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帮”,这个称号是我们班男同学起哄起的。
我们总觉得应该叫做“四朵金花”“四大才女”之类的文雅些。
娟子、李雅、张智慧还有我。
我们按照年龄排了顺序,我是小四。不是郭敬明,也不是小三。
我们四个走在一起,原因诸多:
一是学习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成绩决定了我们的座位,座位决定了我们的距离,距离就决定了我们的关系。
二是体型像。娇弱偏瘦,清秀可人型。惺惺相惜这个因素也很重要。
三是职务。两个副班长、两个课代表。本来就是一个团队的嘛。
四是对待男生的态度一直。男生都很贱,请你靠边站。
几乎垄断了班里成绩与要职的我们,形影不离。
凭着出色的成绩以及良好的课堂表现,加上姣好的面容,讨得老师的欢心,在男生面前经过时候,都是牛气哄哄。
当然,这些状态,都是老大带动的。我从来都是跟随者。
在我们老大娟姐的带领下,秉承发奋学习、疯狂玩耍、自由自在、男生靠边的原则。
在全年级中也是独树一帜、风光无限。
那个时候,校服还是白色板块蓝色线条的运动装,衣服宽大的根本不贴身,裤子松的几乎可以塞进两个人,爱美的老大总是抱怨校服太难看了。
有一次我们逛街,老大相中了一套小西服,红色的。挂在橱窗里,特别漂亮。
小女孩都是喜欢艳丽色彩的。在她的怂恿下,配合着我们不坚定的意志力,我们四个统一买了四套。
我们本打算星期一统一穿在身上,老大说,周一学校插纪律比较严,万一被校领导发现了,不好。推迟两天,领导发现了,就借口说校服已经穿脏了。于是,我们按捺了两天激动的心情,星期三的上午,各自换好红西服,早早的来到学校。
红色已经很张扬了,还是小西服款式的。那时候穿小西服的还只是在电视里出现过。我记得妈妈还特地给我买了一双皮鞋,我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忐忑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出现在别人视线里。
四个人,统一的颜色和款式。走在学校主干道上,迎接我们的是齐刷刷的目光,表情惊诧的面容和起哄取闹的口哨。我低着头,脸上很烫,脸色一定跟衣服颜色一样,红彤彤。
那个时候,夏天总是有雷雨的,偶有不打雷的细雨,我们就赤脚在雨中踩水花。
娟子喜欢抬起头,让雨水顺着自己的面颊,流淌而下。
雨中,我记得我背了一首戴望舒的《雨巷》。然后,我们大家都哭了。
撑着油纸伞,
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
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冠军是谁,我不记得了。
当然,我们也写一些稚嫩的诗,我写过几首,藏在我的画夹里,想着配上插图,送给她们。可是,我终究是没能完成。
我记得有一首这样写道:
田野上的一朵小黄花/羞涩的低下了头/风儿把她捧在手心里/小黄花笑了
礁岩上的一朵小黄花/娇嫩的弯下了腰/大海把她别在衣襟上/小黄花跳了。
每年的寒暑假,我们都会相约着一起,去各自家里做客。记得他们第一次来我家,弄得我奶奶都有些慌乱了,我第一次以一个独立的家庭一份子邀请我的朋友们回家做客,奶奶疑惑的颜色带着一些哀伤,还有一丝羡慕。我想她一定在回忆自己少时的女伴了。她们离开我们家的时候,奶奶送了些鲜花给她们。在奶奶心中,我们都是娇艳的花朵吧。
在并不遥远的那些年,我们骑着单车,前后颠簸在田间崎岖的小路上。田野里回荡着我们银铃般的欢笑。
毕业后,我们还有聚,还有拍照留念。那种带胶卷、冲洗出来的老照片。装在我的相册里。
每一张年轻稚嫩的笑脸,在并不遥远的昨天对我微笑。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写满了我们对彼此的鼓励和祝福。
每一份祝福,但愿她们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