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可变的超越——登山英雄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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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九死一生 誉满九州的“双子星座”——李致新与王勇峰(9)

3.瞬间七顶帐篷被滚石砸成了一片片碎布

阿空加瓜的高空风特别厉害,在阿空加瓜登山的过程中,常有一些登山队因为帐篷被暴风雪摧毁或是做饭时不小心把帐篷烧掉而放弃登山计划。

有时自然条件给人带来的失败是一种痛心的失败,当然对于自然条件我们的力量总是显得那么微弱,虽然我们没法改变自然条件本身,但我们可以通过防范来避免或减小对我们的危害。

为防不测,李致新和王勇峰这次共带了四顶帐篷。到了大本营之后,要先搭两个帐篷。但在两个帐篷怎么搭的问题上,白建强和李致新各执己见。

大本营在一座石头山峰脚下缓坡上,各个队伍的帐篷就搭在缓坡的一块一块的平地上。开始,大家选中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的不太宽敞的平地。白建强同意就把两个帐篷搭在这里,他认为大石头挡风,又可以在石头后面做饭;但李致新则认为两个帐篷都搭在这里会有点儿挤,建议这里搭一顶,把另一顶搭在往下一点儿的地方。白建强又认为两个帐篷分开不方便,坚持在一起,两个人一番争执,最后,白建强获胜。

这时,和他们一路上来的一个日本小伙子正四处转悠,找扎营的地方,白建强就向他推荐了李致新原本计划搭另一顶帐篷的地方。日本小伙子很感激,说那地方不错,就搭起了帐篷。

第二天一早,即1995年1月3日早上,帐篷里的人还没都出来,伴着对面山上隆隆的响声,一块房子一样大小的石头拖着一股尘烟,冲着大本营就滚了过来。

大本营的人先是愣愣地望着远处,接着哇哇叫着四散而去。

李致新刚从帐篷里探出个头,就看见巨石滚来,袜子也没穿,光着俩脚丫子蹦跳着往山坡上跑去。

滚石快到山下时,向右偏了,然后与山腰上的另一块巨石撞在一起,一声山崩地裂的轰响。巨石化做无数碎石,天女散花一般向大本营飞来。

坡下有七顶帐篷在一瞬间被砸成一片片碎布,一块碎石炮弹一样飞过中国队的营地,将那个日本小伙子的帐篷划了一个大口子。

滚石过后,四散的人群都回到了原地。非常幸运的是,被砸的七顶帐篷里没有人,外面的人也没有受伤的,那无数的碎石居然在人缝中全飞走了。

望着日本小伙子被撕了个大口子的帐篷,白建强满心歉疚。没有想到的是,那小伙子却跑过来一把抓住白建强的手,连声感谢。白建强被小伙子摇晃着手臂,一脸诧异。

日本小伙子说:“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因为是把帐篷搭在了你介绍的地方,仅破了一个口子,我原来是要搭在坡下的,要是那样,被砸坏的帐篷就是8顶了。”

当遇到不幸时,也要看到幸运的一面,这样,不幸所带来的痛苦的感觉就会减轻。

并且这位日本小伙子还拿出了一架照相机送给了白建强,以示感激之情。

这天上午,日本小伙子在破了的帐篷前蹲了很久,之后,跟中国队的队员说,本来他的高山反应就很重,又受了惊吓,他决定下去休息几天,恢复恢复再上来。但直到10天后李致新和王勇峰他们登顶回来也没有见到这个小伙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很多人之所以未能成功,就是因为一遇到困难就打起了退堂鼓。

4.前所未有的压力

1月4日,李致新、王勇峰开始向上行动,当天即赶到5400米的2号营地,然后又返回4900米的1号营地。他们从大本营了解到,一般情况从大本营上到2号营地需要8~9小时,而李致新、王勇峰只用了3个半小时。当兰迪和达戈知道这个事实后,惊讶无比,同时也从心里佩服起来,并对李致新与王勇峰说:“现在我们才算知道什么是职业登山家了,今后你们俩怎么做,我们就学着怎么做。”

