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中服役,从掷弹炮兵中士一步步提升上来,18世纪20年代末,已晋升为准尉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与秘书官费多西·马努科夫的女儿叶夫多基娅小姐成婚。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禁卫团和谢苗诺夫斯科耶禁卫团在1728—1730年间一直驻扎在亚乌扎河畔的优惠村里,坚守着莫斯科。年轻的彼得二世一心想使莫斯科成为禁卫军的长久驻地,叶夫多基娅从她那担任世袭领地管理院副院长的父亲那里得到一套石砌的住宅作为嫁妆。这幢住宅恰恰坐落在优惠村附近,距尼古拉显圣教堂不远的阿尔巴特城边。
1729年11月13日,即彼得大帝驾崩四年之后,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在这里诞生了。
1730年,安娜·约安诺夫娜掌权后,瓦西里·苏沃洛夫因民族自尊心强而不被重用。直到1737年4月才由少尉晋升为中尉。
总之,在安娜·约安诺夫娜给俄罗斯带来不幸的日子里,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精心经管着家产,因此,那几年他的不动产不断增加,给儿子留下了一份相当可观的家产。按当时的标准来看,他虽算不上家有万贯的地主,却也够得上殷实的富翁。他的庄园遍及奔萨、苏兹达利等三县,并且拥有“男性”农奴达300人之多。
人们都说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是个非凡的人物,在俄国历史的几次重大事件中,曾起过显著的作用。作为“彼得巢窝中”的一只小雏鹰,暮年已身居高位——升任上将,陆军院委员;获得过安德烈勋章、圣安娜勋章及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还担任过枢密官。他待人诚恳,性格开朗直率,办事认真,这一切潜移默化地都对未来的统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3 崇尚军人职业
女皇加冕典礼一周后的一天,位于波克罗夫卡的苏沃洛夫家一大早就热闹起来。平时有点吝啬的主人这次显得格外大方。蜜酒、啤酒、各种腌、煮及烤制的食品源源不断地送往宴会厅。叶夫多基娅·费多谢耶夫娜穿着宽大的无袖长衫,亲自下酒窖,进库房去指点家奴和伙计。一个胆大心细的伙计来回往餐桌上送格瓦斯,当老保姆问话时他简单地答道:
“老太太,你还不知道,今天是走运的黑毛鸦来了!”的确赫赫有名的皇室黑人阿布拉姆·彼得罗夫·甘尼巴尔是今天这里的高贵客人。早在童年时期他就是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的朋友。他是彼得大帝的教子,在比伦苛政时期一直隐居在妻子的庄园里避难,直到安娜·约安诺夫娜的情夫倒台之后,才被派到雷瓦尔警备区任中校。伊丽莎白没有忘记“彼得巢窝里的这只雏鹰”,他于1742年1月12日被越级提升为少将。
午宴上,这位客人讲述了雷瓦尔这些天庆祝活动的盛况,他在那里已经当上警备区司令官了。他说:
“在给女皇陛下举行加冕典礼的那个庄严的日子里,中午我把陆海军将军们、炮兵、工程兵学校及市警备区的校尉们,还有爱斯特兰公爵封地事务委员会委员及其他要人请到一起畅饮祝贺。宴会之后,舞会开始,一直跳到夜半我家门前,张灯结彩。彩灯上绘着这样一幅画:女皇陛下跪着在祈祷,她头上祥光天降,并有‘上帝在,我的灵魂就在’的题词,在伊丽莎白前面的王位上,摆着王冠和帝王的权杖,权杖上镌刻着‘伊丽莎白称王乃上帝与彼得大帝之旨意,上天赐予我俄罗斯’。那么你,亲爱的同僚,现在受命掌管何事?”
同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没戴假发,长着满头鬈发的甘尼巴尔将军并坐的是眼睛碧蓝、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苏沃洛夫。苏沃洛夫答道:
“女皇命我在执政内阁总署中任检察长。”
“且问,你的长子在哪儿呢?”
苏沃洛夫一挥手说道:
“他是个腼腆的怪孩子,见了客人就不知所措,可一读起书来却废寝忘食。”
“爱读书很好嘛,可他爱读哪方面的书呢?”
