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她想告诉蓝鸢,她就是念沧海,可是脑海中乍现同烈焰约法三章的约定,“丫头,切记勿暴露自己的身份,躲在暗处的小人总是无孔不入的。”
正想着,一抹黑影从亭上一闪而过……
“眼下北苍时局动荡,你若回去,定要好好劝服你的娘亲,必要的时候,就是骗她也要将她到来东炙。”
“呃,嗯。”
有时,烈心锁过于的热情,蓝鸢总是会有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明知道她不是海儿姐姐,可是又会莫名的那样的去期冀。
“我会的了,还请王妃替我瞒着殿下。”
“只要你答应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我可以帮这个忙。”
念沧海爽快答应,她知道蓝鸢的性子,做了决定就不会被人左右,简直像极了她。
所以当她离开,她才找来烈北陌,将一切实情相告,请求他派人暗中保护,切勿在北苍暴露了身份。
纵然鸢儿不愿有人跟着惹来眼目,可眼下这个时候,北苍不准任何人入境,自当也不会那么容易让百姓离开,端木离的性子念沧海还是了解的,也许旁人眼中他唯唯诺诺,但是只有她知道,他狠烈起来,就是个绝不手软的魔鬼。
让蓝鸢一个人回去带回娘亲,实在冒险,若是有北陌的人在暗中帮助,那她才能放下心来。
“谢王妃相告,本王这就追在她的后面,一路看顾着她。”
“嗯,劳烦殿下了,切忌一路小心。”
烈北陌淡笑点头,为了喜欢的人,又何来的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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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烈北陌匆匆离开,亭中只剩念沧海一个人,她一个转身预备回屋,这个时候,一道诡异黑影却忽然闪现她的身后,那只黑手就这么伸向她的脖子——
“谁?!”
念沧海还不机敏,一手反握住那大掌,一个扭头却听——
“啊呀呀,小娃娃,饶命啊!!痛痛痛!!”
“景云世子?!”
念沧海脱口而出,就瞧景云古灵精怪的贼笑起来,“哦……我同王妃只有一面之缘,你怎知道我是北域世子?!果然,你个小娃娃鬼灵了,你明明就是——”
“嘘……”
她猛地捂住他的嘴巴,念沧海一颗心狠狠得悬了起来,若不是被他突然出现吓到,她也不会没神经的直呼出他的名衔。
这下该怎么办好?
这可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承认也承认自己就是念沧海了!
瞧着念沧海咬着唇焦灼的小摸样,景云始终乐呵呵的坏笑,一手拍了她的手背两下,随即缓缓拉下她的手,凑近她耳边:“笨娃娃,我才不会大声喧哗让别人听到呢,放心,放心。”
“你?”
这话的意思是?念沧海有点被景云闹糊涂了,难道他从伊始就赌定她就是念沧海?!
可是这段日子,他都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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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份被自己拆穿了,念沧海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你不是离宫了么,怎么又突然回来了?不怕被宫里的人抓着,拿你刺客,就地正法?!”
“呵,正法我?!那还要他们有本事捉着我呀!”
景云得意洋洋地挑着眉,如果要说轮功夫他比不上义父和醉逍遥,可好歹他也胜得过四大暗卫,所以他的功夫对付东炙皇宫里的侍卫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能耐了你,你义父来过,定是你通风报信的,对不对?”
“嘿嘿,正是。”
“那你为何不跟着卿绝一起回去?”
“这不是因为你还留在这儿么?义父怎么那么笨,都认不出你?!我要是学他一走了之,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谁来暗中保护你?!”
“怎会没人?东炙王待我可好了。”
“切,你说那个烈焰啊,我才不信他,他看你眼神,太危险了,太邪恶了!”
景云说得煞有介事,念沧海听着差之扑哧笑出声:“呵呵,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危险,怎么个邪恶了?!难道你是在替你义父吃醋,嫉妒,顺带牢牢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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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娃娃,嘴巴还真利索得像把小刀子,义父要是知道你就是你,知道那烈焰不怀好意的骗你哄你,他那大醋坛子肯定是要打翻的!”
“呵呵呵……醋坛子,他还真是个醋坛子。”
景云说得绘声绘色,念沧海不自觉的就想起端木卿绝曾经吃醋闹脾气的摸样,她笑得爽朗,毫无忌讳——
景云看得出,那笑意里饱含着满满的思念,就是之前她真的失去记忆不认得义父了,可是他相信,她肯定很快就又想起义父了,只是她还是没有选择和他回去,“呀,小娃娃,你还在气义父么?气他当初在龙嗣山上喊了莫离姐姐的名字?”
