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三兄弟见双脱被揍,纷纷觉得扬眉吐气,均是大声为忽伦贝加油喝彩。兰艾见双脱斗不过忽伦贝,心中更急忙叫道:“别打啦!别打啦!我们认输就是。”忽伦贝一听兰艾发话认输,心中一喜便从双脱身上下来,笑嘻嘻道:“如此你该知道我是克伦族第一勇士了吧?”兰艾却不理他,径自跑到双脱身旁。只见舅舅被打得满脸是血,登时令她心痛不已,忙取出手帕为双脱擦脸。
却听双脱道:“这忽伦贝还真有一手,我是斗不过他啦!只是没我相护,你爹爹又不在,不知那汉人小子是个什么下场。”兰艾一听,心头没有来的一紧。她瞧着忽伦贝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忽伦贝颇为得意的道:“自然是将那小子赶走,这汉人已经在我们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让他换个地方了。”
兰艾知道自己绝然斗不过忽伦贝,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时心中着急,自不知如何是好。忽伦贝见兰艾不答,还道兰艾默认他哈哈大笑向着海都三兄弟道:“给我把那个小子赶出去!”海都三兄弟哄然领命,便要入营帐拿人。
却听营帐内易子饮朗声道:“不必你们劳烦!我自己出来便是!”兰艾听了一惊道:“你的伤那么重!你怎能下地?”但她话音未落,却见易子饮已经挑帘出帐。他上穿博朗哲的旧皮袄,下着一条漆黑长裤。若不是他重伤未愈,脸色苍白,倒也是英气十足。
忽伦贝瞧了易子饮俊俏的脸庞,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厌恶。他冷笑道:“既然你自己知道离开,那就最好不过!快快滚罢!免得我动手。”易子饮笑笑道:“我离开与否全凭兰艾姑娘一句话,她救我性命,若要赶走我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不知阁下是什么东西,你说的话我也要遵从么?”
忽伦贝一听不怒反笑道:“你们这些汉狗最会在言语上逞英雄,我今天若不打死你,我便不叫忽伦贝!”说着,他一挽袖子便要动手。
兰艾登时大惊,她唯恐忽伦贝手重将易子饮打死。便拦住忽伦贝道:“你不要为难他!我叫他离开便是!”忽伦贝见兰艾为易子饮出头,心中更是怨怒他嘿嘿冷笑道:“除非你答应下月与我成婚!否则这小子今日别想离开此地。”
兰艾听忽伦贝逼婚,心中又惊又怒。她还未张口,却听易子饮怒道:“你这卑鄙无耻小人,竟威胁兰艾姑娘?”忽伦贝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易子饮心中怒极,他厉声道:“我便替兰艾姑娘教训教训你!”说着,易子饮便要提气上前。但他只觉得气息在心口一滞,被陆智绝留下的禁制所阻。
一口气息未顺,忽伦贝已是冷笑扑上。他也不顾易子饮伤重,提掌便掴。重重的几下打在易子饮脸上,直打得易子饮脸颊高高肿起。易子饮虽然修为半点也是用不出,但却仍是对着忽伦贝怒目而视,不肯认输。
忽伦贝越打心中却越是生气,他瞧着易子饮的目光,不由得下手又重了几分。他的拳头重重打在易子饮胸前,易子饮只觉得体内一阵江翻海沸,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忽伦贝见易子饮吐血,嘿嘿冷笑便又要提手去打。却听兰艾颤声道:“别打了!我嫁你就是!”
此言一出,忽伦贝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既然你愿意嫁我,我放了这小子也是可以。”说着,他双手一松,将易子饮丢在一旁便要过来拉兰艾的手。兰艾见忽伦贝向自己走来,知道反抗不得,她瞧了易子饮一眼,见易子饮满脸是血,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凄苦。泪水不由得冲破眼角桎梏,滴落下来。忽伦贝眼见便要拉住兰艾之手,眼中得意之色更浓。
正这时,却听易子饮叫道:“放开她!”忽伦贝一愕,旋即冷笑回头看去。却见易子饮已是强自站起身来,他一抹嘴角血渍道:“你若要碰她,先过我这关再说。”忽伦贝冷笑道:“我若再打你三拳,保证你血溅当场。即便这样,你也要出头么?”
易子饮冷哼一声道:“兰艾姑娘救我姓易的性命,我岂有见着她被你逼迫的道理?再者说……”易子饮说道这里,却是说不下去一阵沉默不语。忽伦贝问道:“再者什么?”易子饮继而沉默,他看了兰艾一眼。只见兰艾泪水斑驳,一脸凄苦。他勇气大增,高声叫道:“再者说,博朗哲老伯已将兰艾许配与我,我的妻子岂容你染指?”
他此言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不光是忽伦贝与兰艾,就连海都三兄弟与双脱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但双脱却是最早反应过来,他躺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忽伦贝啊忽伦贝,想不到你只是一个抢人妻子的懦夫吗?”
