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仕途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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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谅残酷(2)

听了妻子委屈万分的倾诉,关子力感到一阵不曾有过的酸楚。他不为妻子的境遇悲哀,倒悲哀起自己的无方尤为尤能和徒有局长与作家虚名的无奈。刚才关子力还趁着妻子撒娇充满爱意的用手指梳拢她那柔密乌黑的长发,不停地抚摸她那光滑细嫩的臂膀,想着今晚与她厮磨一番,此刻他已经心灰意懒兴趣仝无了。

这一夜关子力睁着大眼到了天明,早晨起来晕晕乎乎,情绪也低落了许多。来到办公室刚翻:翻报纸,欧阳文生来告诉他贾局长要召集会,让他去参加。关子力想,老付今天去党校学习,贾仁山这么快就抢着主持工作,当野心家也不盖盖脸,不知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小会议室里贾:山和叶上坐在东边两个沙发上正谈笑着。欧阳文生俯着耳朵问他们喝绿茶还是喝花茶。贾仁山漫不经心地拧开杯子盖,“不是刚买的特级花茶吗?那就品品。”“贾局长喝花茶今天我就不喝绿茶了,跟领导保持一致嘛。”叶宁边说边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

关子力沉着脸坐到西边的沙发上,对欧阳说:“给我来点绿茶,败败火。”

贾仁山瞟了他一眼:“开会吧。”说着,动作夸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亮了亮嗓门说:“一信同志参加市委举办的领导干部读书班,让我主持全盘工作。上班后我给乔副市长通了个电话,根据乔副市长的意见这一段文化局的主要工作就是筹备评选礼仪小姐活动。我考虑了一下,筹备活动千头万绪,我们必须抓住主要矛盾。主要矛盾解决得好,其它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贾仁山在大学读的是哲学专业,似乎与现在的本行关系不大,不过他对哲学的理解和运用还是十分出色的,什么事情他都能用哲学原理深入浅出地阐发一通。物质和意识,本质和现象,内因和外因,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他出口成章涛涛不绝。现在他的话题又是从哲学原理开始,由于心情特好,今天讲得更加生动,一点也不枯燥。

“我说老贾,要办什么事你明说好不好?”关子力早听得不耐烦了,冷不防打断了贾仁山的演讲。会议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贾仁山一下给噎住了。过去关子力也这么出过他的洋相,他立即反唇相讥,挖苦关?力几句。可那是付一信在场,即便吵起来也有局长见证和调解。今天不行,今天自己是主持人,姿态总得高一点。再说吵起来首先对自己不利,影响威信,还怎么主持工作。他大度地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抿了两口:“别急嘛老关,我这不正要讲工作吗!”

欧阳站起身拎着暖瓶走到关子力面前:“关局长你的水凉了,快喝点我给你倒上。”

叶宁也立时装着站在关子力一边似的调和说:“老贾你书归正传赶紧破题吧!以后有时间再请你专讲哲学她讨好般地看了看贾仁山,“我这理论底子薄,以后还真得请你给讲讲。”叶宁一席话,既随和了关子力,也宽慰了贾仁山,俩人脸上很快便呈现出勉强的笑容,会议又正常进行了。

贾仁山不再讲哲学,指出当前最主要的是两条,一是搞宣传,让人们了解、参与和支持这项活动,二是拉赞助,为活动筹集经费,也为企业宣传提供一次机会。讲到最后他又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门:“为了加强对这项活动的领导,这一段我亲自抓一下跑赞助的工作。这件事难度最大,跑断腿磨破嘴还得看人家的脸子。作为组委会主任我得给大家减轻点压力,把这个最难的工作承担下来。关局长,叶局长,你们抓一下宣传发动工作,尽快把声势造起来。”说到这里,他温和有礼地看了看关子力:“怎么样,对这样分工有什么意见,咱们再商量。”

刚才关子力没想到贾仁山这么老练这么沉稳,现在又没想到贾仁山这么大度这么高尚,把困难留给自己,把方便让给别人。他立时惭愧起来,觉得自己刚才对老贾过分了一点,就讷讷地说:“那就这么办吧。”

叶宁并不这么想,明明付局长分工让关子力跑赞助,贾仁山揽过来要自己跑,还不是瞅准了赞助的提成或者有更大的好处,才不是什么主动承担困难呢!心里这么想,话没这么说,她笑了笑:“那好啊,贾局长以身作则勇挑重扣,咱这活动肯定能办成功!”