所有人的信任在这个时候其实都是一种压力,白建强对他们的实力非常信任,在最困难的时候都坚信南美之行一定能成功,并不惜一切代价地为此行走奔波。

这次登山,是国内企业首次出资赞助,是中国登山运动与企业联姻的关键的第一步。他们能首次尝试,并遇到了北辰体育协会这个合作者,是非常幸运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也多了一份以往所没有的压力。他们不仅要登顶成功,还要尽可能多地把攀登过程拍摄下来,以便于做好宣传工作。已有的10年的登山经历也告诉他们,一个登山者没有任何理由轻视他所攀登的山峰。

责任心让人产生压力的同时,他也会让人认真走好每一步,是成功的保障。

关于攀登方案,李致新、王勇峰就和白建强在山下已经研究了很多次,那时他们掌握的资料不全,又没有亲眼见过这座山,再加上对攀登路线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因此,所有的研究和讨论仅仅是纸上谈兵。到了大本营之后,看到了阿空加瓜的地貌特征和攀登路线的情况,他们心里有点底了,最终确定攀登方案的时刻到来了。

在行事的过程中,理论与现实总会存在着出入。在重视理论分析的同时,更要注意与现实情况的密切结合。

首先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天气。现在,这里是雨季,气候稳定,极少有雨雪天气,加上猛烈的北风终日不停,早将冬天的残雪一扫而尽。李致新和王勇峰要走的西北路线,基本上没有冰雪,都是30度到40度的碎石坡。岩石路线与冰雪路线所潜伏的雪崩、冰崩、流雪、暗裂缝这些危险相对安全性更大一些。风大,是攀登阿空加瓜的一个难点,到了高处,风力常年在10级左右,极易造成滑坠和冻伤,对体力的消耗也是很大的。

另一个难点是山体陡峭,最高在海拔5800米的地方,才有一段很小的地方可以建营,突击营地只能建在那里。所以突击营地距离顶峰的高差是1100米,这使突击顶峰的路线变得极其漫长,攀登者必须有极好的体力。

李致新和王勇峰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位加拿大朋友和随行记者刘文彪都有十分强烈的登顶愿望,他们希望在整个登山计划中考虑他们的愿望。两位加拿大朋友曾经攀登过一些4000米~5000米的山峰。

所以,他们最后的攀登计划是这样的:领队白建强留守大本营,其他三个人和加拿大的两个朋友分成两组上山:李致新、王勇峰一组;刘文彪、兰迪、达戈一组。按照计划,第二组在海拔4800米的1号营地多休息一天,适应高度。这样,第二组的进度比第一组晚一天,李致新和王勇峰突击顶峰的当天返回突击营地,第二天,第二组再登顶。

5.当机立断

按照原来的计划,李致新和王勇峰决定,1月5日和6日在大本营休整两天后,7日进入海拔5850米的突击营地。

可就在1月6日,第二组进驻1号营地的那个夜晚,阿加空瓜峰顶出现了一块蘑菇云,纹丝不动。李致新、王勇峰知道这种云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王勇峰立即把情况报告给白建强,他听后非常焦急,四处探听天气预报,但都没有准确的消息。

关于这块蘑菇云,其他国家的登山者也开始议论纷纷,谁也拿不准它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其中有个德国人说,他们的智利向导认为两三天内将会有一场特大暴风雪。

如果真像那位智利向导所说的,这次登顶计划就泡汤了,因为根据这里有经验的人讲,阿空加瓜地区这场特大暴风雪至少要使整个登顶计划延滞10天甚至半个月。如此下去,食品、燃料都不够。大家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1月7日下午4时,狂风仍在刮个不停。通过深思熟虑,李致新、王勇峰当机立断:立即实施突顶计划,抢在暴风雪到达之前登上阿空加瓜峰。

