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先当好一个士兵
18岁的下士小苏沃洛夫在他叔父——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团禁卫军中尉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的军官宿舍里住下来,后来整个服役期间一直住在团队集体宿舍里。
在去团队报到前,小苏沃洛夫在他叔叔的陪同下参观了市容。新兴都城的一切都使人追忆起彼得大帝的改革和为俄罗斯帝国所建立的功勋。彼得堡新型建筑群和众多名胜古迹,使小苏沃洛夫大开眼界,惊叹不已。
从堤岸上俯视静静的涅瓦河,带有高插入云的金色塔尖的彼得保罗要塞和坐落在瓦西里耶夫岛上的宏伟建筑群都笼罩在冬日阴雾之中。这幅美妙的奇景尽收眼底。
“那边是缅希科夫宫”,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用手里的黑色三角制帽指点着说:“米尼赫曾按柏林模式建立一所贵族武备学校,现在改称陆军学校。”
“叔叔,那幢楼是什么地方?”少年苏沃洛夫指着一座筑有多层塔楼,顶冠是地球仪的三层建筑物问道:“莫不是珍奇博物馆?”
“是的,那里陈列着用酒精保存的畸形婴儿、怪兽、罕见的石头、奇特的枪支等。此外,还有一具奇型巨人的遗体”
跨过米雅河的木造“绿桥”,他们看到了皇宫——伊丽莎白的宫邸。皇宫是木制结构,虽然不很高却十分宽敞,周围有许多附属建筑。
“1728年以前,这座宫殿是属于富翁普拉克辛海军大将的。后来按先世女皇安娜·约安诺夫娜的御旨进行了重建和扩建”叔叔向侄儿解释说。
新建的海军部大厦是石砌的,顶端为70米高的镀金尖塔。涅瓦大街、沃兹涅先斯克大街和戈罗霍夫大街以这座大厦为中心,成辐射状伸延开去。
谢苗诺夫斯科耶团驻扎在彼得堡郊区。离教堂不远处是团部大院和练兵场。
苏沃洛夫身着绿色士兵服,带着下士臂章,在谢苗诺夫斯科耶团第3连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军旅生活。他感到最头痛的就是梳辫子。用金属丝固定的发辫要牢固地系在带花结的发辫上,两鬓须各垂一绺头发,梳整齐,用三块小纸片精心卷过。在团及教堂的队列中,在执勤站哨以及在城里的所有时间内都要求头发扑上香粉。这些繁琐的规矩,实在令人难以适应。
1748年来临了,伴之而来的是节日庆典和女皇的恩赐。新年前夕,女皇传谕,为许多军官提升一级,其中小苏沃洛夫的叔叔被提升为陆军上尉。
彼得大帝的女儿伊丽莎白,本来是他的直接继承人。但是,她既无先父彼得的治国之才,也无彼得那种钻研军事之志。可她作为女皇却有足够的俄罗斯气质。她废止了比伦苛政,向取缔刑讯方面迈出了第一步。那个疯狂镇压的黑暗时期过去了,广开了特赦之门,为在比伦专政时期的受害者平反昭雪,使他们重返家园。伊丽莎白在重申恢复彼得大帝传统的同时,却又极力扩大贵族的特权,把土地和农奴慷慨地分赐给贵族。
1748年,女皇39岁。她把治理国家的大权全部交给了一等文官舒瓦洛夫兄弟,而她自己,又像年轻时那样整天沉湎于大型舞会、化装舞会和衣着打扮之中。仅盛装艳服,她就拥有3万多套。
仿效法国凡尔赛宫建造起来的俄国宫殿,其豪华和富丽堂皇的程度令外国人惊讶不已。女皇对头饰、服装、珍宝的奢求毫无止境。从此宫廷便沉浸在一派温情、贪图奢侈、追艳逐娇之中。情意绵绵、递送秋波之风在宫廷里盛行起来。在宫廷舞会和庆祝会上,对伊丽莎白倍加推崇、阿谀奉承。她再也不像当年彼得大帝初办舞会时那样拘谨怯涩了。宫廷招待会代替了先王那种纵情畅饮的宴会。每次举行招待会,都请“意大利乐团演奏各类题材的乐章”或请“滑稽歌剧演员及意大利歌星来演唱抒情歌曲”;有时还请“来自外国及俄国的舞蹈艺人”跳舞侍奉。宫廷里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在宫廷总管的记事簿上很难找到哪一天没有安排招待会、舞会或戏剧演出的。
宫廷中这种歌舞升平、苟安享乐之风,怎能不影响到俄国军队,特别是禁卫军呢?