叶宁没有猜错,贾仁山想的正是赞助费中的油水。现在企业家对健美选美这类活动都十分感兴趣,凭他贾仁山的本事让谁家拿个万儿八千都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赞助费没有标准,那就不是光拿提成的问题了。今天会上他没因小失大,能化险为夷,为的也是这档子大事。

乔仁君副市长患的是急性阑尾炎。今天早上住进市立医院。虽然这是常见病多发病,怛适需要开刀动手术,这对主管全市若干方面工作的领导同志来说就是非同小可了。医院方面格外重视,成立了由各科专家组成的治疗小组,详细研究制定了手术方案,并决定成立特护组照顾乔副市长。沙娇被挑选为特护组成员,与其他两名护士一起从手术准备开始对乔副电长进行特别护理。责任重大,沙娇有一种被领导信任的幸福感。

关子力去北京走了一个星期还没回来。沙娇每天殷勤周到体贴人微地对乔副市长进行特护。下午她在家给关子力拨了个长途,一来问问什么时候返回,二来提醒他别忘了到燕莎商城买一件真丝短袖衫。

这几天沙娇心情比较好。女人心情好就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她走进卧室,换了件亚麻7恤衫,穿上深蓝色的金丝绒一步裙,蹬上一双色卨跟皮凉鞋,又在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略施些粉黛,精心描了描眼睛和嘴唇,站到穿衣镜前内我欣赏了一番线条优美的身材和生动妩媚的脸庞,便匆匆赶往医院。

乔副市长的刀口昨天拆的线,疼痛消除了,能吃软饭了,又吃了一些水果,气色好了许多。早晨起来他用电动剃须刀刮了胡子,脸上立时油光精神起来,仿佛把一周来的病痛烦恼和无所事事的无聊都刮走了。乔副市长这人爱说笑,尤其爱与女士们说笑。他那气宇轩昂的神态衣冠楚楚的风度尤其在女性面前不装腔作势摆架子的作风,颇得许多女士的欣赏和赞许。在A市只要认识乔副市长的女人,无论浮浅的还是深沉的,也无论含蓄的还是外露的,都觉得与乔副市长谈上一阵是一件开心的乐事,甚至存人觉得与乔副市长说笑是祛皱美容的独特方法。只是乔副市长太忙又身居高位没有机会与之多谈而使许多女士遗憾不巳。

门被轻轻的推开,沙娇天使般地飘进来。白色的帽子白色的隔离衣白色的皮凉鞋映衬着白白的脸蛋,更加显出娇俏可爱。乔仁君看了心中一动。

宽敞雅致的病房显得格外安静。落地大窗帘遮挡着灼人的阳光,壁挂空调散发着爽人的冷气,墙角花架上那盆旺盛的吊兰郁郁葱葱。医院里特有的来苏味在这个房间里不但不刺鼻反而营造出休养生息的氛围。沙娇轻步来到乔仁君床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支体温计:

“乔市氏该量体温了。”

“又是例行公事。”乔仁君边解衬衣的扣子边笑呵呵地说。他把体温计放进腋窝,满足地躺在那黾,想着与沙娇说些什么。

“小沙,今天怎么待别光彩照人?”

“是吗?”沙娇最喜欢听别人的赞美,挺认真地问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说有什么喜事,也让我分享分享。”“没什么。”她撒娇般甜甜的一笑。

“是不是子力回来了?”