“他最喜欢历史和军事科学。你意想不到,我看他在那里抠有关现代战争和要塞围攻战的《欧根亲王回忆录》,就问他:‘你干什么呢?’他说:‘爸爸,我在读书。’‘噢,我的孩子,你读这本书还为时尚早。’‘那为什么呀?’他说:‘这本书通俗易懂,我特别喜欢它。’‘那好吧,我的孩子,’我对他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只管读吧。’他却告诉我:‘这本书我已读第二遍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难能可贵。”甘尼巴尔说。
“我那儿子整天闹着要参加禁卫军,可我怕他体格太弱,不够服役条件。”
“那么让我先看看他吧”
老苏沃洛夫的儿子、12岁的亚历山大按当时的习惯吻了吻甘尼巴尔将军的黑手。小亚历山大住一间明亮的小屋子,屋内摆设十分简朴:墙角放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一个硬床垫,摆着一个皮制枕头;床的上方着一尊饰有枯柳及瓷丸的圣像;靠窗户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本猪皮包的书和会战地图与计划。
这孩子回答问题很大胆,而且条理清楚,在这位面孔黝黑,嘴唇红润厚实,眼睛和牙齿都闪着犀利白光的不寻常客人面前,他却不显得窘迫。甘尼巴尔粗略地考查了一下亚历山大学的各学科情况,他发现小亚历山大在工程学知识方面懂得很多,因为这个孩子曾在梅斯专科学校攻读过这门学科。甘尼巴尔对考察结果感到十分满意。末了又谈起了阿布拉姆·彼得罗夫最感兴趣的话题——关于已经谢世的皇帝、俄军统帅和改革家的回忆录。小亚历山大说道:
“先皇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在补充条令中亲笔写道,军官要爱兵如子,因为世上任何一个民族,都不会像俄罗斯人民这样惟命是听”
甘尼巴尔回到老苏沃洛夫身边,对他说:
“彼得大帝若在世,一定会亲吻这个孩子的额头,以表彰他通过刻苦学习所取得的知识,而且一定会派他去学军事的”
“我现在也倾向这个意见,不过,”父亲叹了一口气说:“要不要把孩子叫到这儿来?”
“不必了,我的同僚,”甘尼巴尔阻止道:“不要叫他了,他和伙伴那边谈得比我们还热闹呢!好了,相信我的话,你的儿子会很有前途的。”
是的,瓦西里的这个个头矮小瘦弱,长得也不漂亮的儿子,却无资聪慧,机敏好动,性格开朗。童年时,他对任何新奇事物都有兴趣,常坐在父亲身旁静静地听大人们交谈。有时,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也主动给儿子讲述周围发生的各种事件,讲述有关彼得大帝的为人处事和沙皇统兵打仗的故事。
小亚历山大很小就喜欢读书。他常到父亲书房里去,一呆就是半天,找到什么看什么,他最爱看军事、历史方面的书籍,当时,许多书的内容他看不懂,但是并不妨碍这个小书迷喜爱读书的情趣。在苏沃洛夫一生中,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彼得大帝事业的奉行者。他从彼得大帝身上看到了一个民族领袖的典型形象。在巴甫洛夫家族专制的荒乱年代,苏沃洛夫针对一切具有俄罗斯特性的东西声称:“彼得大帝的‘帽徽’我戴过,而且要一直戴到死!”
