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贞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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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厉声斥责

这一役,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天地变色,足足交战两天两夜。

琅琊将士长年处于饥饿状态,两天日夜的疯狂厮杀倒也不在话下,倒是天心将士,十数年未有战争,早已变成花架子一个,几时受过如此罪,饥饿难忍,再加上琅琊人骁勇善战,剽悍无比,凶残绝论,这一役,胜利完全一边倒向琅琊。

丰宁秀这次大胜而归,只损失少数兵力,便大败镇北王,并攻下红河关,红河城内百姓逃得沈,被杀的杀,一片鬼哭狼嚎,不出两日,原本繁华的城内,已然冷清。

丰宁秀活捉镇北王,十万天心将士死伤大半,生擒三万多俘虏,恰巧又逢代表朝庭的兵部尚书押送数十辎重而来,一举被早已候在他们必经之地的扎阔尔拿下。

这一役,丰宁秀大胜,不但狠挫敌方锐气,还占据了红河城关足足七百里地,并且拿下了朝庭运来足够支撑十万五军半个月的粮草辎重。

丰宁秀采用军师的建议,一边把镇北王及一干俘虏扣押着,然后向东方无情拿钱赎回他们,另一方面,强行俘了对方军医替柳冰心治病。

虽说有王巧思精心侍弄,但柳冰心一心求死,滴水不进,茶饭不咽,早已气息淹淹,王巧思没法,只得凛报丰宁秀,哪知丰宁秀却淡淡地道:“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若她死了,你也跟着她陪葬吧。”

王巧思吓得当场伏地不起,他冷哼一声,“她不肯吃东西,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强行灌进去也好。总之,我要她活着。”

王巧思方唯唯喏喏地应了声,只得依命行事。她吩咐侍女每天熬了浓稠地瓜粥,强行掰开她的嘴巴,强行灌下去,喂药也是,柳冰心尽管反抗激烈,但仍是被吃了不少,王巧思命两名侍女跪在榻前,向她哭诉,若她活不下去,她们不但会随她陪葬,并且红河城内五万余百姓,也会被尽数杀掉。

王巧思知道柳冰心虽心软,但早已麻木,她们三个人的性命对她来说,已无关痛痒,但五万余的老百姓性命,她不会不顾的。

柳冰心只是紧咬着唇,一言不发。王巧思仔细观察,见她似有松动,连忙拿了药盅递到她唇边。这次,她没再抗拒,木然张了嘴。

因为柳冰心开始乖乖吃药和吃饭,病情得到控制,但仍是极度虚弱,数度陷入昏迷,再加上两军交战,正打得不可开交,她们被押解到临梁关向西的一处村子里“避难”,舟车劳顿,病情更是加重,等战事结束后,已是高烧不退,并陷入深度昏迷。

丰宁秀望着她苍白瘦得皮包骨头的小脸,缄然片刻,便断然下令,把俘虏的军师给找来,并在红河城内四处搜捕有名的大夫。

扎阔尔很快便搜了十来名大夫,轮流替柳冰心看诊,也不知是柳冰心命大,还是这些大夫医术果真精湛,柳冰心居然给活过来了。

活过来的柳冰心神色依然厌倦,成日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有时望着某一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理众人,丰宁秀数次看望她,她也从不看他一眼。直把他当空气。

丰宁秀也不恼,只是把最近的战状告诉他。

“这镇北王听说是东方无情的叔伯辈,如今落到我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柳冰心不答话,只是斜靠在榻上,闭了眼。

丰宁秀继续说,“和众将士商议,觉得杀了他也足实可惜,干脆,向东方小儿要赎金吧,你说,该要多少呢?”

柳冰心仍是不答话,阖睛,似是睡阒了。

但丰宁秀知道,她没有睡着,因为,她的头发都是竖着的。

他继续说,“这镇北王身为王爷,又是东方无情的叔伯辈,相信东方无情就算恼恨他损兵折将丢掉红河城,但为了他所谓的君王之道兼孝道,也只有打落牙齿血吞吧?”

仍是没有得到回应,丰宁秀也觉再继续说下去没意思,起身,吩咐侍女好生服侍,便出去了。

等他出去后,柳冰心这才睁眼,仍是面无表情,但被子底下的一双小手却握得发白。

过了两日,丰宁秀果然拿镇北王向天心皇朝索要赎金,镇北王赎金白银三千两,米粮五千石,绫罗绸缎三千匹,美人一千名。其余俘虏,根据等级高低,分别以三千石和一千石米粮换之,并割让临梁城,红河城两城一千三百余地与琅琊。琅琊与天心签订和平条约,声称未来十年内,不会再进攻天心。

丰宁秀算不上狮子大开口,凭借天心的财力物力,倒也能承受。只是,若东方无情同意赎回俘虏,即损国威又损面子。若不答应,又显凉薄无情,三万名俘虏,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红河城内被活捉的五万百姓,东方无情不想做昏君,不能眼睁睁看着数万民众丧命。但若拿钱换俘虏,又显得懦弱无能,朝中大臣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割让土地自古以来就是丧权辱国的协定,东方无情不想做庸君,派来的使者传话,坚决不同意。丰宁秀也不恼,放出狠话,若天心一日不给答复,便每日杀掉一千俘虏。丰宁秀说到做到,果断下令,在短短五日内,便杀掉五千俘虏,并枭首示众,挂在红河城门上,天气寒冷,倒没有腐臭味散发,但那一双双瞪如铜铃的眼,却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懑望着远方,似在痛诉皇帝的无情。

