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势利?目光短浅?你也不看看他们什么素质,满口粗话,还打探人家路上姑娘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和胸罩?简直流氓无耻!”陈渔火气上来,忍无可忍地说。
田大力赌气地说:“你说人家,人家还说你呢,IQ、EQ都高不到哪去,一条狗都把你逗得傻乐。”
“你高,你们都高,行了吧,连血压、血脂、血糖都高高的!哼,什么人呀,别忘了有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有我交友的原则,这不用你管,我清楚他们——人实在,肯为我两肋插刀,不会和我勾心斗角,另外我希望你能和我的朋友打成一片。”
“恶俗!”陈渔恶狠狠地说。
“对,我就是一俗人。”田大力一脸坏笑地说。吵归吵,田大力在路边花坛里摘来一朵花,讨陈渔的喜欢:“此花最能助娇态。”陈渔哭笑不得,接着田大力想起件高兴的事,他得意地说道,“我这两个月积攒的钱,又能换一平方米了,下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又是半平方米呀。”陈渔也跟着高兴起来,他们两个手拉着手像孩子一样跳着、笑着,陈渔故意调侃道,“全亏你那些朋友吃烧饼。”
田大力不以为然地说:“挣钱的路径只有一条,但省钱的路径却无数条,比如从衣、食、住、行、用,‘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6
这晚,杨淇和叶之之陪安灰并肩作战,战场是KTV。萨达约安灰去吃饭,吃完饭萨达决意要去KTV唱歌,但安灰实在是不感兴趣,因为萨达上一次的歌声,还让她至今心有余悸。但萨达一脸诚恳的样子,让安灰不好拒绝,安灰在路上给叶之之和杨淇打电话,让她们火速到“维也纳”音乐城。
打完电话,安灰对萨达说:“我叫了两个朋友,一起来唱歌,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十分欢迎,人多热闹嘛。”
“嗯,是。”安灰心不在焉地笑着,暗想“我倒要看看,是我没有音乐细胞,还是他嗓音有问题”。
十五分钟后,叶之之和杨淇赶到了“维也纳”308房间。相互认识后,萨达唱歌的欲望立马占了上风,话筒就没离过他的手,他声情并茂地一首接一首地唱,他满脸春风得意,听者却是一脸痛苦的样子。安灰看在眼里,她笑了起来。包间里听不到说话,她们使了个眼色去了卫生间。安灰笑着对她俩说:“不是我没音乐细胞吧?瞧他这副破锣嗓。”
“这老年人眼中的偶像是这样的呀?”杨淇不屑地说。
“哎呀,我算是服了,天哪,我的耳朵真是受不了,怎么办?”叶之之哭笑不得地说。
安灰揉着耳朵说:“我们逃吧。”
“这样不礼貌吧?”叶之之担心地问。
“这有什么不礼貌,他唱歌,简直就是在制造无敌噪音。”杨淇冷哼道。
这时安灰的手机响了,是萨达打来的,她挂断电话,无奈地说:“走吧。”
杨淇愤愤不平:“我们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嗓音的真实评价!”
“你来吧。”叶之之说。
“那好!”杨淇挽袖上阵。
推开包间,萨达见到她们,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示意入座,他接着高歌一曲,他学歌星的范儿,来了一个旋转动作,但这动作没有表现得那么帅气、自然,倒让她们觉得有些诡异和做作。他携一首《青藏高原》声势浩荡地来了。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她们几个简直受不了了,相互窝在一起,痛苦地呻吟着,杨淇大叫:“这是在要命啊!”
叶之之掩住耳朵对安灰说:“怎么让他停下来?快点呀!”
安灰做出舍命陪君子的阵势,拿起另一支话筒,从高处把他拦截住,强颜欢笑地把他拐带到歌曲的尾声,唱道:“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好歹唱到最后,安灰赶紧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萨达手舞足蹈起来,他是一脸的幸福,笑着问大家:“大家听出我唱歌有没有绵羊音?”