“没有,他还得在北京待几天。”

“真羡慕你们哪!我老了,没有光彩照人的福气了。”

“市长你才不老呢!你会保养,心胸又开阔,看上去与子力岁数差不多。”她说的是实情也有讨好的成份。

“是吗?”乔仁君心头一动,问的却轻松自然若无其事。沙娇点点头,不好意思起来。她似乎觉得把丈夫和乔副市长扯到一起有些不妥,可一时又想不起说些什么下台阶的话。就在这一刻她心里突然矛盾起来,既不愿把这个话题说5去,又不想把这个话题岔开。与乔副市长相处的这几天,沙娇的心情特别舒畅。尽管以前跟子力去过乔副市长家几次,与他比较熟悉,但毕竟是在市长家里毕竞感到市长的居高临下毕竟自己局促不安。这几天不同,与市长天天相见不说,市长还与她无拘无朿地谈笑。听由她安排饮食起居。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招人喜爱的少女,可以与市长平起平坐的同喜同忧。她觉得市长不再神秘莫测而是和蔼可亲,甚而不仅可亲可敬还有些可爱。她愿意听他说笑,愿意与他交谈,愿意这么天天陪着他。

“到时间了,我看看体温计。”沙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岔开了话题,又走到市长床前。她站在床边举起体温计看着,不知怎的隔离衣的下摆挂在了床沿上一双雪白丰腴的大腿展现在躺着的乔仁君眼中。他猛地将沙娇搂进怀中,勾住她的脖子近乎疯狂地在她的面颊上嘴唇上脖颈上狂吻起来。

她没有推拦,没有拒绝,顺从地趴在他那宽厚肥硕的身上。

贾仁山跑了几个县拉赞助,回来才听说乔副市长住院动手术了。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一边埋怨欧阳文生没给他打电话通通怙况,一边又往家里打电话让儿子贾海赶紧来一趟。

办公室离家很近,没过儿分钟,贾海甩儿吧唧走进来。这是贾仁山的独生子。一头自然卷曲的黑发衬托着少男的潇洒,轮廊鲜明的脸庞上镶着一双壁虎眼,满脸的晦气与他卜八岁的年龄形成鲜明的反差。

“爸,什么事?”儿子一副厌烦又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几天在家干些什么?”老子也是一副厌烦但却正儿八经的神情。

“还能什么,等考分等得心烦,找同学打打扑克解闷1”贾海今年高中毕业参加了髙考,正等考试成绩通知单。

“又是打扑克,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

“干什么正经事?又想教训我是不是?”贾海扭身要走。他妈活着时候对他百般娇惯,从小养成了骄横霸道一句话说不好就“拜拜”的习气。

“你给我坐下。”贾仁山有些生气,“听着,你到蓝房子去一趟,让你小姨按我写的单子准备东西,一会儿我带你到医院看你乔伯伯。”

“乔伯伯怎么啦?”贾海还是懂些人情的。这次能参加高考就是乔伯伯帮的忙。本来预选考试他就落榜了,没资格参加高考。

乔伯伯给招生办打了个电话,他就轻松地拿到了准考证。

“开刀啦。”贾仁山想把情况说的严重些。“好!快去吧。东西准备好给我打个电话,昍们就去医院。”

贾海到了蓝房子酒家,见小姨正在吧台算账,没吭声坐在一旁。

“小海?”阮亚平抬头发现了他,“有事吗?”

“哎。”贾海点点头,脸上少了些晦气多了些朝气。他递过单子:“爸让准备些东西,我们去看乔伯伯。”

阮亚平已听说乔仁君患病住院的事,没有多问。接过单子见上面写着:

亚平:

乔市长动手术了。你抓紧备;以下东西,我和小海带着去医院。

雀巢咖啡(及伴侣)两盒 人头马两瓶 万宝路两条 甲鱼两只(每只二斤以上) 海参四包 干贝四包 阿胶四盒 牛鞭四条

贾仁山

乔仁君到酒家来过几次,不知什么缘故阮亚平从心里厌恶这个人,她不赞成姐夫拿这么多东西去看他,可又不好说。望着小海她面有愠色:“你爸想得莨周到,全是按乔市长口味要的。前面列的儿样东西酒店黾有,可后面两样没有啊。再说这些东西备齐了少说也得上千元,谁出这笔钱这些话并不是说给小海听的,她是对姐夫有意见。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贾仁山的办公室,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亚平,那两样东西药店里有,你差人买了就是。账嘛,就记文化局的招待费,以后我签个字就是了。”贾仁山说得很轻松,但也有几分不耐烦。