就在双方僵执不下时,丰宁秀却命人把柳冰心带到天心使者面前。

当着三名使者的面,把柳冰心掷于地上,对面色惊异的南丧使者淡淡地道:“三位俱是天心能臣,想必认得你们的国母吧。”

三位使者大惊,忙仔细观察柳冰心。

柳冰心本就体弱,再加上这一月来病卧于榻,体质更是大不如前,丰宁秀这毫不怜惜的一掷,摔痛了四肢,也摔得她头晕目眩,半天无法爬起。

一旁的侍女似有不忍,上前欲抚,被丰宁秀淡淡一瞟,立马脸色一白,退到一旁,不敢有所动作。

柳冰心倾尽全身力气,和骨子里的傲气,慢慢从地上起身。不理会三位使者豁变的神色,慢慢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再顺了顺头发,面无表情立于议事厅里,坦然漠然受着各方打量。

正是寒冬四九之际,又逢北部,天气犹是冰冷刺骨,柳冰心只着白色中衣,薄薄的衣料,如何能遮挡住寒意入体?失去棉被与炉火,不一会儿便觉全身冻得发颤。但她却强忍着不让自己瑟缩,漠然盯着面前的三位天心使者。

议事厅里穿插着似有似无的过堂风,大家都穿得极厚,再加上气氛紧张,倒也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汗水涔透着背脊额头,而柳冰心,却漠然而立在堂下正中,单薄的身子,似是抗不住这刺骨的寒冷,身形摇摇欲坠,却又顽强地挺直肩背。

三位使者先是惊疑不定,然后面色各异,心中惊骇不已。眼大了铜铃般的眼,瞪着眼前披头散发身子单溥却又高傲冷清的纤弱女子。

“皇,皇后——”

柳冰心面无表情,漠然盯着叫她的中年发福男子,苍白的神色比外边极至冰雪还要冷冽。

苍白的脸虚弱不堪,但一双凤目却又凛冽,一一扫过三位使者的脸,说:“你们认错人了。你们来做什么?”

“呃,呃——卑职,受皇上之命,代表我天朝向琅琊——骠骑大元帅丰宁将军谈,谈——”一时之间还不知该说是议和,还是该说怎么安排那些俘虏,柳冰心就打断他们的话,“天朝兵马大元帅司徒庆为何没来?”

三位官员俱怔住了,说:“司徒老将军,早已鹤驾西归,至今已有三十余载——”

柳冰心神色不变,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你们还来做什么?从哪儿来,就从哪儿回去吧。”

三位官员再度惊住了,朝柳冰心拱拱手,舔了干涉的唇瓣,凄惨道:“皇后娘娘身陷敌营,是臣等不力,臣等定凛报皇上,想尽一切办法救回皇后娘娘——”

柳冰心不耐地打断他们的话:“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皇后,也担当不起。我只是琅琊蛮狗掠来的众多俘虏而已。”顿了下,她淡淡地道:“更何况,我早已被你们这群大义凛然又一心为朝庭的能臣许给高丽皇帝了。何来皇后之说?”

三名官员面色尴尬不已,望了丰宁秀一眼,后者正兴致勃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面上不时露出些许的玩味来,更觉无地自容,又朝丰宁秀拱拱手,干巴巴地道:“丰宁将军,眼前这位女子,可是我天朝皇后,所谓道亦有道,两国交战,何苦为难弱女子,还请丰宁将军大发慈悲——”

“果真是书读多了,居然把大道理拿到这儿来说事。”柳冰心柳眉倒竖,忿忿地瞪着那名说话的官员,“对牛弹琴谓之蠢,面壁胡言谓之寓。对付化外顽民、狼子野心无恶不作的蛮狗不思以恶惩恶,反而还满口仁义道德,真是可笑之极。尔等身为朝中重臣,居然如此目光短浅,掉书袋子本就寓昧,偏还不分时候不分地点,当真是读书读到迂腐了。”

三名官员俱是朝中一二品大员,礼部尚书,兵部侍郎,及户部尚书,就连皇帝外,也不敢这样当面侮之,如今被柳冰心这一怒骂,更是怒不可竭,偏柳冰心身份特殊,尽管面色愤慨,却又不便发作,只是冷下脸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天心泱泱大国,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人杰地灵,又岂能与化顽民一翻见识?如今四海升平,风调雨顺,百姓永泰安宁,政治清明,最怕就是天灾人祸,若引发战急,那又将是生灵涂炭,田园荒芜,岂不有伤天和?依下官之见,能以谈判解决两国之间纷争,还百姓以平安乐土,免将士饱受风霜雨雪之苦,何乐而不为?”

另一官员见柳冰心气得花枝乱颤,愤然戟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立马挺身而出,拱了拱了手,道:“娘娘,下官知晓娘娘屈就敌营,饱受委屈,此乃我们臣子之无能。臣等定不负使命尽力解娘娘于水火。娘娘只管安心待上数日,待臣等与丰宁将军再作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