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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你爱到骨头里(1)

她几次狠下决心对他说“分手”。因为她不想用所剩无几的青春,再去赌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男人,她浪费不起了。可试了好多次,她都狠不下心,更说不出口,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了,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了,撞南墙也在所不惜了。

1

安灰见了一位“音乐达人”,他叫萨达,身形瘦削,头戴白色棒球帽,眉宇间透着一丝疲倦。

“听说,你是搞音乐的?很受李阿姨她们的热捧。”

“哦,我要更正下,我主业是机电维修,业余搞点儿音乐。”萨达笑着说。

安灰有点儿愕然,点了点头,她试图想着这“机电维修”和“音乐”能否有点儿关系。这时萨达问:“你喜欢音乐吗?”

“当然,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舒缓人的神经,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减轻患者的痛苦。”安灰娓娓道来。

“说得好!让我为你献首歌吧。”萨达高兴地说。

安灰欣然接受。萨达手舞足蹈、血液沸腾地演唱了一首刘欢的《好汉歌》,安灰皱眉觑眼地看着他,龇哇乱叫的声音,简直就是对耳膜进行无情的轰炸,她不禁暗想:“好像终于找到‘机电’和‘音乐’的一丝关系了。”

萨达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欣喜地问道:“怎么样?”没等安灰回答,萨达接着说,“如果有人对我的歌声有疑惑的话,那说明这个人没有灵魂、没有热情,不懂得生活的意义和快乐所在。”说完他诙谐地一笑。

安灰暗想:“他把话说得不留一丝缝隙。”她笑着说,“还好,不错,只是声音有点儿大。”

萨达连忙坐下来,热情地说:“这歌有这歌的风格,声音就得大,不然就没那气势。”说完他上下打量着安灰说,“看来你身上没有音乐细胞,只顾赚钱了,有点儿悲哀。”

安灰有点儿微愠地说道:“我一点儿也没感到悲哀。”

萨达见安灰有点儿生气,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说。”

安灰说:“没关系,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萨达紧接着又谈音乐,他生机勃勃、热情激昂地说:“刚才你有五脏六腑像被轻轻挠过的感觉吗?就是身心愉悦的感觉,有吗?”

安灰暗想:“五脏六腑简直像被抓,血痕累累。”但是为了礼貌起见,安灰改口说,“应该有吧。”

萨达一拍大腿,拉着安灰的手,惊呼道:“你就是我要找的知音哪!”

安灰心一惊,心想:“这是什么人呀,一惊一乍的。”这时萨达的手机响了,应该是同事打来的,安灰仔细听他讲话的内容,听上去,极有思路,而且他亲切大方,没一点儿疯癫的迹象。他挂掉电话,又投入对音乐的谈话中,一副很痴迷的样子。一时安灰搞不懂这男的,当下她没有义正词严地拒绝萨达,她要研究一下。

2

陈渔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就接着撞上了下一段姻缘。早上刚上公交车,陈渔突然在包里找不到公交卡了,她有些着急,喃喃自语道:“明明就放在包的夹层里了,怎么会找不到了呢?”司机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陈渔,后面的乘客有些着急了,叫嚷着,“快点儿啊,等着上班呢。”陈渔尴尬地让出位置,陌生的乘客都轻松自如地陆续上来,陈渔觉得此时像极了被捞上岸的咸鱼,她反复翻找着,依然没找到,更要命的是她的钱包里竟也没有一元纸币或硬币,她暗自叫苦。车快要开了,司机转身看她一眼,看样儿懒得和她说话。这时一位男士走到投币机前,潇洒地抛进一枚硬币,笑着对陈渔说道,“过来坐下吧。”这一瞬间让陈渔觉得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谢谢。”陈渔羞涩地笑了笑,位子正好在这位男士的旁边,陈渔装作不经意地瞅了瞅他,身形高大、五官秀气,总之给人感觉还不错。陈渔心有点儿慌乱,两站之后,她就要下去了,也许这次不经意地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她鼓起勇气正要和这位男士说话,巧的是这男士也正想和她说话,两人相视一笑。

男士笑着问:“不好意思,现在几点了?”