景云试探地问,他本来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但是同北域的几封书信后,他也就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念沧海脸上的笑意因为那一问淡淡的拢起,“我明白你生气,换做是我,我定也生气,可是就这样呆在东炙好么?难不成,还真要义父的皇子叫那烈焰为父王?!”
念沧海看了眼眼神凝重的景云,这认真的摸样还真不合适他。
但是她知道他是真心关心着她,同他相遇起,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景云,你别那么说东炙王,他是个好人,是不会占我便宜的。”
“谁知道,现在小娃娃你生得国资天香,哪个男人看着不心动,不动歪念的?!”
景云双手抱胸,眉头紧蹙,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她要是承认了自己是念沧海,那他就一定把他带回北域,就是她还在气义父,可是夫妻就该在一起才是。
何况夫妻吵架不都说,床头吵床尾和的么?
相信只要义父多哄两句,小娃娃就会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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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说,你也动歪念了?”
念沧海漂亮的杏眸一眯,景云吓得后脊梁骨一凉,“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呢。”
“那你不会,东炙王就更不会了。”
她笃定道,景云是被小小的气到,“怎么就不信我说的呢,他明明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烈心锁,可也不告诉义父你不是,还故意在义父跟前表现你们有多恩爱,分明就是要横刀夺爱的嘛,小娃娃,你可别告诉我,你不随义父离开,是移情爱上了他呀!”
景云说着说着紧张了起来,他倒是从没这么想过,可是一个女人毫无理由的相信一个男人,除了喜欢上了还能是什么?!
“我要真移情东炙王,端木卿绝知道了,可要哭鼻子了呢,呵呵……”
念沧海坏坏的笑着,哪怕是一句话,她都好想逗逗那个这一刻只能收埋在脑海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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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笑得那么坏,还不是在想义父,你还是爱着他的,当初不是还说要逃,结果还是给逃回义父的身边,还连带多了这个小东西!”
景云虽然还未经历过男女****,但是他读得懂念沧海入神动情的小表情。
她分明就是在想念义父,她分明就是渴望这一刻就能和他在一起的。
“哪有,说要逃的时候就有了,我可没存心要逃回他身边,是他死缠烂打才——”
“你知道就好,所以为何还要气义父呢?他那么爱你,无论你去哪儿,他都追随着你,虽说他不该还惦念着莫离姐姐,可是那也是糟了迦楼的幻术,小娃娃,你就别那么铁石心肠,原谅了他,好么?”
景云适时地夺过念沧海的话儿,还真的教她哑口无言。
其实……远不原谅的……
她早就放下了,在忘莫离来和她道歉的时候,在焰火盛放的那个夜下,她就原谅他了……
她不能随他回北域是因为,卿绝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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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虽然暗中一直保护着她,但是他一定不知道其实卿绝早就认出了她,认定了她,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在他决定离开东炙的那天,她默许了他牵住她的手,其实那个时候,如果他说要她跟着他一起回去,她不会不答应的。
只是……
她心里清楚,他不愿她跟着他回去,现在他的身边是对她们母子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只能忍受那份暂别的思念和牵挂……
“总之,我现在还不想回北域,倒是你,北域就要和北苍开战,你应该回去帮着卿绝一同打击北苍!”
“不要,你那么关心义父,义父却是最为在乎你,所以我还是要留在这里保护你,至于北域,北域有义父在,肯定没问题的,端木离要是先开战,那可是他自己自找死路。!”
景云说得胸有成竹,从小他就是在端木卿绝的传奇下耳闻目睹的长大,义父有多威震霸天,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何况还有醉逍遥
在身边,就是说他们两个赤手打天下,他都押宝肯定是他们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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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是一点会北域的念头的都没有,难道他就不想见一见那失散多年的胞兄?!
还是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景云,你义父有没有告诉你……”
念沧海试探地问,景云投来诧异的眼神,“义父有和我说什么?!小娃娃,你是想问什么?!别故弄玄虚了,就是给我胡诌个理由,我也不会回北域的。”
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留下保护她她的。
“我……那个……”
念沧海犹豫着要不要将景秋大人的存在告诉景云。
景云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和景秋大人生得一模一样,可是性子是天差地别,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有个胞兄,他真正的身份是北苍的皇子,那端木离其实就是他的皇兄,却从没将他们兄弟当做兄弟,还纵然太后将景秋大人训练成冷血残酷的侩子手。
他会不会更恨端木离?