忽伦贝听了登时大怒道:“放屁!这小子来此不过几日,博朗哲怎会将兰艾嫁给他!”说着,他瞧了兰艾一眼道:“此事当真?”但兰艾却是置若罔闻,她呆立在一旁满脑子却均是想着:“他肯娶我?他不回去找那玉若了么?”这念头在兰艾脑中徘徊久久不散,她越想越是开心甜蜜,竟而在这关头笑了出来。
忽伦贝从未见过兰艾如此笑容,如百花齐放,又如花团锦簇,高山流水。他竟是一时痴迷,但见兰艾却是怔怔瞧着易子饮。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他不禁醋意横生勃然大怒道:“好啊!就算博朗哲愿意将她嫁你,但如今你俩还未完婚。我现在杀了你再娶她也是可以。”说着,忽伦贝双手一绞,便向易子饮攻去。
双脱瞧了,不禁怒喝道:“真是无耻!”但他方才已被打伤,现在却是爬不起来。只有呆在一旁替易子饮干着急。易子饮眼瞧着忽伦贝越攻越近,但他如今骑虎难下,连一根手指头也是没力气抬起。他心中苦笑不已道:“看来我命休矣!”但他仍是勉力侧身一闪,希望闪过忽伦贝这招。
忽伦贝这招迅捷勇猛,直袭易子饮心口。易子饮勉力一闪,将其避过几分。但忽伦贝全力而为之下,自然不会留情。这招就算没有击中易子饮心口,却仍是正好在他肩井穴重重一击。易子饮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倏的一阵发黑。但他忽然觉得胳膊上陡然之间气息涌动,竟是可以用上真元。他心中一怔,旋即明白缘由:
原来,忽伦贝那一招被易子饮堪堪避过,正好拍在肩井穴之上。无独有偶,陆智绝那道真气禁制时间已长,那日换血过后已是松动。又被忽伦贝这么一拍,立时便解了。易子饮这才手臂之上可以运起真气。
但这点真气,不过他全身十之一二,寻常任意一个修为之人尽可将他打倒。但忽伦贝只是一介草原牧民,就算力气再大也不过时肉体凡胎。哪能受得住易子饮真元一击?
只听嘭的一声,忽伦贝在空中倒飞而出,足足飞了十丈之远这才轰隆坠地。却见他面如金纸,气息紊乱,显然已是命不久矣。这一下鹘起鹤落,直出乎众人意料。他们只见忽伦贝张牙舞爪的扑向易子饮,然而易子饮掌间却是紫光乍现,继而忽伦贝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
易子饮重伤在身,把握不好力道他心急道:“不好!我这一掌打下去,却是要了他的命!”
海都三兄弟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兰艾已是扑到了易子饮面前,她抱着易子饮的身子急匆匆问道:“你有没有伤着?”易子饮不禁苦笑一声指着忽伦贝道:“我还好,但他却不大妙了。”
兰艾闻言一惊,忙将易子饮小心放于一旁这才走至忽伦贝身前查看他情形。只见忽伦贝双目圆睁,一脸的不相信之状。兰艾小心将手放在忽伦贝鼻间一试,如雷击般倏的将手收回,她望着易子饮急道:“他怎么死啦!”
海都三兄弟这才反应过来,赶上前一瞧,见忽伦贝已经断气。他们三人一时失了主意,偏偏又不敢再学着忽伦贝的样子上来招惹易子饮,只有恶狠狠的瞪了易子饮一眼道:“你这汉狗会妖术!看我不去告诉族长,叫族长抓了你喂鹰!”说着,三人便抬着忽伦贝的尸身远远去了。
他三人刚走,却听双脱急道:“你们两个愣什么?打死了忽伦贝,非要等伯里海蛮亲自待人来抓你们么?那还不快逃?”
兰艾一怔旋即问道:“我们走了舅舅你怎么办?”双脱道:“我又没杀忽伦贝,他们不能把我怎样。”兰艾摇了摇头道:“伯里海蛮平日最是护着忽伦贝,他要是知道忽伦贝死了我们谁也逃不过责罚。”双脱冷笑一声道:“你放心,那伯里海蛮自不敢动我。”
兰艾摇头道:“舅舅你何必骗我?你自知受伤不愿拖累我们,这才想骗我们离开。好自己顶罪。”双脱见心思被兰艾识破,不由得大骂道:“让你们走就快走,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你今日若是不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舅舅!”
兰艾听闻身子一震,接着她缓缓道:“不认便不认,总之我不能瞧着你白白送死。”双脱一听,登时叹道:“你这孩子怎么软硬不吃!”兰艾笑了笑道:“此事皆因我而起。”说着,她瞧了易子饮一眼又道:“若不是你为我出头,也不会打死忽伦贝。你……你快与舅舅离开这里,等伯里海蛮来了,捉我就是。”