“不好意思,我没戴表。”陈渔抱歉地说。

“太巧了,我也没戴表,留个电话吧。”男士高兴地掏出手机。

坐在后排的两个年轻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叫田大力,是金得利科技公司的职员,今年29岁。

化解失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恋情。下车来,陈渔在公司的电梯里,回想着他们车上的对话,真是太搞笑了。暗想:“是不是爱情来的时候,脑袋都比较晕乎乎的。”

晚上下班后,田大力给陈渔打电话,约好一起吃晚饭。这家饭店门外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免费赠送两份小菜,另有惊喜的特价菜。

田大力看着陈渔诚恳地说道:“我是凤凰男,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我很优秀,领导很器重我,进公司三年,获得五次公司的奖励荣誉证书。”田大力一脸的自信与骄傲,陈渔知道他是在投石问路。

“我找的不是房子,是爱情。对相爱的人来说,对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陈渔认真地回答他。

田大力感到意外,惊喜地说:“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真的。”陈渔再次认真地说。

“像你这样的女孩真是太少了,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陈渔问:“你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多了?”

“是的,我深刻感觉到,富人的爱情,锦上添花,穷人的爱情,雪上加霜。”

陈渔微笑不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暗想:“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也许这次上帝没有和我开玩笑吧。”她陶醉在自我的想象中,田大力深情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闪闪烁烁。

服务员走来,轻咳了一声,两人才从彼此缠绵的眼神中脱离出来。田大力高兴地多点了两份硬菜。

吃饭时,田大力聊他的童年、大学、工作业绩。这番气势恢宏的谈话远比桌上的饭菜丰盛得多,陈渔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无穷的潜力,将来一定会发挥出来的。

田大力去柜台结账,对老板不满地说:“今天每盘饺子里都各少了两个。”

老板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眼里全是蔑视。

“通知你们一声,我恋爱了,想单身已经来不及了。”陈渔高兴地说,她不打算对大家说起那段隐涩的办公室恋情,她觉得除了伤心外,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和谁?”安灰来了兴致,可话一出口,接着蔫了,叹道,“姓啥名谁不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都会成为过往。”

“不许你这么咒我。”陈渔委屈地说,“我准备从一而终了。”

“给大家说说看。”杨淇说。陈渔轻描淡写地说了下田大力。她的轻描淡写、让杨淇觉得大有排山倒海的阵势,她惊愕地说,“这简直像个噩耗!”

陈渔愤愤不平地反驳道:“将爱情、幸福、未来,全都拴在一套房子上,难道不觉得特别悲哀吗?”见大家不语,她继而换作轻松得意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他是有潜力的,我是低点介入,套了支潜力股,有朝一日,一定会蓄势待发,光芒万丈!”

杨淇看着她自信无比的样子,揶揄道:“很王婆。”

安灰也加入到取笑的行列,语调清凉:“只怕到时,他不会是你的原始股了。”

陈渔据理力争:“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辈子的事。”她眼神笃定,自信满满。陈渔说到“一辈子的事”,叶之之在这同一个晚上也说了“一辈子的事”,她是同骆坤说的。这晚,骆坤带叶之之出去吃饭。

“你想不想知道我从前的事?”叶之之问。

“不想知道。”骆坤笑着说,“每个人都有从前。”

叶之之暗想:“也许他是在保护自己的隐私,如果我说出从前的事,他知道我一定会拿我的从前的事换回他的从前的事,看来他不想让我知道或不愿提及从前的事。”叶之之笑着看着他,自顾地说道,“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但他背叛了我,所以我们分手了。”

这时旁边桌上响起了声音,他们是对年轻的恋人,女人凛然地问道:“你会不会背叛我?”