若是告诉他,他的亲生爹爹,仍被太后软禁在北苍,他会不会一个怒火中烧就冲去北苍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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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着,念沧海不禁被脑海里的景象吓到,她不能让景云冲动的一个人跑去北苍,卿绝若是还没告诉他,那她也暂且守住这个秘密,他日再告诉他吧。
“小娃娃,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到底你想知道义父有没有问过我什么?!”
“没什么啦,我还不是想胡诌个理由好骗你立马回北域,不过谁让我脑袋笨,就诌不出一个好借口,也罢也罢,你要留着,那就随你好了。”
念沧海转身向着屋子而去,景云立刻紧步跟上,她听着脚步声,立刻停了下来,“景云,你这不是要跟着我一起回屋吧?!我许你留下,可没说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在宫里闲逛,你要是被侍卫给逮着了,我可帮不了你。”
念沧海“警告”道,当然那只是说说,他要真的被侍卫逮着,她自然不会不管的,她那么说,只是不希望景云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而惹来旁人的猜疑,她不希望到时身份被拆穿,让烈焰难做。
谁说东炙不会也有北苍派来的眼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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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我一定躲得好好的,才不会那么笨和东炙侍卫过不去,不过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你听完了再进屋去。”
“什么事?!”
景云忽地口吻煞是神秘,神情也没掺着不正经的笑,不自觉得让人紧张。
“这些日子,我一直躲在不远处跟着你,就在前几****发现有另一个人也时常跟着你。”
“谁?!”
果真,那份不安是对的,别说景云,就是连她自己也隐隐有所感觉,这些天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却是没人,方才到时以为那人也许就是景云,可听景云这么一说,那双神秘的眼睛必当是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你那么怀疑烈焰,莫不是他安插了什么人暗中监视我?”
“不是东炙的人。”
“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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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定。”
景云答得爽快,念沧海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逗我玩呢?!”
“没啦!就是直觉不是东炙的人,那人功夫了得,我每次追着他的踪迹,都给跟丢了人,虽然知道他一直跟着你,但是每次发现他,都没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这说得也太神乎了吧?
也就是说景云那么好的功夫,也只能看到那人的影子罢了?
到底有谁有这般了得过人的底子,才能轻易甩开景云……莫不是……?!
念沧海突然眼瞳一收,一张熟悉的脸孔倒映脑海,“迦楼……姐姐……”
“什么?小娃娃,你在念着谁的名字?”
因为念沧海的低喃轻若蚊蝇,所以景云并没有挺清楚她喊了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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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没什么……我会小心提防就是了。”
“你现在有孕在身,要是夜半他潜入你的屋子,你要怎么办?!虽然我不信烈焰,但是他若真心待你,你最好让他多给你安排一侍卫,还要是武功最上流的武将,那人目的是正是邪还不得知,你可得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景云深知论功夫,自己肯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他才会今个儿现身,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告诉她,有那么一个神秘来历的人一直暗中盯着她。
不够仔细想想,总觉得那人的背影相当的熟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何况若真的要下毒手,为何迟迟不下手,总是在徘徊,见着他也会立马逃开,到底是谁呢……是谁呢……
“好啦好啦,我肯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你也别那么担心,我稍后就去找烈焰,让他给我安排更多的侍卫,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嗯,这还好说,不过他要是不答应,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北域,有义父时刻在你左右,我也好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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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找到烈焰并不难,他若不在自己的寝宫里,那就是在他爱妻的凤倾殿里。
凤倾殿打理得出尘不染,井井有条,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座早已无人居住的宫殿。
“大王。”
念沧海来到烈焰的身后,他双眸正凝望着放在灵台上的灵牌,“为何来这儿,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得出烈焰不太高兴她出现在这儿,听说,宫里有不少他宠幸过的女子,她们虽没有名衔,但是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宫殿,惟独谁都不能觊觎这一座,他也不允许除却婢女的任何女子来到这儿。
看来那样的传闻都是真的,也许他是太深爱他的发妻了吧,他不愿任何女子来打扰她,“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我先回宫了。”
“等一下。”
念沧海才半转过身,一只大手就跟着抓着了她的手腕,“大王……”念沧海诧异地对着烈焰的眼,那并未动怒的眼神教她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景云说的那一句话——
“他看你眼神,太危险了,太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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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曾这么想过,就像她也从没深究过烈焰为何处处替她解围,为她着想。
但是细细想来,为何只有她能做其他女人不可对烈焰做的事?!