年轻的苏沃洛夫在他周围再也看不到父亲过去大讲特讲的彼得时期的严明纪律和严格要求。禁卫军人履行本职的状况很糟,贵族士兵酗酒、斗殴、擅离职守,凡有重活就派自己的农奴去替他们干。由于谢苗诺夫斯科耶团里贵族出身的士兵几乎占了一半,所以享乐和纪律松弛现象到处可见,而皇室对此格外宽容。所有这一切都使小苏沃洛夫大为惊奇。
苏沃洛夫甘心情愿地去值班,去站岗放哨,专心一意地进行操练。总之,苏沃洛夫在士兵生活的初期,除兵营、哨所、普列奥布拉任斯科耶村的住处以及陆军武备中学这些地方外,他几乎哪里也没有去过。
苏沃洛夫的外貌虽然并不出众,但他的军人姿态却是出类拔萃的。他的持枪和敬礼动作干净利落。有一次,他被派往夏宫御花园执勤,当时女皇伊丽莎白正在附近散步。苏沃洛夫向她致赞颂礼动作十分飒爽威武。女皇不由得停下脚步,询问了他的姓名。当女皇得知这个下士苏沃洛夫就是他父亲彼得大帝的侍从和义子——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沃洛夫的儿子时,便掏出一枚银卢布送给他。
“女皇陛下,恕我不能收,”苏沃洛夫毕恭毕敬地说:“法规禁止士兵在执勤时收受他人钱物。”
“你忠于职守,是好样的!”彼得的女儿说罢,亲昵地摸一下他的脸蛋,并将卢布放到下士脚边,说:“下岗后拿去吧!”
2 初露锋芒
年轻的苏沃洛夫在执行勤务方面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态度,使他在谢苗诺夫斯科耶团的贵族士兵中间显得十分突出。毫不奇怪,他很快就获得了连续执行光荣任务的机会。1748年夏,俄国海军要塞——喀琅施塔得将举行“扎哈里与伊丽莎白号”军舰的隆重“下水典礼”。为此,禁卫团要派出一支代表队。这次人选十分严格。谢苗诺夫斯科耶团派出的4名下士中就有苏沃洛夫。
1748年底,女皇伊丽莎白起驾赴莫斯科建都。为此,专门组成一个护驾禁卫队。确定谢苗诺夫斯科耶团的第3营担任这个禁卫队。亚历山大·苏沃洛夫下士虽在第2营,但也被编入了莫斯科禁卫队。这次出差使苏沃洛夫格外高兴。这次莫斯科之行除掉任务本身十分光荣外,对下士来说这是他参加禁卫团后第一次去莫斯科,能顺便去探望亲人——父亲和妹妹,看看他童年生活过的城市。
谢苗诺夫斯科耶团的士兵在所驻地的生活,与在彼得堡时丝毫没有差别。团属学校继续对士兵教授条令学科;每天轮班派人去亚乌扎河畔“女皇陛下宫邸”站岗放哨。不过,除一般执勤外,又增加了一项到“莫斯科皇家陆军总医院”执行每次为期一周的轮班任务。
当时的俄国军队医院对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坟墓。办院人员苛刻盘剥,专靠克扣病号的给养、多报冒领及弄虚作假来大发横财。医院里伤病员拥挤不堪。一个医生一天要诊治上百个病号。医院的护理人员粗暴无礼。传染病流行,夺去大批士兵的生命。年轻而又无忧无虑的贵族禁卫军人根本不愿意去那污秽、气闷得令人窒息、满目皆是痛苦和死亡的地方整周地值班。尽管以将违令的军士降为士兵,士兵降为“马车夫”相威胁,也无济于事。病号继续抱怨说:“派来照料他们的下士对他们不进行任何照料,有时甚至根本不到医院里来。”
毫无疑问,苏沃洛夫下士从那时开始就已下定决心,要以极大的热忱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去完成最困难和最不愉快的任务。1749年7月1日,他被派往医院值班,一个礼拜过后,来人替换他。15日,他又被派去护理病号。但这次一反常规,要他连值两班。此后刚换岗几天又派他到“皇家医院”去了。苏沃洛夫下士1749年最后的一次班竟接连不断值了8个礼拜,合计起来,他在医院值班的时间共达4个月之久。
苏沃洛夫从当兵伊始,就表现出一种极其可贵的品质:能从那些看来似乎是极其枯燥乏味的琐事中汲取对自己有益的东西。在“莫斯科皇家医院”如此长期值班使这位19岁的下士对军队医院(被人称之为“死亡制造所”)有了亲身体会和深刻了解,并持严厉的批判态度。这对他后来成为统帅,在治军方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苏沃洛夫除在医院执勤外,还定期参加一些带有检阅性质或野战性质的操作。在教练场上,实战演习由营长索科夫宁亲自指挥。他的军衔是禁卫军少校,相当于非禁卫军少将。
少校把军官一个接一个地叫出来,让他们根据实战演习的要求给全营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