男的郑重地说:“我不会。”

叶之之和骆坤看向他们,桌上放着他们从商店里买来的两个鸳鸯抱枕,一个上面绣着“一生”,另一个绣着“一世”。

骆坤笑着说:“20岁问这种问题,是毫无任何意义的。”

“那他总得要做出承诺的呀。”叶之之不以为然。

骆坤松了下领结,前倾了身子小声地说道:“如果你悄悄问这男孩,能保证一辈子不背叛她吗?”骆坤顿了下,叶之之怔住了,骆坤笑着直起身子说,“未来太壮阔,根本不可预知,你问他,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背叛吧。”

被骆坤这么一说,叶之之哑口无言,她知道,有时承诺和谎言是一样的。叶之之黯然神伤,她暗想:“他的一番话,让我突然没有安全感,也许我不该爱上他。”叶之之心有些悲凉,大口大口地喝酒,她有些微醉,骆坤把她扶上车,叶之之醉醺醺地说,“即使我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但我还是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辈子的爱情。”骆坤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握着叶之之的手。

骆坤送叶之之回家,在车上,三个红绿灯处,叶之之几次狠狠下决心,要对骆坤说“分手”。她不想用所剩无几的青春,再去试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男人,她浪费不起了。可试了好多次,她都狠不下心,更说不出口,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了,爱他爱得无可救药,直撞南墙也在所不惜。

骆坤把叶之之抱上楼,叶之之像个孩子一样,在骆坤怀里痛哭起来,苦涩地说:“我爱你,爱到骨头里去了,你知道吗?”

骆坤抱紧叶之之,温柔地连声宽慰道:“我知道,我知道。”

3

田大力朋友很多,很多都是老乡加同学,隔三差五,他们会聚到一起吃饭,最多都是去大排档之类的地方,一顿饭的花销,不会超过100块钱。

这次轮到田大力请客,他们去路边吃烧烤,田大力顺便叫上陈渔,一起前往。

小王刚一落座,就招呼老板:“老板,先上二十个烤饼,刷酱。”

陈渔愕然地问道:“怎么不先吃烤肉串?”

一旁的小张解释说:“这得看谁请客呀,我们得自觉。”说完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陈渔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笑起来,田大力有些窘迫,笑着伸手去打小张,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能和你们比吗?你们这些青瓜蛋子,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得攒钱买房呢。”

小王讪笑着说:“好,好,我们不耽误你买房娶媳妇。”这时烤饼上来了,大家顺其自然但又无可奈何地吃了起来。小张忍不住调侃道:“耽误你,就等于耽误你儿子,耽误了儿子就等于耽误了孙子,总之子子孙孙的幸福,也就在于我们多吃几个烧饼的事。”

“少贫了,现在房价猛于虎,要真是几个烧饼能解决得了的事,就好了,快吃吧你。”田大力苦笑着说。

陈渔一直没插上话,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他们果然吃完二十个烤饼后,才叫的肉串。

肚子已差不多饱了,肉串相对要的也就少了。等肉串的时候,小王笑着问陈渔:“嫂子,你和田大力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陈渔第一次听别人冠以“嫂子”的称谓,有些陌生、有些欣喜,还没等她说给他听,小张接过话头说道:“听说只花了一块钱,就把你的心俘虏了?田哥英明!”

陈渔怔了怔,感觉这话听上去不太舒服,可事实的确如此。其间他们要了五大杯扎啤,喝着有些热了,干脆他们全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吹起了牛皮,聊起了段子。

这让陈渔觉得有些粗俗和尴尬,她看向田大力,他正生机勃勃地侃大山,脸上没有一点儿的难为情。陈渔默然地陪着他们,一直到结束。

回去的路上,陈渔嗔怪道:“你们太不注意形象了,在我面前,光着膀子,而且还溜段子。”田大力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男人本色嘛。”陈渔气结,但也无可奈何,总之痛并快乐着。

4

这天杨淇下班后接到曾扬的电话,这让杨淇喜出望外,两人约好去“乐天”吃西餐。吃完饭后,曾扬热情地邀请杨淇去家里看最新的国产大片,杨淇欣然前往。

曾扬很有情趣,点上红烛,端来红酒,两人窝在沙发上看大片,一刻钟后,她瞥一眼曾扬,他正聚精会神地看大片,杨淇内心有点小小失落,暗想:“孤男寡女身处浪漫之境,妖娆女加情趣男,这应该好比是美女和野兽,怎可能会相安无事,看一夜大片?”杨淇感到意外与沮丧,因为她从来没在气势上输掉过,很多男人对她的反应都是乖乖地倒在石榴裙下。现在这种情况简直让她出其不意。