卿绝也曾像他一样深情不移,眼中心中只有忘莫离,可是终了他爱上了她,莫不是,那眼前的男人也……会因为是相同的理由么……
念沧海无意识地看向那擦得亮洁的灵牌,不可能,他是如此深爱着这个女子,每日都会来这儿看她,十多年如一日,天下又有几个男人
可以做到?!
听天真说,宫里的老宫女都说这位王妃是个心地善良,娇容过人的好女子。
烈焰同她感情深似海,若非临盆意外,他也不会失去她。
所以他一直很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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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要处处护着我,就是不管我也是可以的。”
念沧海突来的一问教烈焰微微一怔,松开了手,“难道被本王宠着,你不习惯?!还是你们中原人救人护人都需要所谓的理由?!”
从知道她已恢复记忆后,他们仍旧扮演在人前人后扮演着恩爱夫妇,她也从不追问为什么,为何今日如此突兀的突然知道理由?!
“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我捉弄你,你也不恼我也不罚我,而好笑的是,我倒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是这样想是不应该的,不是么?”
他们可以算是萍水相逢,他根本什么也不欠她,可她这会儿跑来可是来向他要人保护自己。
细细想想,真的会觉得很好笑!
她又不是真的是他的女人,不论是她还是她腹中的孩儿都和他半分干系也没有。
所以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吧,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人”?
脑海里又想起拿江南画上提笔的人,虽然念沧海深知爹爹讨厌自己,就是烈焰或许是他的朋友,他也不会因为爹爹救了她,但是……脑袋怎么想,心可不管,心就是这么小小的期冀着——
“别对我说谎话,因为你深爱的女子也听着呢。”
念沧海下大筹码,那筹码太重,是烈焰最为不能抵御的,“你真是个又坏却又聪明的丫头,知道拿本王的软肋来要挟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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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微微动怒,烈焰的脸上还是弥散着淡淡的笑意,她真是个特别的女子,总是轻易就能将他的心看透。
其实为何要执着知道答案呢,他答应了那个人不告诉她的,可是他又曾答应他最深爱的人,从不会在她跟前撒谎。
“如果本王告诉你理由,那会让本王失信于人。”
“那我来猜,大王只需要否认,抑或默认……”
“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退让。”烈焰笑得无奈,念沧海也没法子,谁让她性子就是这样,“是因为我爹……我爹念元勋才救了我么?”
她问得小心翼翼,因为紧张,因为他会否认而失落。
“你爹曾救过本王的妻儿,娘子那时有了北陌,而那时东炙正和北苍开战,战火持续了久日,双方都是元气大伤,所以北苍想到了用抓
走娘子,用本王的妻儿来逼迫本王降服,他们也真的做到了,只是估不到的是你爹……却亲自将娘子给护送了回来,本王还记得你爹一人只身敌营,数不清的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是面色不改,毫无畏惧,他松开娘子,放她回到本王的身边,留下一句‘本将军不屑用下三滥手段,欺凌妇孺换取胜利’,语毕就转身离开,无人敢对他出手,也无人敢拦住他。”
“……”
“本王敬佩英雄,你爹就有资格被称为真正的英雄,那一场仗,末了北苍和东炙讲和,本王对你爹说,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定要相还。
他笑,若是其他他爱的人也落入他的手中,那他只需要像他做的那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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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因为爹爹,他毫无理由的护着她,皆是因为欠了爹爹的那个人情,可——
“我会是我爹爱的人么?”
那一问像是自问自答,念沧海晃过神来,看着烈焰,“为何你会知道我就是念沧海?!为何你认定救了我就能还了我爹的那个人情?!”
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世,如果他知道爹爹从小就丢弃了她,他是不是就会觉得这段日子保护了她是多么赔本的事儿……
“初初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念沧海,单凭你有着身孕,却遭遇那样的非人磨难,所以本王本能的想要保护你。”
“那是因为你娘子的关系,对不对?”
念沧海听得出,当他用娘子叫唤他深爱的女子时,那个口吻和唤她时的完全不同,饱含着宠溺,爱怜,思念,牵挂,好多好多无法言喻的情愫。
“是,娘子是诞下北陌才失血过多离开本王的。那样的事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本王不愿再有另一个女人那样的在本王跟前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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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他是深情不忘的好儿郎,只是——
“如果我爹从不在乎我的生死,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为何把自己想的如此‘轻’?”