杨淇顺势把点歌机从ON扭到OFF,杨淇实在是忍不住,冷言道:“哪听出什么绵羊音,简直像破锣。”
萨达一脸的愕然,未等他开口说话,杨淇又说:“你应该感谢我们,我们告诉你真实的声音,你的声音就是破锣声!”
这时萨达怒目圆睁,脑门上的青筋暴跳着,叶之之赶紧拉了下杨淇,安灰也有点惴惴不安,忙打圆场说:“她和你开玩笑呢,萨达别介意。”
萨达深呼吸口气,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杨淇:“你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他说话时神情相当庄重,浑身发出一股子冷来,让人不寒而栗。
叶之之拽了下杨淇的衣角,示意不要反驳他。她们几个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地看着萨达的一举一动,他上上下下摸着自己的口袋,像是在找什么,一个念头闪现在安灰脑中:“会不会找匕首?”叶之之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杨淇的脸色也煞白了。随后萨达向她们走去,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她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叶之之想摸出手机,打110报警。
萨达向沙发一角和桌子上望去,看样儿他一定在找什么,她们几个团抱在一起,窝在沙发上。萨达不客气地说:“你们能不能起下身?”
“干什么?”安灰的嗓音有些发颤。
萨达不耐烦地说:“我找我的手机。”手机在她们的屁股底下,萨达拿起手机,狡黠地一笑:“没有灵魂的人,再见!”
待萨达走后,她们几个长舒一口气,安灰如释重负地说:“天哪,吓死我了,我以为他在找匕首杀我们。”
杨淇大呼小叫起来:“绝对危险人物!”
叶之之摸着胸口说:“好吓人呀,我们赶快回家吧。”这时她想到一个人,这个时候,她需要足够的安全感,她给骆坤打电话:“你在哪?能不能接我和姐妹们回家。”
“你们在哪?”骆坤问。
“我们在‘维也纳’。”
“几点了,你们还在疯玩?”骆坤的语气中带有责备。
叶之之此时心如乱麻,她快刀斩乱麻地问道:“你来吗?”
“我不去,最讨厌很晚回家的人。”
叶之之听后很生气,“啪”的一声挂掉电话,她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安灰和杨淇见此,都翻找各自的手机,寻找能护送她们回家的男人,可,一个也没找到。她们顿时陷入恐怖和混乱的痛苦状态。
叶之之在焦灼,一个特大的问号盘踞在她的心间:“他到底爱不爱我?”刚从“维也纳”出来,叶之之猛然看到有辆车的车灯亮着,她驻足,车里的人把灯打开,叶之之内心狂喜,问号瞬间成了叹号,那是骆坤,一时间浓厚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甜蜜地涌入心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们几个顺着光照走到车前,叶之之坐在副驾驶上,不顾安灰和杨淇在场,万分委屈地一下扑进骆坤的怀里,忍着没让自己放声哭出来,骆坤拍着她的头,笑着说:“好了,好了,我这不来了吗?你的朋友都看着你呢。”
杨淇打趣道:“亲热也别当着我们的面呀。”
安灰帮腔:“就是,赶快送我们回家吧,把我们送到彩虹停车场就行,我车停在那儿,我送杨淇回家。”
叶之之回头看,她们几个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在彩虹停车场,安灰和杨淇知趣地下车。车里剩下她和骆坤。“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呢!”叶之之委屈地说。
骆坤侧过身,专注地看着叶之之,“我还真不想来了。”他语气严肃中带有调侃的意味,叶之之看着他,他继续说道,“几个女人半夜里还没回家,这让谁听起来,也不是件喜闻乐见的事。”
叶之之遂把萨达这人搬了出来,最后她感慨道:“茫茫人海里寻找相爱的那个人,真是太难了。”叶之之说完,眼角的余光扫过骆坤的脸,他没有任何表情,抬腕看了下手表,接着发动汽车,叶之之有点儿惆怅,她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骆坤偏过头看她,很坦白地说道:“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
叶之之有些懊恼,抓狂地说:“我不想听这类不三不四的风月话,爱还是不爱?”