只有加快行动的频率,才能争得成功的机会。

李致新与王勇峰于4时40分就开始顶着狂风开始向2号营地攀登,同时也通知先期到达1号营地的第二组向2号营地攀登,两个组在2号营地会合。

到了晚上8时30分,他们已经到达2号营地。

在高空风猛烈地吹动下,他们免强支起帐篷就钻进去倒头大睡。由于高山反应,再加上疲劳和狂风肆虐,当天晚上谁都没休息好。

1月8日下午3时,李致新、王勇峰到达突击营地。在那里,有几个小木屋本来是用来纪念攀登阿空加瓜山遇难的德国登山家的,此时已被狂风吹得破烂不堪。

1月9日,这一天万里无云,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还是比较幸运的。清晨7时,李致新、王勇峰只喝了几口开水就准时进行突击行动。

刚开始,他们的速度特别快,100分钟后,就上到了6500米高度,连他们自己就无法相信这个速度。

到了距顶峰近400米的地方,最艰难的路段出现了,这是一个平均坡度40度的岩石碎屑坡。途中全是松散的碎石,像沙地一般,上两步就会下滑一步,体力消耗极大。走两步滑落一步的情形完全打乱了行走节奏。再加上这里海拔已超过6000米,两个人对缺氧的反应很大,全身疲软,头痛眼花。每上升两米,就不得不趴下大口喘息一阵,而在这过程中,又滑下去一米!没想到,这最后400米高度竟花了3小时。

在这一步一滑中,王勇峰右脚的截趾部分开始阵阵疼痛,毕竟离上次手术的时间才三个月。

山上狂风怒号,呵出的热气瞬间便在羽绒帽贴着前额和两额的边沿上冻结成冰碴。他们咬紧牙关向上攀登,最终才走出碎石槽,来到6850米的西北山脊。

因为前面山脊的宽度不足一米,风大人站不稳。为避免被狂风吹下悬崖,他们选择了在山脊两米左右的地方,顺着山脊前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体力消耗已近极限,加上缺氧反应,感到头昏昏沉沉的,精力已难以集中,只是机械性地一步步向前迈腿。

翻越过一块巨石后,一个铅制十字架出现了,它就是竖立在顶峰上的标志。再向上10米,就到达顶峰了。他们特别高兴,再也没有了疲惫的感觉。

胜利后的喜悦,会让人忘记行动过程中的所有痛苦。

李致新拿出摄像机,记录这个时刻:1月9日12时零5分,王勇峰展开藏在怀中的五星红旗,大步流星地走向南美洲最高峰。

从瑞士人第一个踏上此峰到这一天几乎整整100年了,中国登山家终于来了。

在这个登山季节,这几天与他们同在大本营的十几支登山队无一人登顶。

站在山顶上,远处的云铅灰一样的颜色,迅速涌动翻卷着,好似电脑动画一般地运动着,不是只有云知道,这种壮丽的景象意味着暴风雪快来了,来不及多欣赏一眼,李致新和王勇峰立即下撤。

下撤不到1小时,眼见狂风裹着乌云向山顶压来。

第二组三个人已经不可能登顶了,天气眼见变坏了。

果然,10日晚,一场特大暴风雪终于袭来。李致新和王勇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

好运气与其说是上天的安排,还不如说是自己争取而来的。

但遗憾的是第二组3人已经不可能登顶,天气眼见变坏了。11日清晨积雪竟达1米以上,原来裸露的几乎全是风化的岩石山路已被埋没得无影无踪。李致新用报话机向仍在突击营地待机的B组发出强行下撤的命令。驻扎在2号营地的十几名阿根廷救援军人这时已把所有在2号营地的登山者集合起来,掩护他们集体下撤。