烈焰修长的指扣起念沧海垂低的脸蛋,他不愿见着这张总是俏皮微笑的脸上满是忧伤的藤蔓,“我从小就被我爹丢弃,幽禁在深院里,他视我为怪物,从不和我说话,任我独自自生自灭。”
“当真?”
烈焰没点讶异,相反他的问让念沧海很是错愕,他那反问她的眼神里,好像另藏着玄机,“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没有仔细想过,你爹若真的遗弃了你,为何还要将你幽禁在深院,就是那儿是离他最远的地方,可也仍旧是他的身边,不是么?!”
念沧海一怔,心墙好像因此强烈的震颤,她从未这么想过。
她只知道当她每天不得不“聆听”那母女三人的门前唾骂时,爹爹从未出面保护她,他总是纵容着她们母女三人欺负她,欺负小幽。
难道爹爹那样做是自有他的苦衷?!
“很多事,不可只看表面,要用心去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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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究竟是有何苦衷才只能那样冷漠的待我?”
念沧海很想知道,她一直不解为何爹娘可以对她如此冷酷,现在她知道了娘亲是迫于无奈,她要保护腹中的鸢儿,不再受到迫/害,可爹爹呢……
他连只身闯入东炙敌营都不怕了,又怎会屈服在那母女三人之下?!
如果他知道,她诞下的那一天夜里对她下毒的正是被上官凌蝶收买了的奶娘的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问,你应该留待你爹爹亲自对你说。”
“可是……”
“所以在那之前,什么都不要再问,不要再好奇。”
烈焰截断念沧海的话,其实方才那些话他都不该告诉她的,当他确定她的身份,同念元勋联络,念元勋就立刻飞鸽传书而来,要他保守他们的交情,更加不要让这丫头知道,身为爹爹,他有多么疼惜着她,爱护着她,因她的失踪,他几近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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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留待亲自问爹爹?
她从未和他说过话,而且北域即将与北苍开战,她还有机会和爹爹说话么?!
“那我先告退了。”
对烈焰躬身行礼,念沧海转身离开,既是他不便多说,她也不再相逼,可她始终眉头紧蹙,眉目不解,“王妃,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宫了?可知道我跑遍了整个皇宫都找不见你的人,都被我急坏了。”
才走出凤倾殿,天真就气喘吁吁的跑来,她跑得满头大汗,看样子,真的是找遍了整个皇宫。
“这不就让你找到了,好了,不用急了。”
念沧海强扯出一抹调皮的笑,提起袖子给天真拭汗,这动作可是把天真吓得更急了,“使不得,使不得,可不能弄脏王妃的衣裳。”
“衣裳算得了什么,可不是我害你累成这样?!”
念沧海刮了下天真的小鼻子,天真别说有多感动了,王妃虽然总是古灵精怪的,也老总爱捉弄人,可她又平易近人,从来没王妃架子,对他们一班下人都是煞是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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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是去了凤倾殿找大王么?”
“嗯,有点事儿同大王说。”
“什么事呢,大王没有生气吧,宫里的人都说女人进不得凤倾殿,大王不喜欢,方才大王该不是恼了王妃?!”
回去的路上,天真好奇地问,因为在殿外遇着的时候,她见她眉头深锁,一副平日都见不到的惆怅摸样。
“没,大王没有责怪。”
“那为何王妃愁容满面的?”
“那是因为我觉得奇怪,天真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奇怪?”
念沧海问得神秘,天真听得一知半解——
“奇怪,奇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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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你有没有觉得总是有黑影跟着你?”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景云也没错,那整日都跟着她的天真应该也会有感觉到有人时常跟着她吧?
大白天被黑影跟着?
那还不是闹鬼了?!
天真才想了片刻就后脊梁骨阵阵发凉,睨了眼表情异常认真的念沧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王妃,好坏啦,你又欺负人家!”
“哎,哪有?!”
“王妃还说没有,你又再存心吓人家了,好端端的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影跟着,就是有,也该是晚上,不是么?!”
鬼影?
这丫头是想到哪儿去了,不过天真这个反应,果真是对那个人的存在毫无知觉。
也可见,那人的功夫必当了得,没点功夫底子是无法感觉到的——
念沧海想着,忽地觉得身后一股寒烈的气息逼来,跟着就是一道可怕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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