但的确是事实,“我还能算是纯洁的吗?”我还可以爱上别人吗?在亚运村的窝里,雪儿总会盯着窗外这么自言自语。

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深了就自然成了爱。然而那种感情的由来却是一瞬间的触动,那或许是种冥冥中的姻缘。但是爱却并不是个低损耗的物质,相反,它是很脆弱的,有保鲜期的,很容易腐败的东西,所以要保存它,还是需要下翻工夫。总会看到一些老夫妻能一起过到金婚银婚,那的确是值得敬佩的,那需要一种坚韧与执着。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事情,看得太多了。这世界开始变质了,被钱被物质被,还会有持久得可靠的爱情吗?几乎没人能给个答案,因为那需要用人的一生来证明。所以,说爱情长长久久和使社会进步,二者完全不能融合,人性与爱情,似乎总是在相互佐证又相互否定,成为这世界的悖论。

有人说,人之所以有婚外情,是因为人的与任性,可是如果真的把和任性束缚起来,却发现人活得实在没什么乐趣;还有人说,婚外情是由于社会多元化引起的,是外来文化冲击下的产物,可是在旧社会的时候,我们也总会看到一家有妻有妾的,也没人说过什么不好的。张学良和赵一获,蔡锷和小凤仙,谁敢说一个是找二奶,一个是嫖小姐,还不是世代传承的佳话。所以说,婚外情,不是不可,关键是看这个男人有多重的份重,好的男人,大家是可以包容的。可有些人就不能有这种包容,比如董怡林和杨莹雪,要是象于凤至和赵一获那样也不错啊,可偏偏的水火不容。这么看来,大家看作道德准则的一夫一妻制,似乎也有太多漏点,并不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传世经文吧。

“你说,一夫一妻制,合理吗?”雪儿在酒吧的高椅上问钱超。钱超眯着眼笑,沉了一分钟说:“我不知道一夫一妻合理不合理,我只知道我老早就被中东的客户嘲笑,说是他们国家是一夫四妻制,大家活得都很快活,一家五口很少有纷扰,再有了孩子就更其乐融融。他们非常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国家非得抱着一夫一妻制不放。”钱超喝了一口酒,手掌搓着酒杯。“我跟他们解释,这个国家里,一夫一妻是相对而言的,很多有钱的人是会找情人,然后把他们包养起来的,这样一来,有钱的人是在一夫多妻,而没钱的人才会坚持一夫一妻。他们听着糊涂,问为什么定了规则,有些人可以不遵守,而更多的人就必须遵守。我说这个问题太复杂,我没法回答。”“那要是让你选,你会选什么?”雪儿问。“我会选一夫一妻,因为我觉得一个人一生爱一个人就够了,再招来别的人,就有点儿捣乱了。比如我要是追你,我就不会考虑别人。”钱超信誓旦旦。什么一心一意,都是扯淡,没有男人不花心的,当然也包括你钱超,雪儿心里想。

人嘛,心里有事儿就容易喝多,雪儿没喝几杯就醉得不行了,回不去家了。钱超扶着她出门,去叫的士。的士上,钱超总觉得司机眼神怪怪的,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可是到了下车也没想起来。好容易把雪儿搬到酒店客房里,放在他住的床上。钱超去取毛巾的工夫,雪儿就开始吐,他热水擦冷水敷,好一会儿雪儿才算是平静些。但还是吵着,要回家去,只是头昏得起不来,一会儿就不出声了,传出沉沉的鼻息声。看着雪儿在他的床上躺平,钱超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脸颊红润的雪儿,不禁吻了一下。雪儿一翻身又睡过去。钱超心跳有点过速,想着可以和雪儿一起渡过一个夜晚,他心很难平静。他作君子作了很久了,雪儿从来没过他任何机会,瞧着雪儿痛苦的样子,想必是和刘涩闹得可以吧。如果这一晚,雪儿不拒绝我,我才会有机会和刘涩争,不然,连吃个饭都不容易,哪里还有机会啊,钱超这样想。于是“君子剑”钱超终于打算扯下画皮。他解开雪儿的衣扣,将雪儿除去外衣内衣,只剩下胸罩,钱超的手开始颤抖,他没有急于不轨,而是将唇压向雪儿的朱唇。这一亲,雪儿醒过来了,一惊,酒醒了一半儿。“你要干什么?!”雪儿眼睛像要瞪出血来。“雪儿,我,我不,我,哎,你都知道的,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非常非常爱你……”“住口,你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爱我就会这样强暴我吗?”钱总经理被杨秘书骂得狗血淋头。“雪儿,我会对你好的,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的情感一时控制不住……”钱超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步步紧跟地和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的雪儿不停地“劝降攻势”。雪儿穿戴停当,走到门口,对钱超说:“我找你吃饭只是拿你当普通朋友,听明白了吗?普通朋友。我爱的人是刘涩,就算他有老婆,就算他有一千个不对,就算他没脾没肾,没钱没势,我照样爱他。这个你永远也比不了,永远。你给我记住喽。”转身扬长而去。

