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领导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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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识人是一门大学问(3)

东周时代,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是一位辅佐君王的奇才。武王死后,成王年幼无知,由周公旦摄政。而成王的三位叔叔——管叔、蔡叔、霍叔,却企图阴谋陷害周公旦。他们散布流言,说周公旦图谋不轨。周公旦为避开谗言,隐居于东,不再过问政事,后来管叔、蔡叔谋反,事情败露,才使成王懊悔不已,亲自迎接周公旦归来。成王几乎错识了贤才。

东汉末年,王莽篡权之前,曾经极力伪装自己。他装作谦恭,礼贤下士,经常把家中的马匹、衣服和银两拿出来救济百姓,以至家中的钱财所剩无几;同时,他还常常在汉平帝面前坦言自己克己奉公,诚实待人。当他获得汉平帝的信任而大权在握时,便露出狰狞面目,专断朝政,最后亲自杀害了汉平帝,篡权自立,对百姓施予暴政。

由此观之,领导者知人要深,知人要全,必须通过“日观其德,月课其艺”的全面考察,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识人才既不能一俊遮百丑,也不能只见不足、不见长处。

知人难,难在于分其良萎、贤佞,这是因为人是很复杂的。《六韬·选将》举了这样的十五种例子:有的外似贤而不肖,有的外似善良而实是强盗,有的外貌恭敬而内实傲慢,有的外似谦谨而内不至诚,有的外似精明而内无才胞,有的外似忠厚而不老实,有的外好计谋而内缺乏果断,有的外似果敢而内实是蠢才,有的外似实恳而内不可信,有的外似推憧而为人忠诚,有的言行过激而做事有功效,有的外似勇敢而内实胆怯,有的外表严肃而平易近人,有的外貌严厉而内实温和,有的外似软弱,其貌不扬而能干,没有完不成的事。人就是这样往往表里不一。尤其是表里不一,又巧于伪装的人,以其外善蔽其内恶。以其外贤掩其内奸,那就更难辨别了,所以佞人常能欺人而得掩其奸恶。因此观察一个人,不能只看其表面,要透过其表面现象透视其内心世界,这就是说要从表到里,看是否一致,才能知其人。要做到这一步,确是不易。而能否知人,这决定了如何看人,如看人重德重其实践,佞奸者骗人之术则难于得逞。如果只听其言而不察其行,且喜人歌颂,恶人直言,就恰好为阿议者所述,把佞奸视为忠直,将忠直视为佞奸。

辨别贤佞是个大难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但从理论上讲,要辨别肯定是可以的,问题是决定于用人的人,如能以公心来对待其下属的言行,并用实践效果来检验其是否正确,贤佞自必分明。王充在他所著的《论衡·答佞篇》比较详细地探讨了这个问题。他以问答形式进行论证:有人问佞人和谗人有否异同之处?他答道:两者都是卑鄙的人,但表现不同,谗人是以口害人,而直言不讳;佞人以阴谋诡计害人,而隐瞒其动机。因此,谗人害人易如,佞人害人则难知。有人质问:这么说,佞人则不能知了?他答道:“佞可知,人君不能知,庸庸之君,不能知贤;不能知贤,不能知佞。唯圣贤之人,以九德检其行,以其效考其言。行不合于九德,言不验于事效,大非贤则佞矣。大知佞以知贤,知贤以知佞;知佞则贤智自觉,知贤则奸佞自行得。贤佞异行,考之一验;情心不同,观之一实。”他认为能知贤由能知佞,知佞则能知贤,因贤佞是对立的,否定了此方则可肯定彼方。而辨别的标准是“九德”,看其言行是否符合,并用实践效果来检验其言行,贤侯则可辨别。对此,王充在《论衡·定贤》里作了进一步的阐述,兹录于下:

“子贡问日:‘乡人皆好之,何如?’孔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日:‘未可也。不若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如是,称誉多而大小皆言善者,非贤也。善人称之,恶人毁之,毁誉者半,乃可有贤。以善人所称,恶人所毁,可以知贤乎?夫如是,孔子之言可以知贤,不知誉此人者贤也?毁此人者恶也?或时称者恶而毁者善也!人眩惑无别也。”