骆坤的眼中没有一丝怯意,他爱怜地用手去托叶之之的下巴,笑着说:“爱。”就这样,骆坤四两拨千金般地把叶之之给俘虏了,此时叶之之怒气全无,像蓬松的棉花糖一样,整个人甜蜜地靠在骆坤的肩上。
7
周末的早上,大家照例聚到一起,依然是在叶之之的茶馆。陈渔是最晚来的一个,她一进到茶馆,就开始跺着脚诉说自己的不幸遭遇:“我发现我不是和田大力一人在谈恋爱,还有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怎么你爱如潮水泛滥了?”杨淇调侃道。
叶之之接道:“什么呀,她大概跌入田大力庞大的朋友关系网了。”
陈渔白了杨淇一眼,说道:“知我者,之之也。”在一旁的安灰,没有说话,她一直在闭目养神揉耳朵。陈渔气愤地说道:“和他谈恋爱,还要捎带上他的朋友,简直让我气喘吁吁,你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田大力的那些朋友简直不可理喻,和他们一起吃饭,用八个字概括就是:毫无意义、令人恼火。”陈渔说完,拿起桌上的面包,狠咬起来,喘口气,接着泄火:“凭什么要我和他们打成一片,难道他们比我还重要吗?”
陈渔的喋喋不休,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围观,叶之之、杨淇、安灰各忙各的。陈渔不满地说:“你们怎么这么没良心哪。”她看向安灰,说道,“我的声音是噪音吗?从我一开口说话,你就在那儿揉耳朵,揉呀揉。”
叶之之扑哧笑了,说道:“她的耳朵还残存着萨达的余音,她在那消炎败火呢,与你无关。”
“怎么回事?”陈渔问道。
杨淇接言:“你问当事人呗。”
陈渔又看向安灰,大声说道:“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灰睁开眼,停止了揉耳朵:“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到。”她坐起,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他倒是没有把我推进朋友圈,我只和他一人在一起,常常是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不管你乐不乐意,耳里先灌进一阵聒噪和骚动,如同百蝉鸣唱。”
陈渔同情地说:“还不如推进朋友圈呢!”
杨淇笑着说:“千万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万一他的朋友都和萨达一个样儿,都爱唱歌,还绵羊音,那安灰还不得掉进大羊圈里呀。”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这时田大力的电话打了进来,陈渔十分不情愿地接了起来。
“晚上有个饭局,和我一起去吧。”田大力说。
陈渔惊呼道:“还吃饭呀。都是什么人?”
“都是不错的朋友。”
“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有你认识的,也有你不认识的。”
陈渔无奈地挂断电话,撇着嘴说:“又去吃饭。”
“看你那样,简直像去上刑场。”杨淇调侃道。
叶之之表示同情地说:“我理解陈渔,我一朋友铃花,她男朋友也有一大帮朋友,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每次都叫上她一起参加,铃花对那种闹哄哄的聚会,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她每次都勉强应付,木讷无趣地干坐着,她男朋友对此很不满意,原因是没给足他面子。他们吵过几次,但两人感情还是不错的。要命的是最后他们分手了,更要命的是她男朋友决意分手的原因,竟然是那帮朋友对铃花不好的评价。”
“天哪,这般分手的理由,真是荒唐至极!”安灰愤愤不平地说,“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叶之之说:“荒唐归荒唐,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你之前,他已经有固定多年的朋友圈,你非要让他离群索居,虎落平阳,最后下场就是虎会咆哮愤怒。想想看,小到朋友关系,大到婆媳关系,这都需要你用八面玲珑的本领来平衡。”
“让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有点儿道理,我们真的不单是和他一个人恋爱,还包括他的各种关系。”杨淇顿悟道。
安灰痛心疾首:“哎哟,一听我就头疼了。”
陈渔陷入沉思,怔了会儿,她惊呼道:“田大力会不会也这样?”
这时杨淇也突然想起自己的心事,便忧心忡忡叫苦不迭起来:“我也愁哪。”在杨淇嘴里不常见的“愁”字,引来陈渔取笑她的兴致,“怎么,你也爱如潮水泛滥了?”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本事。”杨淇自信地说。
叶之之不屑地说:“小心淹着你。”
杨淇径直地说道:“我愁的是曾扬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