苏沃洛夫早在少年时代,就以“古代英雄”作为自己效仿的榜样。亚历山大·马其顿、尤里乌斯·恺撒、汉尼拔、孔代、蒂雷纳、欧根·萨瓦亲王、德·萨克斯元帅等这些变战争为艺术的统帅们的形象,不断地激发着他的想象力。有时不管天气多么恶劣,他会丢下书本,冒着风雨,跨上烈马疾驰。他好动,喜欢爬树,喜欢游泳,爱打棒球。这个生来体弱多病的少年下决心锻炼自己的身体,一进行体育活动就常玩得筋疲力尽,甚至在大冷天还穿着单薄的衣裳,因此经常感冒、患病。父亲心里实在感到不安,认为儿子这种行为太古怪。而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更担心的事是孩子的前途。
众所周知,彼得一世规定所有的贵族都要服兵役,并且禁止“毫无行伍基础知识”的人晋升为军官。但是显赫的贵族们想出了对付这一规定条文的办法:他们在自己的孩子刚一出生或年幼时,就在禁卫军中将他们登记为下士或中士。这种“预授”军衔的做法在非禁卫军中也十分盛行。
老苏沃洛夫是一个讲求实际的、奉公守法的人,哪能去利用这种特权呢,所以直到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执政,老苏沃洛夫才时来运转。
4 戎马生涯第一页
1742年10月23日,“未成年的贵族子弟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被编入谢苗诺夫斯科耶禁卫团当兵。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之所以要选这个团,多半是因为该团驻地——谢苗诺夫斯科耶村在亚乌扎河畔,正好在苏沃洛夫家的对面。
亚历山大少年时代勤奋好学,虽然家境较为富裕,但是父亲整天忙于公务,无暇过问他的学习;而母亲于1744年在生下小妹妹安娜不久就去世了,因此他是在刻苦自修中走过来。苏沃洛夫年满15岁时,父亲决定将他留在家里,并于1744年12月11日向驻在莫斯科的谢苗诺夫斯科耶团留守处提出如下保证:“贵团8连士兵亚历山大·苏沃洛夫在离队期间(从即日起到1746年1月1日为止)保证自修完条令规定的全部课程,即算术、几何、三角、炮兵学及部分工程筑城学,还有外语及全部军事操练内容,我将每隔半年向贵团报告一次他的自修情况。”这份文书又一次证明,苏沃洛夫在家里所受到的教育虽不能说广博,至少也是系统的。
苏沃洛夫攻读了希腊史学家普卢塔尔赫的著作和罗马统帅恺撒的笔记,开始涉猎重要的军事论著——奥国军事首脑赖蒙德·蒙特库科利的《论军事艺术》,研究了休布纳和罗连的历史和地理著作,并钻研过沃尔夫和莱布尼茨的哲学原理。炮兵学和筑城学是苏沃洛夫在父亲的指导下学的。因为他父亲曾遵照彼得大帝的指示翻译过沃邦的《筑城学基本原理》。在这一时期,苏沃洛夫除学会法语外,还掌握了德语。
这样,年轻的苏沃洛夫在进入禁卫团之前,就极其认真地攻读了军官所必需的一切学科,而且,他也没有放过学习由彼得一世总结的18世纪初叶俄国军队改革和大量作战经验的条令。老苏沃洛夫作为一个真诚的爱国者、彼得的学生,毫无疑问竭力培养儿子热爱祖国,崇敬俄罗斯伟大改革家彼得大帝。
彼得大帝远征瑞典的胜利锻炼了俄罗斯的正规军,使它成了欧洲的一支劲旅。在亚乌扎河和普列谢耶沃湖上经历最初几次较量之后,这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和商船队神话般地飞速成长起来。正如普希金所说:“俄罗斯像一艘远航的巨舰在刀斧的敲击声和大炮的轰鸣声中乘风破浪前进,”跨进了欧洲。
年轻的苏沃洛夫从彼得大帝1700年颁布的《简明内务操典》,特别是从著名的1716年的《军人条令》中,找到了决定18世纪军事学术得以进一步发展的根据。
彼得大帝以正规骑兵取代没有战斗力的贵族后备队后,于1702年颁布了《龙骑兵操练纲要》。《纲要》同步兵条令一样,也强调了掌握冷兵器的重要意义。彼得给龙骑兵团装备火炮,比欧洲早了50年。
苏沃洛夫一直刻苦钻研,自学成绩优异,经考试于1747年4月25日第一次晋升,领下士衔。同年12月,他离开莫斯科,前往彼得堡,他的两个农奴——叶菲姆·伊万诺夫和西多尔·雅科夫列夫与他同行。
苏沃洛夫就这样揭开了他半个多世纪戎马生涯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