第二组三个人在下撤中迷路,差点走向深渊,幸亏李致新在能见度变好的瞬间发现险情,一阵声嘶力竭的大喊,终于把他们引到正确方向上来。他们终于安全返回了大本营。

在大本营,见到李致新、王勇峰,白建强本来准备好的,在心里经过反复的演说词顿时忘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拥抱,紧紧的拥抱这无言的激动。

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乞力马扎罗

1.致命的暴雨

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峰位于南纬3度,东经37度05分,是中国登山队攀登七大洲最高峰计划中的第六座,海拔不高,只有5895米,据说难度也不大。

1997年12月31日傍晚时分,乞力马扎罗峰终于出现在李致新和王勇峰的视野里:只见庞大的山体在辽阔的平原上拔地而起,给人一种强大的震撼力,非洲人敬畏地称它为“上帝的殿堂”。在大约5000米以下一片浓绿,以上白雪皑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远地看去格外的迷人。在当时看来,这次行动不能不让人产生一种轻松浪漫的感觉。

除了李致新和王勇峰是专业登山队员外,其余三位都是记者。张伟、潘燕生是中央电视台的,惟一的女性王淑锋是《北京青年报》的。他们把为期5天的登山计划抛到一旁,开始商量拍摄计划。还有一名挪威大夫。

然而,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这轻松的“浪漫”之旅竟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在李致新和王勇峰十几年的登山经历中,冰雪是主题,他们俩也习惯了如何应对冰雪,然而,乞力马扎罗峰迎接他们的偏偏是暴雨……

1998年1月2日早晨9时30分,李致新和王勇峰一行22人出发了。在这个庞大的队伍中,除了原来的6个人外,还增添了3名向导、13个挑夫。总向导叫杰里夫,35岁,有5年的向导经验,看上去精干、灵活。沿途景色真美,几十米高的热带丛林里生长着各种形态的植物,不时还能看到猴子出没。只有路上一堆一堆的粪便,才使人意识到丛林中隐藏的危险。杰里夫告诉他们,这是犀牛的粪便,这里的犀牛个头儿足有大象那么大,经常袭击过往行人。

下午3时,他们赶到大本营,之后,他们继续穿越森林,向一号营地进发。

下午4时后,碧蓝的天空突然变阴,紧跟着雨点儿劈里啪啦掉下来,转眼就织成一幅密密的雨帘。雨中登雪山李致新和王勇峰是第一次,既新奇又兴奋。其他人也一样。可是很快大家就狼狈不堪、连声叫苦了。原来,他们身上穿的瑞士生产的防雨衣竟然无效,仅过了1个小时,他们便从里到外淋了个湿透!

对于任何细节的忽略和大意,都会让人付出成倍的代价和成本。光有准备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认真详细的检查和监督。

现在,让我们来想像李致新和王勇峰有多累吧,他们要轮流背中央电视台12公斤重的摄像机,再加上随身用品和水,足有20公斤。虽然又累又冷,他们却不敢放慢脚步,因为杰里夫早已警告过,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一号营地,否则易遭野兽袭击。两小时后,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一干人马到达一号营地。晚饭时,望着帐篷外丝毫不见减弱的大雨,他们都开始犯愁:明天还下雨的话,就没有可换的干衣服了。

第二天,大雨不但没停的迹象,而且越下越大,整个天地和山峰都笼罩在雨雾之中。山上的雨水夹杂着融化的雪水流淌下来,汇成溪流。一开始大家还挑路走,等到溪流越来越大,半尺深的水哗哗地淌下来时,索性趟水走了。衣服早已淋透,寒气刺骨,王勇峰开始打哆嗦。肩上的摄像机压得肩膀生疼,但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就更冷得彻骨。

当我们的心理首先出现疲劳时,身体的疲劳就会不可控制,整个身心会立即陷入崩溃之中。当我们的精神还能勇敢地支撑时,身体就依然能够支撑。

在瓢泼的大雨中行走了大约5个小时以后,李致新和王勇峰他们终于赶到了二号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