钱超呆坐在客房里,心里一阵阵空虚,想想追雪儿的经历,有点想哭。但他此时想的更多的是报复。他早知道董怡林就是刘涩的原配,早在上次来北京拍卖的时候就知道,因为在董怡林的笔记本里他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结婚证,那是董怡林想丢给刘涩的最后武器。钱超别无所求了,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他就是一个得不到娃娃的孩子,他要报付那个叫刘涩的男人,彻彻底底的。于是钱超决然按下了董怡林的手机号码。“喂,怡林吗?我是钱超啊。”“啊,原来是你,你现在在北京吗?……”电话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

次日中午,钱超打的到了东城区,按图索冀地找到董怡林的住处。“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儿,我好去机场接你啊。”董怡林开门热情洋溢。“我也就来两天,不想太打扰你。”“瞧你这话儿说的,我这儿永远都是你北京的一站。”“是吗?那这一站是地铁站还是火车站哪?”“什么站不站的,就是你的行宫会馆吧。”“ 哦?行宫?那有没有特别的招待啊?”钱超说着话就伸手去解怡林的衣扣。怡林觉得很突然,但还是没有反抗的意思,他想钱超想了很久了。这是他离开刘涩后,最想见到的一个人。能与他亲昵共舞,是董怡林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求之不得的。钱超呢,昨夜的欲火正没处宣泄,看到董怡林,钱超一下子变成了野兽。宽衣解带,轻触前戏,正欲导入正题,大门响了,转而锁上。卧室里二人大惊,董怡林想完了,肯定是刘涩回来了。钱超抱着董怡林却没动。果然,刘涩轻声慢步地踱进卧室,却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刘涩立马跟疯了一样,大吼着扑过来。“我操你妈的钱超,你个上海呆B,昨天搞了我小老婆今天又来搞我大老婆,我TM今天不宰了你我TM刘字倒着写。”刘涩说话就想到厨房去取菜刀。谁想,董怡林快他一步,一把就连刀架带刀全扔楼下去了。刘涩一看红了眼,“一对奸夫淫妇,TM还合起来整我。”抄起个拖布就去找钱超。钱超吓蒙了,不知道该往哪儿躲,进了洗手间反锁上就不出来了。刘涩在外边破口大骂:“你个孙子,有种你出来,我TM非把你蛋子给你挣下来。”董怡林大叫一声:够啦。刘涩回头看她问,什么叫够了,你通奸养汉还不许我叫吗?“刘涩,你别忘了,我告诉过你,我从那个周一开始就不再爱你了。我有权选择我跟谁在一起不跟谁在一起。”刘涩一下了没声儿了。的确,刘涩虽然还是这个家的户主,但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了。闹到这步田地,刘涩也呆了,想了半天,才往外走,向董怡林伸出拇指,说你有种。他本来想回来找的资料也无心找,出门的时候狠狠地说,你TM就是找人也行,但是也得我们办完离婚手续吧。董怡林说行,明后天就找你去财产分割公证,办手续签字。董怡林经这么一闹,心里也乱极了,关了门,想收拾一下,就先去洗手间叫钱超。 这时,楼下传来警车疯狂的鸣叫。几个警察跑上楼来,压着刘涩进了屋,董怡林一下就呆了。“我们得到群众举报,说你们有人往楼下扔刀子,砍伤了一个女的和一个老人,我们将把你们带回去盘问。”刘涩上来就说,是我扔的,我和洗手间里那男的打架,气急了才把刀扔下去的,跟这女的没关系。这时钱超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脸上被刘涩打得又青又紫。“看来这是一起治安案件,你们两个都跟我回去调查。”警察呼啸着押走了钱刘二人,董怡林呆了半天,方才想起来赶紧找邓春儿,于是给邓春儿打了电话,再从抽屉里拿了几万块钱,打的奔向朝阳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