“那……”阮亚平想说“那不好吧”,话没出口,贾仁山接上了:“就这么着吧。亚平,你抓紧准备,我和小海这就得去医院。”说完挂上了电话。

今天沙娇上夜班。本来十点钟接班,由于关子力还在北京没人送她走夜路,于是娇小柔弱的沙护士提前一个半小时到了医院。交班的护士见接班的来得这么早很是高兴,脱了隔离衣哼着流行小曲儿就走了。沙娇一个人不敢走夜路早来接班倒是实情,但昨天没有办成好事今天在家坐卧不宁也是缘由。

咋天下午,正当她被乔市长撩拨的亢奋不已,有人轻轻敲门。沙娇一时心慌手乱,便去开门。乔市长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此时不是心慌而是畋兴,是恨不得把来人脑袋敲碎的败兴。他熟练地眯起眼睛,神态自若地躺在那里。

进来的是贾家父子。

“噢,仁山来了,坐吧。”乔仁君面无表情,嗓音平平。

“市长,我到县里出差了,来晚了,对不起你。”

“坐吧见他还毕恭毕敬地站着,乔仁君又扬扬手。

贾仁山没有坐,他要用这种双膝微曲的站姿表示对乔副市长的歉意和敬重。他把拿来的礼品拎到床前,很自然地打开床头柜,把兜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每放一样东西,他都要拿起来让乔仁君看一看,讲解这些礼品的特点和作用。他脸上堆着笑容,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让他儿子都觉得有种过了头的摇尾乞怜味。最后,他让沙娇找来一个大点的脸盆,把两只甲鱼放进去,语调柔和口齿清楚地对乔仁君说:“市长,这甲鱼要吃个鲜。吃完这两个我让小海再给您送。”

乔仁君躺在那里瞟着他送来的一样样的礼品,脸上不屑一顾的神情,心里却十分满意,嘴上说:“仁山,你来看看就可以了,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以后可不许这样啦!”

贾仁山凭他那良好的第六感觉察觉出乔副市长含而不露的满意,也就应着:“好吧,市长,一定不下为例。”

贾仁山送去的礼品正合乔仁君的心思。几天来这么多人送的礼品,足够开一个花样品种齐全的小副食店,就是没有一个像仁山这样送的礼最合意。仁山尽管迟来了儿天,尽管来时又败了自己的兴头,但他想得那么细,考虑得那么周到,怪不得他是学哲学的,哲学就是聪明学嘛。这是个人才,将来有机会还得重用,不能老让他是个副县级吧!乔仁君懂得一些养生之道,尤其懂得性养生学。他认为动了手术就伤了元气,伤了元气就会阴虚神弱,食牛鞭食海参食甲鱼食阿胶正可固精益气养神壮身。要想恢复元气,药疗靠不住,食疗才是根本。由此他推断贾仁山或许也懂得一些养生之道,或许比自己更有些研究。

贾家父子走后,沙娇对乔副市长很有内容地笑了笑,方才离去。

对于沙娇这个既现代又传统的少妇来说,第一次与第二个男人苟且,她的感受是复杂的。有不安也有兴奋,有羞怯也有神秘。当乔仁君勾过她的脖子的一刹那,她的脑海曾闪过关子力的形象,她想挣脱想拒绝,但她终于没有那样。是丈夫几天不在家的生理需要?还是乔市于权威的吸引?她说不淸楚。当乔仁君吻她摸她的时候,她曾想趁机给他提点或晋升或深造或其它方面的要求,佴她终于没有那样。是难以后齿还是羞于要挟?她也说不清楚。今天她要与乔仁君重温昨天那烈火一般的热情,把这么多的说不清搞个清楚。

乔仁君觉得沙娇今天格外动人,无论神情发型衣饰步态都很个主感。乔仁君:解女人,懂得女人,自认为任何一个风骚多情的女人都躲不过他的目光。虽然这是他的潜意识,是他灵魂深处的灵魂,但他却为这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潜意识欢愉了许久兴奋了许久因而乜红光满面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