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母野猪在前边气昂昂地走着。昂视阔步,目空一切,像一对刚愎自用的女王。后面组着它们的士宾,亦步亦趋,战战兢兢,像御林军。这比了好恰当。
它们走出了森林。森林旁边有一块泪泽地。秋夫的沼泽地已经干涸。与泪泽地接壤的是广镝无垠的戈壁。在戈壁与沼泽之间,生长着一棵孤零零的沙赛树。这沙枣树在春天,会披挂一身白色的碎花,而在这个季节,它披挂的则是一身连成串儿的小果。
它们在这棵沙枣树的树身,蹭了蹭自己的身子,而后,摇摇摆摆的,进了院子,也就是我衍说的这个白房子边防站。
一圈黑色的碱土围墙,将白房子围定,两只白色动物进院子时,顺着围墙绕了半圈,然后从走汽车的大门里进来的。
进了院子,它们在院子里转着圈,像巡视似的。这一转不要紧,立即有种臭哄哄、懒洋洋的气味;往我们每个人的毛孔里钻。这气味原先就在白房子上空弥漫,这个前面已经说了,不过此刻,这气味更为浓烈,令人禁不住喷嚏连连而已。
接着,它们在篮球场上打了个滚儿。球场上扔着一个篮球,在此之前这篮球大约是我打的。我说过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个蹩脚的前锋。现在,二位用鼻子嗅了嗅这篮球,用蹄子踢了踢它一应当叫蹄子,我吃过猪蹄,那是一种不错的下酒菜当然,从未匆的白龟动物这一点来说,叫那东西蹄子似乎也不算准娆。继而,它们又张开嘴巴,亮出獠牙,嘭的一声把篮球咬破了。
瘪了的篮球令它们失去了兴趣。最后,它们前一后,离开水泥球场,朝白房子的7扇门走去。二为了掷寒新亲的门都是双层门。双层门都从里边关紧了,但是,两个白色动物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它们的长嘴只轻轻一歪,一层门就粉碎了,又一歪,另一层门就断了半扇。
屋里的人都哗的一声,跑了出来。这其中有掉了颗门牙的我。
第三件,则是我在一个秋夜里站岗时看见了飞碟。它像一个桔黄色的篮球,从哈萨克斯坦斋喿泊方向飞来,在我头顶上绕了7个半圆,叉向阿尔泰山深处飞去。
这三件事情,飞碟在前,自色动物次之,发表习作在后。三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东西绝不去说。我是一个严肃的人,面貌和心灵同样严肃。只是缺了门牙的那个地方,老像在笑,它破坏了我的统一。
说起飞碟,附带说一句,远在异国他乡的朋友丹华,不知从一本什么书上,读到我见过飞碟的报道,出于好奇,她写来信,要我谈谈这事。我当然是详详尽尽地为她谈了,在信的末尾,我还说,在讲述那些遥远的故事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幸福极了,满足极了。我像一个鏖战归来的老兵,向一群正处在幻想年龄的中学生讲自己的冒险经历。
闲言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