王充是反对所谓“圣人之言皆无非”的学者,他多“非孔”的言论。孔子答弟子子贡关于识别贤佞的问题时,认为全乡的人都夸奖或憎恶都不能肯定其人的好坏,只有乡里的好人称赞、坏人毁谤才能辨别。王充对此提出质疑:孔子又怎能知道称赞的人是好人,毁谤的人是坏人呢?也许是称赞的人是坏人,毁谤的人是好人。显然,如果是这样,按照孔子的逻辑,辨别贤思则适得其反:把好人视为坏人,坏人视为好人了。所以,王充认为孔子所的说的话仍使人迷惑,不能辨别好人、坏人。

那么,依照王充辨别贤佞的办法是什么?即他前面所说的以实践效果来检验其言行。贤与佞其言行也不大一样,如将之总结,也可窥见一班。如路子贱以两种鱼吃饵的情况来比喻贤佞,对辨别贤佞也有一定参考意义:

《说苑·政理》记载:忠于贱将要赴任单父县令时,前往拜访阳昼,说:“子亦有以送仆呼?”阳昼说:“吾少也贱,不知治民之术,有钓道M焉,请以送子。”子贱问:“钓道奈何?”阳昼答道:“夫投纶(钓丝)错(放)饵,迎而吸之者,阳桥也,其为鱼也,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纺也,其为鱼也,博而厚味。”硬子贱说:“善!于是告别阳昼,前往单父县。他还未到,单父的官吏和地方绅士已前来迎接,道路两旁,挤满车马和人群。子强对车夫说:“车驱之,车驱之,夫阳昼之所谓阳桥者至矣。”窗子贱到单父县后,了解县里年老长辈及贤士,便亲往拜访他们,跟他们一起讨论如何治理单父。

阳昼以钓道甄别贤与不贤,有一定道理:他以“迎而吸之者”即见饵即食的阴桥鱼比喻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以在诱饵面前“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即不易上钓的妨鱼比喻志行高洁的贤士。阳昼所说的阳桥鱼与纺鱼的特点,也是贤与不贤者的标志,这使洛贱从中悟出如何辨别贤与不贤。所以,他见夹道相迎的那些官绅,视之为“阳桥”,驱车快走而过;到单父县后,才去访贤求教,与之商议治民之道。

上述比喻很有启迪意义:新的领导到一地或一个单位工作,鉴别其所属成员如何是项重要的事,不要一见亲己就认为好,要加以冷静的考察和认真的了解,才能正确使用和信任。

如何辨别贤与不贤

岳飞用良马与劣马来说明“致远之材”与“鸳钝之材”,对辨别贤与不贤也很有借鉴作用:《宋史·岳飞传》记载:绍兴七年(公元1137年),岳飞人见高宗,高宗间:“卿得良马否?”飞说:“臣有二马,日咬刍豆数斗,饮泉一躺,然非清洁则不受。介而驰,初不甚疾,比行百里始奋迅,自年至酋,犹可二百里。方鞍甲不息不汗,若无事然。此其受大而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致远之才也。不幸相继以死。今所乘者,日不过数升,而袜不择粟,饮不择泉,揽辔未安,踊跃疾驱,甫百里,力竭汗喘,殆欲毙然。此其寡取易盈,好逞易穷,驾钝之材。”高宗赞许,说:“卿今议论极进。”

岳飞谈良马与劣马,实是比喻贤劣之才。良马食大饮洁,故体力强,仁善用力,始跑不快,百里后才疾跑,半天能跑二百里,不流汗,不喘息,这是因“其大受而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致远之材也。”劣马则食量少,不择饮食,一起步便猛跑,跑不到百里,力竭汗喘,宛如死马,这是因“其寡取易盈,好逞易穷,驾钝之材也。”贤劣之人也类似,凡积德累才盼才能成为致远之材,负起任重道远的重任;而对于“缺德”的劣才,委以重任是无益甚至有害于国的。

明太祖朱元库识别贤佞,则从另一角度,即从其所举的人去知其人贤否。(明太祖实录)(卷14)记载:

1382年八月,有广东儒士上治平策。明太祖看后,对待臣说:“此人不识道理,岂有涉数千言论治,而不及用贤。天下之大,欲联一人治理之乎?虽有至圣之君,犹以用人为重,易尝谓人无足用也。盖独智自用,所见者狭,资贤而任,则所及者广。”学士宋呐说:“诚如圣谕。但贤才之在天下,在上岂能周知,必赖君臣荐举,然得贤与否,系手举之者何如耳!”明太祖说:“小人所举,未必为君子,君子所举,未必为小人。故观其所举,即可知其人贤否矣。”

明太祖所说的话,说明他重视用人。他说:“观其所举,即可知其人贤否”,这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也算是辨别贤佞之一法。因为君子、小人一般不会混在一起,君子喜君子,小人交小人,其所荐举也如此。但不能以此法去衡量一切人。有的小人因善于矫饰,忠王之臣也被其所惑而为荐之,古代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鉴别人才的依据

人们常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孔孟学说一直是中国学术的主流,对中国人有很大的影响。现代依然相当通用而被肯定的人间观察法就是其中之一。

孔子说:“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叟哉?”

“视其所以”就是说观察其行为,看他班在做什么。但是只是这样是不够的,还要更进一步了解他的动机是什么,仔细吟味他的目的为何。若能做到此,就可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孔子的这个看法没有什么欺骗的味道,是一个极为正统的意见,在今日依然是一个完全通用的人间观察法。

战国初期的法家先驱李克,曾身为魏文候的宰相,从法治主义的立场断然改革国内的政治,和理想主义的孔孟思想不同,他是一位极富于现实感的政治家。

当李克还是文侯的政治参将时,有一次,文侯问他关于选任宰相的意见。当时有魏成子和翟璜二位宰相候选人,二位都是朝廷的重臣,论才能、经历实在分不出优劣。魏文候不知要选哪一位当宰相,于是询问政治参谋李克的意见。

选任宰相是一国的最高人事,如果说出人名,说不定会为自己日后招来祸端,所以李克很慎重地避免说到个人的名字,只间接地提出人物鉴别的五条依据。

一、境遇不佳时都亲近些什么人?

二,富裕时都施予些什么人?

三、处于离位时采用什么样的人?

四、陷于穷地时是否不做不正的行为?

五、贫穷时是否不贪取?

李克所着重的,不是二个人的能力和才能,而是整个人的资质,这点很值得研究玩味。

附带说明,当时被选为宰相的是魏成子,后来翟璜也被认为是宰相人物,因为就能力、才能这一点来看,他们二位,不相上下,但如果从李克所提出的五个方面来看,特别是第三条“处于高位时采用什么样的人”这一点,则有明显的差异。他们二位重臣都积极地启用人才,这点是相同的,但他们所推荐的人则有质的差别。翟璜推荐吴起、西门豹,乐单等蒙受魏的隆盛之有力之士,这些人充其量只不过是文侯的臣下,而魏成子所推荐的人是子厦、田子方、殴干木等,都是文侯仰之为师的人,以当时中国人的常识来看,很明显魏成子较能采用优秀的人才。

从李克的时代开始约百年以后,燕照王因齐的攻击想要重整国内的政治,从各国广招人才,乃找师傅郭隗商量,当时郭隗提出了一个人才招揽法。

“以礼出任对方,谨受其教,如此可招致比自己优秀百倍的人才;对对方表示敬意,洗耳恭听他的意见,如此可招致比自己优秀十倍的人才。”

“如果和对方对等,只能招致和自己差不多少的人。倚靠在床口边,柱着拐杖横眼竖眉地颐伎着,这样只能招致一些小官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大声叫嚷申诉,这祥只能招致些下仆。”

这也是一个卓越的人才招揽法,在此所谓人才的意义,不是单指有才能而已,其着眼点在于善用比自己优秀的人才。有了这种想法,所以,推荐魏文侯所仰慕为师之人的魏成子,比推荐有才能但只能做文侯臣下之人的翟璜,他的评价要来得高,此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在鉴人用人方面,中国的传统是以德为主,但也有以才为主的,三国时代的曹操就是“唯才是举”。他曾三次下了求才的招贤令,致使魏国人才云集,战将千员,雄兵百万,成为三国之中力量最强盛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