无奈杨淇继续陪他看大片。大道直行之时,突然拐了个弯,曲径通幽,景色全新。看到片中男女主角情到深处相拥亲吻,曾扬一把搂过杨淇,两片热唇叠合在一起,两人缠绵亲吻。突然门外传来钥匙的清脆声响,曾扬闻声赶快坐起,整理下衣服,杨淇朝门外看去,暗想:“一定是他表弟。”他表弟推门而进,杨淇转眼看了下曾扬,他一脸的难为情,讨好般打招呼,“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表弟的语气不温不火。

杨淇尴尬地坐在沙发上,拢了下头发。她和曾扬好像瓮中之鳖一样,被逮个正着,难堪无比,他们各自的血都凉了。

他表弟从卧室到卫生间,进进出出无数次,把人搞得心烦意乱,他那鲱鱼一样的锐利眼神每次都射向杨淇,杨淇困惑地问曾扬:“他好像很讨厌我,看我的眼神简直凌厉逼人。”

“不,你多想了。”曾扬安慰道。

等他们回过神来再看片子,片中出现了“完”字。曾扬送杨淇回家,路上,杨淇不满地说:“太不喜欢你那表弟了,能不能让他搬走?”

曾扬看了杨淇一眼,没有说什么,杨淇顿生疑惑,感觉他心里一定有不可说的隐痛,关切地问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杨淇此话一出口,曾扬莫名其妙地表现得十分激动,他一脚踩下刹车,让杨淇惊慌不已,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你……你这是怎么了?”

曾扬语无伦次,吞吞吐吐:“我……你别问了,行吗?”他样子十分痛苦地看着杨淇,杨淇满脸委屈地点了点头,曾扬继续开车,他长舒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他温和地说,“他……他身世凄惨,所以……”

“哦,我表示同情。”杨淇小心翼翼地说。暗想“原来曾扬有副热心肠。”快到杨淇家时,曾扬深情地说,“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杨淇点了点头,他们依依惜别。

5

隔了两天,田大力打电话叫陈渔出去一起吃饭。陈渔第一句问的不是去哪吃,而是问都有谁去吃饭。

“我的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你没见过,出来认识认识。”

“我不去。”陈渔不乐意地说。

“你就去吧,不然他们会说你架子大,看不起人。”

“随他们怎么说,我不去。”

“去不去!”田大力说话的声音倍增,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想干吗?你的朋友比我还重要吗?”陈渔愤怒地问道,听筒里传来田大力粗重的喘气声,好像他有多委屈似的,他怔了会儿,语气有些缓和地说:“不是谁比谁重要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去吧,好吗?”

陈渔语气也客气了许多:“不去。”她说完,在心里暗想“只要他再问一遍,她就去”。果然田大力又恭顺地问了一遍,“去吧,好吗?”

陈渔暗笑并说道:“好吧。”

这是一家乡村饭店,环境很差,地板油污污的,门口还蹲着一条狗,老板娘是个富态的女人,她的大手上戴满了戒指,五官粗大,却安详沉静,她那神态让人相信她所经营的账目决不会有任何差错。

田大力给陈渔一一介绍他的朋友,一个个溜肩塌背,嬉皮笑脸的样子,让陈渔感觉很不舒服。这顿饭陈渔吃得心不在焉,他们一个个的脸上写满愤世嫉俗,满口粗话,一张口一个“我靠”、“牛逼”、“他妈的”,陈渔看着田大力,他雀跃得很。一时间她开始怀疑田大力交朋友的眼光。她疲惫不堪,百无聊赖,勉强镇静自己,后来她把视线转移到门外的那条狗身上了,陈渔觉得这些人还不如它能带来一丝快乐呢,这条狗在那儿自得其乐地啃着骨头,啃一会儿,然后再玩弄一下旁边的小皮球,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回去的路上陈渔和田大力吵了起来:“你怎么会交这类朋友?”

“他们怎么了?因为他们没钱?你不要怀着一份过于势利的短浅眼光经营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